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笑得七歪八倒,又留下兰玲像个局外人,站在那看着这些开心的姑娘。
忍不住看眼那扇关上的玻璃门,想过去卢克卢克。
其实荆小强出门就脚下拨个笤帚抵住了门框打不开的。
成玉玲站下面拐角处尽量苦口婆心规劝:“你别跟猴子掰包谷似的一个接一个,刚才我看见小杜又带了个女孩子过来,一看就是个主意正的。”
荆小强蹦跳下去:“那不是一般人,但跟我无关,你用了研发的唇彩?”
还凑近观察。
成玉玲赶紧抿紧嘴嗯,一边战术后仰,一边揣兜的手摸出来喷雾瓶严阵以待。
荆小强真的想哈哈大笑,但压低声音凑近:“我检查下有没有茶味,一定要有山茶花油的特色口味……”
成玉玲作势举喷雾瓶准备忙碌。
荆小强觉得太好玩了:“我吃了泡泡糖的,你尝尝是什么口味的。”
然后就亲上去。
成玉玲还是闭眼了,喷雾瓶揣回兜里,双手就那么插在白大褂里,表达了不主动态度。
但自己都没注意到已经软哒哒的靠荆小强肩头有来有往。
当然好一阵完了以后,赶紧又嗤嗤的各喷两下嘴和手,还埋怨:“能不能好好说话,每次都这样。”
其实她也没挪步子,就靠在拐角扶手喘气。
楼梯间拐角很狭窄,但每层都有个小气窗,投进午后的光线,斜着的光斑。
特别美。
那种斑驳的感觉搭配姑娘的娇羞,是天底下最美的样子。
几缕散乱的头发搭在眼镜边上,让荆小强忍不住调戏:“化了妆的,好看。”
成玉玲顿时觉得被抓住把柄:“做这么多样品,肯定要做试验的!”
还很不自然的把头发拨开,然后又觉得不是在刻意展现耳垂上的小耳环,属于骚浪不淑雅,赶紧拨回来点。
荆小强看她丰富的内心戏,哪里还是去年那样冰冷得不拘言笑的样子:“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这个狂字有点夸张,但确实有想念到。”
他好歹平戏舞美专业出身,出国那么多年,海外华人往往更依恋传统文化。
比在国内时候还多翻了几本老书。
结果科学家的思路是:“啊……你用司马相如的词,的确是跟他一样的心思,没错没错。”
刚才还有点迷醉的眼神都清醒了,重新揣兜下楼。
荆小强撩妹撩得自己都迷糊:“啊?司马相如怎么了,这词蛮好的呀。”
他能搞几首诗词撩妹已经很够用,哪里仔细研究过背后的故事。
成玉玲嫌弃的看透一切:“卓文君不惜跟着他去开小酒馆端碟调酒,结果他拿了丈人家的钱发财升官以后,就想着纳妾,卓文君用一曲‘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才打消了他这种念头。”
荆小强恍然大悟,然后说:“还好我没打算结婚,也就没纳妾的说法了,都是女朋友。”
成玉玲差点吐血。
然后很没好气的丢了个盒子给荆小强,说是试制的口香糖。
荆小强在实验室哈哈大笑,差点被成玉玲用量杯砸头。
她还是没发现自己活泼了许多。
荆小强邀请她晚上去吃西餐,还犹豫:“要回家去换衣服啊,奶奶看见有点麻烦。”
荆小强讨打:“就穿这身也挺好,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去端碟调酒。”
成玉玲呸,然后很认真的区分:“你没拿我家钱,准确的说是我们靠你赚的钱,才活络了不少。”
想想还补充:“连我的专业工作,也是因为你才找到了更广泛的价值,不然我可能也只有在研究所做些漫无目的的研究课题,现在这样找准了方向,我觉得很充实。”
荆小强内心挺满意这种改变:“人是情绪驱动的生物,如果完全靠理性控制也太无趣了,养成某种习惯,秘诀在于用身体记住做了这件事后有什么好感受,要记得的是感受,而不是理智上的好处,晚点我来接你,下午还有课。”
成玉玲站在实验室想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唇彩样品都没看呢……不是,唇彩样品就不在这房间。
她现在找借口也是蛮熟练了。
荆小强带着兰玲跟大家伙儿去了舞蹈系,其实两个校区之间五六公里,平时都是坐公交车或者自行车往返。
兰玲跟汪茜切磋了下专业技巧,评价是基本系出同源,她俩都是一个路数,基本功兰玲更严苛,但在艺术性上似乎又要差点。
毕竟这近十年,兰玲都是在部队文工团打拼,集体味儿更重。
而汪茜好歹在沪海这样小资的环境下,一直在冲击各种艺术奖项,哪怕这三四年没那么拼,也是在培养孩子往艺术上加深。
所以荆小强问兰玲自己的意见:“我们主攻的就是歌舞剧,传统舞蹈的功底可以像汪老师那样出彩,以你的功底,自己加强保持表演系的提高,课程外过来加练声乐就行了,就不用退学了吧。”
没想到兰玲真的主意正:“我想跟她们去演电视剧,能行吗?”
实在是对她这种在体制内憋了十年的枯燥约束。
现在猛然释放出的自由感。
完全证明了荆小强去年的正确指向。
第366章、最高级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晚餐的时候,荆小强也是这么跟成玉玲说的。
沪海卡丹餐厅从七月中旬开始试营业,荆小强没来得及赶上就去了HK,不过丝毫不影响生意。
那位平京女老板是个非常注重细节的性子,号称餐具都是从欧洲运过来,要是荆小强在,多半都是从从HK搞点糊弄。
所以品质在沪海滩已经打下口碑。
而且和平京那边讲究个西餐厅很有面子很有范儿的摆谱儿不同。
沪海是老克勒们带领来尝尝这餐厅是不是标准的欧美风格,这边有这个传统。
真让荆小强搞什么新西餐,没准儿还要出问题。
现在生意挺好,老板来都得订座。
成玉玲还是回家去换了身衣服,就是那件带彼得潘领的黑色风衣,白色圆扣。
里面配米白色长裤。
原本黑色风衣应该很压抑很沉重的气质,一下就被那圆弧形的白领给带得有点活泼起来。
彼得潘就是童话《小飞象》里面的主角,就像那双可以飞上天的小象耳朵。
憨态可掬的俏皮。
连领班经理过来都先赞美您真漂亮,然后没敢说昨天跟老板来的高挑女士更漂亮。
前天的身材更苗条。
荆小强不在自己餐厅搞个月卡,都不划算。
先把在HK买的一套首饰推过去:“不算贵,但我觉得很衬你,下个月我又要去HK出差,你把这副眼镜给我,我带过去给你照样配两副新款。”
成玉玲就不会讽刺,但也没惊喜,有点考究的把首饰拿过来反复观看,可能是在体验这种被送礼物的感受。
没多乍喜的情绪,就淡淡的说谢谢。
荆小强建议她戴上试试,还被拒绝了:“这个耳环不能取,发饰回去试试看,外面打理头发不合适。”
渣男也不强求,顺口说起今天来的这位大一新生是什么情况:“我不是占有欲,而是既然目前有这个条件,那就让周围愿意出头的人更放光彩。”
成玉玲忠告:“可女孩子会把这当成爱情。”
荆小强点头说是:“所以我在尽可能教导身边人不要太相信爱情,说句不太正确的话,你是个穷人,结婚生子反而是比较顺理成章的简单事情,因为没太多计较,越富有,算计权衡就越多,容貌也等同于财富,纯感情的成分就会越来越少。”
成玉玲用餐刀在桌布上可能大概勾划了个算式,慎重的点点头:“我赞成你的理论。”
荆小强可能是被小白怼惯了,犯贱:“我还有个理论,就是为什么坏男人、坏女人更容易成为恋爱高手。”
成玉玲左手的叉都抓紧了:“你说说看。”
荆小强头头是道:“老实人第一次约会,想的更多是尊重,不能留下不好的印象,甚至各种小心翼翼生怕做错,就会显得比较拘谨。”
成玉玲马上反省自己是不是不够拘谨。
荆小强如数家珍:“坏男人第一次约会,满脑子想的都是等下怎么睡了对方,所以无论献殷勤、说好话都娴熟又有攻击性,而这会儿,老实人还在想着怎么靠近点兜圈子,所以女方面对老实人,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犹豫、拒绝,很大概率稍有风吹草动就闪人,可渣男这里就跟捕猎一样,不等姑娘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咬住喉咙了,节奏很快啊,一旦被带进节奏,十有八九就跑不掉。”
成玉玲认真倾听思考,再温和的批评:“不要把男女之间比喻成猎物。”
荆小强笑:“最高级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呀,好比我们刚谈到的兰玲,你觉得她是猎物吗,实际上她觉得自己才是猎人,她有很强的目的性跟行动力,我很看好她未来的发展,怎么才能既让她变得很强很好,做一个优秀的文艺工作者,又不能成为她的猎物,我很难啊……”
换小白估计已经把香槟杯砸过来。
你特么能不能再不要脸点。
成玉玲又慢慢点头:“人与人之间的算计确实很复杂,全都是变量,所以我还是喜欢实验室的化学元素,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荆小强举杯:“胆大心细注意安全,这是我们相互的提醒。”
成玉玲都谢谢了,才咂摸着怎么有点不对味儿:“总之你还是合适点,作风问题会影响很大的,小陆从各方面来说都是良配,值得好好珍惜。”
荆小强摊手:“我一直认为两个人不是拼图的关系,包括我跟你,是一个圆遇见另一个园,拼图是什么,表面上你认为家里需要我,我也需要你家的背景,又或者谁需要依赖,我需要依靠,这种嵌合的关系就叫拼图互补,但你内心其实不是的,没有我,你的人生态度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你晚上不会孤独,你有自己的爱好,兴趣,擅长,价值支点,有自己足够一个圆的人生。”
成玉玲好斯文的轻轻推了下眼镜,想看清对面的大男生。
主要是她实在是做不出,猛点头嗯嗯嗯的幼稚动作,但心里已经撞得砰砰响了。
什么时候有人跟她说过这么知心懂她的话啊。
荆小强太懂套路了:“你是自足的人生,我也是自足的人生,没必要计较互补什么的,相互扩展下半径合成更大的圆是奢望,就这样吧,相互保持独立,享受过程就好。”
成玉玲终于叹服:“你真是理论联系实际的全面发展呀,可你哪来这么丰富的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
荆小强嘿嘿嘿的摇头晃脑:“天生我材必有用,来,祝你天天都这么美丽漂亮。”
成玉玲斯文的碰杯谢谢:“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打扮,也不需要用外表去吸引谁,能做到现在这样就是极限了。”
荆小强才有辱斯文:“那待会儿有没有机会咬着你的喉咙不回家啊?”
成玉玲没想到他是这么满脑子蝌蚪,差点把自己呛住:“呸!你就这么耍流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