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景致无比熟悉,一草一木都承载了她从小到大的回忆。
“今年,你回来过吗?”许文一边开车一边问道,看文琪的神情,应该有一阵子没回来了。
“嗯……五月份回来过一次,这一晃都好几个月了。”文琪思索着,眼神还看着窗外。“哎,你看那里,我的母校!”
文琪眼神一下子亮了,指着不远处的SH县中,笑着说。
许文顺着文琪手指的方向看去。
因为是上课时间,学校大门紧闭。
大门外,SH县第一中学一行大字十分显眼。
门口的保安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保安正在执勤,几个到访学校的来客正在保安亭里填写资料。
“这也是我们县的重点高中呢!”提到自己的母校,文琪还有一点骄傲。
“毕业之后,我一直有个想法,想再回到母校转转,之前还幻想过,将来一定要来母校拍婚纱照呢!”
文琪嘴角含笑,许文从她的双眼中读到了美好二字。
常规做法是,趁这个机会做个承诺,哄的女孩子心花怒放。
许文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做不到的承诺,他从来不屑于去花言巧语编造。
至少现在,他还不想被一段感情拴住,日子还很长,最好不要过早定义自己的人生。
文琪微笑的时候,眼神是若有若无的关注许文的反应的。
当看到许文一笑而过的时候,文琪虽然笑颜未变,但是眼神之中,多少还是有一丝叹息,只不过,许文没有注意到就是了。
在车上,文琪罕见的说起了她的家庭。
还提到了她的父亲。
虽然字里行间像是在谈论一个陌生人一样,但是,那种关系终究是铭刻在灵魂里的。
早年间,文琪父亲还算是有些折腾劲。
开店回收黄金,开理发店,敢闯敢拼。
可以说,在文琪还小的时候,家里面确实是富裕过一段时间的,不说多有钱,但是至少在当时是优于很多工薪阶层的。
后来,她爸终究还是膨胀了。
这个中细节,时间久远,很多细节文琪都没办法说清楚,多数细节来源于她母亲的只言片语。
只依稀记得,她爸有一回声称被人设局给坑了,欠了一屁股债。
当时以躲债为由,要和文琪母亲离婚,扬言是为了家好。
就这样,婚离了。
文琪母亲发现自己还莫名其妙背了一堆债,就连家中的房子,都被质押,至今都只有居住权,而无权买卖。
家里那些年的所有积蓄,都被文琪父亲一扫而空,连个角儿都不剩。
从家境富裕到一无所有,只在一夜之间,正经的算是大起大落了。
文琪母亲欠着债没法还,被列为失信人,直到今天,她母亲使用的银行卡,还是用了她姨妈的名义办理的。
文琪父亲带着文琪的弟弟远走他乡,销声匿迹,这么些年来,从没见过人影,和人间蒸发了一样。
直到这些年来,文琪母亲才渐渐品过味来。
当初的欠债是不是本就是他字离婚前故意而为,最后消失前坑了文琪母亲一把,自己从此销声匿迹。
没有办法,虽然找不到他人,但是日子还得过下去。
她一边含辛茹苦挣钱,将文琪拉扯大,一边不断打探文琪弟弟的信息,希望有一天能母子团圆。
“我妈这些年来,债务总算还的差不多了,但我妈一点都没敢歇,今年还开始尝试做盐水鹅,准备专送饭店,就是不知道销路怎么样。”
文琪幽幽一叹。
“她嘴里虽然不说,但我知道她心里一直挂念着我弟,想着多挣一分,总是好的。”
许文默默听着,还不知道文琪家里情况还挺复杂。
就他爸这种人,坑了自己一大家子,让他老婆女儿这么些年来一直深受其害,也算是人渣出境界来了。
“你弟这么些年来,就没点消息?”许文问道,心里其实是有些好奇的。
“没有,也或许有吧,但是我妈从来不和我说。”文琪摇了摇头,眼神有一丝怅然。
眼看着文琪情绪低落起来,许文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轻轻拍了拍文琪的手背。
“往好的方向想想,说不定,你弟弟现在已经考上一所好大学,交了个不错的女朋友,一切都在向好的一面发展呢?”
“那我妈要是知道是这样,估计一定会很开心吧!”文琪忍不住一笑,接着叹息一声。
“其实,我只想我妈能开心一点,不用绷这么紧。”
不得已啊!许文心知肚明,就这么一个女人,既要养家糊口,还得慢慢还债,能不累么?心里能不绷的紧紧的么?
好在,一切都在好转,债务已经快要还清了,文琪现在也算是能自力更生,而她母亲的卤菜摊,似乎也在慢慢走上正轨。
文琪好好收拾了自己的心情,展颜一笑。
“其实我妈,今天就很开心,我已经很久没听她那么笑了。”
许文眨了眨眼睛。
这么开心,除了能再次见到自己的女儿,还有……?
看着导航,文琪的家似乎越来越近了。
“前方直行五百米,到达目的地。”
导航提示。
许文一拐方向,开了没一会儿,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年代非常久远的小区。
这种上了年纪的小区,楼层都是不高,结构还是砖混结构。
至于物业。
许文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门卫岗亭,心想这种小区的物业,估计也就是做一做清运垃圾这样的活了。
这种年代久远的小区,疏于管理,很多事情,都得各家各户自家亲力亲为。
东方新村内。
东南角的一座五层小楼的假二楼,门敞开着。
家里面正忙的热闹一片。
沈曼正围着围裙,在厨房里面忙的热火朝天,今天,她算是使出了看家本事,做出了一桌好菜,准备招待从海城归来的女儿文琪,还有,嗯……
按照文琪的说法是,一位陪她一起回来的男生。
至于关系,沈曼追问,但是文琪语焉不详,就没给个准信。
不过没关系,这种事情不是明摆着吗?就算文琪不说,沈曼心里也像是明镜一样,什么都懂。
自然,沈曼也不再继续追问,就仿佛默认一般,好好准备了起来。
除了她之后,屋子里还有她的妹妹和她的大哥,也就是文琪的姨妈和舅舅。
“沈雯,帮我把菜摘下。”沈曼忙着炒菜,对一旁正和自己大哥一起忙着摆桌布的妹妹沈雯说了一声。
第三百六十二章 初次见面
“哎,来了。”沈雯将桌布摆好,去厨房洗了洗手,开始摘菜。
沈曼一边切菜,一边看自己的大哥沈爱国在屋内转悠了一下,笑着说,“哥,你这是烟瘾犯了吧?”
沈爱国摆摆手,沉声坐下,很是有点老大哥的威严。
“说不抽就不抽,你不要提这茬。”
沈曼噗嗤一笑,她长相和文琪有几分相似,身材高挑,文琪这身材一看就是遗传的沈曼的身子骨。
“哥,想抽你就抽一根,别憋坏了,今天谁也不说你,在抽屉下面有一包,我刚买来的。”
沈爱国表情一阵挣扎,抽开抽屉,犹豫半晌,还是将抽屉关上了。
“我真的不抽,这点定力我还是有的。”
沈爱国和两姐妹长相不同,略有点国字脸,看着挺威严,早年在单位里也做过小头头,言语之间有些气度。
沈雯过来,是来帮自己姐姐忙来了,至于沈爱国,今天来是给妹妹家撑场面。
毕竟,没有男主人在,有这个舅舅能撑撑场面,气氛也能活跃些。
不算大的家里面,撑起了圆桌,铺好了桌布。
桌上已经摆好了餐具,几道刚做好的菜,已经摆上了桌。
小小的家里面,香气四溢,已经很久,家里面没有这么热闹了。
那些不开心的往事已经过去,从刻意忽略,到渐渐淡忘,时间,真的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而总要好事会发生。
沈曼刀工利落,切菜快如闪电,切出的菜大小均匀,令人叹为观止。
“姐,当初就是你对咱爸的厨艺最感兴趣,刚刚看你切菜,我还以为看到咱爸了。”姨妈沈雯一边摘菜,一边赞叹道。
“当时让你学你又不感兴趣。”沈曼笑了笑,看了看自己的妹妹一眼。
沈雯和沈曼眉眼是相似的,但是身材,沈雯要发福一些,显然这些年的日子,越来越好过,和沈曼恰好相反。
沈曼是想胖都胖不了,最初离婚那几年,尤其瘦,沈爱国当时就想找那混蛋拼命,奈何都找不到他人。
这些年,旧事淡忘,债务渐渐还清,日子才算是真正好过了起来。
现在,在她心里就两件事,一件是希望文琪能找到一个好归宿。
另外一个,就是心中无比思念自己的儿子,希望能好好见一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