“就你那打法,我采购多少炮弹都不够用。”石泉压根懒得搭理大伊万,此时他的注意力全在那艘火光冲天的散货船上。
刚刚大伊万那一轮炮火覆盖不但彻底摧毁了对方的驾驶台,同时还在船尾吃水线位置开出了一连串的大洞,如今就算有水密隔舱的保一时半刻不会沉没,在没有外力的帮助下也只能在这惊涛骇浪中随波逐流。
大伊万拿起一架望远镜一边观察相距不过六七公里的敌船一边怂恿道,“那条船甲板上好像还有架直升机是完好的,要不要打爆它?”
“你快给我省着点弹药吧”石泉撇撇嘴,“这茫茫大海他们能飞到哪去?”
“对方发来求救信号了。”苗船长同样举着望远镜,而他的关注点则是甲板上正在用手电筒发出SOS信号的海员。
“准备灭火吧!”石泉放下望远镜说道,“出来这么久了,正好看看他们船上有什么能用的物资没有。”
“你这是要客串一把海盗?”张大副没好气的问道。
“那不能够!”
石泉咧着嘴开始胡说八道,“两国海员的友谊地久天长,陌路相逢拔刀相助谁也挑不出毛病。况且咱们是本着人道主义过去帮忙灭火救人的,对方出于感激主动送点儿礼物干嘛不要?”
“我才知道拔刀相助原来在这个意思。”大伊万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等你们见证了双方的友谊之后,要不要再拔一次刀帮帮它们?”
严肃惯了的苗船长绷住嘴角的笑意朝身边的伙计说道,“这小子全被那个姓胡的给带坏了。老张,靠上去,先用水炮帮它们把火灭了吧。”
“没想到退役这么多年了,还有机会完成当兵时候的梦想。”张大副轻轻摩挲的船舵,“这辈子啊,值了!”
“你这么一说,我都想拔刀相助一把了。”苗船长终于还是笑了出来,意气风发的指挥着破冰船绕着对方绕起了圈子。
在水手们的操纵下,高压水炮泵起冰凉的海水,粗大的水柱划着抛物线浇在停车的散货船上,顺便将对方甲板上的海员们驱赶进了船舱里。至于个别不小心掉进海里的,那就只能祈祷大伊万心中的妈祖女神得空的时候能拉它们一把了。
用了将近半小时的时间扑灭了火势,在广播喇叭的反复警告中,大伊万冒险驾驶着半个多月前缴获的直升机,带着阿萨克环绕着失去动力的散货船不断盘旋,但凡有敢冒头登上甲板的,全被阿萨克用机枪的长点射好言好语的劝了回去,顺便也将几名涅涅茨水手用索降的方式送到了甲板上。
“抛水老鼠”苗船长看着越来越近的散货船,谨慎的下达了命令。
靠近散货船的一侧,培训了一个月的涅涅茨水手们在接到船长的信号之后熟练的甩出一个个足有三米直径的橡胶靠帮垫。这些水老鼠们唯一的作用就是充当缓冲,避免两条船离得太近时发生严重碰撞。
“这种海况靠这么近没问题?”石泉紧张的问道。
“不用担心,平头哥号破冰船远比你想象的坚固,就算发生碰撞也是对方船毁人亡。”苗船长转过头,“你真的决定救下它们?”
“救它们?”石泉冷笑着摇摇头,“活着比死更煎熬,我已经帮它们找了一份新工作,相信这些人肯定会喜欢的。”
苗船长明智的没有多问,抄起手台喊道,“撇缆!”
得到信号,亲自上阵的张大副瞅准机会,和对面船上的涅涅茨水手们相互配合顺利完成了撇缆工作。
根本没有废话,散货船上的俘虏有一个算一个,想活命就脱掉衣服鞋子,顺着架在缆绳上的吊篮挨个送回了破冰船的甲板。
几乎流水作业一般,登船的涅涅茨水手负责指挥俘虏们脱衣服上吊篮跳帮,留守的水手负责给滑过来俘虏们戴上手铐,随后连抽带踹的驱赶着它们进入由何天雷等人持枪把守的封闭船舱,最后再由着何天雷安排他们找地方乖乖趴好。
一番忙碌,将所有的俘虏送回破冰船之后,一条输油管道顺着缆绳连上了散货船,在强力抽油泵的帮助下,粘稠的船用燃油顺着管道被快速泵入了平头哥号破冰船的储油舱。
这条散货船注定了要沉入大海,既然如此,船上的燃油留着不但浪费还污染环境,倒不如便宜了平头哥号破冰船。
趁着破冰船敲骨吸髓的间隙,登船的水手们快速搜索了一番,可惜除了满地的尸体和呛人的烟雾之外,这条船上最值钱的便是堆满了冷库的鲸鱼尸块。
按照老板的吩咐拍下几张照片,水手们将看的见的尸体都搬进冷库锁好,耐心的到着破冰船吃饱喝足,这才关闭了输油泵阀门,攀着直升机垂下来的软梯回到了破冰船上。
“伊万,准备下来吧!”石泉等两条船拉开距离,这才一边往船尾甲板走一边用无线电喊道。
后者闻言立刻控制着直升机悬停在了破冰船的停机坪正上方,但是他可没把握在摇晃的如此剧烈的甲板上安全降落。不过只要舍得这架缴获来的直升机,想下去还真不是什么大问题。
等阿萨克顺着绳梯下去之后,大伊万开启了直升机的自动悬停功能,顺着垂降绳动作麻利的在甲板上摔了个屁墩。随后被提前一步下来的阿萨克扶起来,俩人连滚带爬的钻进了直升机库的小门儿。
“这群败家子儿”
得到信号的苗船长笑骂了一句,控制着破冰船快速离开了头顶的直升机。而在船尾甲板,已经用安全绳固定住身体的石泉,此时正操纵着只用过一次的水下探测器吸在了散货船的船头。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希望这一刀你喜欢。”石泉冷笑着启动了水下探测器自带的高爆炸药。
“轰!”剧烈的爆炸声掀起一大片冰凉的水花,在水中传递的冲击波甚至让一公里外的破冰船都跟着晃了一晃。
至于爆炸中心正上方的那条大船,前半截的底壳已经炸开一个大洞,汹涌的海水顺着破损处灌进空无一人的船舱,前后仅仅不到五分钟,这条长度将近两百米的散货船便已经开始发生肉眼可见的倾斜。
等到十分钟之后,被舰炮轰碎的船尾已经翘到了天上,这也是它船生中想都没想过可以做到的姿势。而离着它不远,那架即将耗尽燃油的直升机依旧像个忠实的观众一样悬停在海面之上,期待着会不会有个彩蛋出现。
可惜,除了一对儿带着累累伤痕的小须鲸围绕着逐渐下沉的散货船发出一阵阵人类无法听到的畅快鸣叫,这片海域再也没有谁有机会见到这副美丽壮观的景色。
而在愈行愈远的破冰船驾驶台里,苗船长最后看了眼沉船的方向,又恢复了他一贯严肃的表情,“返航,回到刚刚关闭记录仪的位置,把咱们的信号重新连上!”
“老苗,以前这事儿没少做吧?”张大副笑吟吟的问道。
“你开车没遮过车牌?我没替它们报警说收到沉船的求救信号就不错了。”苗船长一本正经的举起望远镜,“那些年轻人呢?”
“船舱里逗俘虏呢”张大副浑不在意的道明了石泉等人的去向。
“他们不会……”
“不会!”张大副摆摆手,“放心吧,小石头不会做太出格儿的事儿的。”
苗船长闻言思索片刻,终究不放心的打开了船舱的监控器,随后便让他看到了啼笑皆非的一幕。只见宽敞的船舱里趴满了只穿着内裤的俘虏,在艾琳娜等人持枪围观下,阿萨克正带着水手们给俘虏玩镣铐加身的游戏。
甚至不远处的咸鱼还一手抱着冰糖,一手举着个不知道哪弄来个大红色高音喇叭,正扯着嗓门儿大喊着,“都注意别再搞错了,我再说一遍哈!左脚和右手在身前铐在一起,左手和右脚在身后铐在一起,咱们船上手铐有的是,谁铐错了就自己亲自体验下!”
“你这玩啥呢?”石泉和大伊万一前一后走进来好奇的问道。
“额……”咸鱼扭头儿见自己的老板过来了,一张娃娃脸上顿时挤出猥琐的笑容,“听说日自己人绳子和手铐玩儿的贼溜,我这不是想试试嘛!”
“以后少看点儿不正常的小电影儿”
石泉扶稳栏杆,任由膘肥体壮的冰糖顺着裤腿儿一路爬到肩膀上。这小家伙如今的重量都快超过20斤了,但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喜欢在他肩膀上蹲着。
“正经人谁看那个”咸鱼尴尬的转移了话题,“老板,这些俘虏咋办?91张嘴呢,光是吃吃喝喝每天就得消耗不少物资,要不咱们也学索马里的那些大老黑,狠狠敲它们一笔?”
“敲个屁!”石泉扒拉开嘴角冰糖的大毛爪子,“这些人应该和归宅号捕鲸船脱不开关系,这两天你来负责挨个审一遍,愿意提供有价值信息的有饭吃,不愿意说话的别让它渴死就行。”
“然后就这么一路带回去?”跟着进入船舱的大伊万看傻子一样盯着石泉,“别告诉我你想把它们送到某个废弃的矫正营里去,让卢坚科夫知道了他肯定会杀了你。”
“我吃饱了撑的送它们去矫正营干嘛?”石泉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我给它们找了个吃斋念佛修心养性的好地方。”
第400章 海难幸存者
“老板,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你想听哪个?”一大清早,咸鱼便在餐厅拦住了正准备吃早饭的石泉和艾琳娜。
“不急,边吃边说。”石泉示意一瘸一拐的咸鱼找地方坐好,“你吃什么?”
“油条豆浆小笼包全都要”咸鱼一点儿都不客气,只不过说完才注意到自家老板压根没问他。
“就按咸鱼说的吧!”艾琳娜别的汉语听不太懂,但各种吃的绝对不会听错。
石泉一手端着油条小笼包子,一手拎着三份儿袋装豆浆回来,一边坐下一边问道,“说说吧,什么坏消息?”
“昨晚我和阿萨克他们一起连夜审了一批俘虏”咸鱼一口咬掉半根儿油条,含糊不清地说道,“那条散货船的船长大副二副之类的基本全都被炸死了,机工也没活下来几个。剩下的那九十多号人基本上都是水手和安保人员。”
“这算什么坏消息?”艾琳娜不明所以的问道。
“坏消息就是活下来的这些水手和安保人员”咸鱼咽下嘴里的食物,“这些人里有大概20人左右来自那条打捞船,而他们的任务,就是为了抢夺平头哥号破冰船。”
“噗!咳!咳咳……刚好经过的大伊万闻言喷出一口豆浆,随后被呛得脸色通红。
“你说什么?抢夺破冰船?”石泉呆滞的问道,“谁给它们的自信?”
“那座AK630舰炮”咸鱼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了仍在咳嗽的大伊万,“我问过苗船长,正常情况下,有那座舰炮在想要劫持任何一条民船都不是太困难的事情,哪怕东南亚那位霍强盗的走私船都不是太难。”
“正常人谁会想到在破冰船上装一座76毫米的舰炮?”大伊万总算喘匀了气儿,拉着睡眼惺忪的娜莎一屁股坐在了石泉的对面,探手从石泉的盘子里拿走一根油条撕开分给了娜莎一半儿,“而且你的破冰船本身就不正常。”
“这就是你说的坏消息?”艾琳娜朝咸鱼问道。
“接下来才是坏消息”
一晚上没睡的咸鱼打着哈欠说道,“在我们的第二轮炮击结束之后,那些安保人员就用卫星电话通知了在澳大利亚东部海域作业的捕鲸船,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小心了,那两条归宅号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而且对方很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手段。”
在座的众人里,除了石泉之外,其余人闻言纷纷皱起眉头,这确实是个坏消息。如果让对方提前有了准备,再想用舰炮打埋伏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倒是觉得不用太担心”
石泉边吃边说道,“能扛得住舰炮对我们产生危险的不多,军舰、潜艇、或者射程够远的武器以及高速固定翼飞机。这些条件随便哪一个都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搞定的,所以那两艘捕鲸船的船长只要脑子还正常,大概率不会过来找麻烦。”
“说说好消息是什么?”艾琳娜催促道。
“好消息就是,被我们俘虏的安保人员基本上是那艘打捞船的所有守备力量,而那条打捞船现在就在菲猴海附近作业。”
咸鱼目光灼灼的看着石泉,“老板,我们要不要去好那条打捞船亲热亲热?”
“拔刀相助”大伊万纠正道,“这叫拔刀相助,咸鱼,你该和尤里学习学习你们华夏的传统文化了。”
说到这里,大伊万转过头憨笑着怂恿道,“尤里,我们去拔一刀怎么样?”
“先熬过西风带再琢磨这些吧”石泉懒得搭理这俩暴力分子,现在离着赤道都还有死老远的距离呢,就算想去找那艘打捞船的麻烦,估计等他们到了,对方也早就已经跑路了。
吃过早饭,咸鱼抱着猫回房间补觉,至于船舱里的那些俘虏,倒是不用担心,有阿萨克安排的水手照顾着,它们能活着就不错了。
甚至因为咸鱼玩的花活,它们被铐起来的姿势简直是怎么拧巴怎么来。别说现在破冰船摇晃的厉害,就算是在陆地上,那些俘虏想爬起来都费劲。
还没等石泉和艾琳娜从封闭船舱里离开,无线电频道里突然响起了张大副的呼叫,“小石头,来驾驶台。”
那两艘捕鲸船该不会真的追过来了吧?除了补觉的咸鱼,刚刚从餐厅分开的众人不约而同的从全船各个楼层跑到了最顶上的驾驶台。
“张叔,咋的了?”
石泉急赤白脸的问道,而他的身后,艾琳娜已经先一步抢占了舰炮火控位,看她那摩拳擦掌的样子,明摆着是想弥补下昨天晚上没能参与拔刀相助行动的遗憾。
张大副看热闹似的扫了眼艾琳娜,这才抬手指着左前方的海面笑着解释道,“那边飘着一艘救生艇,看样子上面应该还有人活着。”
“艾琳娜,救生艇,用不上那个。”石泉招呼了一句,这才举起了望远镜。只见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一艘橘红色的救生艇正被海浪一次次的抛起,又一次次的摔在海面上。在救生艇头顶的舱门口,正有个人影用小镜子反射着太阳光给破冰船打着信号。
“能帮就帮一把”石泉转头朝身后看热闹的大伊万说道,“那些水手们不是在补觉就是在看守俘虏,所以招呼咱们的人守好甲板,看看这些人什么来路。”
大伊万咧着大嘴比出个OK的手势,第一个离开了驾驶台。破冰船降低船速,调转方向缓缓接近着那艘飘飘荡荡的救生艇。
离得近了,石泉也看的越发清晰,这艘救生艇和破冰船尾部甲板挂的那两艘极为类似,都是全密封结构,但让他意外的是,这艘救生艇的顶壳上却被撕开了一个恐怖的大洞。时不时的还能看到从这大洞里泼出来的海水。
破冰船缓缓降低船速,随后船用吊机延伸出海面,经救生艇连同里面的海南幸存者一起拎到了被大伊万等人持枪守卫的甲板上。
“你们可以出来了,举起手,动作不要太快。”刘小野拿着昨晚上咸鱼指挥俘虏的大红色高音喇叭,用英语喊道。
几近变形的舱门从里往外打开,随后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举着手跌跌撞撞的爬出救生艇,动作熟练的趴在甲板上用双手抱住了后脑勺。这还没完,救生艇里紧接着钻出来一个看起来活蹦乱跳的黑人小伙儿以及一男四女五个年轻的白人。
这些人在见到周围举着枪瞄准他们的男男女女之后,先是短暂的呆滞片刻,等回过神儿来,赶紧学着第一位胡子男人老老实实的趴在了地板上。
“救生艇里还有一个人,他快不行了。”胡子男回头看了眼同伴,重新趴好急迫地喊道。
石泉使了个眼色,何天雷打开手枪保险小心翼翼的钻进救生艇,其余人则相互配合着先把这些遇难者用手铐反剪着手铐住。
在这过程中,有两个满脸雀斑的年轻女孩儿一直在用他们听不懂的话喊着什么,被铐住的时候还试图挣扎着拒绝。不过这些小小的不满在艾琳娜赏了她们一人一个大耳刮子之后,便不出所料的消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