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说:“是,他们三个就是天下。”
张国师觉得很棒,但发行商米拉麦克斯说太复杂,老外看不懂,遂被剪掉。现在呢,许非对他没太多干涉,因为决定做两版:华语区版、西方特供版。
唯一干涉的是台词,不要再像原版那么狗血了,比如:
“大王可知,残剑飞雪乃一对情侣?”
“因飞雪与长空曾有一夜之情,使残剑耿耿于怀。”
你哪怕说眷侣,都比情侣强啊!
还有“一夜之情”,许非记得当年《英雄》上映,这个词被狂喷。
你哪怕写成:飞雪曾与长空有染、有过一段旧情、一夜之欢……都比这种“现代语加个之字,冒充古文”的强。
“导演,大臣们的群演到了。”
那边还在焗马,聊着聊着,副导演来请示。
张国师起身,转到另一个区域,眼前百十号人,穿着黑色朝服,头戴黑冠。岁数都不小,中老年群演。
“……”
他仔细看了看,表情就不太满意,问一个老头:“您是做什么的?”
“我种果园的,喜欢演戏,闲了就来转转。我家就在北面……”老头操着一口方言。
张国师没言语,把副导演叫到旁边:“不行。”
“哪个不行?”
“都不行。这些是秦国的肱骨重臣,那叫人杰,起码得有点文化人的样吧?你看你找的,说句难听的就像地里刨食似的。”
“导演,现在的群演多是小年轻。您找上岁数的,那都是本地人,闲着没事凑热闹。再说一百多个老文化人,也太困难了,要不您再挑挑?”
“你就是负责群演的,你跟我说困难,我还可着你的标准?”
张国师拍大片压力大,有点发火。
许非也皱眉,想天下刚成立时,每年两部戏,个个尽心,哪这么多屁话?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你,明天不用来了。”
“许总!”
“觉得难就动脑筋,别想着甩包袱,不然找你干什么?”
许老师随便叫过一个,道:“去联系县里,找他们的退休老干部,给我拉来一百个。”
“啊?明白明白,您放心,我一定办好!”
对方从懵逼到喜形于色,急匆匆去做任务。
……
县里十分配合,次日就来了一百个老干部。
这回再穿上朝服,往那一戳,诶,有模有样。
又过了一天,马也焗好了。
先拍了一场戏,就是影片开头,一队黑骑兵带着无名涌进秦王宫,拜见秦王。
做极致,视觉效果确实好,一片乌云涌过来一样……
许老师待了一阵子,主要让过程顺畅点,顺便也省点钱。
比如无名跟秦王一番对话,走出大殿,一群大臣跑出来齐声问:“大王,杀不杀?”
原本没有,张国师只用了一位大臣,因为大殿空荡荡的感觉很好。等看样片的时候,才觉得没气氛。
于是把陈到明找回来,重新拍了一遍。
一群人喊:“大王,杀不杀?”
“大王,杀!”
气氛一下就上来了。
这便是导演们觉得许老师有BUFF的原因,有他在,拍戏简直又快又爽!
第854章 国运昌隆1
十几年后,当人们面对懂王时,准会想起那个国运昌隆、文体两开花的遥远年头。
——许·马尔克斯·非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今天是10月7日,这里是在沈阳五里河体育场举行的2002年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十强赛。”
“中国队同阿联酋、乌兹别克、卡塔尔和阿曼一组。此前为5战4胜1平,稳居B组第一。只要在今天打平阿曼,即可提前两轮出线。”
“比赛来到第35分钟……李铁拿球,在左路长传,杨晨头球摆渡,于根伟!于根伟非常及时的前插……抢点破门,球进了!
球进了!!!
中国队1-0!!!”
能容纳5万多人的五里河体育场,瞬间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
这种欢呼一直持续到了比赛结束,特别在主裁判吹响哨声的前几分钟,没有一个人还在坐着,前排的球迷挥舞着国旗,唱着国歌……
“咻!”
“咻!”
终于当哨声吹响,顶着方便面头型的米卢冲进场内与球员庆祝,海啸声几乎掀翻了体育场。
解说难掩激动:“44年!从1957年国足首度开启冲世之旅,已经经历了44年的努力,今天终于迎来历史性的突破!”
五里河的胜利,犹如一座巨钟敲响,把那些关心、不关心的人们全部叫醒。
最先热闹的是校园,以寝室为单位的学生披挂整齐,拿着锅碗瓢盆以及一切能敲的东西跑上大街。
紧跟着,居民区也放起了鞭炮。鞭炮震荡着整座城市,一条街连着一条街,很快全部沸腾起来。
京城亦是喜庆,几个月前申奥成功的气氛再度重演。人们喊着口号,吹着喇叭,相互打招呼着……之后又去大排档,认识不认识的满满干杯。
“呀!”
亚运村,交税后筋疲力尽的仨人被齐齐吵醒。
窗外烟花灿烂,喇叭声清晰可闻,伴随着小龙小虎的哭声。于是灯光大亮,哄孩子的哄孩子,哄媳妇的哄媳妇。
“哈……”
张俪打着呵欠:“前阵子闹过一出了,怎么又来一出?”
“男足出线了。”许非不用看就知道。
“大半夜扰民,明天就打道回府!”小旭哼道。
“哎呀,我们不爱看球,可能在人家心里是天大的事呢?许老师不是球迷么?今儿怎么没去见证历史?”
“这就算了,不如在家睡觉。”
许老师实话实说。
他重生十几年,经常在各种历史时刻打卡,唯独这次没兴趣。
在男足出线之后,02年世界杯之前,是国内足球氛围最好的时候。可谓全民关注,不看球的也能像模像样聊几句。
这批球员被捧的跟神一样,还立了塑像。
后来都知道了,当男足与巴西、土耳其、哥斯达黎加分到一组时,舆论是这样畅想的:
胜哥斯达黎加。
平土耳其。
小负巴西。
凭借净胜球优势,第二名出线。
足协更提出具体目标:赢一场、得一分、进一球美滋滋。
等结束才后知后觉,巴西冠军,土耳其季军,卧槽死亡之组啊!
后来他工作了,早已不关注足球,偶尔在网上看到男足的消息,底下一水的嘲讽中往往夹着几句愤懑: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总是嘲笑?不应该为自己的球队加油打气么?迟早会变好的。”
每每看到这些,他都摇摇头,连争论的热情都没有。
“中国队出线了!”
“世界杯我们来了!”
“哔哔哔!”
娃们重新睡了,三人索性看了会电视。央视又在街头直播,满是兴高采烈的球迷。
小旭毫无兴趣,只是又有点饿,跟张俪分香蕉吃。
许老师左手捏着蜜桃,右手揉着馒头,眼睛看着国足,心如止水。
……
次日,许非出门。
男足出线的热潮才刚刚开始,报纸、街头广告、公交车站放眼一片红。
他之前被辽省老乡化缘,挂了一年的辽足冠名权,早已结束。但非凡运动签了肇俊哲等几名球员,准备趁热推出一波新款。
他一分钱都不会乱花,合同刚好到明年5月。
开着车来到新侨饭店,奥申委的牌子已经撤掉,换成了奥组委筹备办公室。
“许老师!”
门口有人打招呼,笑道:“又要做同事了,之前跟你搭档太愉……哎哟您腰怎么了?”
“都是国足闹的,昨晚上被吵醒,半夜着点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