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象,如果媒体知道这个消息,舆论会引起怎样的轰动。
警察无能,对罪犯束手无策,讨伐声,叫骂声将汇成一片,变成为舆论的主流。
马骠摘下帽子,觉得头顶的阳光格外的炙热。
……
等到马骠勘察完现场走回去以后,街道口处,陈泰手中把玩着打火机。
“啪!”火苗起。
“啪!”火苗灭。
马骠看得清楚,皱眉头:“这是我的火机?”
陈泰点点头:“借来玩玩!”
陈泰手中这枚打火机,这是他从骠叔家“顺”来的——骠叔家貌似有很多有趣的老古董,比如这枚打火机竟然1932年二战时期美国大兵才有的东西。
打火机的火光忽明忽灭,陈泰问马骠:“情况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又死了一个!”马骠把具体情况说了一遍,最后补充一句道:“现在屯门这边的女人人人自危,我们这些警察却又无能为力——讲真,边个要是能抓住这个恶魔,一定会成为英雄!”
听到“英雄”两字陈泰猛地眼睛一亮,现在他虎落平阳,即使石志坚给了他一个卧底身份,一切却还是要靠自己。
尤其自己现在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曾经的地盘也被人抢走,想要东山再起,就必须要做出几样大事!
无疑,如果能够把这该死的“屯门恶魔”抓到的话,那么他陈泰在香港黑白两道可就发达了!
毕竟像“屯门恶魔”这种货色,人人得而诛之!
就在陈泰算计着时候,前面案发现场,警察已经查明了受害者身份,并且受害者的家属也坐车赶到了现场。
临近中午,炙热的阳光照射下,一个男人抱着襁褓中的孩子从车上下来,神色惊恐紧张。
孩子是个漂亮的女娃,脸蛋粉嫩嫩的,嘴边塞着奶嘴,却抓着小拳头,哇哇地哭着,对于她来说,这个岁数最需要的还是妈妈。
“不要哭了!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男人笨拙地哄着孩子。
警察引路把他带向案发现场去认人。
一个女警员提醒他不要抱孩子过去,男人就把女儿递给那女警员,让对方暂且帮忙照顾。
男人走到警戒线旁,一个警员问他:“请问你是黄淑芬的家属吗?”
“是的,我是。”男人的声音有些发抖。
“你的妻子她……”
“她怎么了?”
那警员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结果说了,最后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男人呆若木鸡,越过警戒线走了过去。
须臾——
嚎啕大哭声传来。
虽然距离很远,陈泰却依旧能够看到男人跪在地上,大声呜咽着:“她说她去打工……打完工就回来的……她说会回来的!”
孩子仿佛也知道了妈妈遇害,在女警怀中哭得更大声。
看着眼前一幕,陈泰心中第一次出现悸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
灯光昏暗的道路上,一个男子正在拖动一个女人。
女人挣扎着,她的脚被拖进了巷子里……
丝袜勒紧女人的脖子,她喉咙发出痛苦的咕咕声,男人喘着粗气,像一头暴躁的野兽。
路边时不时地有车辆路过,当男人扭头时,露出一张狰狞的脸——
陈泰深吸一口气,他虽然是出来混的,当年更是凭借勇猛手持一把大砍刀杀遍骆克道。
可那些都是江湖厮杀,哪像这种场面——
第一次,陈泰有一种真的想要杀人冲动!
这种恶魔就不该活在世上!
如果说之前陈泰想要做英雄纯粹是为了扬名立万,东山再起!
那么现在,他只想为民除害!
想到这里,陈泰再不犹豫,径直朝附近的电话亭走去。
马骠见状忙问他,“你要做什么?”
“打电话!”陈泰头也不回。
此时陈泰想到了一个人,也许能够帮到自己,那就是大名鼎鼎的“人字拖”。
“既然人字拖是石先生手下,那么他也一定会帮我!”陈泰想的很清楚,人字拖掌控香港三大出租公司,手下开出租车的不计其数,在打探消息方面可以说无人能敌。
事实证明陈泰猜的很对。
就在陈泰把电话打出去不久,就收到了人字拖那边的回话:“你让我打听的事情,我已经帮你搞掂!”
紧接着,人字拖就把得到的消息在电话里对着陈泰讲了一遍。
在人字拖的讲述中,陈泰死死记住了那张脸——
三十几岁,中等身材,薄嘴唇,高鼻梁,三角眼,左边眉毛断裂秃掉,颧骨很高——
最后,人字拖在电话里对陈泰说道:“阿泰,我知你想要做什么!石先生要我们捧你上位,我们会全力以赴,不过真正做事还要靠你自己!仲有啊——”
人字拖顿了顿说道:“帮我干死这个人渣!”
第1548章 【缉拿归案!】
翌日——
香江各大媒体报纸根本不会放过这么大的新闻,对于他们来说,案件发生是促销报纸的最佳时机。
“屯门恶魔再次犯案,警方破案不利引众愤!”
“打工主妇惨遭毒手,恶魔手段惨绝人寰!”
“屯门再添冤魂,香江哀嚎一片!”
除此之外,一些其它媒体更是不顾道德地守候在受害人黄淑芬家门口,对着她丈夫围堵拦截,希望采访到第一手资料。
悲痛欲绝的家人能够怎么做?在媒体的追问下只能不断地重复着这一伤心故事,伤疤被揭起再揭开。周围邻居对此更是指指点点,有的说他们家风水不好,有的说因果循环——
与此同时,整个香港警方压力巨大,作为华人总警司的丁永强下达了最后命令,命令接手案件的任达容必在一周之内捉到罪犯,给市民一个交代。
作为曾经的飞虎队精英,现今的华人总督察,任达容带领一大帮刑侦人员,以屯门警署为大本营,全面展开了对屯门恶魔的搜查。
屯门警署内,噪吵纷纷。
一个个嫌疑人被带到警署审问,又一个个被放回去,原因是证据不足。
原本对破案信心十足的任达容有些动摇了,他从没遇到这么难办的案子。那个隐藏在黑暗处的凶手,似乎早算计到了一切,因此连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都没留下。鉴定科同事也无能为力,对于他们来说,只有有了证据或者凶犯遗留下来的指纹,毛发才可以做鉴定对比,可眼前连根毛都没有。仿佛这案子都是一个没有影子的鬼做的,做得滴水不漏。
熬了两天,原本意气风发的专案组已经没了之前的锐气,大家伙一个个眼圈黑黑的,一副精神萎靡样子。
相比这些属下,作为领导者的任达容更是熬夜熬得快睁不开眼。连续两天不断地抓捕嫌疑犯,不断地审问嫌疑犯,没有时间洗澡睡觉,甚至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任凭他是铁打的也受不了。
与此同时,作为新晋卧底的陈泰却已经在江湖上搜寻消息,并且在各大茶餐厅,临时公寓征集线索,借口是对方欠自己钱不还,躲起来跑路,对方模样是三十几岁,中等身材,薄嘴唇,高鼻梁,三角眼,左边眉毛断裂秃掉,颧骨很高。
好歹陈泰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拥有很多天地线的。
再加上江湖本来就是各路小道消息最灵通地方,相比警方的侦查,这些人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所以收集的消息也快狠准。
于是乎,陈泰靠着江湖人脉,很快就得到了线索。
……
简陋的房间内,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
电视机上播放着不堪入目的画面。
一张斑驳的枣木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张老旧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女人搂着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女孩稍大一点,像是姐姐。
照片应该是阳光明媚时拍摄的,可不知为什么从上面流露出一种阴郁的气氛,究其原因,就是相片上面的那个男孩。他的眼神丝毫没有半点孩子的童真,相反,有一种莫名的诡异。
桌子旁,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正在小心翼翼地整理着自己的“纪念品”——那是一撮发丝。
瘦男人用剪刀将它剪齐,用手指一挽,就把那长发挽成了蝴蝶结模样,然后打开集邮册,小心翼翼地放在里面,用胶水固定好,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笑。
再看那集邮册,里面已经差不多有七八个漂亮的“蝴蝶结”,有黑色的,金色的……
这时敲门声响起。
一个女人在外面喊道:“林国威,你这个衰人!欠我的房租什么时候交?!”
瘦男人急忙把电视声音调小,屏住气,不发出声来。
“我知道你这混蛋在里面!快给我滚出来!要不然我开门进去——”外面包租婆的咆哮声更大了。
瘦男人——林国威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把门打开,外面是一个壮实的女人,一头卷发,猩红的嘴唇,胖大的脸庞。
“我没太多钱,先给你一百块!”林国威连看都不敢看女人一眼,直接从兜里摸出一沓皱巴巴的零钱,甚至还有硬币一股脑递了过去。
包租婆一把抓过钱,数了一下塞进兜里,喷着吐沫星子道:“再给你三天时间,要是还交不上就滚出去!”说完又看了一眼电视,骂道:“你这个咸湿佬,别整天看这种片子,出去找点活干!扑街,真不知道谁生出你这样的废物?!”
林国威眼神闪出一丝血红,但很快消失掉,“给我三天时间,我会交上的。”
包租婆冷哼一声,一脚踹翻脚边的椅子,这才耀武扬威离开。
看着她背影,林国威松了一口气,关好门,寻思着去哪儿找钱,难道还问自己的老姐要?
这时,他的鼻子忽然耸了耸。
然后眼睛看向屋子一个角落。
那个角落什么都没有。
他却死盯着。
一阵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