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兆华却更多的是感激:“如果不是嫂子在,都不知道英子会咋样,肯定是嫂子救了英子!等事情忙完,我得好好问问……”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孟兆华也算跟蒲桂英处了有些日子了,算是非常了解了,蒲桂英那人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啥都不怕的样子,但其实也就在明面上是这样,胆子其实并不算大。
面对熊瞎子的这份机智和胆气,蒲桂英肯定是没有的,这一点,孟兆华完全能肯定。
“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吕律和秀玉,就是这么般配……我现在,都开始有些羡慕吕律那小子了!真是好福气。”雷蒙笑道。
他打心底里,也对陈秀玉变得佩服起来。
顿了一下,雷蒙接着说道:“你再看看他家那小子,不哭不闹的,居然还有本事儿睡那么香……将来,怕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孟兆华和林玉龙两人都回头看了眼陈秀玉和她抱着的孩子,微微点了点头。
熊瞎子的肠肚被扒拉出来,一笼心肺也被取出,肝页上挂着的,是个铁青色的熊胆,被雷蒙取下后,找了线头扎好胆管,送到陈秀玉面前:“弟妹,这熊瞎子是你打杀的,东西就交给你!”
“给我干啥,今天大伙都受了不小惊吓,这也不完全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虽然是我捅的刀子,但没有周大哥帮忙墩刀把,我拿什么杀,没有英子帮忙拉着绳子,我一个人也拴不住,再说了,还有你们那么多人关心我,忙着过来帮我,全都被淋湿了……我就不多说了,你拿回去晾干了,到时候卖了,给大伙分了吧!如果律哥在,他肯定也会这么做!”
陈秀玉摇摇头,并没有伸手去接,转而催促道:“赶紧拢火烧水,要趁早把熊胆烫一下……”
一个铁胆,也就八九百块钱。
这确实是一笔不少的钱,但分出去,显然更划算。
即使吕律不在,陈秀玉也在努力为吕律稳固着人心,她始终记得吕律说过的那句话:有舍才有得。
关键是,比起在农场里这些跟着吕律办家庭农场的人来说,他家里,更容易赚到钱,在这方面,她随吕律。
稍微有点好处,都想方设法往自己身上揽,换来的,只会是涣散的人心,继而让自己到了最后,寸步难行。
听着陈秀玉的这番说辞,林玉龙非常意外地扭头朝陈秀玉看来。
来农场这些日子,他听不少人说过吕律的那些事迹,吕律的仁义,让他打心底折服,却没想到,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些的嫂子,这种为人,也是相当大方,表现得有情有义,心里越发佩服了。
他心里有个声音在悄悄地告诉自己:“跟对人了!”
见陈秀玉这么说了,雷蒙也是赞许地笑了笑,也就不在多说什么,忙着去拢火烧水,准备蘸烫熊胆。
却听陈秀玉接着说道:“蒙哥,我得有个建议,以后这门窗,得好好加固一下,里面只是一个门闩,太弱了些,屋子里也该准备一把小梯子,上到楼板上太费力了。”
这算是陈秀玉根据自己刚遭遇的事情提出的建议,不管有用没用,只是她单纯的一个想法,也算是为了大伙的安全着想。
雷蒙笑着应道:“我明天找王大龙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好点的法子,把事情给解决一下。”
周方敬和冯德柱两人返回,随着来的,还有一帮子女人,关切地问了陈秀玉,见陈秀玉没事儿,这才放心下来。
一个个也极有兴趣地问起事情的经过。
陈秀玉在说这事儿的时候,不管男女都凑了过来,听完后,纷纷冲着陈秀玉竖起了大拇指。
这个当年打过残疾野狼的姑娘,现如今,已经是捆过两头熊瞎子,甚至亲手宰杀过一头熊瞎子的人。
没有人再会把陈秀玉经常挂嘴边那句“我可是打过狼捆过熊瞎子的人”,当成是一句戏言。
她所表展现出的气质,大方且自信,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随后,男人们去剥熊皮取肉,女人们则忙着收拾乱成一团糟的蜂场屋子。
事情忙完,雨还没有停,只是小了一些。
虽然离天黑还早,但显然没法继续割蜜了,陈秀玉打算提前回家。
蒲桂英是不敢一个人在蜂场小屋呆了,晚上看守的事情,被孟兆华给接了下来。
考虑到蒲桂英今天被吓得不轻,陈秀玉在回家的时候,把她也给叫上。雷蒙亲自开着在车轮上套上防滑链的汽车将两人送回草甸子。
一路上,缰绳拴在车屁股上的大葱,跟着一路小跑。
车子进了草甸子,陈秀玉和蒲桂英小跑着回了屋子,雷蒙则专门送进来一对熊掌、一些熊腿肉,还有一些是用来喂猞猁的熊肉。
农场里还有其它事情,雷蒙忙着回去,陈秀玉也不去管他。
在雷蒙走后,她把孩子放下,先打着大黑伞,去看了獐子养殖场的情况,马金兰和段大娘两人,把她交代的事情处理很好,没啥好担心的。
回到屋里,陈秀玉把家里一直小心保存着的虎胆取了出来,自己和蒲桂英,都吃上一些。
吃过饭后,蒲桂英被陈秀玉留宿下来。
陈秀玉情况稳定,孩子也没出现啥惊悸的反应,可蒲桂英就不一样了,一晚上和马金兰、段大娘睡在大炕上,闭上眼睛不多时,就会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好在后半夜终于睡得深沉。
第二天早上,天气又放晴了。
吃过早饭后,陈秀玉再让蒲桂英吃了一小块虎胆,笑问道:“你老实交代,之前真是你一个人住在蜂场小屋?”
“嗯!”蒲桂英点点头:“孟兆华不回去的话,跟林玉龙住一起。不信的话你去问。”
“真的?”陈秀玉一脸不信。
蒲桂英撅起了嘴:“当然是真的!”
“我咋那么不信呢?”陈秀玉摇头:“还不老实交代……那这是啥?”
陈秀玉说着,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块落红点点的手帕。
这手帕是薛淑琴、赵美玲她们在收拾蜂场小屋的时候,陈秀玉看到的,被她赶忙藏了起来。
蒲桂英见状,大惊失色,赶忙一把夺过,一股脑地塞自己裤兜里装着,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玉姐,你可千万不能往外说啊,要是让外人知道,我们就完了。律哥已经跟我们打过招呼,不能乱来,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过!”
陈秀玉伸出手指,戳了蒲桂英脑门一下:“你呀……也不怕惹出啥事儿来。我不往外说可以,但你们可千万得管住自己,你姐夫已经跟孟兆华说过,让你们光明正大,别自己把自己给害了!”
“知道了,玉姐!”蒲桂英红着脸点点头。
等了没多长时间,雷蒙再次开车过来,接两人前往蜂场,继续割蜜。
而在这个时候,吕律早已经骑着追风,顺着山脊上了道槽沟的最高的那座山峰,爬在大树上,俯瞰着眼前这大片云牵雾绕的山野。
第560章 不是啥好梦啊!
吕律今天早上,纯属是到山上观山景。
在老兆附近找到的棒槌,只是把五品叶和四品叶的抬完,剩下更多的灯台子、二甲子都还没动。
下雨的缘故,他们不得不提前返回帐篷。
今天却是打算休息了。
雨水下得时间太长,到处湿淋淋的,棒槌也是吸足了水分,这样抬起来以后,打了封包子,也不利于保存,容易坏掉。
只希望今天天晴,好好晒上一天再来动手。
不过,也正因为下了大雨,时间下得还挺长,太阳出来后,水汽蒸腾,是比较好观山景的时候,吕律又哪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因此,一大早醒来,他跟张韶峰等人交代一声,背着半自动,骑着追风,领着元宝它们,就顺着山脊上了山。
林子间雾气蒙蒙,阳光透过树木枝叶间的缝隙洒落,能看到整片林子中缭绕的如同青烟的薄薄雾气。
偶尔被惊动的鸟儿,拍打着翅膀飞起来,蹬落满枝水滴,反倒让林中显得异常静谧。
一直到了山顶,爬上大树,吕律看着从身旁飘过的水雾,放眼山野到处白茫茫的雾气流过山顶,仿佛置身于云天之上。
他此刻的心情,很轻松,不仅仅是出来这几天的时间,收获不菲,更关键的是,前天留在锅盔山那边的痕迹,足以被这场大雨抹平了,不用再担心什么。
只是那帮子朝鲜族人玩火自焚而已。
云雾蒸腾,得有很长一段时间,那可不是有雾气蒸腾的地儿就适合棒槌生长,这得慢慢观望,所以,他一点走不急,爬到大树上后,就在粗大的枝桠上坐了下来,观望四周的时候,也静静地享受着徐徐山峰,在尽可能地将这些日子积累的身心疲惫给放空。
只是,看着这些水雾在山间流动,结合所知道的寻棒槌的法子,他一时间竟看得有些痴了,隐约中对山势地脉,有了更为直观清晰的把握,这是一种福至心灵的感觉,说不出来,但确实在脑海中留下了清晰的印象。
张韶峰等人是轮流着守在帐篷那儿,有足够的休息,他可是连日来,一直没停歇过。
身为把头,没了他,几人即使进了山,也没有吕律这等善于发现的眼力,收获就可想而知了。
就这样,他一直在山上等了三个多小时,待云雾散得差不多了,仔细看了山景,然后选了三个可能性比较大的山崴子去看了植被和土壤,排除掉一个土质多以砂砾为主,显得很贫瘠,林间植被不够茂密的山崴子。
至于另外两个,其中一个林子间有不少石砬子,石头上到处布满青苔、石缝间铁线蕨、杂草丛生,有不少隐秘的沟沟坎坎。另一个则相对平缓,也是各种植被茂密。
在吕律看来,都是棒槌生长的好地方,尤其是石砬子多的那片山崴子里,给他的感觉,总有些不同寻常。
几十年前甚至更早前就被人抬过六品叶棒槌的地方,如果有小动物传播种子,散落的面积可能不小,就即使再找出六品叶棒槌,也不足为奇。
回到帐篷边的时候,只有陈秀清和张韶峰两人守着,一问才知道,赵永柯和梁康波出去打猎了,顺便借今天休息,准备再打点肉回来熏着备用。
吕律也不去管他们,跟陈秀清和张韶峰打了招呼,自己钻回帐篷里边,准备睡个“回笼觉”养神。
陈秀清和张韶峰自然没啥意见,见吕律进了帐篷,不过十多分钟,呼吸就变得匀称起来,两人唠嗑的声音都立马压下来,甚至把准备做饭的柴火都在更远些的位置重新起了一堆,就怕在帐篷门口熏到吕律。
元宝和几条狗子,在帐篷门口趴着,一条条像是约好一样,双脚长伸着,脑袋就枕在双腿上,享受着今天温和了许多的阳光。
临近中午的时候,赵永柯和梁康波返回,用根木棒,抬着一头百来斤的黄毛回来,还有两只跳猫子和三只野鸡。
见迎上来的张韶峰说吕律在睡觉,摆弄这些肉食的时候,也就放得远了一些。
他们将黄毛野猪的肉剔出来,一部分留着今天吃和喂狗以外,其它的则用木杈搭了个架子,把肉挂上去,周边用从树上折来的松枝覆盖着,进行烟熏保存。
至于野鸡和兔肉,直接就被几人剥皮去毛,打理干净后,兔肉架在火上烤着,野鸡肉则是直接用油炸过,然后炖上。
吕律是被元宝的叫声惊醒的。
他对元宝的叫声挺敏感,一听到立马就坐了起来,顺手抓着半自动走出蓬子。
反应同样敏锐的,还有张韶峰他们。
元宝一出声,就纷纷站了起来,背着的枪也抽出来抱着。
由不得他们不敏锐,单单是帐篷里放着的那些封包子里的棒槌,可就价值几万块钱了。
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消息走路,有人盯上了,那也麻烦。
等了几分钟后,顺着道槽沟里的河沟,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领着两个青壮走来。
三人都背着背篓,看他们的行头就知道是放山人。
相互间没有说话,他们只是警惕地看看吕律等人,又看看帐篷旁边早已经腐烂不堪的倒塌窝棚,就远远地走开了。
吕律也没有多想,他见张韶峰等人已经把饭做熟,自己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也就凑了过去,美美地把中午饭解决。
下午的时候,几人听到山里传来压山时的喊山声,吕律能判断出,就是他所选的那个坡度比较平缓的山崴子。
他沉思了一下,眼看现在刚过中午没多久,干脆留下张韶峰看着帐篷,他则叫上其余几人进了山,先去把剩下的棒槌抬完,然后进行压山。
他怕耽搁下去,另外一个有着不少石砬子的山崴子轮不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