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见识了托木伦刀猎三百多斤的野猪……
凭借手中一把鄂伦春猎刀?
熊瞎子的灵活程度和力道,可不是野猪能比的。
他不怀疑有人有刀猎熊瞎子的能耐,可那也是在逼不得已的时候才会用的冒险法子。
“你说的是刀猎熊瞎子?”
吕律都相当好奇,更别说张韶峰等人了。
“往心脏捅进去,那也就是一拳一刀的事儿!”村长说得很轻松:“一拳打鼻子上,那熊瞎子必然两个爪子不停地忙着挠鼻子,再跟着一刀,朝着胸口的白毛处捅进去……我用这样的法子,杀过三只熊瞎子。”
吕律也打过熊瞎子的鼻子得以逃生,知道熊瞎子的鼻子是个敏感点,可这样的机会,太难捕捉了,而且,就即使成功,刀子也捅了进去,如果有了偏差……
这法子实在太过冒险。
吕律自己是万万不想尝试的,村长能说得如此轻巧,他只希望不是莽撞,而是真有这种精准的拿捏和足够灵巧的身手。
“现在天都已经黑了,晚上打熊瞎子更难,还是别冒这个险,明天天亮再说吧,反正在粮仓里,它也轻易不会走!”
吕律看着他这立马就想去对付熊瞎子的架势,赶忙劝说一句。
打猎,晚上跟白天,完全是两码事儿,危险程度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吕律以前在燕窝岛当知青的时候,也听人说起过这样的事情。
农场里大面积种植苞米、小麦、大豆,那都是有着专门的圆柱形大粮仓,上面加盖一个尖尖帽儿。
粮仓每天都有人值守,吕律也曾干过这差事儿。
大量的粮食堆积在里面,自然发热,守粮仓的时候,钻到里面粮食堆上躺着,那比躺在炕上还舒服,热乎着呢,而且,绝对没有炕上那种干烧的感觉。
也正是因此,守粮仓,在冰天雪地的大荒农场里,那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舒坦美差。
粮仓这么好的地方,熊瞎子会钻进去,吕律是一点都不奇怪,而且觉得,这肯定是一只相当聪明的熊瞎子。
这次是遇上了真的蹲仓熊瞎子。
住着暖和,关键是饿了,直接就能吃粮食,还有比这更好的地儿?
“不行啊,那粮仓顶部有窟窿了,万一下雪进去,可是有不少粮食会跟着发霉的,这种时节,晒都没法晒!
再说,刚才可能已经被我家这犊子给惊着了,如果跑出来,伤到人或是牲口,那可不得了!”
不愧是村长,这觉悟不一般。
吕律想了下,也觉得说得有道理,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我们也去学习学习?”
张韶峰看着吕律,试探性地问道。
吕律还没说话呢,就听村长说道:“能打那么多猎物,我知道你们肯定也是非常厉害的猎手,不过,你们是客,就不劳烦你们动手了,我自己能解决!”
村长说完,提着马灯就朝外边走,进一旁的屋子里翻找着什么。
靠着盏马灯……能看得清楚吗?
吕律则是看向这村长的儿子:“你爸真的刀猎过熊瞎子?”
“真的,而且我爸枪法可好了!”
村长儿子说这话的时候,满脸崇拜:“他可是我们斯木科村最厉害的猎手,就没有他对付不了的野兽。镇上有时候出了啥问题,都还要专门过来请我阿玛!”
“你们家仓房在哪儿?”吕律又问了一句:“在这边能看到吗?”
“仓房是以前生产队的时候留下来的仓房,我们家分到了其中一间,摆放粮食挺好,隔这里有很远,看不到……”
村子儿子说着,伸手比划了一下:“在那边……要走四五分钟!”
隔得还挺远,难怪元宝、白龙它们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之前吕律还以为就在屋子附近来着。
外边传来村长粗犷的声音:“小犊子,是你练胆的时候到了,走,跟我去,给我搭把手,用火把给我照亮!”
“来了!”他儿子跟着跳了出去。
“我这有电筒,要不要用电筒?”
吕律将自己猎囊里的电筒拿了出来,到门口问了一声,并将电筒打开递了过去。
村长看了看吕律的手电筒,摇头道:“电筒家里也有,但不需要,火把的光亮是弱了一些,但是用个火把的话,万一熊瞎子没打中,蹿出来了,有火把也可以直接烧它,会安全些。”
“也是!”
吕律想了想,觉得无话可说。
见两人抱着四五个火把,都是用桦树皮裹着松明子做的火把,看来是备着有现成的,捆扎得很好。
用火柴点燃两个火把,燃烧的时候,油脂炸得噼啪响,黑烟滚滚,随着寒风呼呼作响,照着他们父子俩匆匆地朝着东边过去了。
他们家除了这爷俩,还有个老妈子和村长媳妇儿,招呼吕律他们吃过饭后,就到另外一间屋子去了,隐约听到在隔壁说着听不懂的话,也一直不见过来,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既然主人家拒绝,吕律等人自然不好跟过去。
其实,他们又怎会听不出来,那分明是不想有人掺和进去。熊胆值钱啊,又是在自家仓房里,那当然是自己揽着了。
希望不是迷之自信吧!
第719章 普楚猎熊
没过多长时间,东边传来一声枪响,然后就没了动静。
那枪声引得几条在外边雪地麻袋上趴着的几条狗子纷纷站了起来,朝着东边张望,回头看看到门口朝外边张望的吕律等人,不见吕律发出指令,也就只是张望着,等了一会儿,元宝、白龙和黑嘴都跟着叫了几声。
“这是打中了?”
张韶峰小声地问。
吕律则是低头看了看元宝它们,微微摇了摇头:“应该是跑掉了!”
几条狗子吠叫和张望的方向明显变了,朝向沼泽地。
“我还以为真有那么厉害!”张韶峰有些不屑地说。
梁康波拍了下他的肩膀:“应该很厉害,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底气。”
“大荒里厉害的人多着呢,四哥,可不能小看了任何人!”
吕律笑了笑:“咱们几个,其实就是仗着手头半自动厉害,这要是换在早些年前,靠着把单筒、老洋炮的时候,估计就很难混了,斯木科的人能在这样的地方生存下来,单是那种和野兽搏杀的勇气就值得钦佩。
当然了,有更高效的武器和手段,自然是用更好的,以后碰到这种情况,千万不能逞英雄而选择自己没把握的方式,宁愿不打……活着才是第一位的。”
“嗯呐!”
几人纷纷点了点头。
吕律一直没少强调安全问题。
大约十数分钟后,东边有火把光芒传来,紧跟着,村长父子先后跟着回来。
看着两人都没受伤,几人神色都稍稍轻松了一些。
“果然是个大熊瞎子,站起来比人还高,胖得不得了,身子大半截埋在苞米堆里,我到的时候,还在捧着苞米往嘴里塞,嚼得咔嚓咔嚓的,根本就没睡,它倒是很会享受。只是几个火把到了门前一照,几下就往房顶的窟窿里钻了出去。
我只来得及开了一枪,应该是挨了一下,等我填上子弹钻进粮仓里,想追着补上一枪,它倒好,不要命地爬了出去,跳到地上就往塔头地里跑了。”
村长失望地摇摇头:“我明天一早去追,这熊瞎子,跑不了。把我那粮仓弄得是一大股子腥臊味儿,这玩意儿,吃喝拉撒全给我弄在里边,太埋汰了,明天非扒了它的皮不可。”
“我们也是明天一早就走,得抓紧时间进山!”
吕律也跟着说了一句,村长明早要去追熊瞎子,自己这些人也不能不识趣地呆在这里。
几人唠了一会儿嗑,知道这村长的名字叫普楚,在他的安排下,几人在屋里的大炕上睡下。
对于几人来说,这就是个安全屋,不用晚上值守,也不用忍受外面的天寒地冻,可以放心地睡,是补充睡眠,调整精神状态的好地方,得尽量争取这难得的休整机会,整日在雪地里跋涉,实在累人。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普楚起床,吕律等人也跟着起来,简单弄了些吃的填饱肚子,普楚挎着他的单击子领着条白色鄂伦春猎狗上路。
吕律等人也赶着爬犁,问明大概方向,拉着这十多天打到的那些装在麻袋里的皮毛去了山里。
走的是不同方向。
“这村子应该有不少猎手,咱们就不在这附近耽搁了,去更深的山里。”
村子周边,野物向来没有多少,只有更深的山里,才是没有任何干扰,且野物资源丰富的宝地。
一直离开村子三四十里地的山里,几人才选了地儿驻扎,开始了一天的狩猎,天却是刮起了呼呼北风,下起了雪。
这样的情况让几人都微微皱眉。
动物在雪地上的痕迹无所遁寻,但也因为这飘洒的雪,很快就能隐藏得干干净净。
“今天怕是不会有什么收获了。”
眼看风雪越来越大,飘落的雪花都是打着卷的,吕律见势头不妙,出去大半个小时,就赶紧招呼几人提着驱使白玉从树上抓回来的两只紫貂和弹弓打到的几只飞龙往回走:“这怕是一场大烟泡,咱们赶紧回去,建雪屋,这种天气没法打,得等风雪停了才行!”
等几人加速赶着爬犁回到宿营地的时候,已经看到留守的雷蒙早开始军用铁锹铲雪,堆砌雪屋了,一个个纷纷上前帮忙。
一场狂躁的寒风,吹来这漫天的雪,让大地变得越发苍茫,遮掩了一切,也迷了人的眼睛。
这样的天气,风都是乱的,野物踪迹全无,连狗子都不好使。
与其在雪地里耗着大体力做无用功,还不如就窝在雪屋里养精蓄锐,等着风雪停歇。
顺着雪地上的脚印和点点黑色血迹追寻的斯木科村村长普楚,也遇到了麻烦。
这雪来得太急了,他很快失去了目标。
看着茫然的主人,那鄂伦春猎狗打着呼噜噜的嗓音,焦躁地在雪地上嗅来嗅去,不时昂起头闻闻空气中的味道。
这也是条有着抬头香的好狗。
按照普楚昨天的说法:好的狗,只需要一条就行,养那么多干什么,能帮忙找找猎物,帮忙在野外提防着点靠近的野物就行,啥都指望着猎狗上前去干,还要猎人干啥?狗是伙伴,不是工具。
言语中,对打狗围,靠着狗子进行厮杀这种事儿很是不屑。
这话倒是多少有些对吕律的胃口,一直以来,他也在尽量避免这些事情,主要担心的还是怕狗子受伤。
不过,眼下这六条狗子,估计吕律等人也被普楚认定是靠着狗子围猎的人了。
当时吕律几人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附和:你说的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