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翻,还真的找到了作者“三月”。
这时小十一抬头问:“老板,我看你也在看知音杂志,你熟悉这个叫‘三月’的作者吗?”
老板连连点头:“熟悉,还算熟悉,我比较喜欢看他的文章,他笔下的那种惊悚刺激感让我过目难忘。”
小十一又笑着问:“那这个三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知音上发表文章的?”
老板反问,“你是说三月常驻知音杂志的时间吗?”
小十一愣了下,随即糯糯地说:“对。”
老板偏头想了想,崴着手指算了算,好一会儿才道:“是去年的事情了,大概去年暑假的时候,对,应该就是暑假。我比较喜欢读知音,所以对这个另类风格的文章印象比较深刻。”
小十一点头,随即伸出好看的手指指着青年文摘,问:“那三月在这本杂志上什么时候发表的?”
老板回身看了眼青年文摘,这次回答的很是麻利:“6月份开始的,到目前为止就十来本左右。”
闻言,小十一当即就说:“能不能帮我把知音杂志和青年文摘近十期的杂志弄全?”
老板诧异地看着她,“闺女,那可是20本。”
“我知道,你能帮我找全吗?”
“我试试看,应该可以找到往期的。但这个需要废些时间,闺女你如果真的需要的话,要提前交定金。”
“可以。”小十一应一声,掏出两张10元的放柜台上,慢声问:“这些够吗?”
老班连忙笑说:“够。”
“大概什么时候可以拿到?”
“明天吧,明天上午你来找我,我今晚回去帮你找全。”
“好,那我明天上午10点左右来拿,你看行吗?”
“行嘞!”
……
太阳照常升起,照常落下。
在有意识的关注下,张宣每天都要看看班级报栏,看看新闻,细细品味这每一天每一秒这个时代的变动,改革开放正在持续发力,全国各阶层在上面的号召下猛然向四个现代化推进。
他在空气里都能闻到勇往直前的味道。
第二天中午,张宣从租房回宿舍时,一进门就听到魏子森、万军和李正在吵吵嚷嚷。
他们三在争论是财会班的文慧好看?还是管理1班的董子喻好看?亦或自己班上的小十一更好看?
三个闲着操蛋的愣货,争论起来手指长手指短的,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眉毛是眉毛,还他娘的各有依据。
就是大眼瞪小眼的,谁也不服谁。
魏子森说文慧最好看,长相顶好,素雅端庄最有气质,据说还弹得一手好钢琴。
李正是董子喻的力挺者,目前正唆使魏子森联谊柳思茗寝室,好让他借力追求人家。
而万军是小十一的铁杆支持者,他的理由就一句:长相输谁了?气质输谁了?
李正、魏子森和万军三人争论不休。面红耳赤的,就差要干一架了。
张宣搬个凳子,同沈凡和欧明坐一起,一边抽烟丝,一边磕着瓜子,不时给气弱的一方打打气,心情舒畅地看戏。
争了许久,没争出个名头的万军好气,转身问张宣:
“老张,我们宿舍里就你对女人最有经验,来,你来评评,文慧、董子喻和小十一谁更好看?”
文慧长啥样,老夫都没近距离见过。
这让我咋评?
虽然不知道怎么评,但一点也难不倒张宣,当即就说:“其实争来争去没啥实际意义,不都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么,找着机会我挨个去试试,到时候再告诉你们答案。”
“靠!妈蛋!一边去。”李正率先叼了一句,然后想了个办法说:
“我们三个这样吵到明天也没结果,还不如让老张几个投票,输了的中午跳一段迪斯科,不许吃中饭。”
有好戏看,张宣赶忙举手:“这主意好,我赞同。”
见状,欧明和沈凡也是赶紧把手举起来,“我们也表示支持。”
李正和魏子森对视一眼,“行,就这么办。”
这时欧明突然插了一句,“其实宣哥媳妇也不错的。”
魏子森当即哼唧哼唧说:“是不错,但管院哪个男生不知道宣哥媳妇儿名花有主了?还去谈论有什么意思?”
李正说:“就是!”
万军说:“就是!”
张宣听得笑呵呵道:“算你们识相。”
匿名投票,文慧1号签,董子喻2号签,小十一3号签。
结果张宣三人投下来,文慧得了1票。
小十一得了2票。
董子喻0票。
李正看到结果,把纸条一丢,跟上去踩一脚,脸都气歪了!
这时沈凡忽地问张宣,“宣哥,你为什么投小十一啊?”
见五人看过来,张宣也是好奇问:“看你这问题问的,那文慧真的有这么好看吗?”
魏子森跳脱地说:“好看,气质特别好,妥妥一文艺范的大家闺秀,难道你没看到过?”
张宣哪能承认被自家媳妇管住了,只得说:“远远看过,没近看。”
万军这时也说,“那你应该去看看,还是不错的,李正这家伙给她写过情书,只是石沉大海没成功。”
张宣惊呆了,望着仪表堂堂的李正,一脸佩服的样子道:“真的假的?你这么不要脸的吗?”
李正支支吾吾笑着不说话。
中餐,303宿舍的人找到乐子了。
张宣几人把饭打回宿舍,摊成一排坐着围观李正跳迪斯科,一下指使人家左扭扭,一下右扭扭,哎哟该挺胸了,哎哟该抖臀了,笑死个人。
这个中午,张宣在宿舍和舍友乐不可支。而小十一同样没闲着。
从报刊亭取回20本杂志,小十一找个没人的安静教室读了差不多2个小时。
读完后,小十一对着桌上的白纸沉思了两分钟左右,最后拿起钢笔在纸上写了三个字:才气,色。
眼神在“才气”上停留几秒,然后对着“色”发怔,临了脸上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又拿起笔重重临摹了两遍。
瞅着这个“色”字,小十一脸上忽的尽是笑意,接着又用笔连写了三个“色”字。
最后伸个冗长的懒腰,舒口气。
越接触张宣,小十一就越好奇。
她认识的张宣,会下象棋,自己爸爸和杨国庭老爷子都不是一回合之敌。
按爸爸的评价:虽然张宣来自农村,却行事有计较,胸有丘壑。
除了会下棋,还会打羽毛球,自认为羽毛球不错的小十一,可是在张宣手下受尽了憋屈。
人看起来很舒服,现在竟然还藏有一份诗书气。
她望着天花板,心想:这个一开始被杨蔓菁母女瞧不上的家伙,到底还有多少闪光点?
想着,想着……
末了手一抓,把写了字的白纸揉成一团,随手丢垃圾堆里,收拾好书本走人。
……
打个盹就晚秋了,时间悄悄走到了11月份。
树叶黄了,大雁开始南飞,张宣拾掇一件外套披上,也是心有戚戚地走向了教室。
下午5、6节课是高等数学。
讲课的是一个40多岁的副教授,邋里邋遢不怎么爱修边幅,头发油油的,裤口都是粉笔灰。整个一霜打的茄子,讲话还阴阴拉拉的。
不怎么讨喜。
但又没办法啊,高数这门课重要。
关键是这老梆子还爱点名。
点名就算了,点名还不定时,喜欢搞心里战。
有时候上课一开始就点名,有时候课上的好好的突然点名,有时候下课了,大家望眼欲穿也没见到点名。
强迫症犯了的张宣神烦,有时候没听到人家点名竟然还不舒服,全身痒痒的。
真是没谁了!
小十一进教室就同宿舍的人分开了,在全班同学的诧异注视下,直直地来到教室倒数第三排,然后用一种非常淡定的眼神盯着沈凡。
直直地盯着沈凡眼睛瞅!
直到沈凡悻悻然让出座位,小十一才勾嘴一笑,自然而然挨着张宣坐了下来。
张宣看到这女人,不知怎么的,心里没理由地突了下。
但半节课过去了,见人家在认认真真听课,认认真真做笔记时,也是安心下来。
只是,课到一半,张宣眼皮一跳,跟前突然出现一张纸条。
上面写:三月?
得,就不知道瞒不过她,张宣把纸条一抓,揉成纸团扔抽屉里,来个默认。
小十一灵气的眸子一动,视线随着纸团移动而移动,直到纸团被挡板挡去停在原地。
她静了几秒,最后伸个手,把抽屉里的纸团抓出来,放衣兜里。
接着她又撕下一张纸写:听说你在宿舍里投票,在我和文慧、董子喻之间,你认为我最好看,要我说声谢谢吗?
娘希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