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教不了,总有人管教得了!”他回头冲着两人说了一句。
吕律和张韶峰对视了一眼,连忙跟了进去。
他们还以为,蒋泽伟会直接找上门去,没想到会采用这法子。
等进了派出所,听蒋泽伟说了昨晚的事情,再看蒋泽伟撸起的袖子和裤管,看到手臂上和脚上的淤青,才明白,昨天晚上他遭遇了怎样的凶险。
再看看他脖子上留下的痕迹……说是命悬一线都不为过。
自家的女儿女婿做到这种程度,蒋泽伟的心里,怕也是凉到了极点。
两口子就枯坐在火堆边,一整夜的时间,那心里都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挣扎,才会在这种时候选择到派出所报案抓捕。
不过也好,这大概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我有一个要求,在抓起来之前,先让我好好收拾他们一顿。”在派出所所长安排人手的时候,蒋泽伟提了一句。
派出所所长看了张韶峰一眼,见他点头,也就没多说什么。
蒋泽伟心里憋着火,他需要宣泄出来。
随后,一行人赶往兰新村,倒也没用多长时间就赶到了。
冬雪天气,大部分人都在猫冬,村子显得很安静。
在蒋泽伟引领下,来到郭志坤家里的时候,听着里面吆五喝六的声音,人还不少。
抓捕的人手立刻开始布防,堵住房前屋后的去路,做好准备后,蒋泽伟在院外下了毛驴,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往里走,吕律和张韶峰也跟着往里走。
郭志坤家以前条件不错,房子在新兰村里算是好的,只是,这几年败家,也没怎么收拾,看上去已经很破落了。
蒋泽伟径直走到门边,伸手一推,没销的门被一下子推开。
看到里面那一幕,蒋泽伟一下子火冒三丈,当即就冲了进去,一边跳着,一边扬起拐杖就打。
别说蒋泽伟,就连吕律和张韶峰看了,都觉得实在不可理喻。
屋子里面乌烟瘴气,蒋明凤、郭志坤和另外两人,就盘腿坐在炕桌上推牌九,旁边还坐着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围观着,都叼着纸烟,喷云吐雾。
而这赌的法子,似乎有些别开生面。
推门进去的时候,正听到一个个起哄,叫嚷着:“蒋明凤,你又输了,可不许耍赖,脱,脱啊……”
作为屋里唯一的女人,蒋明凤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脱得只剩下个肚兜了。
别人在喊脱的时候,她正准备脱棉裤……
而这种事情,似乎对于郭志坤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一般,没有任何恼怒,反而是满脸嬉笑。
这日子……已经糜烂到这种程度了吗?
三人看到这种情形,哪还有不明白的。蒋泽伟又怎么可能忍得住?
当真是放浪形骸啊。
也难怪,一心想着往自家老人头上去抠钱,甚至到了动手抢,动手打的程度。
这日子都特么过得没啥下限了。
蒋泽伟的手中的拐杖,那是毫不留情,瘸着腿跳过去,就是一通挥舞,打到谁算谁。
一时间屋里被弄得一阵鸡飞狗跳。
尤其是蒋明凤,被狠狠地抽了几拐杖,缩到一旁忙着穿衣服,而被拐杖抽了两下的郭志坤却是一下子恼怒了,在蒋泽伟拐杖第三次朝着他抽来的时候,被一把抓住,抬脚就凶狠地朝着蒋泽伟踹了过来:“你个老不死的……”
一直跟在后边的张韶峰和吕律哪会让蒋泽伟吃亏,吕律及时地将蒋泽伟一把拉了回来,张韶峰则是以更凶猛的一脚,将从炕上跳下来的郭志坤一脚踹得跌退出去,撞翻了炕桌,牌九洒落一地。
郭志坤一下子彻底怒了,起身就准备抓起炕桌开始砸打,却被张韶峰紧跟着上前再次一脚踹翻。
“姓张的,你特么是不是管太宽了,这是新兰村,不是你秀山屯,这特么是我家……”郭志坤接连挨了重重的两脚,深知自己不是张韶峰的对手,挣扎着爬起来,开始无能狂怒。
“对,这是新兰村,不是秀山屯,可是,就在昨天晚上,我屯子里的人被抢被打了,我身为治保主任,难道不该管?你……还有你蒋明凤,就是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蒋大爷是谁,是你们爹,有这么对待老人的吗?还有点人性吗?”
张韶峰冷声说道。
“看把你能的……你有种弄死我,来啊……你特么今天不弄死我,老子就找机会弄死你全家……”
郭志坤咆哮着。
张韶峰还真不惯着他,上前拎起那炕桌,就砸了过去,紧跟着又是劈头盖脸地一顿招呼,这凶残的模样,把在一旁的几个二流子看懵了,一个个愣着不知道该咋办。
直到郭志坤大叫起来:“傻愣着干什么……给我弄死他们?”
他话音一落,还真有人从兜里掏出了刀子。
吕律建见状,弯腰提起劈柴添加屋里炕灶,随手放在地上的斧头,瞪着那人:“你动一下试试!”
第730章 必须问明白的事儿
吕律是真不想参与这些破事儿。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更别说是外人了,夹在两者中间,总是犯难。
可得了蒋泽伟的传承,这就有了纠葛。
虽然真的兽皮书已经被烧毁,吕律留下了摹本,说到底,还是依靠兽皮书记载的老兆,赚了不少钱。
彻底不去管蒋泽伟,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来找郭志坤,他算是硬着头皮来的。
但眼下看到这种情况,总不能让蒋泽伟和张韶峰吃亏。
他把斧头一提起来,那掏出刀子的二流子,也一下不敢动了,直到张韶峰将郭志坤打得不停地在地上抽搐,吕律才过去将张韶峰拉了回来。
却见郭志坤抽搐了几下,缓过劲来,挣扎着靠着墙,依旧在死死盯着几人:“你们等着!”
“就怕你没这机会……抢到自家老人头上来了,我是真不知道,你们两口子,咋就能做得出。上次趁我没在家,找到我门上去的时候,女的进屋里纠缠,男的在外面守着?你们是不是也有了要抢我们的想法?”
吕律冷声问了一句。
虽然事情以兽皮书被蒋泽伟烧掉而结束,但看两口子那次在陈秀玉怀着孩子找到吕律家里的情况来看,不排除这种可能……如果没有赵团青开的那一枪。
“你别得意……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兽皮书只是烧给我们看看罢了,当我们是那么好糊弄的吗?我可是找人打听了,你们每次出去抬棒槌,都是满载而归。
别人抬棒槌,十天半月未必能找到一棵,你们随便出去一次,就成堆的弄回来,不用想也知道,你靠的还是那记载了老兆的兽皮书,因为没人见过兽皮书真假,以为随便找两个人做个证明说烧掉了,我们就能信了?
还有,无缘无故对这老不死的,又是送吃送喝,又是送钱的,他又不是你爹,为什么对他那么好?没点好处你会这样?”
郭志坤在这时候,那是推测得明明白白。
“看来,你还真的在打着我的主意啊!”
吕律也听明白了,他现在忽然觉得,这一趟没有白来:“能对自己的岳父岳母下手的人,我相信你对我那就更下得去手了,毕竟,心理负担要小得多。
但实话告诉你,那兽皮书是真被烧了,而我对蒋大爷好,是因为蒋大爷对我有传授找棒槌的经验技巧的恩德。
至于蒋大爷不将东西给你,那也是在护着你们,是因为知道你是什么德行的人,不想你死在深山老林里,不想看着蒋明凤守寡。
只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就你们这德行,给你们再多,怕也是被挥霍得干干净净。”
“哼,就觉得自己有本事儿是吧?那你等着。不妨告诉你,那兽皮书本就来路不正,真正的主人,已经找来了,你们迟早会遇上!”
郭志坤说这话的时候,咧嘴笑着,满嘴的血,看上去异常狰狞。
而吕律听到这话,眉头却是一下子紧锁。
他其实对兽皮书早有怀疑,那样的记录,也只有在以前那些大的参帮才可能有,比如一些家族,一些商会,专门组织人手抬棒槌的那些组织。
在来龙去脉上,吕律是问过蒋泽伟的。
但蒋泽伟的回答却是很模糊,只说是年轻时无意中得到。
这事儿,其实细细想来,有些蹊跷。
那么贵重的东西,到了谁手里不是好好保存的?
无意中得到,太轻巧了些。
不过,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这世上还是有很多巧合或是偶然的事情。
“到底是谁?”
在听到郭志坤这话的时候,吕律心里有莫名的紧迫感,打心里觉得可能性不小。
而一旦真的找来,自然也很有威胁性。
“我凭什么告诉你?反正碾死你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跪下求我啊,我高兴了,兴许会跟你透露一点点!”
郭志坤笑得更加狂妄了。
吕律眯眼看着他,好一会儿以后他笑了起来:“反正我现在没兽皮书,真有那样的人找上门来,我也不是想捏就捏的软柿子。”
吕律说完,偏头看向张韶峰:“四哥,叫人吧!”
张韶峰点点头,出门后招呼一声,哗啦啦一下子往外边涌进七八个公安。
“就你们两口子到大爷家里边又抢又打的事儿,再加上今天的事儿,真不知道今天会是怎样的一个下场,新兰村离区上不远,你们几个二流子也没少在外面混,相信你们清楚这两年没少枪毙人,接下来究竟会咋样,不用我说你们也该知道。
你与其为我担心,倒不如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要不考虑一下,告诉我,究竟找上来的人是谁?我在大爷这帮你们求求情?”
吕律说得风轻云淡。
而郭志坤等人,万万没想到,蒋泽伟领着人闯进来,还带了公安。
正如吕律所说,他们没少在外边混,很多事情,比一般人知道得还清楚,就以昨天晚上去抢打蒋泽伟老两口的事儿,就足够他们喝一壶的了,何况还有今天这屋里的龌龊事儿。
要命只是分分钟的事情,一点都不夸张。
一帮子人一下子面色就变了。
刚才还满脸凶狂的郭志坤,看着其他几个二流子被很快被拷上手铐,搜掉身上的刀具,他赶忙一下子翻身跪在蒋泽伟面前:“爹,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不赌了,不当二流子,不在外面鬼混,一定跟明凤好好过日子……”
衣衫不整的蒋明凤这个时候也慌了,顾不得那块脸,也跟着到蒋泽伟面前跪下:“爸……我知道错了,饶了我吧,我可是你的闺女啊。”
“闺女……哼,不是第一次了,以前找着我们老两口从手头扣点钱,事情还想得通,可是,事情一次比一次过分,翻箱倒柜,再到直接上门打骂,如果不是看在你蒋明凤是我女儿份上,我也不会忍到这一天。
我再这么忍下去,下一次你们是不是还想要了我们的老命啊,你们现在跟我讲亲情,可是这么些年,你们做的这些事儿,还有啥亲情可言?这么些年,没少说你们吧?你们改了吗?就从来没想过好好过日子。
尤其是你蒋明凤,老子这块脸,今天算是被你丢到家了……我特么没你这样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