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跑了，李国喜心里大骂，好你王大炮，你还真想当我亲家，你个臭不要脸，不怕差辈。
怕是上次喝酒的事，当时自己被一群王学郢孜的人围着，王大炮一提出说他家闺女多好看，多好看，说要给安乐做媳妇，不要彩礼，还陪辆自行车，一台缝纫机啥的，当时李国喜脑子一热想到石琴说的话……
韩书记不定哪天就高升了，韩荣荣也得走了，安乐这娃子要是上不了大学，怕是挨不上人家，即使上大学，不定挨上人家。
李国喜一合计，还真别说韩书记还挺年轻，听说还是首都来的。
这还真说不定哪天就回去了，安乐本事再大，还能去首都上学不成，这一想李国喜觉着老婆说的有道理，这不加上当时酒劲上来了又有一群人在边上附和起哄。
李国喜脑子一热就说了句，只要安乐愿意，他没意见，这咋就成他答应了，王大炮，这太不要脸了，这不是坑自己嘛。“这可咋整，安乐这臭小子，生气可不管我是他亲爸。”
“得赶紧把私房钱给放好，以防万一。”
李国庆在厕所里一顿操作，私房钱就藏起来，放身上呵呵，他媳妇可是藏东西高手，小眼神一扫立马给你翻个底朝天来。“安乐这孩子这么多钱是藏那里的呢？”
“怪事了。”
“妈，爸可是瞒着你……”
李国喜从厕所回来，偷摸趴着门口听着屋里动静。
“没错，媳妇，我瞒着你给你买了一双皮鞋。”
“真是，买啥皮鞋嘛。”
“这不你生日快到了，你不知道安乐打算给你买个金镯子呢。”李国喜更狠，李安乐一脸无语，爸，你坑我。“我给劝住了，这东西可不兴戴的。”
“安乐，等回头给你妈买件衣服就成。”
说着拉了拉李安乐。“你大炮爷的事，回头爸跟你细说。”
“那好吧。”
“妈，你放心，我肯定给你买最好的，呢子料。”
“花这个钱干啥。”
“爸，记得买哟。”
李安乐小声和李国喜说道，出血吧，李国喜同志，你说的买衣服，正好，三百块钱能买一件很好很好呢子大衣。
“这孩子瞎说啥。”
“买个厚布褂子就行了。”
“呢子大衣干活咋能穿。”
石琴说道。“再说又贵，怕是你奶见着，还不知道咋唠叨呢。”
“对对对，媳妇说的对，买个厚实外套。”
李国喜心说，这个臭小子是打算把自己私房钱全给坑了。
“乖，回头我就跟你大炮爷说清楚。”
“这还差不多。”
李安乐哼了一声，小声和他爸说道。“记的给我妈买衣服。”
“知道了，臭小子。”
李安乐回到屋里，继续整理调查表，这么多，得找人帮忙，学生可没有几个会写字的。“安居。”
“干啥？”
“你干啥呢？”
“写作业。”
“二年级有作业？”
“嗯。”
“写完了吗？”
“快了。”
“写完帮我做件事，去通知李双，金家姐妹，还有赵宏博他们姐弟，明天到学校来，早点。”
“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李安乐就开着他的骚红蛤蟆小车载陈晓雯来到学校。“来的挺早。”
“李老师，让我们过来干啥？”
“填表。”
“一人十张，快些填写完。”
“里山小学一年级二班家庭情况调查表？”
这啥东西，不过几人没多问，填表这是他们熟悉啊，检查组天天干，没多一会就把表格填写好了。“辛苦你们了，你们去兽医点吧，前天农技站让兽医点给我们检查组批了二间办公室。”
“纪峰他们已经把小猪仔健康检查表给搬到那边了，你们过去帮忙收拾一下，趁着这几天空闲做好汇总，周末还要用呢。”
“晓得了。”
几人挺高兴，总算有自己办公室，这样的话，也算是上班了，现在小猪仔检查虽然没有一开始忙，可一天下来也不少，周末更是大忙的。
李安乐把表格收集起来，数了数，没问题，一百零八份，可惜没整理，刚不该让李双几个离开。
“表姐，帮我分一下，没有八仙桌放一叠。”
“安乐，为啥要让大家填写家里的情况啊？”
陈晓雯疑惑不解看着递过来的调查表，填了表耽误一两节课时间，有啥用处。
“了解一些家庭情况。”
李安乐翻看着调查表微微皱眉，光是翻开的十多份家里有八仙桌的还不到三分之一的样子。
“了解家庭情况做什么，这跟我们教学有关系吗？”
“姐，你这就不懂了吧。”
李安乐笑着点点眼前一张调查表。“这里边学问可就多了，你看这张，张小五。”
“张小五，十岁，一米三，家里二间半茅屋，有哥哥姐姐还有弟弟妹妹一家十口人。”陈晓雯没觉着有啥问题。
“你再看看看看。”
“家具，两张床，木板一块，没有桌子？”
“是啊。”
“家里没桌子，只有一条长凳和一个矮凳，张小五把矮凳带过来了。”李安乐说道。“姐，对了，你看这里，张小五没有交口粮给学校，说是带饭来吃。”
“你注意到没有，张小五没有书包，更别说饭盒了，我刚看了一下，口袋里装了两块蒸红薯干。”李安乐说道。“其实从这张表上我就能大概了解张小五家里情况。”
“穷，是吗？”
“没错。”
“咱们班类似情况的有四五十个。”
“稍微好点，这张刘小阳，家中三个姐姐，一个哥哥，一个妹妹。”李安乐说道。“家里人口差不多，不过哥哥姐姐都拿大工分了，家里有一张八仙桌，还有案板桌，长条凳四条，床四张，五间茅屋。”
“口粮交了五斤高粱米，十斤红薯，还有一斤大米。”
“哦，这还不错。”
“这孩子吃饱问题不大。”李安乐说道。“这些都差不多，不需要多担心，只要教他们好好学习就行了，这边这些得先解决吃饭的问题，我可不相信一个人吃不饱肚子能安心学习。”
“那咋解决啊。”
“这么多人。”
“是啊，比我想的多的多，还以为十多个呢，谁知道这么多。”李安乐无奈，十多个好解决，搞点能挣钱的门路，最不济堆几个蘑菇堆就解决了。
可一下四五十个，光是口粮一月就不说多，一人十五斤，这家伙就好几百斤，再说不光光二班，怕是其他班级都差不多的情况。整个学校，这种情况怕是有二三百人。
这种赶鸭子似得入学，提高适龄儿童入学率，可对于很多学生来说，没了工分收入，吃饱肚子都成问题，家里最多最多给点粗粮，不至于饿的不成样子。
可想要吃饱怕是难了，毕竟一个穷一个是一些家长觉着上学又不是干活，少吃一顿没啥问题，省一点是一点，毕竟上学还要钱呢。
“学费怎么样了？”
“还有将近四十个学生没有交钱。”
“十多个交了一半，还差一半说等秋收之后再补齐。”
陈晓雯有些不解。“安乐，这学费才一块多钱，为啥，他们家连这点钱都没有。”
“姐，这个我可回答不了你。”
“回头你自己问他们吧。”
李安乐心说姐你当家家都富裕，好些人家家里根本没钱，如张小五这样的，家里孩子多，工分连口粮都不够，还要吃救济粮，家里能有钱才怪了。
一分钱难死英雄汉，真不是开玩笑，这里边至少有三四十家，五毛钱都不定拿的出来的，真当谁家都跟着自己家一样，有一个聪明帅气的李安乐啊。
会养猪，治病，会种蘑菇，会考试，完美的不像样子，那简直是爸妈的福星，唉，真羡慕我爸妈有这么出色的孩子，难怪我爸一喝酒就喝高了。
怕是高兴的，李安乐总算有些理解他爸，最近为啥爱喝酒了，高兴啊，人生圆满了，有这么出色一儿子。
“真羡慕你，李国喜同志。”
“安乐，安乐。”
“咋了，姐。”
“我妈来了。”
“大姑，在哪呢？”
“学校门口，刚门卫过来告诉我，我……”
“那快请进来啊。”
“可现在是上课时间不太好吧。”
“啥不太好，挺好的，走，我们一去过去。”
“那这些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