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流浪在草原,给她去放羊……
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我愿每天她拿着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李大白此刻心里荡漾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甜蜜的慌乱占据了整个心扉,扭头看着陈立安的明亮的黑眸,她知道自己在这一刻彻底爱上这个男人了。
在漫长人生中的心动只是那么一瞬,但却足够刻骨铭心。
在夜幕彻底降临前,陈立安驱赶着牛羊回来了,矫健地从马背上跳下来后,伸手接住要跳下来的李大白,将她稳稳接住放到地上。
李大白看着陈立安黝黑的脸庞,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原始的野性,强烈的雄性气息让她有些迷恋。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小楼上,周公子和宁婧站在阳台前喝着茶,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你不生气?”宁婧捧着油酥茶喝了一口,看着表情淡然的周公子问道。
周公子把杯子放到栏杆上,不在意地说道:“没什么好生气的,晚上回来就行。”
宁婧怔了一下瞄了一眼周公子的胸口说道:“你倒是心胸开阔……”
不开阔怎么办呢,能勒紧陈立安的裤腰带就已经不错了,想锁住他的心还是别幻想了。
没一会陈立安噔噔噔的跑上楼,看到周公子和宁婧在一起喝茶,也凑过去拿起周公子的茶杯喝了一口。
“呼……谁冲的?味道不错。”陈立安放下杯子说道。
周公子伸手擦了一下陈立安的嘴角,笑着说道:“我跟着学的,你喜欢晚上再给你冲一杯。”
陈立安点了点头,没有注意到跟着他上来的李大白憋着嘴默默地回自己房间了。
看着甜蜜互动的陈立安和周公子,宁婧感觉手里的茶一点都不香了,拿着杯子也走了,回去早点睡,不然又该被吵的睡不着了。
夜里的李大白躺在被窝里默默地看着天花板,下午的画面总会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那股甜蜜的感觉在回味完后总是会伴随着一丝苦涩,李大白默默地翻个身在黑暗中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另一个房间的周公子此时正在和一堆报纸较劲,明天的戏份心灵手巧的雪儿会把报纸叠成风筝,可是周公子不会。
陈立安看着地上的废报纸说道:“道具老师会帮你叠的,你学个差不多就行。”
“我觉得挺好玩的,随便练练。”周公子仰起头看着他笑着说道:“也许以后也能给自己的孩子做风筝。”
陈立安怀疑周公子在点自己,但是想想她那个性格也不像喜欢孩子的,就没放在心上。
第二天的午后,草原上的小河旁一身红衣的雪儿坐在草地上心灵手巧的将琼斯带来的报纸叠成风筝,嘎嘎在一旁崇拜的看着她。
只是报纸上的内容却让人心头沉重,把锅连军入侵金城烧杀抢掠的照片是那样的醒目。(故意错别字的……别喷。)
雪儿的手很巧心思很纯净,看着报纸上穿着军装的外国人,不知道具体的内容写了什么,只想做一个风筝给嘎嘎。
桑格和琼斯站在一旁手里缠着线,等雪儿将风筝叠好。
琼斯拿着雪儿叠好的风筝招呼着嘎嘎拿着风筝一起去放飞,两个人笑的十分开心。
桑格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雪儿坐在旁边看着花了的嘎嘎,脸上也挂着幸福的微笑。
桑格转过头看着雪儿的侧脸,粗犷的脸上也露出微笑,他喜欢这个女人,但是他不敢表达自己的爱意。
嘎嘎的母亲去世没有几年,桑格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和嘎嘎说,不知道雪儿会不会接受自己,不知道雪儿会不会认为自己挟恩图报……
雪儿喜欢这里的生活,淳朴祥和,不会有无情的父亲要推自己去献祭,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的纯净,还有自己喜欢的人。
雪儿和桑格的视线微微碰撞,短暂的触碰后又带着羞意分开。
这样的幸福的画面格外动人,一切都那么的纯真,仿佛是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不远处的摄影机将这一幕完整的记录下来,剧组的众人在这一刻似乎忘记了自己是在拍摄一部抗战电影。
如此美好的一幕怎么和残酷的战争联系到一起呢。
很快冯晓宁就叫停了,收拾东西准备转场,周公子和陈立安并肩走着,有些惆怅地说道:“越是美好的东西,破坏起来越残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演后面的戏份了。”
陈立安嘴里咬着一根草,满嘴的青草味有点涩也带着一丝甜味,看着远处的雪山说道:“只有强烈的对比才会让人刻骨铭心,那一段历史本身就是残酷的,我们只是在镜头里还原,连它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残酷都达不到。”
整部电影的前半部分是纯真美好的,拍摄起来也很快,转场之后,陈立安和宁婧迎来了这部电影里的第一场对手戏。
穿着洁白裙子的丹朱骑在马上看着桑格说道:“明天来陪我打猎。”
丹朱是头人的女儿是贵族小姐,这样的命令桑格没办法拒绝。
第二天桑格来到猎场,只不过在所有人都在狩猎的时候,桑格却一枪不发。
丹朱看着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心里充满了好奇,她知道桑格是一个勇士,不会比那些贵族的公子们差,甚至要强的多。
“你为什么不打猎?”
桑格摇了摇头看着手里的猎枪说道:“除了野狼之外我不杀生。”
这样的话语引起周围的嘲笑,丹朱也跟着笑不过却没有看低桑格的意思,反而更加认可他的品行。
只是她的欣赏并不会让桑格有丝毫的动心,他的心里装着的雪儿,哪怕丹朱是头人的女儿,也不能让桑格多看一眼。
只不过很快草原上就出现了一只孤独的野狼,大家都看着桑格,想看看他的枪法和勇猛是不是只在嘴上。
桑格举着猎枪看着毫无威胁的野狼迟迟没有开枪,最后只是看着它走进了草原深处。
不杀生只杀野狼,但是现在连没有威胁的野狼也不杀了,桑格的行为在丹朱眼里不是怯弱不是吹嘘,而是一种包容和善良的强大。
演完这一段后,陈立安放下手里的猎枪,忍不住思考桑格这样的品行到底好还是不好,在电影里桑格救下的上校就是野狼。
虽然当时他毫无威胁,但是后来却给这片土地带来了杀戮和战争。
从陈立安本心深处是不认可这样的行为的,但是从桑格这个人物的视角来看,他的选择似乎也没有错。
陈立安站在上帝的角度自然认为桑格的善良是愚蠢的,你的善意和帮助不会有好报,只会让那些敌人更加看轻你,然后对你举起步枪。
就好像高卢鸡对泥哥非法移民的帮助,得到的回报简直太精彩了,一味的善良是没有用的。
不光是高卢鸡还有很多的地方都是同样的结局,在人类几千年的历史中,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只不过大家都会天真的认为自己的善良会得到美好的回报。
善良会获得好报,但是前提是那是对你的朋友而不是对你的敌人善良。
很快桑格的善良就得到了“回报”,上校带着军队回来了。
他捧着哈达去迎接自己的朋友,但是骑在马上的上校看着他,沉默地将手里的步枪对准了他,用子弹来告诉桑格自己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和桑格一起来的族人全都被敌人的子弹射杀了,桑格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切,看着那个骑在马上的残忍冷血的上校,看着和上校站在一起一起,同样崩溃大喊的琼斯。
战争开始了,善良赶不走倾略者,但是善良会被倾略者利用。
战争的戏份开始之后,整个剧组也忙碌起来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平和,所有的人都处于一种压抑的状态下高强度的工作。
似乎大家都想快点把这段戏份拍完,不忍心看到这么美好的东西被摧毁。
陈立安也逐渐的变得沉默起来,在拍摄的间隙琼斯和上校总是会躲起来,似乎感觉没脸见人。
在拍摄的时候,陈立安他们入戏之后看向他们的眼神都带着敌视和仇恨,虽然知道这是假的,但是心里还是会不由自主的代入。
战争的戏份转换了很多的场景,当陈立安和琼斯他们再次来到之前的那座寺庙,上校和琼斯都沉默了。
这一段戏份是上校想要将寺庙里的壁画拆下来带走,把这样的瑰丽的艺术带到更加文明的社会。
琼斯极力的反对,但他是一个军人,只能听从指挥,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文明强加在别人的家园。
这段戏份拍完之后,琼斯主动找到陈立安坐在他面前说道:“战争就是文明掠夺,我想到了那些被带回西方博物馆的文物,忽然觉得很可笑,用你们中国话说是不是叫没有什么越想要什么,无耻的行径!”
陈立安看着琼斯这个模样,忍不住解开腰间装了二锅头的酒袋递给他说道:“那些已经是历史了,现在没有人可以从我们这里抢走任何东西,不过别的地方还在遭受抢劫,就像是陷入了历史的怪圈。”
琼斯喝了一口酒,被二锅头的辛辣呛的脸通红,沉默了很久很久。
拍摄还在继续,陈立安和周公子马上就要杀青了。
桑格和雪儿死在了这场战争中,但是最后的桑格违背了他的信仰,他杀生了。
在城墙上两人倒在装满炸药的火药桶前,地面上满是汽油。
上校来到他们面前想要劝桑格投降,但是桑格抱着中弹雪儿从口袋里掏出了上校送给他的打火机。
是时候把敌人的礼物还给他了,点燃的打火机被桑格丢了出去,瞬间点燃了熊熊大火。
在烈火中桑格紧紧拥抱着雪儿,看着火焰和爆炸将这些倾略者的生命带走了。
失去了父亲的嘎嘎,沉默的在琼斯的要求下给他们带路,朝着草原上最危险的沼泽走去。
电影的最后,嘎嘎和自己的奶奶站在一起看着陷入沼泽中的豺狼,看着拿着枪指着自己的琼斯。
琼斯看着年幼的嘎嘎,心中万分痛苦,一边是的战友一边是自己的朋友。
琼斯挣扎了许久,放下了手里的枪,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电影杀青了,大家的脸上又挂上了笑容,只不过这一次的笑容里带着沉重,似乎白天那残酷的场景还在自己眼前环绕。
院子里的篝火在熊熊燃烧,熊熊的火焰似乎就像是战火一样,木柴的音爆时不时的响起,总是会让人联想到枪响。
食物的香味在这一刻也失去了自己的魅力。
冯晓宁此时也没有之前那么多的想法了,雪崩没有实拍就没有实拍吧,和后来的那些戏份相比,一场雪崩在电影里毫无作用,不会为电影增添光彩也不会让主题变得更加厚重。
冯晓宁看着大家都沉默的样子,站起来对他们说道:“电影杀青了,大家应该开心起来,铭记历史但是生活也要继续,来,我们一起干一杯!感谢历史中那些牺牲的战士们!”
冯晓宁的话在黑夜中划破了沉默,大家都看向他,然后举起手里的杯子。
在酒杯碰撞的清脆声中,气氛似乎变得热络起来,多吉抱着嘎嘎坐在角落里唱起了悠扬的歌声。
多吉的妻子笑着搬出马奶酒,然后和Z族的姑娘们一起跟着多吉的歌声唱了起来。
陈立安看着手里只剩下半瓶的二锅头笑了一下,然后拉着周公子和李大白一起围着篝火跳舞。
宁婧坐在远处,看着她们跳舞的身影,把陈立安没喝完的二锅头拿了过来。
喝了一口酒,也跟着多吉他们的歌声轻轻哼了起来。
在这样的夜晚似乎没有人关心男女之间的情爱小事,只想快乐的跳舞忘记那些残酷和悲伤。
歌声和美酒、舞蹈和美食才是今晚的旋律。
陈立安端着碗和每一个人都喝了一杯,红着脸摇摇晃晃来到宁婧身边坐下后,大力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道:“谢谢你。”
宁婧被陈立安拍的有点疼,那双手怎么和铁板一样,不过看着晕乎乎的陈立安,她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陈立安给自己倒了一杯马奶酒和宁婧手里的二锅头瓶子碰了一下说道:“敬你一杯!谢谢你……”
“谢什么啊!”宁婧看着意识不清楚却很认真的陈立安,忍不住说道:“我只是帮忙搭个线而已,再这么谢下去我可没脸。”
“要是真想谢……”宁婧低声嘀咕了一句,陈立安搂着她的肩膀没听清地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宁婧没好气地说道:“没什么,喝你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