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门上听了听声音,似乎有琵琶声,石志坚就敲了敲门:“不好意思,聂小姐,我有些事情需要和你谈谈。”
房间稍微静了一下,嘎吱一声,房门打开,聂咏琴探出头来:“是不是房租的事儿,我已经给了玉凤姐。”
石志坚笑道:“不是的,是别的事情。”朝屋里面看了看,“能不能进去聊?在外面不怎么方便。”
“这个……”
没等聂咏琴答应,石志坚就道了声“多谢”,挤了进去。
聂咏琴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
房间不是很大,装饰的却很是古典清雅,一只琵琶斜挂在墙壁上,四周干干净净,梳妆台上面摆着胭脂口红,旁边衣橱内挂着旗袍,还有内——
聂咏琴忙把开着的衣橱关好,“石先生,你找我有乜事呀?”
石志坚扬扬手中生蚝:“聂小姐吃饭没有,生蚝要不要尝一下?”
“不用了,我不饿。”
“是人怎么会不饿呢?我这儿有三分,留一份给你。”石志坚很大方地把手中提着的生蚝放了一份在桌子上,这才又道:“其实我找你是因为昨晚你唱的那首歌……”
“呃,怎么了?”
“那首歌你是怎么学来的?”
“这个……”聂咏琴脸红了,“对不起呀,我知道不应该,可是那首歌真的很好听,所以我就……”
“你误会了,”石志坚笑了笑,“我不是来追究责任的,只是想要告诉你,你唱的比我好听!”
“呃?”聂咏琴愣住了。
石志坚继续道:“没想到你这么聪明,只听了一遍就能记住,还为这首歌谱了曲,换做是我,却是做不到的!”
“你也很厉害呀,能创作出这么优美的歌曲。”聂咏琴脸颊不知为何微微一红。
石志坚忙摆手:“我可没那本事,我也是跟别人学的。”
“边个?”
“这个,”石志坚顿了一下,“总之不是我创作的。”
聂咏琴见石志坚神色怪异,就有点不信,因为据她所知当今香江能够创作出那么凄美歌曲的人根本就没有几个,现在石志坚又说不出来是谁,分明是不愿意承认。
“却不知你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曲子?”聂咏琴忍不住问道,一双美眸盯着石志坚充满了期盼。
石志坚一看她这副模样,心道一声,不好!
“那个,这生蚝要热一热吃才好!”
石志坚想要岔开话题,聂咏琴却紧追不放,“还请石先生赐教!”
看着聂咏琴那希冀的目光,石志坚忍不住心一软,“有倒是有。”于是一咬牙就找了首粤语版的《千千阙歌》唱给她听。
没想到聂咏琴一听,顿时美眸瞪得溜圆。
石志坚一看她表情就知道不好,不敢再在这里停留,忙找借口告辞。
虽然交谈不多,石志坚却是看出来了,这个聂咏琴就是一名实打实的“文艺女青年”,痴迷歌曲创作,如果他继续待下去,搞不好存货不多的肚子要被她全部掏空。
见石志坚急着要走,聂咏琴也不好意思挽留,等石志坚离开之后,赶忙回过头找了纸笔把刚才石志坚清唱的那首《千千阙歌》抄录下来。
“徐徐回望,曾属于彼此的晚上,红红仍是你,赠我的心中艳阳……”
聂咏琴拿着抄好的歌词轻轻吟唱,越唱越觉得这首歌曲美到极点
又想到石志坚刚才急走模样,更加断定这两首歌一定都是他写的,要不然,这么有名的曲子,自己为何没听说过?
“有这般才华,却又这般谦虚,这位石先生倒是个有趣的人!”
第143章 【圈套】
石志坚出了聂咏琴屋子,第一时间靠在墙壁上深呼一口气。
没人比他更清楚这种“文艺女青年”有多可怕。
如果他当真才华横溢倒也好说,可以在聂咏琴面前应付自如,可他实际上也是个抄袭者,如果接触的久了难免穿帮。
想到这里,石志坚再无亲近聂咏琴之意,就算对方长得再美再怎么迷人,对于石志坚来说也是个看不到底的深渊。
石志坚刚喘口气,就听一个声音道:“阿坚,你在干什么?你怎么从聂小姐屋子里出来了?”
石志坚抬头一看,却见老姐石玉凤一只手牵着宝儿,另一只手拿着书包正瞪大眼看着他。
宝儿也一脸好奇地看着石志坚,不明白小舅舅跑小姐姐屋里头做什么。
“我给聂小姐送点东西。”石志坚忙说。
“送什么?”石玉凤打破砂锅问到底。
“送生蚝!我打包了生蚝,多出一份就送给聂小姐吃!”石志坚扬了扬手中提着的打包袋。
石玉凤半信半疑,接过石志坚提着的生蚝打开看了看,说道:“人家聂小姐是一个人,又年轻漂亮,你不要有事没事儿总往人家屋子里跑,会让人说闲话的!”
石志坚哭笑不得,“我这是第一次。”
“我知道是第一次,我是在提醒你!孤男寡女好容易出事的,你是男人家还好说,人家聂小姐却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很容易影响清誉!”
石志坚点点头。
石玉凤又说:“这生蚝很贵的,你不要动不动就打包这种东西,我又不爱吃!”
旁边宝儿道:“妈妈骗人,上次你还对宝儿说最喜欢吃生蚝!还说等过年的时候买多一些!”
石玉凤老脸一红,“你瞎说什么!走,上学去!”回头又对石志坚说,“把这两份生蚝放冰箱,晚上我给你热一热!”
石志坚正要回答,却听见楼下传来大声雄的大嗓门:“坚哥,不好了,汽水厂出事儿!”
“呃,出了什么事儿?”石志坚顾不得许多,忙把打包袋塞给石玉凤,“我去一趟土瓜湾先!”
石玉凤一愣神功夫,石志坚早没了影子。
……
石志坚赶到土瓜湾汽水厂的时候被眼前景象下了一跳,工厂门口大排长龙,各种拉货的车辆堵在工厂门口,拿眼看去密密麻麻,人头攒动。
大佬赖作为厂长手持扁担带着厂子里的一大波手下,正在和那些要求拉货的批发商对峙着,嘴里大叫:“扑你个街,老子今天就堵在这里,看看你们边个敢闯进去!”
“大佬赖,就算你是和安乐的人也不用这么不讲道理!”
“是啊,我们大老远来这里拉货又没犯法,你这样做是几个意思?”
“玩不起就不要玩,还打什么狗屁广告!”
那帮批发商冷言冷语丝毫不惧大佬赖的威势。
“黑仔,祥仔,出了什么事儿?”石志坚带着大声雄走过去。
“老板,你来得正好!”黑仔和祥仔等人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
旁边人也听到动静,一起扭过脸看向石志坚道:“你就是这家汽水厂老板?”
石志坚点点头,“没错,我叫石志坚,这家汽水厂是我开的!”
大佬赖忙上前,说道:“老板,你不用理他们,这帮人分明是来找茬的!”
“大佬赖,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过来拉货就是给你捧场!”
“是啊,很多工厂求我们,我们还不去呢,来你这里反倒挨骂——扑你个街!”
石志坚见双方又要开战,忙打圆场,“大家有话慢慢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大佬赖见此,不得不先收住脾气,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石志坚。
原来汽水厂开业以后,为了销售新生产的饮料,石志坚让肥仔坤去报社打广告,没想到报社那边把“优惠大酬宾,三天之内各种饮料买十箱送一箱”写成了“优惠大酬宾,三天之内各种饮料买十箱送十箱。”
一字之差,谬以千里!
如果报社写错也就罢了,广告定稿的时候交给肥仔坤和大佬赖等人审核发现后及时改正即可,可是报社偏偏省去了这一步骤,直接在报纸上面刊登了出来。
这下完蛋了。
报纸广告现在已经刊登出去,许多批发商闻讯而来,非要拿着广告,让汽水厂兑现承诺,买十箱送十箱。
要知道,生产一瓶饮料成本是2毛钱,批发价是3毛,零售4毛。
现在买十箱送十箱,等于说批发商拿3毛钱,就能买到两瓶饮料,而每两瓶饮料的成本却是4毛钱,也就是说工厂不但没赚钱,还倒赔1毛钱!
赔钱的买卖谁干?
大佬赖当然不认账,于是就把这帮贼一样的批发商堵在门口,不让他们进去。
搞明白事情真相,石志坚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看一眼大佬赖等人,“肥仔坤呢?”
“坤仔跑去报社了,说要找对方算账!”
“算个鬼呀!报社会承认错误才怪,要么踢皮球要么推诿!”石志坚说道,“喊他回来!”
“是,老板!”大佬赖吩咐人下去,去叫肥仔坤赶快滚回来。
石志坚补充一句:“对他说我没怪他,这事儿也怨不得他!”
大佬赖怔了一下,其他人也是一愣,石志坚还没来的时候大家已经在心里猜想,这次肥仔坤要完蛋了,给厂子惹了这么大麻烦,没想到石老板竟然这么大肚量,竟然说不怪他。
就在这时,大声雄忽然对石志坚说:“坚哥,那边好像有记者来了!”
石志坚扭头一看,果然,不远处来了一名二十七八岁的女记者,留着短发,带着眼镜,脖子上挎着相机,手中拿着纸笔。
这个时代的记者还不像未来那么泛滥,很多都是读过书有文凭的人,因此“含金量”很高,很多人对他们也十分“敬畏”,有些记者更是和黑白两道走得很近,在中间浑水摸鱼,不断搵钱。
“你好,请问你是石志坚,石先生吗?”
女记者目标明确,直接就找上了石志坚。
石志坚看了看那些堵在门口闹事的批发商,再看看突然出现的女记者,不禁笑了。
很明显眼前是个圈套,问题是——
他钻是不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