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见疑惑:“小十一?”
张宣纠正:“苏谨妤。”
米见明了:“哦,是她呀。”
张宣问:“你都知道?”
米见笑着看他。
张宣闭嘴,晓得自己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再摆三个空杯,米见问:“还有吗?”
张宣摇头:“没了。”
米见冷不丁问:“陶歌呢?”
张宣麻了,迎着她的眼神道:“她的背景太过特殊,我很大一部分身家在她手里。”
第958章 张宣的谋,米见的谋,文慧的谋
对陶歌,他的心思一向复杂,两人关系不能进,也不能退,卡在那了。
很显然米见听懂了。
米见望了会四个倒满茶的茶杯,接着目光移动,移到了三个空杯子上。
随后她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她整个人就那样如老僧入定似地端坐在位置上,不发一言,面上沉静如水。
一口气说完今生自己的荒唐事,老男人有点忐忑,还有点解脱的味道。
他娘的!终于当面承认了。
他知道这一关逃不过,也不好过,他已经等这天很长时日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西落的斜阳藏了半张脸时,当晚风开始吹响树梢时,米见说了第一句话,还是那句话:
“你知道吗,你应该对我撒谎。”
闻言,张宣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下,他领悟到了米见话中的不满、心酸和无奈。
同时也明白,今天米见抛出这个问题,并不是要证明自己在外边有没有女人?
因为这事根本不用说,跟自己关系非常近的人或多或少都有察觉。
米见的目的有很多,但想看看自己对她到底坦诚不坦诚?估计就是其一。
此举并不是代表米见不信任张宣。
而是同为女人,有时候更能体会优秀女人的能耐,文慧拖延他一个月北上的时间就是最好证明。
要是往深处想,文慧故意拖延他北上的时间,是不是一个信号?
向米见和双伶释放的信号?
既然文慧猜到了杜双伶和米见达成了默契,猜到了两女未来可能会向她施压,那拖延张宣北上时间很有可能就是文慧故意为之。
很有可能就是文慧先下手为强。
文慧旨在告诉两女:我知道你们三人的微妙平衡关系,知道你们在他心里的与众不同。但在我看来,这种关系也不是那么的严丝合缝,我这次能拖延他一个月,后面我就能拖住他一生。
文慧这是先礼后兵,告诉双伶和米见:是和是战都不怕,都接着。
当然了,这是老男人心里的揣测,不过他还是配合了。
之所以配合,理由有两点:
一是他真的割舍不下文慧,他动了凡心。
抛除前世因果有关的米见、双伶、莉莉丝和希捷,文慧是他这辈子唯一爱得真切的女人。
二是,双伶和米见的联手威力太大。
这两女单单一个他都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
何况还是两个联手呢?那威力不是简单的一加一,是可以横扫宇内的核弹级存在。
所以,为了委婉地向双伶和米见表达自己的心思,向她们表达自己对文慧的心思,他配合了文慧的行动。
要不然以米见在他心里的地位,端午节一过他就屁颠屁颠北上了,断断是不可能拖延一个月的。
他也不担心双伶和米见懂不懂自己的小九九?以这两人的聪慧和精明程度,“万一”都没有可能发生。
而且此举是他的得意之作,意在一箭双雕。
既向双伶和米见表达了自己的感情诉求。
同时也让文慧看到了自己的行动,自己对她的喜爱并不是说说而已,自己不是嘴巴型选手。
张宣事后甚至在思索:上次在得知文老爷子病重的前提下,文慧还能留下来陪他过夜,自己的行动肯定起到了莫大作用。
因为自己给了文慧希望,文慧从自己的行为上看到了憧憬。
思绪乱散一气,他十分严肃地说:“并不是因为我不会撒谎,只是因为你是米见。”
听到这话,米见情绪缓和了许多。
本来,以她的性子,她是不会给张宣出这难题的,他毕竟是一个男人,在外面有头有脸的男人。她其实不想让他太过难堪。
可走到今天这一步又是迫不得已。
一是她是“后来者”,她“偷”了自己最好朋友的男人,她觉得自己背叛了闺蜜,背叛了那份沉甸甸的友情。
她内心对双伶始终有愧疚之感。
所以双伶提出联手之意时,她虽然有犹豫,但还是接受了。
二是这个男人现在事业、金钱、名利三丰收,活脱脱像极了一匹脱缰的野马,如果再不加以约束,指不定后果会怎么样?
这是她一万个都不想看到的境况。
所以尽管知道双伶联手自己、本意是想借助自己的手给他上紧箍咒。
尽管知道双伶这是借力打力,借自己的力对抗文慧,借自己的手施压他的那些红颜知己。
尽管知道双伶以此手段坐享其成,把自己推向了前排,让自己做这个恶人。
可米见还是接受了。
理由是因为爱。
因为张宣完完全全走进了她的心里,她在乎他,她仰慕他,她思念他,任何人无法代替他,因为爱他胜过自己。
因为她需要跳出对双伶的心理障碍,打开心结。
因为她已经过了“感性判断爱不爱?理性判断在一起会不会幸福”的判断阶段。
因为她有自己的感情诉求。
如果是一个人,她想默默地、隐形地做他的女朋友,甚至退后一步,做他情人也没关系。可她不是一个人,后面还有爸妈和两个大家族在看着她。
不管怎么样?不论将来形势如何?但至少有一点米见还是无比自信的:那就是自己有让他终生难忘的资本,有让她孜孜不倦欢愉的本钱。
要是自己用心保养好的话,这个本钱可以延续几十年。
她同样也知道,双伶之所以会和自己妥协,那是因为自己对她的威胁最大,只要自己下定决心,不用这个男人表态,双伶也根本拦不住自己。
眼神再一次回到四个溢满的茶杯上,停留半晌,米见问:“除了双伶,其她女人我要你为我放弃,包括文慧,你能做到吗?”
这个问题她曾经问过,那次是单独问的莉莉丝。
不过张宣还是没有犹豫,艰难地开口:“能。”
米见问:“心里会怨恨我,对不对?”
张宣说:“对。”
话到这里,米见幽幽地问:“是不是在你心里,本土春茶获得的代价最小,笃定她永远是你的苦涩回味,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在外面寻找又鲜又香的茶叶?”
如果说双伶是他人生活着的意义所在,是他前世今生的锚。
那么米见就是他的初心,是他的心头最爱,是他的人生是否圆满的最大标致。要不然再有钱,再有名气,再如何风光,人生也是一潭死水,一地鸡毛。
为了这份圆满,老天开眼让自己重生了,所以就算辜负再多的身边人,如果到了没办法的时候,他也会坚持对米见的初心。
张宣说:“风筝遇风就飘,但不管它飘的再高再远,他的根始终在最初始的地方。”
听了这话,米见看他的眼神柔和了许多,她了解他,自然信这话,“我还记得三年前你我在北大外面的小餐馆说过的话。
那时候你跟我说了你经常做的梦。
那时候你抓着我的手唱了“一生有你”。”
说罢,米见抬头:“你现在还做那梦吗?”
那哪是梦诶,那是前生真切发生过的事情……
张宣说:“现在还做。梦里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梦里我们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梦里,你在花甲之年时对着阿姨的墓碑后悔:阿姨给了你优秀的基因,你却没把基因传承下去。”
米见所有所思:“梦里我是后悔没跟你生孩子?”
张宣哽咽地点头。
“嗯。”然后又禁不住嗯了一声。
米见定定地看着他,过了会问:“所以你今生想跟我生第一个孩子?”
张宣再次点头。
见自己猜对了,想起双伶先备孕一个月都没成功,米见喃喃自语:难道这是天意?
思及此,米见把代表双伶的茶杯递给他。
张宣接过喝了。
米见没有伸手拿第二杯茶,而是说:“你跟我讲讲希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