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外面的人看热闹,压根不知晓阳生成的心路变化。
就只知道:忍了许多年的阳生成,今天终于爆发了!
像地震一样,山崩地裂。
震撼地让人猝不及防!
邻居们也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凶残的一面,虽然嘴里还在劝说“都是兄弟,以和为贵”,但大家都觉得解气。
觉得窝囊废阳生成终于硬气了一回。
张宣也看得过瘾,也看得解气。
……
傍晚,老张一家宴请杜家人吃饭,作陪的有姑姑张茹两口子。
中间吃着吃着,也聊到了这件事。
阮秀琴说:“他哥嫂请村里出面调解,要阳生成赔偿呢。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啊,村里干部没一个出面的,都推托家里有事走不开。”
晚上,把东西收拾妥当的张宣,从帆布包里找出两个“老凤祥”首饰盒子。
一个盒子装的是黄金戒指。
另一个盒子装的是黄金耳钉。
张宣把两个红色盒子放阮秀琴跟前,说:“老妈,这是给您老和大姐准备的生日礼物,只是我明早要走了,就提前给您。
呐,这耳钉是给姐的,她日后生日,您帮我给她。”
说着,老男人打开一个首饰盒,把黄金戒指取出来,直接给阮秀琴同志戴上,笑呵呵地祝福说:
“我亲爱的老妈,生日快乐。”
“诶……!”
突如其来的一幕,如此肉麻的一句话,阮秀琴很是意外,很是惊喜。
只是惊喜过后又有些局促,脸上红炭炭的放不开。都在农村苦熬几十年了,早就忘却了少年时在城里的浪漫。
但还是满心欢喜,因为满崽疼她呢。
阮得志在边上看着这光景,也是高兴地连着拍了外甥两下肩膀。
……
这一夜,阮得志和阮秀琴同志在5瓦的电灯下唠嗑了许久,一边吃酒一边聊天。
这一夜,张宣躺床上忽的有点睡不着。
想着明早就要离开了,此刻心中有些麻麻的乱,有些放不下家里。
上辈子青春懵懂,无所畏惧,总想离开这个穷糟糟的落后地方。
总向往外面的高楼洋房、汽车柏油马路、西裤皮鞋,甚至还有大波浪卷发美女。
只是人到中年后,回头才发现对故乡的思念似乎一刻也无法停止,漂泊的越远,想念的越甚。
哎……
情不自禁看一眼阮秀琴同志,叹口气。
杂乱的思绪绵绵无期,老男人知道自己人生还长,今生的美好才开始,不能多想了。
不能再多想了啊!
再多想今晚就睡不着了。
收拢情绪,忍不住对狗子吹个口哨。
狗子会意,立马从床底下站起,把眯眯眼的狗头搁床沿,任由某人有一下没一下摸着……
许久。
直到张宣慢慢睡了过去……
第110章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次日。
天将将亮时,张宣就起了床。
洗漱一番,先是带着狗子在工地细细逛了一圈,回来后又把行李检查一遍。
此时阮秀琴已经做好早饭了,欧阳勇和张萍也踩着时间来了。
一桌五口,就着简单的饭、简单的菜,匆匆吃完。
张宣一脚棱开扒拉自己裤脚的狗子,坐上摩托车后回头对阮秀琴和张萍说:
“老妈、大姐,我们走了,你们在家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啊,要注意休息。”
看着弟弟要出远门,张萍眼泪“哗啦”一下就出来了,拉着他的手,嘴笨笨地说:
“弟啊,我晓得呢。你在外面也一样啊,要照顾好自己,不要饿着啊,不要冻着啊,缺钱用就跟家里说啊……”
哎哟!
大姐你这眼泪……
收住吧,收住吧,我是去读书挣钱呢,不是去火葬场!
相比大女儿的啰啰嗦嗦,阮秀琴倒是干脆些,亲昵地摸了摸儿子头,临了还不忘低声嘱咐一句:
“满崽,有机会就把双伶拿下,早点生米煮成熟饭,免得夜长梦多。”
“……”
张宣无语,看着一脸慈祥笑却说着一嘴荒唐话的亲妈,真是服了!
是真的没脾气了!
别个母亲离别时不都是嘘寒问暖的么?
搁您,您老怎么就教我使坏呢?
可您儿子本来就坏啊!
不需要教啊!
老男人明白,随着自己的愈发优秀,这阮秀琴同志有点飘了。有点对那傲娇的艾青不满了,这是想要通过自己扳回一城啊!
嚯!
好想顶句嘴,表示不爱吃你们的夹生饭。
但临了临了,张宣还是没忍出声,在阮秀琴同志的温温笑容中走了。
眼角酸涩,不舍地挥挥手,离开了十字路口。
不敢回头。
他是真的怕了这种亲妈目送自己离开的场景。
怕自己哭。
……
摩托车到达镇上的时候,那些做生意的店铺门都还没开,只有几个环卫工人在大街上用竹扫把归拢垃圾。
张宣和阮得志坐的中巴车,每人花了4块钱到县城。
从县城转车,又花了7块钱才到邵市火车站。
一下车,辉嫂两口子和孙福成已经等在路边了。
辉嫂笑着迎面走过来,热情招呼道:“你们坐了这么久的车,都饿了吧,家里简单弄了些饭菜,我们吃完再坐火车,时间还来得及呢。”
从早上到中午,在中巴车上颠簸了五六个小时,张宣两人早就又饿又累了。
此刻有热乎乎的饭菜吃,哪还会矫情?
寒暄几句,张宣当即就说:“谢了啊嫂子,那我们赶紧去吃点吧,还真饿了呢。等会还要坐十多个小时的火车,想想都辛苦,好比打仗。”
跟着辉嫂一大家子来到筒子楼三楼。
一进门,张宣眼睛都直了!
看着满桌子好菜,眼神挪不开了,真直了!
嚯!
这哪里是辉嫂嘴里的简单饭菜啊?
鸡鸭鱼肉都有,十二个碗不带重样,丰盛的堪比过年了!
这待遇,这规格,有点浓重!
是个会来事的!
张宣笑呵呵和辉嫂两口子对视一眼,也是感觉备有面子,毕竟自己舅舅能得这般款待,他这做外甥的自然开心。
不过话说回来,以亲舅这身份、这助力,辉嫂再怎么拍马屁也不为过啊。
毕竟这个社会,以活为主,以钱为主。
在能改变自己命运的贵人面前,这点阿谀奉承又算得了什么呢?
因为下午一点半的火车,时间比较紧凑,几人没有过多客套,围着桌子坐下,就纷纷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
火车站还是人山人海,各种蛇皮袋支棱着,看得人头皮发麻。
从拥挤的站台杀出一条血路钻进卧铺车厢时,几人出了一身细腻的汗。
深呼吸一口气,把行李一放,张宣猛地坐在床沿,接过辉嫂递过来纸扇就不要命地划拉。
八月份的邵市,实在是太热了,太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