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驱车来到位于大学城附近的海森斯小酒馆,将车随意停在了门口的空地上。
海森斯小酒馆定位类似清吧,主要消费人群也是学生,经济实惠,气氛也好,不少男生女生周末都在这里消磨时光。
一下车,许文就看到田夏显眼的发色,此刻她正蹲在门口,一旁站着个小男生,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
许文走近,低头看了看田夏。
“喝了多少酒?”一旁的男生警觉又敌意的看着许文,目光一动不动。
“你来啦!”慵懒而又微醺的声音,许文看到田夏仰起了脸庞,嘴角上扬,泛着淡粉,仿佛化着奶醉妆。
“你拉我起来!”田夏伸出手,有点像小猫撒娇,要许文拉着她的手。
许文微哼一声表示不满,不过还是伸出手握住田夏的手。
“你干嘛?”终于一旁的男生有些不满的上来要阻拦,好像自己心爱的东西被抢走一样。
许文皱皱眉头,漠然看着他,“哪来的小孩,滚一边去!”
那男生顿时脸色涨的通红,来也不是,走也不是,气的有点发抖。
田夏忍不住一笑,轻轻凑到许文耳边说道,“不知道哪来的男孩子学人撩妹,小小年纪不学好,还有,你刚刚是不是挺紧张我。”
田夏眉眼弯弯,有些得意。
“那是你想多了。单纯是我看他不爽。”
许文淡淡扫了一眼那个男生,拽着田夏往车那边走。
这个男生还不死心,远远的吊着,直到看到许文扶着田夏坐进了双门的跑车,这才有些傻眼,不再有动作。
坐进车里,许文看着田夏,开口说道:“送你回去?”
“不用啊!”田夏带着醉意的声音像是在轻哼着唱歌,“灵感还没找到,我也没有睡意。”
“没有睡意吗?”许文看着田夏的双眼,有些迷蒙,却又大胆的迎向了许文的目光。
“许文,吹吹晚风吧?我们一起。”她将车窗完全降下,看着外面漆黑的夜景。
“我听说海城近海有一条一望无际的沿海大道,沿海大道的尽头有一座灯塔,听说路上风景很美,我想我们一路开过去,吹着晚风,听着海潮,沐着月光,那里夜晚的景色,想必要比白天美上一百倍。”
“这样,你就有灵感了吗?”许文端详着田夏,罕见的没有出言相讽。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田夏欢快的说道,整个人沉浸在一种奇怪的状态中。
“那就如你所愿,陪你疯一次吧!”
许文不再多说,方向盘一打,朝着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今晚这样的经历,在他前面二十多年的人生中,还没有过。
深更半夜,说走就走,还是去到一望无际的沿海公路。
许文沿着横贯市区的主干大道,一路向东,窗外车水马龙流光溢彩渐渐变得断断续续,络绎不绝的车辆也逐渐变得稀少。
再往前开,就是国道。
沿着国道一路北上二十公里,就是通往沿海大道的路,那里一望无际,天海交汇,夜色与海融为一体。
在空无一人的国道上,耳边只剩下发动机的轰鸣声,此刻R8的性能被发挥到极致。
“我终于知道,”田夏用尽力气大喊道,“为什么人们喜欢坐跑车兜风了,因为实在是太爽了。”
许文摇头失笑,提高嗓音道:“田夏,我有些奇怪,你这也不像是寻找灵感的样子,是不是已经放飞自我,干脆放弃了,趁着最后期限,来放纵一把。”
“你说是,那就算是吧!”
田夏咯咯笑着,突然一声惊叫,却是许文陡然加速,她的满头长发凌乱飘飞,她兴奋的捧住脸庞,又悄悄侧脸打量着许文,醉意与此情此景交融,让她有一种大胆的冲动。
“哎!”许文眼睛一瞟,“我开着车呢?你别想有的没的,还有,我不喜欢酒味。”
“你自作多情。”田夏傲娇的收回目光,右拳偷偷捏了捏。
“要进沿海大道了。”许文没顾得上回答她,眼睛全神贯注的观察着路面,然后突然提醒道。
周边一片漆黑。
几瞬之后,虽然仍是黑夜,但是两人都感觉到了不同。
是海风!远处的天际,天海交汇,无边无际,天地间除了海风一片寂静,一眼望不到头的公路绵延向远方。
这里是沿海大道,靠海最近的公路。
“此处向北十公里,沿海大道的尽头,有一座灯塔,我们到那里去!”
田夏双眼透着光,语气欢快而兴奋。
“那里是靠海最近的地方,可以听海在唱歌!”
第八十二章 海风、灯塔、月光
都说海城是沿海城市,但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海城人一辈子都没看过海。
这其中是包括许文的。
只有在此刻,他才能感觉到天地之间,海风呼啸,举目所及之处,天海交融,而两人,仿佛行走在天空。
他意外的感觉还很不错,甚至有些愉快,大半夜被叫出来的不爽感觉此刻便随海风烟消云散了。
感觉很奇妙。
天地之间仿佛就剩下许文和田夏两人。
田夏哼着不知名的歌曲,汽车座舱里灌进带着大海味道的海风,远处的天际和大海分不清轮廓。
“许文,在你迄今为止二十多年的人生中,还从来没有人半夜陪你来看过海吧?”田夏注视着许文,浅笑着问。
许文笑笑,看了一眼田夏,现在的她目光清澈,等着回答。
“你忘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海城人一辈子都没有看过海。”许文半是模棱两可的回答。
田夏没有追问,自顾自的说道,“那么,我们就是那百分之十里面的,大半夜驱车几十公里,单独和女孩子一起来看海,我想,在海城人中,我们也算是凤毛麟角了。”
“怎么样!”田夏的眼神透着雀跃,“是不是有一种独一无二的感觉。”
许文没再搭理她,自顾自的认真开着车,此时此刻,任何助长田夏气焰的行为都是不理智的。
“你看,你明明心里很愉快。”田夏不以为意,愉快的笑着。
许文趁她不注意,嘴角微微一翘,脑海倒是很清醒。
“我希望,明早你能给我一份满意的结果,不枉我大半夜陪你在海边吹海风,还有你,胆子也是够大,对我就这么放心?”
“我看人一向很准的,其他的,交给天意。”
整条沿海大道上空无一人,偶有来车也只会在远处的国道,这样的车况再加上许文的车速,北段已然不远。
田夏拿出手机看了看,然后提醒许文。
“前面快要到了,记得减速右转,网上说那边有一个堤坝,那座废弃的灯塔就在堤坝旁,我们去那里。”
越靠近海岸,海风越咸,风越大。
不远处是茂密而高大的树木,高大而成片,随着海风一个方向的摇摆着,发出窸窸窣窣的树叶声。
“快到了!”田夏突然惊喜道。
许文观察着路况,开始减速,刚好在一处拐角处驶了进去,两侧都是高大而不知名的树木,一时之间看不到前方。
几个瞬间之后,豁然开朗。
堤坝,灯塔,小片的沙滩,茫无边际的海面和漆黑如墨的天空。
就是这里!
汽车缓缓行进着,最后停在堤坝边上,两侧车门打开,许文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大海的气息。
田夏拿出手机,随手拍了几张,就出了车一阵小跑。
许文微倚在车旁,点上一根烟,看着海面的天海交融,感叹人之渺小。而田夏跑到堤坝上,仰头看着废弃的灯塔,又回头看看许文。
不远处的许文安静的看着海面,倚着车,目光仿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田夏莫名的,心头颤了颤,一阵摇曳。
“喂,你在那里干什么?”许文远远看着田夏,裙摆摇曳,发梢飞舞,与身后的灯塔,一望无际的天海,汇成了一副画。
“看海!听海!”田夏拿着手机,悄悄给许文拍了一张照片。
他修长的身躯背倚着车,淡淡的烟气缭绕,眼神忧伤而迷蒙,整个人有种难以言喻的魅力。田夏本准备上传到平台,想了想没舍得,还是收藏在自己的相册里吧。
“你注意安全!”许文掐灭烟,走到堤坝变伸了个懒腰。
“灵感找到了吗?”
“快了!”田夏拎着裙角,看着海上的天空,还是有些美中不足,本应该能看到海上月明的,海面天空淡淡云起缭绕,那一弯明月应该很快也该悬在海面上了。
“我闭目养神一会儿,待会你叫我。”安全第一,许文没敢开玩笑,想着先睡一会儿,零点体能恢复还有一段时间。
等许文坐进车里小憩,田夏看了看废弃而空旷的灯塔,嘴角微微流露出笑意,拿出一块石头走进灯塔内部。
灯塔的墙壁上被写写画画过,借着手机灯光,田夏欣赏着来过这里人的心路轨迹。
一段话是这么写的:别慌,月亮也正在大海某处迷茫。
田夏嘴角翘着,在一处空白处用石子写写画画。
“起风了,有人背风点烟,有人夜里看海。”
然后,她看了看外面的许文,又在一处整洁安静的角落,悄无声息的写下一段话。末了,写上署名:夏夏的小时光。
“看不到最好!”田夏小声说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文悠然醒来,感受自己身体充沛的精力,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已经过了零点。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许文连忙清醒,走出车外去寻找田夏的身影,毕竟带人出来,自己是担责任的。
走出车外,举目四望,空无一人。
许文连忙向前跑到堤坝上,四处寻找,眼神微微一愣。
海上不知什么时候挂一轮明月,皎洁的月光洒在不远处堤坝的沙滩上,显得有些洁白。
田夏提着鞋,拎着裙,赤着洁白的双脚,小心翼翼的走在沙滩上,在她身后,是一串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