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宣也不停着,跑到一楼就问正在看书的邓达清:“老邓,你这里有凉开水没?”
邓达清扶了扶眼镜,也不问缘由,因为他是见着杜克栋一众人上楼的。
于是说:“没有凉开水,只有凉茶,你那些长辈喝不喝得惯?”
张宣没时间理会这些了,接过凉茶就走,走之前还不忘说一句:“谢了啊,老邓。”
邓达清不以为意:“客气啥子,我给你烧壶开水吧,等会你自己下来提。”
“诶,好。”
……
蹭蹭蹭来到二楼,张宣马不停蹄地给几人倒了一杯凉茶。
艾青接过凉茶喝一小口,脸都皱巴了,有点喝不惯。但看到其他人都是一口一杯后,又耐着性子喝了一口,接着又一小口,也是慢慢喝完了。
杜克栋在屋子里转一圈就问:“你这租房挺不错的啊,有空调,家具都是新的,多少钱一月。”
张宣说:“50。”
“这么大的房子才50?”杜克栋有点惊讶,这个价格低得超出了他想象。
张宣解释说:“房子是一楼邓老师的,这本来是他准备的婚房,但中途出了点意外。
人家为了眼不见为净,选择搬出了这个伤心之地,跟他妈住了。”
孙俊好奇问:“就是刚才在门口看书的那个?”
张宣点头,“对。”
……
虽然明天才正式开学,但此刻校内也好,校外也罢,早已人满为患。
吃完晚餐后,一行人也是目标明确,准备逛逛校园,看看神圣的名牌大学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都说中大康乐园,武大珞珈山,北大未名湖,是国内最美的三大校园。
穿过孙老先生摘抄自儒家经书《礼·中庸》的“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十字训词后。一行人也是从拥挤的人群里分离开来。
蒙蒙的天际,昏黄的路灯里,中大老校区有一种常青藤名校的氛围。
静谧与透亮的夜色,绿树成荫,鲜花怒放,林荫小道上,更是有着芳香弥漫。
校园里的老建筑总体上为岭南风格,红柱、黄墙、蓝瓦,色彩艳俗但不失庄重,富有当地传统特色。
岭南校区最初是经过认真规划的。中轴南北贯穿,标志性建筑集中在逸仙主轴线,楼堂馆所依其两翼排开。
随处的绿荫,矗立的古老建筑,一众人好像行走在民国里头一样,氛围特别浓郁。
“你们学校真好看。”林荫小道,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阳永健此刻仰头望着遮天树冠,一脸的羡慕。
张宣玩笑说:“后悔了吧,当初就应该和我们一起报中大的。”
阳永健给了他一记卫生眼,就坦诚道:“其实当初我也想过跟你们一起报中大,但我的分数不够。”
得,说错话了,张宣赶紧对杜双伶和孙俊使眼色,意思是:快帮帮我吧,快帮我劝劝她吧。
……
晚上十点过,满足新奇的一帮人也是回了租房。
校园虽然好看,但也要靠两条腿走啊,实在是累了,逛不动了。
从由于租房够大,还有空调。让原本打算到外面住宿的杜克栋两口子,也是熄了心思。
两间房,艾青和杜克栋睡一间。
杜双伶和阳永健睡另一间。
而张宣和孙俊呢,那还用说么,没得选,只能睡沙发。
好在沙发够大,够新,够软和,困极了的两人一躺上去就睡着了。
其他人都睡得好,睡得香。
但艾青却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睡不着。
艾青睡不着,并不是床硬的原因。要知道她身下躺的可是“晚安”席梦思床垫,是名牌,报纸电视上经常看得着的大品牌。
也不是因为身处异地、在陌生环境下睡不着的原因。她丈夫就在身边呢,丈夫在哪,家就在哪,不不是么?
艾青睡不着,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女儿的原因。
她下午一看到租房里的两张床,脑海中就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很多画面。
甚至一些只发生在夫妻间的私密画面。
艾青在书房里呆过,那密密麻麻的新书表示这里以后会成为张宣的创作基地。
说不好还会经常在这里吃,在这里睡。
至于张宣都在这里睡了,那一颗心全系在他身上的女儿呢?
还用想吗?
这就是狼与羊的故事。
而这里是羊城,天高皇帝远,她有心无力,鞭长莫及。
而两人又狼狈为奸,如胶似漆。那一个个眼神、一个个小动作都腻死人了。
艾青又不是瞎子,自然尽数看在眼里。
一想到这,一想到可以预见的结局,一想到改变不了的结局,艾青就烦躁。
特别烦躁。
烦躁的同时还特别郁闷。
翻个身子郁闷的想:这或许就是天意吧。
明明自己身子骨一向很好,又注重养生,平日里一年到头都不见感冒发烧,拉肚子就更少有了。
你说怪不怪呢?
迟不拉肚子,早不拉肚子,偏偏双伶估分填志愿那天就拉肚子了,没法跟去学校,纵然有千万种心思、千万种手段也是枉然。
翻了一个身子,又翻了一个身子,又又又翻了一个身子……
杜克栋被吵醒了,也不知道迷迷糊糊里第几次被吵醒了。
他半睁眼,打个哈欠问:“大半夜的,你怎么还不睡?”
艾青说:“我睡不着。”
杜克栋眼睛全部睁开:“怎么了?什么事让你这么忧心?”
艾青伸手拍了拍床垫,“床让我睡不着。”
第130章 我妈不许那个
杜克栋动了动身子,“这床挺好的啊,挺软和的啊,人家这可是新床,你怎么就睡不着了?”
艾青知道丈夫误解自己意思了,干脆挑明道:“我担心张宣和双伶会同居。”
闻言,杜克栋错愕了,错愕过后就是沉默。
良久,杜克栋抻起身子,在黑夜里摸到火机和烟,点燃一支,深深吸一口才说:
“都到现在了,你难道还没认可张宣?”
艾青不接这话。就算心里认可了,嘴上也不会承认的,难道你没看见那阮秀琴尾巴一天比一天翘得高了吗?
作为枕边人,作为一起睡过几十年了的夫妻,杜克栋想了几秒后就明白了媳妇的心思。
他笑着说:“既然这样,那你还担心什么啊?他们感情好,迟早要迈出那一步的,而且也老大不小了,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开点吧。
当初我们两个在一起时,你正好也是这个年纪呢,想通透点,往两头想,把张宣当女婿对待,就一切都想通了。”
艾青听得气晕了,感情自己在对牛弹琴,白说了。
她懒得多费口舌,直接反问:“现在张宣确实优秀,但年纪摆在这,性子还没定。
要是哪一天把宝贝吃饱了、吃干净了,却不认账了怎么办?外面可是个花花世界,听说文人都是风流胚子。”
杜克栋愣了下,好笑地说:“你就凭文人都是风流胚子这句话,就把张宣否定了?那我都替他冤。”
艾青蹙眉,“这是女人的直觉,几十年都没出过错。”
杜克栋笑得更开心了:“行了行了,是你的直觉行了吧。不过我算是听出来了,合着说了半天,你是担心张宣跑了?你这也转变得太快了吧?”
艾青直接踢他一脚:“你能不能认真点?”
杜克栋问:“那你是什么意思?他们都这样了,你还能把他们分开不成?”
说着,他揶揄道:“我看别说你了,用刀劈都没用。就算我们离婚了,他们都不会分开,瞎操心。”
说着,杜克栋把烟屁股一拧,翻个身子又睡觉去了。
……
次日,外面无风无雨也无晴,是个难得一见的阴天。
张宣起了个大早,草草洗漱完就和孙俊去了外边买早餐。
杜克栋也起的早,下楼散步时和邓达清聊上了。
阳永健在外边打电话,只留下慢起来的杜双伶在书房整理书籍。
艾青顶着个熊猫眼洗漱一通,就直直地去了书房,门一关,就搂着宝贝女儿问:
“你跟妈说实话,你俩处到什么程度了,有没有发生关系?”
听着这话,听到“发生关系”四个字,杜双伶直接懵圈了。
呆呆地望着亲妈,她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妈,你怎么又问这种问题了?”
艾青盯着女儿说:“你先回答妈的问题,等会再跟你细说。”
杜双伶直接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