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黄狗匍匐在一边,拉长身子打盹看戏。见到张宣回来,倒是一改懒散之态,立马迎了过来。
张宣问张萍,“大姐,这狗犯事了?”
张萍这时才注意到他回来了,抬头道:“弟啊,你从岳父家回来了啊?”
张宣嘴角抽抽,好想纠正她的用词,但想想算了。
重复问:“这灰狗怎么回事,你干嘛这么用力打它?”
张萍又用竹片狠狠抽打一下灰狗:“弟啊,你不知道,这死狗已经咬死田娥老师两只鸡,胖小孩家一只鸭,还叼走了小卖部的一块肉。”
张宣听傻了,错愕问:“赔了没?”
张萍说,“赔了,妈上门赔的。”
张宣点头,就建议道:“那你把它用链子栓起来啊。”
张萍说:“拴着它就大叫,没日没夜的叫,叫的烦躁死了。”
张宣无语,随后说:“这狗不是欧阳勇送来的么,要他牵回去吧,它要是到这里大喊大叫,会影响我写作。”
听到会影响受人尊敬的弟弟写作,会影响弟弟的大事,那还得了!
张萍二话不说,就牵着狗走了。
张宣背后喊:“大姐,晚上来吃饭,我炖鹅给你吃。”
门外的张萍回答说好。
最近因招待陶歌一行人,导致“潜伏”小说耽搁了几天,张宣那个不得劲啊,倒杯热茶,一门心思钻进了书房。
上午看书,中午写作,下午修改,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大半。
下午四时许,张宣满意地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他忽然记起了炖鹅的事。
这事可不能打马虎眼,前几天大姐那副躲着不来的样子让他有些难受,总想着炖一只大姐最喜欢吃的鹅弥补弥补。
探头叫回在十字路口聊天的亲妈。
阮秀琴杀鹅,张宣捉鹅腿。
然后烧锅开水,母子俩拔毛。后面张萍来了,三个人七手八脚的,分工合作,晚餐很快上桌。
张宣问:“姐,欧阳勇呢?”
张萍说:“他啊,他下午就和他老头子打猎去了。有朋友打电话过来,说在摇光坳发现了一群野猪,足足有8条,然后他们结伙去了。”
这事倒也不稀奇,这年头的大山深处,野猪不知藏了多少。
每年开春到秋收这段期间,阳春庄稼不知道要被祸害了多少?
张萍二次怀孕后,吃东西非常老口,张宣半碗饭还没吃完,她已经干掉了两碗。
吃饭如此,吃菜就更别说了。
老男人慢慢吞吞才吃了五块鹅肉,这大姐嘴巴子一拎一拎的,身前的碎鹅骨头都快堆成了小山。
他娘的,这大姐不会是得了孙福成的传承了吧?
张宣伸筷子给她夹块顶好的肉,笑说:“慢点吃,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张萍满嘴是肉,含糊道:“这菜好吃啊,我喜欢吃。”
说完,又大口吃。
张宣服了,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
……
饭后。
张宣偷偷问阮秀琴:“老妈,大姐在欧阳家也是这吃相吗?”
阮秀琴回答道:“差不多,她现在荤腥不忌,吃什么都老口,每餐都要吃四碗饭。”
张宣又问:“那欧阳家的人没说什么吧,没嫌弃姐吧?”
阮秀琴看了他眼,温温笑着:“那倒没有,你姐养成这吃相,还是欧阳勇惯出来的。”
听到这话,张宣放心了。
自己姐姐在自个家随便霍霍,张宣都不会觉着有什么,就担心她到外边被人看不起。
欧阳勇你个混蛋,还算你有良心,玉米地的事情就不和你计较了。
晚上。
辉嫂打电话来了,说两套家具到了邵市,问上村的冰雪路化了没,可以通车了没?
辉嫂还问:“老弟,这些家具我看了,还不错。你要不要过来看看,要是不满意的话,就可以直接退回去。”
这可不是小事,两套家具价格不低。
张宣沉吟一阵,就道:“嫂子,我明天过来。”
“好,那挂了啊,嫂子吃饭去。”
“行,挂吧。”
就在张宣琢磨家具的时候,袁澜又打电话来了。
说接到了胖小孩两人,只是情况不太好,李香一路奔波,有流产的迹象,目前在医院。
袁澜说:“我给他们租了一间房,离我工作的地方不远。”
张宣诚心说:“谢谢。”
袁澜笑道,“咱们之间谢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那李香没事吧?”
“没大事,只是可能会流产。”
“嗯,我知道了,人没事就好。那先这样,我手头忙,下次再聊。”
“等下,我有件事跟你说。”
张宣愣了愣,说:“你讲。”
袁澜道:“这陈松是有个有情有义的人,那李香进医院时,哭的那叫一个心碎,我都被感动了,所以我打算留着他们两个在身边做事。你不会介意吧?”
陈松就是胖小孩。
也是无语,他还打算让胖小孩给自己看仓库的,算是安插在贸易公司的一个心腹,没想到就这么被人截胡了。
不会是这两人的爱情故事勾起了袁澜的伤心往事吧?
不然一个这么有钱、这么有学历的女海龟,怎么会看上没什么文化的乡下小子?
想是这么想,但张宣还是笑说:
“他们俩能被你看上,是他们的造化,我替他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介意。”
“那就好。”
袁澜这么说一句,就问:“听陈松讲,你还是一个大作家,在人民文学发表了小说。
我翻了翻近期的人民文学,发现有一个笔名叫‘三月’的大作家声名鹊起,很受欢迎,你是‘三月’吗?”
郁闷!
陈松你个滚犊子的,嘴巴没个把门,这么快就把老夫给卖了。
真是气的人蛋疼!
随即又想,胖小孩就是一张没见过世面的白纸,在袁澜这样的老油条面前,估计邢都不用上,就全招了。
张宣缓了缓,嘱咐说:“这事保密。”
袁澜笑道:“好,我会替你保密的,我也会让陈松两口子保密的。
只是过年回来,必须得跟你好好喝一杯,我长这么大,都还没见过大作家,下次见面,要要好好瞧瞧才行。”
张宣笑呵呵地表示,“可以,下次让你好好瞧瞧。”
挂完电话,他看看时间。
还早,才7:21。
这么想着,张宣琢磨一阵后,给米见家去了电话。
电话响三声就接了,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他判断应该是米见爸爸。
“喂,哪位?”
张宣学着肖继红说话的声音道:“叔叔晚上好,我是肖继红,找下米见。”
米沛听到是肖继红,听到晚上打电话找自己女儿,怔了下就说:
“好,你等下。”
说着,米沛把听筒搁桌上,快速走到厨房,对正在洗碗的刘怡说:
“有个男生找见宝,会不会是上次你让我留意的那个人?”
刘怡一顿,回身问:“他叫什么?”
米沛说:“肖继红。”
刘怡听了立即把手中的碗放下,匆匆洗下手就说:“你跟他说女儿在洗澡,你开个外音让我听听声音。”
张宣只听那边“叮”的一声,米沛的话就传过来了:
“米见在浴室,估计还要几分钟,要不你等会儿再打过来。”
张宣说好,道声谢,挂了。
看着电话,他莫名觉得有点怪,为什么突然“叮的一声”?
似乎是按键声。
想着,张宣把听筒提起来,试了试按键,确实是按键声音,自己没听错。
眼神儿在整个按键上溜一圈,最后停在了“免提”这个按钮上。
通话中最常见的就是开免提,应该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