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摸到三十多米外了才被元宝发现,行踪很是诡秘啊。
当然,这跟吕律现在处在上风口也有不小的关系,不时一阵的山风,虽然不大,但影响也不小。
元宝有所发现,大概是因为听到了它们的叫声,而不是闻到气味。
吕律不打算招惹,叫上元宝退了回来。
“是啥东西?”
见吕律回来,赵永柯连忙问道。
吕律将自己看到的小兽说了一遍,见赵永柯神色变得凝重,吕律不由问道:“这是啥玩意儿?”
“这就是你们汉人说的豺狼。”
赵永柯看了吕律一眼:“山里不多见,我怀疑这玩意儿,昨天晚上的时候就跟着我们了……这东西厉害着呢。”
豺狼?
吕律微微愣了下,在大荒里很少见的东西啊,以前偶尔听老人说起,甚至歌词里也有,但吕律从未见过实物,感觉更像是传说中的东西,关注得也不多。
但是,连赵永柯都说厉害,吕律就不得不引起高度重视了。
“跟我说说!”吕律逮着机会问,手中的枪却不曾放下,小心地看着周围。
“咱们回去再说,清子一个人呆在帐篷边,万一被豺狼盯上,怕是会出事儿。”
赵永柯说了一声,翻身上马,一甩缰绳,掉头就往回走。
没有啥比安全更重要,吕律也不墨迹,跟着骑上追风就往回走。
不一会儿,两人一前一后从林子中出来,走上河滩草地上。
“律哥,赵大哥,这才没一会儿啊,咋就回来了?”抱着些松枝回来的陈秀清奇怪地问。
前后不到二十分钟时间就返回,他可不认为事情那么快就完成了。
“在路上遇到豺狼了!”
吕律简单说了一句,翻身从追风背上跳下来,径直走到帐篷边的坐下:“担心你这里出事儿。”
陈秀清往火堆里扔了些松枝,火堆里的冒出的火烟更大了一些,他也凑了过来。
在赵永柯也旁边坐下来后,吕律问道:“真有那么厉害?”
“我在山里长那么大,也只见过两次。”
赵永柯不时瞟着周边狸奴:“别看着它小,比狼还凶狠,它不但能撕咬,还有锋利的爪子。而且,相当狡猾记仇。第一次看到,是三只豺狼在雪地里捕杀一只两百多斤的炮卵子。”
“就这么三十来斤的小东西,捕杀两百多斤的炮卵子……”
吕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雪地上有冰壳子,炮卵子体重蹄子小,在雪地里一走,腿脚深陷雪中,可没平日里那么灵活,那三只豺狼追在后边,也不知道咬了多少下,把炮卵子咬得浑身是伤,屁股后边更是被咬得不像样。
豺狼不像狼和你这些狗一样,不用几下就能将野猪肠子给掏出来,虽然也袭后门,但是嘴边尖细,一大口咬下去,使劲撕扯,只能带下一点点肉。
我是亲眼看着那只炮卵子最后被折腾得没力气,就趴在雪地上,不跑也不叫,就任凭那三只豺狼在它屁股上边撕扯边吃,吃饱了走了,那炮卵子都还没死,过了大半个小时才气绝。”
赵永柯扫视着周围,小声地说。
这话听得吕律面皮忍不住一阵抖动,真是蚂蚁拧大象,被拧死还不如被直接咬死,对那炮卵子而言,怕是一个生不如死的过程。
陈秀清也听得脸色变了又变:“好残忍!”
第350章 不知死活
“第二次见到,是我跟我阿玛去乌拉嘎卖东西,回来的路上,看到一只卡在雪壳子里的小野猪,被吃了一小半,还活着呢。
上次见过豺捕杀野猪,看雪地上的脚印,我认出这是豺干的,见周边没啥动静,觉得太残忍了,下马给那小野猪补了一刀,当时就被我阿玛给骂了。”
赵永柯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赵老爹为啥骂你啊?”陈秀清不解地问。
“我阿玛说我乱动,要是被豺看见,当成是偷它们猎物的,会来找麻烦,他说这狗东西阴险得很,不好防。”
赵永柯有些心有余悸:“我寻思着一个野物哪有那么小心眼,觉得来一个给它一枪不就完事儿了,当时没当回事儿,结果,才走了没多远,林子里跑出三只豺,就挡在我们面前了,马都被惊得一下子蹿跳起来,差点没把我给甩了下来。
我们的鄂伦春马,那是能跟野兽搏斗的啊,我骑着那匹,那是见到狼都不怕的,却被这三只比狼小了不少的豺给吓成这样。”
“那后来呢?”
刚才赵永柯的说法,其实也是吕律的想法,两人手中都有半自动,压满子弹有二十二发,只是这么几个小东西,再怎么凶,打掉几个也得吓跑。
何况,还有元宝它们。
可是现在,听赵永柯说成这样,他觉得事情怕是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我阿玛让我上前,他断后,他当时的马养了七八年,见得多了,倒是不怎么怕这些豺。骑着的马惊成这样,我也觉得不太对,就照着我阿玛说的做,撇了缰绳,准备从一边绕过去。
谁知道,刚一动,那三只豺迎着就扑上来了,那一跳能跳两米多高,很简单就从马背上跳过去,动作又快,灵活得不得了,我现在背上还有道伤,就是骑在马上,被豺给咬伤的。”
赵永柯摇头道:“我穿着苏恩的,挺厚实,被咬上一口,背上都有血洞。我当时就不管了,提着枪就打,那么近的距离,连开几枪,一只都没打中。我阿玛也打,也是连开几枪,打死了一个,另外两个一见情况不对,立马就钻了林子。
我阿玛让我先走,说是不能留下活的,不然会带着豺群找上门来,他当时就追了出去,又打掉一个,另外一个跑掉了,我阿玛掐踪跟了很远,结果见雪地上的脚印多起来,怕遭了它们的埋伏,只能退了回来。”
吕律和陈秀清两人听得面面相觑,都从彼此脸上看到惊讶。
这小东西,竟然能凶悍到这种地步?
赵团青父子俩手中拿的可是五六半啊,而且,以他们的身手,只是面对三只豺,都这么头疼。
而现在活口留下了……
陈秀清追问道:“它们不会真找来了吧?”
“找来了呀,就在当天晚上半夜三更的时候,直接就找到我们的撮罗子。经过白天的事情,我阿玛一直不放心,一直在撮罗子里守着呢,外面还特意生了一大堆火,听到外面狗叫,他立刻就钻了出去。
我也被惊醒,跟着出来,看到我们家的那条猎狗已经被五六只豺给围了,就在雪地上撕咬,没几下就被咬得站不起来,我和我阿玛管不了那么多了,抬枪就打。
虽然是晚上,但雪地上总能看到模糊的影子,两把枪里的子弹打完,又打掉三只,其它的才被吓跑。”
赵永柯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我们后来又防了两天,见再没动静,才放心下来。只是可惜了那条猎狗,肠子都被掏了出来扯断了……”
吕律沉默了,他回头看看六只围在自己身边的狗,伸手揉了揉元宝的脑袋,许久之后才问道:“狗也打不赢吗?”
“倒也不是打不赢,我那狗也咬到了一只豺,摔翻在地上,可是,豺这东西,一旦自己不占上风,被对手撂倒的时候,它就会后腿往对方肚皮上猛蹬,那爪子厉害啊,猎狗的肚皮都被撕烂了。
那狗是被拴着的,而且又是遭到几只豺的围攻……”
赵永柯长长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吕律的肩膀:“从那以后,我们再养狗,就再也不拴了……你的这几只狗,养得很好!”
吕律知道他这话的意思,主要说的还是他一直没怎么将几只狗拴起来过。
拴起来,那也是害命啊!
他看看元宝,想到以前进山拴过两次,又揉了揉元宝脑袋,小声说了句:“我以后,再也不拴它们了!”
这话,像是在给元宝的保证一样。
元宝偏着脑袋看着吕律,轻轻哼了一声。
三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不时地看着周边林木。
许久之后,吕律才问道:“咱们接下来咋办?”
“换个地方吧,这里来了豺,咱们不知道有几只。我听别的老猎人说,豺这东西,经常三五成群,但也有人见过有二三十只在一起的。如果只是三五只,事情好办,可要是多的话,就很难说了。
看今天马匹的反应,隔那么远都能被惊到,那么重的煞气,这群豺的数量,怕是不会少。数量一多,那些獐子之类的东西,也不可能在这片地方呆得住,很有可能早就被围杀了,或是跑远了。”
赵永柯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煞气,是一股子成分很复杂的气息,混合了野物的气味、血腥味,凶狠劲等等。
吕律是这么理解的。
听着很玄乎,但不得不承认这东西的存在。
就像大爪子一样,自带王霸之气,大多数野物一感应到这种气息,就瑟瑟发抖、炸毛。
就像常年屠宰猪狗的屠夫,不仅仅别人见了会觉得莫名的恐惧,猪狗见了也会相当提防、害怕一样。
包括猎人,也是如此。
同一只野物,在见到不同的猎人,反应也决然不同,在有的猎人面前,它敢直接发动攻击,但在一些猎人面前,只会忙着逃跑。
想到昨晚的惊悸,和现在周边林子的安静,都显得有些不同寻常,吕律也不得收起轻视之心。
“清子,收拾东西,咱们换个地方!”
这里山势地形复杂,无论是人、马、狗,都不方便施展。
换个更安全的地方,林木稀疏一些,平坦一些,就即使这些豺还要作妖,也能及时发现,好做出应对。
三人快速将敞篷拆下来收捡好,猎具和打到的肉食都装上车子,由赵永柯领路上前,陈秀清赶着马车居中,吕律领着元宝它们殿后,开始绕着山坡往高处走。
走了没多久,一直跟在吕律身旁的元宝忽然冲着后边发出呜呜的凶声。
吕律回头看了一眼,隐约看到几十米外的草坡上,有三只红色身影蹿动,他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赵永柯也看见了,他谨慎地抱着枪:“那是豺探子,咱们被盯上了。一下子出动三只豺,这数量不少啊!”
野物在追捕猎物的时候,尤其是这种群居的野物,时常会有先进行猎物探查追踪,然后召集种群进行围猎的做法。
狼就是最典型的,这些豺也是如此。
吕律心里也在犯嘀咕。
自己这里有三个人,三匹马,还有六条狗,这数量可不少。
究竟是有多少只豺,才敢有这样的胆子?
“咱们换了地方驻扎下来,若是还敢在周边偷偷摸摸,不知死活,咱们就打!”
吕律看着那三只豺,做了一个决定。
这决定让赵永柯愣了一下:“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妥当?”
“总比被跟着一直骚扰,睡都睡不好强,咱们也总不能一直躲着走不是,精神给弄疲惫了,更是被动,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追着打,把它们打得不敢靠边。我就不信,它们不知道害怕!”
吕律认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