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任水波的爸爸任文虎神色却很淡然,没有丝毫激动之色。
“是吗?你没看错吧。”
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妻子不是第一次如此反应。
儿子落得如今模样,妻子精神一直都不太好,经常一惊一乍的,认为儿子有了反应,开始的时候,他信以为真,欣喜若狂,可是几次下来之后,他就变成如今波澜不惊的反应了。
“真的,这次我真的没看错,波波的手指刚才真的动了。”任水波的妈妈激动地道。
可是很显然,任文虎依旧不太行。
“你让开。”
任水波的母亲有些气恼,把他给挤开,来到任水波的跟前,俯下身,抚摸着他的小脸。
“波波,你听得见妈妈说话吗?”
“你要是听得见,手指再动一动,就动一下好不好?”
听到妻子的话,任文虎下意识地看向儿子的双手位置。
然后——
巨大的惊喜,瞬间把他整个人给淹没。
他揉了揉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接着转头就往病房外冲去。
“医生,医生,我儿子醒了,我儿子醒了……”
可还没等他冲出病房,却听见一阵轻微的呼喊声。
“妈妈。”
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儿子的声音。
他立刻转过头来,看向病床上,却见真的是儿子喊的声音。
他已经睁开了眼睛。
“波波,妈妈的小宝贝,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妈妈担心死你了……”
任水波的母亲把任水波搂在怀中,又亲又吻,又哭又笑。
“儿子……”
任文虎凑了过去,颤抖着声音,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想说的话,妻子都已经帮他说了。
“恭喜啊。”就在这时,旁边病床的家属道。
“谢谢,谢谢。”任文虎连忙道谢。
他见儿子意识清醒,好像不像有事的样子,也不去找医生了。
而是凑到任水波跟前,关切地问道:“波波,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任水波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他躺的太久了,他不想再躺了。
“你先不要动,还是找医生来给你看看再说。”任水波的妈妈伸手按住他,不给他起身。
说罢,又对站在一旁的丈夫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点去叫医生。”
此时他们完全忘记,床头的按铃,可以直接呼叫医生。
“我看他好得很,没什么问题的样子。”任文虎一脸喜色地道。
“好不好,要医生检查后才知道,你凭一双眼睛,就能确定他好不好?”
两人正说着话,却忽然见任水波向着床脚的位置摆了摆手。
“小姐姐,再见。”
两人闻言,立刻看向床脚,床脚位置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人,两人感觉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波波,你和谁在说话?”任水波的妈妈颤声问道。
“是小姐姐,是她帮我回来的哦。”任水波道。
“什么小姐姐?她是谁,你们怎么认识的?”任文虎连忙追问道。
可是任水波却脸上满是迷茫,好似把一切忘记了一般,蹙着眉头,面露纠结之色。
“是一个很好的小姐姐,她……她帮我回来,她……她……我想不起来了,我们怎么会想不起来了呢?”任水波脸上满是迷茫之色。
“波波,想不起来我们就不想了。”
任水波的妈妈轻吻着他。
她嘴上这样说,但却双手合十,向着床尾的位置拜了拜。
任文虎见此,也赶忙双手合十,拜了拜。
不管儿子说得是真是假,拜拜总是没错的。
其实此时菜饺子,早已不在床脚的位置,不过她依旧见到了任水波一家人对她的感谢,她很高兴,心情极好。
她看了看搂着任水波的妈妈,又看着满脸喜色,急匆匆去叫医生的爸爸。
菜饺子忽然有点想爸爸妈妈了。
她跑出病房外,又见到了之前遇到的老爷爷。
“你好厉害,竟然帮波波回到了他的身体里。”老爷爷竖起个大拇指,夸赞道。
菜饺子嘿嘿笑了起来,很是高兴。
但她还是很诚实地道:“我不是很厉害了,我是去找神仙哥哥,让他帮的忙。”
“神仙哥哥,他是谁?”老人闻言心中一动,追问道。
“神仙哥哥就是神仙哥哥呀。”菜饺子一副理所当然地道。
“那你是神仙吗?”老人想了想问道。
呃,怎么又问这个问题,之前任水波也问了她相同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菜饺子道。
“好吧,那你能帮我一个忙吗?”老人想了想说道。
“帮忙?帮什么忙?我不是很厉害的呢。”菜饺子很谦虚地道。
“你帮我和我外孙说,我并未怪他,让他不要责怪自己。”老人说道。
“他犯了错吗?”菜饺子好奇问道。
老人闻言摇了摇头,“他没犯错。”
“那他怎么了?”菜饺子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见菜饺子一副不弄明白,不愿意帮忙的架势,老人只能说起关于他的事情。
老人名叫田永昆,是宜城人,这属于江州市邻近的一个城市。
老人家在农村,但是他们那边山水很好,门前有几亩地,屋后就是一座山。
虽然老伴去世得早,但是他生活却很是悠闲,门前种菜,后山养鸡,很是清闲。
田永昆有个女儿田家燕,大学毕业后就留在了江州市,后来在江州市结了婚,安了家。
再后来,她有了孩子,也就是躺在病床上的小男孩,他的外孙丁沁阳。
夫妻俩工作很忙,所以孩子一直都是田家燕的公公婆婆带,但是前几年,田家燕的公公大病一场之后,一直卧病在床,婆婆要在家照顾公公,丁沁阳自然就没人带了。
但好在丁沁阳年龄也大了,平日里都上学,中午吃小饭桌,也不太需要多操心。
唯有寒暑假的时候,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不行,于是夫妻俩一合计,就把他给送到乡下田永昆处,让外公照顾。
从小在城里长大的丁沁阳自然不愿意待在乡下,开始的时候跟田永昆闹各种别扭。
“其实阳阳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只不过刚到农村不适应而已。”
想到过去种种,田永昆嘴角也不由露出笑容。
“哦~哦~。”
菜饺子连连点头,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听懂了田永昆所说的这一切。
此时他们正坐在医院走廊的休息椅上。
菜饺子脚不着地,悠闲地晃动着小短腿,听着田永昆诉说着他的故事。
“渐渐的,他也就接受了乡下生活了,阳阳勤快又善良,帮我去菜园里摘菜,帮我去后山喂鸡,和我一起去赶集……”
当初田家燕把儿子送到乡下,他其实是不太愿意的。
他一个人生活惯了,多一个人照顾,完全就是找罪受。
可是女儿一把鼻滴一把泪地,诉说着生活的难处,他最后还是心软了。
丁沁阳刚来的时候,其实田永昆也看不惯,一身的骄纵毛病。
可是慢慢地,互相接受了对方,发现了对方身上的优点。
每年暑假结束,丁沁阳甚至都不愿意回去,即使回去以后,也会经常给田永昆打电话,不像过去一样从不联系。
“他很爱你哦。”菜饺子道。
田永昆闻言笑了笑,他不懂什么是爱,他只知道很喜欢这个外孙。
倒是外孙经常把爱挂在嘴边,说爱他。
田永昆继续道:“去年夏天的时候,他和村子里几个小朋友一起去河里游泳,被我知道了,我很生气……”
“哦,那的确很危险的。”菜饺子想到刚刚的任水波,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对,很危险,可是他嘴硬得很,就是不承认错误,于是我就揍了他一顿,他生气地跑进了后山。”
“本来等他气消了,自己就回来了,可是夏天的天气说变就变,下起了大雨,我担心他遇到危险,就去山上找他,可没想到脚下一滑,人摔倒了……”
“哎吆,你没事吧?”菜饺子担心地问道。
“咯,我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啊。”田永昆笑呵呵地指了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