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一定会抓几个重点人物!”
“比如,那些一开始打那人的人,还有砸他脑袋的那个人,另外,就是组织这次捕鱼的人,肯定也会承担一定的责任。”
“啊?三哥?你这么说的话,那四哥岂不是……”唐建兵一脸担忧。
唐建波沉声道:“就看上面领导怎么判定了,老四……”
“行了,老三,别说了,这都是你的猜测而已,又不是真的。”唐建文轻斥一句,然后安慰唐根水,“爸,你别担心,老四最近变得那么有本事,跟乡长都喝过酒,不会有事的。”
“对对对,爸,我刚才都是瞎说八道的。”唐建波也连忙劝道。
唐根水摆摆手,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然后双手抖啊抖地拿出烟斗,又准备拿烟丝的时候,却怎么也拿不出来,他一恼火,直接把衣兜都扯破了,才把烟丝掏出来。
唐建文见了,连忙接过他的烟丝,给他装烟,继续安抚:“爸,别担心,没事的。”
审讯室里。
唐建成孤零零地坐在审讯椅上,好奇地左右看了看。
两世为人,他还是第一次进这样的地方。
以前都只是在电视里看见,此刻,亲身体验,内心不是恐慌,反而是一种新奇感。
派出所的所长,副所长和乡长陈远坐在长条桌上,亲自审问他。
“唐建成,你老实交代,上次死人是不是也跟你有关系?”
副所长谭勇一副审讯犯人的姿态,凶狠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唐建成。
陈远眉头一皱,却并没有说什么。
所长杨卫国却诧异地看了谭勇一眼,不明白这个平时非常严谨,不会轻易发怒的老伙计今天为什么会如此异常。
唐建成也被问得一愣,“警察同志,我没有听明白你的意思?”
“唐建成,你少给我装糊涂!我问你,上次壕山水库淹死了八个人,你当时在不在?”谭勇喝道。
“在啊。”唐建成答道。
“当时你是不是要去捕鱼?”谭勇又问。
“是。”
“当时是不是人太多,你找不到好的位置了?”
“是。”
“所以,你为了自己的利益,你就暗中敲碎了冰层,让人落水淹死,这样你就有了捕鱼的机会,是不是?”
“啊?”
“你不要给我装糊涂!老实回答我,是不是?”
“不是。”
谭勇怒斥:“不是?你还想狡辩?我告诉你,你抵赖不了!我有证人!”
这时,不仅杨卫国觉得诧异,陈远也觉得诧异了,暗想:难道唐建成得罪过老谭?
“等一下,警察同志!”
唐建成终于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了,“你们找我来,不是询问这次打死人的事情吗?怎么又扯到上次淹死人的事情了?再说了,上次淹死的八个人,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当时还救了一个人呢?”
“唐建成!”
谭勇陡然一声怒斥,“我们警察办案向来公正无私,讲究证据,如果没有证人,我会随意冤枉你一个老百姓?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老实交代,你是怎么害死那八个人的!”
“我没有!你休想冤枉我!”
如果是前世的唐建成,还真有可能被谭勇吓住,然后稀里糊涂认罪,但这一世的唐建成也算是见过了不少大风大浪,神情非常的镇定。
“警察同志,你有证人,就让他出来对质!那天我确实在现场,但我一直都在岸边,当时有很多人都看到了我,要不是我果断烧了一堆火,估计死的人还会更多!”
听到这话,谭勇又准备呵斥,却听陈远轻咳了一下,说道:“老谭,这个事情我们乡里也调查了,的确是意外,不是他杀。”
“行,既然乡长做了详细的调查,那我们就略过这个问题,现在来谈谈眼前的杀人案!”
谭勇脸皮够厚,居然轻轻松松一句话就揭过了他之前的失态,继续凶神恶煞地盯着唐建成,“你说,这次是不是你指使的?”
唐建成听了,很想大骂一句:“卧槽你祖宗,你特么是不是脑子有病?!”
但作为两世为人的他,此刻却一言不发,就这样淡淡地跟谭勇对视。
心里却在想:这是他的一种办案策略?还是在故意针对自己?要是后者的话,那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得罪他吧?
突然,他脑海里闪过一道身影。
难道是那个家伙指使的?
第116章 逗我玩?
谭勇看到唐建成镇定的眼神,内心也不由得暗赞一声。
难怪这家伙能够被那人看中,果然还是有点魄力的!
要是一般人,进了审讯室,再被自己这么一顿怒斥,不说直接认罪,至少也是胆战心惊,吓得精神失常或尿失禁都有可能,唐建成却自始至终都很镇定,也就刚开始有点惊诧,再后面就变得越来越沉稳了。
此时,眼神中甚至还有一丝对他的轻蔑?
虽然谭勇不知道唐建成的倚仗是什么,也知道这事跟他没有太多的关系,但一想到那人对他的评价,谭勇就觉得自己还是要继续充当恶人,好好敲打一下唐建成。
他继续怒吼:“唐建成,你还不想开口吗?你是不是以为我们不敢对你用刑?”
唐建成盯着谭勇看了很久,忽然展颜一笑,“想污蔑我?行,既然你想听,那我就说给你听!”
谭勇一怔,心道:“这家伙终于扛不住了?”
杨卫国和陈远也是一愣,暗道:“这事还真跟唐建成有关?”
唐建成没有在意他们的心理活动,幽幽说道:“大约半个多月以前,我看壕山水库结了厚厚的冰,有不少人在上面滑冰或是钻洞钓鱼,我便想到了凿冰捕鱼的办法,于是去县里的河湾村买了渔网。”
“我以前虽然没有搞过凿冰捕鱼,但我这人运气好,第一次就大获成功。”
“后来更是捕了一条近千斤的巨型鱼!”
“也就是从那次开始,我在壕山水库捕鱼的事情就被众人知道了,于是,很多人开始纷纷效仿,也有不少人挣到了钱,这之后效仿的人就更多了。”
“这一轮大雪,壕山水库才刚刚结冰不久,不少人就迫不及待地去捕鱼,而且,各自为政,乱七八糟,终于酿成了一下子淹死八个人的惨事。”
“但挣钱的事,尤其是有可能挣大钱的事,即便死人了,谁又愿意放弃?”
“反正我是不会放弃!”
“所以,我就提出联合捕鱼的办法,事实证明,我的办法很成功,大家既安全了,也挣到钱了。”
“消息传出去之后,又再次引起了轰动,不少人都想跟着我一起捕鱼,包括那些闲汉恶霸。”
“对于不搞事又想占便宜的人,我肯定是不会答应的,于是起了小小的冲突,但很快就平息了。然后,我就带着那些真心实意想要捕鱼挣钱的人去捕鱼了……”
说到这里,谭勇打断道:“等一下,你说起了小小的冲突?是什么冲突?怎么起的?谁跟谁起的!详细说清楚,你休想蒙混过关!”
唐建成横了谭勇一眼,如实地把当时的情形说了。
旁边有个女警察做了详细的记录。
杨卫国和陈远听了唐建成的讲述,并不觉得这个冲突有什么,这年头打架斗殴似乎是很常见的事情。
谭勇却揪着不放,“你是不是就在这时候怀恨在心了?!”
唐建成终于忍不住了,爆粗口道:“你特么是不是有病?那恶霸已经被打成狗屎样,我怀个屁的恨啊!要恨,也是他恨我吧?”
陈远连忙摆了摆手,示意唐建成别激动,开口问道:“后来呢?”
唐建成深吸一口气,压下了激动的情绪,继续道:“后来,我就带他们捕鱼,帮他们找地方,看他们起网,一直都很忙,至于后来他们争吵,打斗,抢鱼,我是一概都没有参与。”
谭勇又斥道:“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阻止?你不是他们的把头吗?”
唐建成道:“第一,我跟那些人不熟,不知道他们谁是谁。第二,我只是来捕鱼挣钱的,我很忙,我不想因为他们浪费时间和精力。第三,我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威望并没有那么高,我就算想阻止,也不管用,没人会听我的。第四,我也怕,万一那些人来抢我的鱼,来打我怎么办?”
谭勇哼道:“说白了,你就是怂!”
唐建成点头道:“你说对了,我是真的怂,所以,杀人这种事,借我十个胆,我都不敢!”
谭勇一怔。
他原本是想嘲笑一下唐建成的,却没想到这家伙竟然顺杆子爬,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了。
谭勇还准备继续说的时候,杨卫国跟陈远对视了一眼,然后先开口了,“唐建成,你刚才所说的都是事实?还有没有要交代的?”
唐建成道:“没有了。这些事都有人可以作证明。对于那三个人的死,我深表同情,但真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杨卫国点头,“行,我们知道了,你在记录单上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唐建成签了字,离开了审讯室,离开前,忍不住回头瞥了眼谭勇。
奇怪的是,谭勇也正好看向他,还对他咧嘴一笑,不是那种冷笑,嘲笑,而是很友好的笑。
唐建成糊涂了。
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逗我玩?
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唐建成也就懒得去多想,不管他是好是坏,自己接着就是了。
走出大门之前,有警察告诉他,让他先别离开派出所大院,等一切审讯完之后,才能离开。
唐建成点点头,走出大门,扫了一眼庭院里乌压压的人群,最后发现了坐在角落里的唐根水等人,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爸,四哥出来了!”
唐建兵最先看到唐建成,喊了一声之后,便向唐建成迎去,“四哥,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事,就是问了一下我知道的情况。”
唐建成笑了笑,谭勇故意针对他的事,他没有说。
唐根水看到唐建成安然无恙地出来,顿时长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随后,陈天福,刘发财,唐建文,唐建波等人都被叫了进去,一一询问。
凡是当队长的,陈天财,唐成名,刘卫东等人则跟唐建成一样,都是接受谭勇,杨卫国和陈远的亲自询问,只不过,他们进去的时间都没有唐建成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