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江冰刚出生的时候家里穷得叮当响都响不了,江冰小时候没奶粉喝只能喝米糊。看老婆孩子活成这样,江晓亮咬咬牙决定赌一把,找了前同事的关系,和前同事一起下南洋做木材生意去了。
最开始江晓亮是给老板打工,后来攒了点钱开始自己单干,赚了不少钱,虽没做大做强变成富豪,但也称得上小富。江祺十岁的时候江晓亮想赌把大的单车变摩托,结果赌输了差点破产,如果不是哥哥妹妹倾囊相助江晓亮那年就该上天台了。
从那以后江晓亮就悟了,老老实实的做自己的小生意赚幸苦钱,乔慧芳见两个孩子也大了就和江晓亮一起去做生意。江祺和江冰虽然从小爹妈就不在身边,但也没少了半分亏待。
江晓康将多年来对弟弟的关爱转接到了侄子和侄女身上,江晓红自小就崇拜读书好的小哥对江祺和江冰也最为关心。江晓光因为常年在沿海一带打工和江晓亮一样只有过年才回来,所以对家里的晚辈总是分外关心,有什么新鲜东西都会买了寄回来。再加上江祺家楼上的邻居曹永军是江晓亮两口子的老同事,对姐弟俩自然也是照顾有佳。
巅峰时期,姐弟俩一天吃五顿饭还总被长辈认为是没饭吃拽回家里吃饭。
江晓亮有眼光,一早就看穿了房价肯定会涨。不光自己早早买了房,还说服哥哥妹妹借钱给她们一同买了房,也是因此,几家人住得特别近。
就算江祺和江冰现在都大了,小姑和大伯也会习惯性地做了好菜就送一份过来。
所以现在问题来了,如果老约翰住家里,对亲戚那边该怎么解释?
如果给老约翰单独租一间单间,江祺又担心自己可怜的钱包承受不住。
江祺陷入了纠结。
老约翰可能是看出了江祺的纠结,道:“我住哪里都可以。”
“睡大街上也行。”
江祺:……
那倒也不必……
把人家从卡牌里召唤出来给自己打白工,结果连住的地方都不安排让人家一五六十岁的老头睡大街。
如果这样干他成什么了,他不就成江冰这种一心压榨员工的黑心资本家了吗?
“先住我家里吧。”
实在不行在小区里找一个便宜单间租下来,谈谈价钱一个月三四百短时间内也能承受。
如果游戏的后续任务都给钱的话,养一个大活人也不是养不起。
江祺家所在的小区有一定年头,周边没有繁华商圈,各项设施都比较陈旧,周边只有一所小学,租金一直都很便宜。
规划好后,江祺起身领老约翰先去店里看看他日后工作的环境。上下两层加起来近四百平的店铺,如果要仔细打扫也是个不小的工作量。
江祺领着老约翰去店里,店里依旧只有刘澜一人。
见江祺来了,刘澜原想问他之前突然跑出去干什么去了,看见江祺后面的老约翰就愣住了。
“这位是……来玩本的客人?”刘澜不确定地问道,“Hello?”
江祺装傻:“他是来我们店应聘保洁的,叫约翰,中文很好。”
“她是刘澜,也是我们店的店员。”江祺向老约翰介绍刘澜。
老约翰冲刘澜点点头。
刘澜:?
店里已经有钱到能招专职保洁了?
可为什么是个外国人?
就在刘澜满脸疑惑的时候,老约翰已经找到清洁工具开始打扫店铺,身体力行证明自己的职业和专业性。
“他是我大学里的外教,刚刚辞职,搞艺术的,之前是话剧社的指导老师,我大学就是话剧社的所以很熟。他中文很好,喜欢打扫卫生找灵感,最近来我们市采风,就顺便应聘做个保洁。”江祺在回店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瞎话。
“非常专业,他已经用这种方式找了几十年的灵感了。”
同样也是学艺术类专业的刘澜大受震撼。
趁刘澜还没怎么反应过来,江祺连忙转移话题:“我记得你之前说,下周一有一车客人约了晚上的《面具club》吧。”
“对。”刘澜点头。
“小约翰的本我看得差不多了,主持人手册我也看了点,今天估计就能把全部的本看完。你之前说演绎要我来演,演什么?”
“哦,就演回忆卡片上的内容。”说起正事,刘澜就无暇去想一个大学老师怎么会有当保洁这么奇怪的兴趣爱好了。
“如果开演绎版本的话,那些回忆卡片是不用全部发给玩家的。就像约翰的那六张卡,除了最后一张最大的得知老约翰死讯的那张,其它的都可以改成演绎效果会更好。”
“这也啊。”江祺陷入了沉思,现在货真价实的老约翰都被他召唤出来了,不让老约翰来个本色出演有些暴殄天物啊。
“是这样的,约翰老师他最近找灵感不顺利,扫了好几个月的大街都没用。他之前在我们话剧社的时候就喜欢演点角色辅助他找灵感,他会来我们店应聘保洁也是听说剧本杀店可以演戏。正好老约翰的角色不是很适合他吗?外国人,年纪又很符合,不如我和他商量一下让他试着演老约翰,也方便他找灵感。”
刘澜顺着江祺的话看向老约翰,越看眼睛越亮,兴奋地道:“真的诶!”
“江祺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特别适合。”
刘澜盯着老约翰两眼放光:“这要是能演出来,拿约翰本的玩家还不得哭死过去。天呐,这想想就过瘾啊。”
江祺:?
你这是什么恶趣味?
第7章 安置
刘澜神采奕奕地去研究演绎台词去了,江祺摇摇头,表示不懂现在的打工人,接着看剧本去了。
为了任务奖励的500块,同时也为了卡牌升星,他得把剧本研究透彻,尤其是所有老约翰出场的部分,对症下药,才好找出让卡牌升星的办法。
江祺上楼,花费一个小时,把《面具Club》六个人物剧本和一本主持人手册全部看完。
故事内核其实很简单,面具Club是一个类似于第八号当铺的地方,俱乐部接受一切交易,但需要用交易者身上最宝贵的东西进行。
刘澜说的后面有反转,指的应该是米娜也是人物本之一。
是的,米娜也是一个人物本,本名为一个憔悴的短发女人。
约翰当年吸毒酗酒,身体亏空活不了多久,在这种情况下米娜第一次接到了俱乐部的邀请。米娜在俱乐部中得知,约翰的一切悲惨都来源于他的前上司——那位被约翰杀死的不配拥有姓名的反派。
约翰的前上司在很多年前就来过俱乐部,用自己的良心交换了升职加薪的机会。后来公司新药研发失败前上司得担主要责任,他又来到俱乐部,用自己的亲情交换了陷害约翰让其替自己顶罪。约翰出狱后开始创业,前上司知道约翰和米娜这些年一只在搜集证据想要翻案,害怕约翰功成名就查出些什么,第三次来到俱乐部,用自己的才华和幸福交换了约翰的新公司遭受重大打击。
面具Club的本质就是这样,进行过一次交易的人可以很随时再次进来进行交易,不停的交易会不停地放大人的贪欲,最后走向毁灭。
第一次进入俱乐部的米娜想要拯救约翰,让约翰健康振作起来。经过评估俱乐部认为米娜身上最宝贵的就是她和约翰之间珍贵的情感,但情感不足以交换这些,所以米娜又加上了自己的容貌和家世,用美貌,爱情和金钱交换了约翰的新生活。
米娜失去了对约翰的爱和记忆,也永远失去了爱情,变成了一个相貌平平的被父亲驱逐出家族的女人,生活悲惨。
江祺看米娜的本时,第一幕根本没发现这个仿佛被世界抛弃的悲惨女人就是米娜,米娜在前两幕中更多的作用是向其他玩家解释面具Club,毕竟这次的七名客人里,除了注定将成为死者的前上司,唯一对面具Club有了解就是米娜。
在米娜本的第一幕的结尾,这位走投无路的女人再次接到了面具Club的邀请。她知道自己曾经来过这里,但是不记得自己来这儿做过什么,一无所有的她最终选择再次来到这个与魔鬼交易之地。
米娜也并非江祺最开始觉得的那样是一个单纯的恋爱脑的白富美,相反,她的童年甚至和约翰惨得不相上下。
在她的回忆中,母亲早逝,她童年所有美好的回忆都来自母亲。她父亲重男轻女,所有的心思都在几个私生子和继母生的儿子上,她从小虽然衣食无忧也没有人真正虐待她,但从未得到任何情感上的回报。”
米娜十几岁的时候堕落放纵,酗酒吸毒飙车,在她最需要长辈的劝诫的时候没有人管她,甚至她父亲还大把给她钱纵容她好像就想让她这么去死。后来米娜自己醒悟了,依旧没有人管她,她凭借良好的家世读上名校,进入大企业工作,交过很多男朋友,直到遇上了她觉得和自己很像的约翰。
米娜那么努力的想拯救堕落的约翰除了因为爱他,更因为她觉得自己是在拯救当年堕落的自己。她在约翰身上看到了太多和自己相似的地方,她在拼尽全力拯救约翰的同时也在拼尽全力地拯救自己。
其余四人的本都是单独的故事线,互相之间没有太大的交集,套路都差不多,都是穷途末路没有什么希望之人。
整个本看完,江祺对情感本稍微有了一丝改观。
离谱依旧离谱,但离谱的挺有意思。
江祺觉得这个本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最后的机制,在一切真相大白后六名玩家需要面临选择。约翰的选择比较多样,他可以交换自己想要的东西,由俱乐部评估他还能用什么交换。他也可以选择将当初米娜交换的还给俱乐部,俱乐部允许他在爱情,容貌和家世中挑两样还给米娜。
看完所有故事,江祺大概理解为什么刘澜说这个本没有演绎就没什么意思。
这个本全部的高光和反转基本都集中在玩家经历考验,回忆起先前忘记的事情的机制里,卡片上的文字再天花乱坠,在细腻在丰富也没有真人在玩家面前演绎一段来得冲击感强。
只要声音和灯光到位,演技不那么尴尬,哪怕是不怎么露脸躲在幕布后面用声音来演,也比单看文字效果要好。
作为话剧社的中流砥柱,花草树木路人甲专业户,偶尔还要兼职灯光道具的业余场务,江祺表示演绎部分还得靠他。
是时候展现这些年在话剧社学习的高端表演技巧了。
就在江祺壮志满满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老约翰提着清扫工具从楼上走下来,道:“打扫完了。”
“可以下班了吗?”
作为包吃包住但不发工钱的老板,江祺象征性地检查了一下老约翰的工作成果。
非常惊人。
老约翰不愧是几十年工龄的专业清洁工,一整间店铺的深度清洁只用了不到三个小时就全部搞定,不光做到了店铺干净如新,还把原本堆满杂物和快递纸箱子的杂物间整理了一翻。如此傲人的成功,让大学时为了应付学校检查,搞宿舍卫生大扫除都会精疲力竭的江祺目瞪口呆。
另一个目瞪口呆的是刘澜,从她吃惊的表情中江祺可以看出来,她们宿舍的卫生环境八成也很触目惊心。
“澜澜,我们有事先走了。”江祺还要带老约翰去买换洗衣服,再晚点街上的便宜店铺就关门了。
“哦,好。”澜澜正坐在前台吃面,嘴里塞满面条含糊不清的点头,强吞一大口面,对着一只脚迈出店门的江祺大喊,“明天下午早点来,我们排演绎。”
“知道了。”
第8章 租房
因为囊中羞涩的缘故,江祺只能给老约翰买几套便宜的换洗衣服,让原本穿着西装看起来颇有几分精英模样的老约翰瞬间变回朴实的老清洁工。
正如卡牌详情中说的那样,老约翰是一个物质欲极低的人,很多东西对于他而言有就行,他自己本人甚至不介意睡大街非常好养活。购物的全程老约翰都没有提出任何要求,江祺领着他回家后,他对房间也没有任何评价,进屋后就安静异常。
江祺在短短一天内经历了被拉进剧本杀的世界,游戏激活,召唤出卡牌人物这种搁正常小说里两章就能写完的大事,回到家后自然是疲惫不堪,简单洗漱后回房倒头就睡,连手机消息都没看。
一夜无梦。
第二天,让江祺苏醒的不是手机闹钟(闹钟这种东西自考研结束后就永远离开了他的生活),而是小姑爽朗的笑声。
江祺的小姑江晓红早些年在当学徒的过程中发现了自己当销售的天赋,转行去家具城做销售,后来攒了些积蓄自己开了家小服装店。江晓红先前的销售同事有几个是北方人,带得她的口音变成了南北混合,多年的销售经验让她练就了穿透力极强的爽朗的笑声,哪怕隔着一条街,路过的行人也能听见江晓红女士堪比丹唇未启笑先闻的王氏大笑。
“哈哈哈哈,你说你之前吃的饺子都是大蒜馅的,怎么会有大蒜馅的饺子,你们那儿的人的口味真……”
江祺的破门而出打断了小姑爽朗的笑声。
“小姑,你……怎么来了?提前也不说一声,我……我都睡过头了。”江祺看见眼前的场景都有些懵了。
老约翰就坐在餐桌边,穿着昨天晚上在夜市29.9买的便宜衬衫,手上有些别扭地拿着筷子,正在把筷子当叉子使劲戳盘里的饺子。
江祺深吸了一口气,韭菜馅的。
“我是去你二伯家打扫卫生,顺便过来给你送点饺子。真不是我说你,你和小冰一个德行,大晚上不睡大早上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