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有理智的人,都会选择前者吧?”
“……但这么做的前提是你真的能把他们全干掉好吗!”
白狗有些抓狂地挥了挥手,继续说道:
“我不理解啊,我真的不理解啊,为什么我们解决问题的方式永远都那么简单粗暴,我们就不能学学那些大老板,跟他们一样玩玩心眼吗?”
“……团长的心眼都用在怎么把人烧成灰上了。”
李帮悠悠说道。
“对啊。”
石大凯赞同点头,随后继续补充:
“而且,我们的方法真的很有效,至少目前为止很有效。”
“当然,我不是说我们真的要马上把四大家族剩下的人全干掉,我的意思是,这至少是一条可以选择的方案……”
“算了,暂时还是不要讨论这么激进的方案吧。”
陈沉制止了几人的讨论,随后继续说道:
“先看彭德仁那边谈得怎么样,如果他能顺利地说服白所成把明学昌交出来,那么我们就能一次性解决两个麻烦。”
“报了明学昌的仇,同时,也能洗清强加在我们身上的罪名。”
“后者还是很重要的,我们的身份早晚会暴露,我们身上不能有任何属于其他势力的印记,也不能有任何可能被攻击的黑历史……”
“我懂。”
白狗立刻点头。
在他看来,这实在是太合理不过了。
废话,你一个北边来的白手套,被别人说成是果敢动乱的源头、说成是背叛彭家被老缅利用的黑手套,你能接受就有鬼了。
什么“不能有印记”,说得那么玄乎,其实本质上不还是怕引起不必要的纠纷,影响你们后续在缅北的活动嘛……
看着他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陈沉不由气结。
你又懂了,全他妈让你懂完了。
我压根啥也没干啊,你怎么就非要把这身绿衣服往我身上披呢?
不只是白狗,其他人也是一样。
你说我真有这衣服也就算了,但问题是,衣服真不是我的啊!
陈沉叹了口气,沉默几秒钟后,再次开口说道:
“彭德仁那边的谈判还要进行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们不能闲着。”
“魏超仁、魏怀仁死了,但魏榕、魏清涛还没死。”
“这两个人……是非常现实的麻烦。”
陈沉眉头紧锁,实际上,按照他的想法,他是打算要把魏超仁的这一双儿女直接干掉的。
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后续十几年,魏榕和魏清涛掌握了大量魏家的资产,建立了庞大的赌博、电诈产业链,犯下的罪行不能说案牍累累,应该说是罄竹难书。
哪怕不提这一方面,这两人能做到他前世的那种高度,就说明他们真的不是有些人眼中的“公子公主”,而是能力极强,能独当一面的狠人。
这样的人留着的话,对自己的威胁太大了。
斩草除根,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可问题是,在现在这个时间点,这两人的年纪都太小了。
魏榕刚刚满24岁,还没有正式接手家中的产业,而魏清涛则刚满13岁,甚至可以说都还没懂事。
你很难用未发生的罪行去制裁一个人,要不然,那不成了银翼杀手了吗?
因此,毫无疑问的,现在的情况,成为了一个经典的困境。
替天行道时,魔头的家人需要一起赔命吗?
父母贪污,女儿应该同等受罚吗?
从法理上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定是否定的,毕竟法律是有边界的,一旦涉及株连,社会秩序就会迅速失控。
可无论是从道德上、还是从利益上,受害者又都会对这个问题给出肯定的答案,因为他们知道,只有彻底消除“不稳定因素”,自己的安全才能得到最切实的保障……
看着陈沉的表情,石大凯也猜到了他心里的想法。
犹豫几秒钟后,他开口说道:
“要不,让彭德仁来处理?”
“他能处理个锤子。”
陈沉不屑地摇了摇头,回答道:
“他要是能处理的话,彭家声就不会那么轻易地被赶出果敢了。”
“投票吧,支持全部干掉的举手,支持放过的别动。”
不得不说,这是一次沉重的抉择,哪怕是不完全了解情况的其他五人,也是在犹豫了小半分钟之后,才逐个表了态。
而总共举起的手,有足足5只。
首先开口的是李帮。
“我跟边防营的仇是必须报的,魏家最好死绝。”
陈沉微微点头,合理。
跟其他人不一样,李帮跟魏家的边防营是有正儿八经的直接性的血仇的,只要有可能,他必定要干掉魏家全家,这是非常朴素的血亲复仇理论。
放在其他地方不一定合适,但放在缅北,你真挑不出一点错来。
紧接着表态的是石大凯:
“我得活着,有可能让我陷入危险的因素,我都想干掉。”
也合理,而且符合他的性格。
在他看来,魏家人是什么东西?
不认识,没感情,只要自己能活着,她死就死了,不会造成他任何的情绪波动。
陈沉再次点头,目光看向了林河。
后者顿了一顿,犹豫着开口说道:
“如果她可以不死的话……那我岂不是也可以为所欲为,然后把东西留给我的儿子女儿?”
……又是一个无法反驳的理由。
看来这小子是把自己跟他说的“冲破天花板”的理论记在心里了,他真的不打算搞什么请客吃饭、作诗画画的文人主义了,而是要彻底炸飞这块天花板。
也合理。
下一个,是鲍启。
而他就理性得多了。
“魏榕不得不死,我们不杀她,别人也会杀。”
“我们杀得快,没有痛苦。”
……有道理。
陈沉发现自己确实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魏榕的死,其实对缅北的所有其他势力来说,都算是一件好事……
“你呢?”
陈沉最后看向了白狗。
“我?我觉得这些黑恶势力余毒都要被铲除干净!”
白狗一本正经地说道。
“……”
陈沉无言以对。
最终,他同样举起了手,开口说道:
“魏榕该死还是得死,魏清涛的话,美国电影里都不让杀未成年小孩,我们也别当恶人了。”
“让他自生自灭吧,同意吗?”
“同意!”
所有人一齐回答,陈沉长出一口气,随后下令道:
“走吧,先回红岩。”
“这件事情就不需要我们立刻动手了,魏家已经散了,只要魏榕出现在老街,总有机会能逮住她。”
“接下来,我们就安静地等着吧。”
“什么时候明学昌被交出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再考虑下一步计划。”
“就是不知道昂庭令能不能撑那么久……三天了,他应该……还活着吧?”
……
东风兵团的六人组很快又重新返回了红岩,而当他们到达的时候,陈沉惊讶地发现,这个营地的人数甚至比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还要多了不少。
穿着同盟军绿色制服的士兵几乎差不多得有两百人左右,他们正在忙碌着搭建营地、恢复被炸毁的建筑。
看到他们这辆武装吉普接近时,站岗的哨兵立刻围了上来,想要确认他们的身份,可还没等他们开口,远处便传来了彭德仁的呼喊声。
“陈长官!陈长官!”
他快步向陈沉六人跑来,一边跑着,还一边不断地挥舞着手臂。
可以说,他整个人的“热情状态”,实在是已经是真实到不能再真实了。
哨兵也不是不知好歹地角色,看到彭德仁的反应,他们也都猜出了来的人不是小角色,于是便立刻敬礼放行,让吉普车开进了营地里。
彭德仁亲自指挥开车的林河停车,后者生疏的车技险些把他撞了一跟头,不过他却丝毫不以为意,而是立刻帮陈沉打开了车门,开口说道:
“陈长官,你们干的……你们干的……实在是太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