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沉也没真的指望把所有人都变成“盟友”,单纯的利益同盟其实也还是不错的。
160万就160万吧,时间会证明,这笔钱花的有多值得的。
简单讨论一番,确定了交接方式之后,陈沉跟彭旭成一起离开了万象酒店,随后他先去医院看了鲍启和石大凯,给他们松了点打包的饭菜过去。
也不能说是收买人心吧,就是顺手而为……
……
等他做完这一切回到家里时,时间已经来到了接近晚上10点。
林河、李帮、白狗,以及白狗安排的4个没有不良习惯、从不用药的心腹是跟陈沉住在一处、住在原本陈深和的别墅里的,但这两天白狗带人去柴斯里营地训练回来得晚,所以家里只有林河跟李帮,以及木鬼那边派过来负责安保的4个PSC佣兵。
现在城内的局势虽然已经基本安定,陈家的余孽也死得差不多了,但保不齐会从哪里冒出一个愣头青想要上位,所以内保还是很重要的。
陈沉对这块也熟,问题就在于手下没人,于是只好买了木鬼的服务——好在价格不贵,一个月总价一万刀,完全可以接受。
——并且,他很快就发现了这笔钱花的有多值。
因为他刚刚在沙发上坐下不久,还没跟李帮林河说上几句话,门外便传来了一声掸语的怒喝声,随后便是一连串的枪支上膛声、犬吠声、以及陌生的汉语喊话声。
陈沉立刻抓起茶几上的防弹衣披上、随后左手端起HK416,右手捏住了从不离身的一颗震撼弹,侧步移向客厅左侧危险角观察情况。
如果有枪声响起,他会毫不犹豫地丢出震撼弹阻挡敌人的进攻脚步,然后从这栋别墅的地道撤离。
而在客厅的另一边,李帮也已经握住了81杠,控制住了另一边的窗口。
只有林河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慌张地学着陈沉的样子跑到角落蹲下,枪口指向门口。
这要是一开枪,他打出的跳弹说不定都能把陈沉给崩了……
但好在,陈沉的担心是多余的。
片刻之后,双方的喊话声停歇,转而是一连串的问询和答话声。
从对话中,陈沉听出了来人的身份。
鲍晓梅。
大晚上的,又没提前说,跑这送来了?
陈沉疑惑地走到门口,手自然地离开了扳机,但保险仍然是打开的。
“沉船先生,你这里的安保……有些过于敏感了吧?”
鲍晓梅完全无视了挡在她身前的保镖,径直朝陈沉走了过来。
陈沉一挥手,安保人员撤了下去,而他自己也顺势走过去迎接。
——虽然不知道鲍晓梅要做什么,但至少她应该是没有敌意的,那么自己也没必要表现得太过生硬疏远,那不利于后续自己再往佤邦那边发展。
“现在局势还比较紧张,敏感一些也是为我自己的安全考虑——鲍小姐,找我有事吗?”
陈沉开口回答道。
“进去说?”
鲍晓梅微微偏了偏头,脸上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陈沉没有多话,把鲍晓梅和她的保镖放进会客厅,随后自顾自地脱下防弹衣、放下枪、坐在了鲍晓梅的对面。
他多少已经猜出了对方的来意,也不打算跟这个女人过多纠缠,于是便直截了当地说道:
“鲍小姐,我要把不好听的话说在前面。”
“我们今天才刚刚一起见完何旅长,如果你现在是想要拉拢我,那是完全不合规矩的。”
“无论你出多高的价格,我都不可能接受。”
“所以,你没有开口的必要。”
“但如果,你只是闲来无事到我这里做做,那我非常欢迎——陈深和收藏了一些好酒,你可以小酌两杯,也算尽兴。”
陈沉的话说的很谨慎,也没有给鲍晓梅留下任何回旋的余地。
事实上,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策略。
总有人觉得,越是依附于大势力,自己就会越安全。
但实际上,这样的所谓“安全”,也是要建立在自身实力超过某一个阈值的基础上的。
比如,现在的陈沉还没办法跟第七旅正面对抗,那么他就不可能抛下第七旅直接投向佤邦,因为这毫无疑问会引来前任的报复,也会导致现任的不信任。
历史上,搞出这种操作的人基本都没什么好下场,也算是前车之鉴了……
而果然,在听到他的话之后,鲍晓梅非但没有不悦,反倒是表现出了几分赞许。
她开口说道:
“沉船先生,你果然跟其他人说的一样谨慎,并且稳重。”
“不过不用担心,我肯定不会做坏规矩的事情。”
“这次过来,我确实没有提前跟何旅长打招呼,主要是因为时间太晚了。”
“但最晚明早,我就会把今天的行程如实通知他。”
“所以,你也不必担心你因此而受到第七旅的怀疑——这仅仅是一次正常的拜访罢了。”
听到这话,陈沉紧绷的精神稍稍松弛了下来。
他对鲍家人的刻板印象都已经快形成思想钢印了,他是真的怕鲍晓梅搞出没脑子的事情来,到时候你说是杀还是不杀?
杀了,就跟佤邦决裂了;不杀,自己好不容易才站稳的脚跟,就又要动摇……
但还好,鲍晓梅虽然在处事方式上继承了她父亲一贯的风格,却也同样继承了她父亲的脑子。
于是,他开口说道:
“那就太好了——但鲍小姐这次过来,不可能真的只是想跟我多喝一杯吧?”
“如果我说是呢?”
鲍晓梅眼波流转,陈沉不为所动。
漂亮的女人会撒谎,那是在华夏;在缅北,漂亮的且还能干干净净好好活着的女人,绝大多数可都是会杀人的……
“如果真的只是喝酒的话,那恐怕就要请我的朋友来作陪了。”
“我喝不了——我酒精过敏。”
这话一出口,鲍晓梅的眼睛立刻瞪大,脸上也流露出了愕然的神情。
什么鬼酒精过敏?
拒绝别人还能用这种敷衍的理由?
她略微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却最终咽了下去。
看来,这个沉船真的是油盐不进,想拉他入伙没那么简单。
顿了几秒钟,她突然又笑了。
“沉船先生,你的精神有些太过紧绷了。”
“不过既然你无法放下对我、对佤邦的戒心,那不如我们就在商言商、在公言公吧。”
“我有一个短期的任务,需要合适的人去执行。”
“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也不会耽误咱们的大事。”
“并且,报酬丰厚。”
“怎么样,有兴趣吗?”
“当然。”
陈沉毫不犹豫地回答,佣兵怎么会跟钱过不去?
“那就没问题了。”
“地点在孟洋附近,我们需要去打击一伙越境走私毒犯,他们从小勐拉出发,绕经孟洋走线前往巴达布朗,目的是向北方输送毒品。”
“而我们的目标,就是在他们越境之前,把他们截杀在边境之外。”
“这是一项非常正义的工作,之所以佤邦不能亲自动手,纯粹是因为位置的敏感性。”
“你知道,那里已经接近孟洋与小勐拉的边境了,还是不太方便的。”
“但如果是佣兵来做,就不用考虑这个问题……”
懂了,为北方分忧。
陈沉微微点头,基本确认了这个任务的真实性。
但随即,他又开口问道:
“鲍小姐,据我所知,孟洋附近也活跃着几支成熟的佣兵团,为什么不直接找他们?”
“相比我们来说,他们对当地环境更加熟悉,在任务执行难度上也要低许多。”
“近水楼台先得月,既然眼前就有一支强力的佣兵团,我为什么还要找别人呢?”
鲍晓梅的眼神里充满了真诚,她继续说道:
“当然,正如你所说的,我也可以把任务下发给孟洋境内的狮子兵团,他们非常专业,也很强大,完全可以胜任这次的任务。”
“但问题是,他们刚刚败在了你们的手中,可以说是元气大伤,显然需要更长的时间去休整。”
“我跟他们联系过,他们暂时并不接受新任务。”
“所以现在,你就是最好的选择。”
绝对无可辩驳的理由。
鲍晓梅对自己这一套话术非常自信——当然,她才没有去问什么狮子兵团的现状,这不是她的身份需要去在意的东西。
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让陈沉放心罢了。
只要陈沉接下这个任务,只要他以正当的理由进入了孟洋、离开了第七旅的视线,那自己可以操作的空间就大得多了。
到时候,无论是想办法拉拢,还是干脆直接收买,都是不错的选择。
甚至只要陈沉出现在那里,其实自己就已经算是在他跟第七旅的关系上敲出了一条缝……
这个沉船,他再老谋深算、再怎么机敏过人,也不可能那么快想通这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