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无论是谁,都不可能跟缅北的局势发生任何直接联系,一旦任务存续下去,参与其中的人就会陷入“非正常交往”的怪圈。
而现在,任务结束了,东风兵团可以彻底放开手脚,大开杀戒了。
至于说好的佣金?
陈沉相信没有人会抵赖的,因为自己的价值摆在那里,如果真的把政变军打烂,顺便再把同盟军收拾得听话了,那有心人可以获得的收益,可远远超过自己获得的总数……
不过,正如小鱼所说的一样,这是一个好消息,但同时也是坏消息。
好消息是,东风兵团面具一戴,行事再也无所顾忌,想干嘛就干嘛,完全可以放开手脚。
而坏消息则是,陈沉再也不可能从小鱼那里拿到任何实时的支援了。
无论是情报上,还是装备上,都不可能。
只有东风兵团自己,只能依靠这24——准确地说,是20个人。
想到这里,陈沉走向了远处的胡狼,随后开口说道:
“我们准备要干点大事了,怎么样,你们还要不要继续参与?”
“如果要的话,那就跟着我们;如果不要,正好,你们返回勐卡的时候,把我们的伤员也一起带回去。”
听到陈沉的话,胡狼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当然猜得到陈沉所说的“大事”指的是什么,也知道这种大事可能带来的复杂后果。
如果从理性的角度来讲,他是不应该带着柴斯里的雇员去掺和这种事情的,但问题是……
老发家商行一战,实在是太让他感到震撼了。
不是因为用消防车喷洒汽油这种奇思妙想,而是因为陈沉对时间、进攻节奏把控的精妙。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在旁人只看到冲天的大火和震撼人心的爆炸效果时,他看到的却是隐藏在背后的、更为精髓的“内核”。
而这种内核,真的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或者说,对所有活跃在战场上的战士,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犹豫良久,胡狼最终回答道:
“我们继续干!”
“没关系,锅本来就是你们背,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可能暴露身份。”
“唯一的问题就是危险性……但佣兵怎么可能不危险的?值得!”
“好,那我就安排伤员撤离。”
“你先等等——所以计划是什么?我们直接打到老街去?”
“那也不至于……”
陈沉摇了摇头,展开了手里的地图,随后说道:
“根据我们前期侦察获得的情报,老街附近总共其实是有6支成规模的队伍的。”
“边防营、警察营、白所成私兵、刘国玺私兵、刘正祥私兵、以及缅兴威营地山地旅的一个山地作战营。”
“这些所有的力量都在千人左右——边防营被我们打了一次,现在不足千人。”
说到这里,陈沉的手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随后继续道:
“现在,边防营、山地营、以及白所成私兵的一部分正在塔曼村一带执行剿匪任务,距离老街很远,基本不具有回防能力。”
“刘国玺私兵战斗力极弱,根本不足为惧。”
“刘正祥的势力在老街外围,属于典型的墙头草,完全不经打。”
“那么也就是说,我们如果要进攻老街的话,将要面对的强敌,其实只有两方。”
“警察营,和白所成私兵。”
“理论上说,直接对老街发起冲击也是可以的,但我们只能造成敌方的损失,却很难取得有意义的战果,而斩首则更不可能。”
“所以,骚扰、袭击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们真正要打的,还是‘歼灭战’。”
“什么意思?!二十几个人打几千人,你跟我说要打歼灭战?”
胡狼彻底愣了,不止他愣了,东风兵团核心组的其他成员也愣了。
之前的战例哪怕再夸张,到底也是有据可依、有“能胜”的条件的,而现在……就这么点人,想打歼灭战的话,也实在太夸张了吧?
看着他们的表情,陈沉摇了摇头,解释道:
“我说的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歼灭战……知道天目山战役吗?”
“啊?”
胡狼摇摇头,他确实没有听过。
但他没听过,鲍启却是听过的。
鲍启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随后问到:
“我们是要打运动歼灭战?”
“没错,运动歼灭,或者说游击歼灭战。”
“目的不是真正的‘歼灭’,而是尽可能造成更多的杀伤,打散敌人的建制,给他们造成严重伤亡,然后借助敌人建制散乱、兵力分散的机会,尝试打掉敌方主力!”
“缅北这些民地武的战斗意志不可能比得上老蒋的……我们用不了几个月。”
“也许,几天就够了。”
“明白!”
鲍启猛地点头,随后又问道:
“但这样一来,我们的后勤补给会成为一个大问题。”
“我们现在弹药还算充足,包括榴弹、火箭弹也还有两个基数以上。”
“可两个基数的弹药,真的不太够我们打的……估计也就只能支撑两场中等规模的战斗?”
“我们是不是还要建立后勤补给线?”
陈沉摇了摇头。
“游击战的精髓就是抛弃笨重的后勤补给,以‘轻量化’的结构完成快速机动。”
“这一点其实还是很难做到的,我们没有群众基础,补给匮乏的核心也不是生活物资,而是武器弹药。”
“这也就意味着……我们真的得打。”
“不断地打,不断地夺点,不断地从敌人手里抢东西!”
“所以,计划是很清晰的。”
“老街附近有上百个哨点,这些哨点组成了果敢各方武装的补给线,我们就以哨点为支点,打出我们自己的蛙跳战术来!”
……
确定战术之后,东风兵团安排好伤员撤离,随后立刻整装出发。
他们甚至连多余的一分钟都没有停留,所有车辆补充完油料之后,从勐卡开来的加油车被剔除出车队,这让整支车队的车辆数量稳定在了7辆。
两辆F150榴弹皮卡,1辆东风猛士,两辆机枪皮卡,一辆机枪吉普,外加一辆运载M120迫击炮的运载皮卡。
所有车辆都具有基本的越野能力和通过性能,所有车辆满油续航都达到600公里以上。
而这,就是陈沉进行运动作战、或者说摩托化作战的基础。
车队一路离开霍科,沿小路向西北方向前进,而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位于滚弄附近的大型哨点。
——那里其实是缅军的一处军营,曾经被兴威旅山地作战团使用,但在果敢“投诚”,民地武完成整编之后,这个营地也处于半闲置状态。
守军只剩下不到50人,只有轻武器,弹药储备量也相当贫乏。
按道理来说,陈沉是不应该选择这种目标作为“第一站”的,但,这个营地有一个其他哨点绝对无法取代的优势,那就是,它真的是一个军营。
而军营里,就一定会有作战地图,一定会有可以与其他部队联系的电台!
信息,在游击战中,没有东西能比信息更重要了。
如果能够掌握敌人的动向的话,那么游击就可以打得无比顺畅——这就是制电磁权的可怕之处。
坐在猛士车里,陈沉深呼吸几次,将略微有些加快的心跳重新平复下来。
随着一场又一场的硬仗打完,现在的他已经能完全体会到这具身体的进步,如果仍然以前世为标准的话,他的状态、作战素质至少已经恢复了90%的水平。
并且,他完全没有感觉到“上限”或者“瓶颈”。
这也就意味着,从单兵能力上说,他确实有可能达到更高的高度。
陈沉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坐在他身边的石大凯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开口问道:
“团长,你笑啥?”
陈沉还没来得及回答,后面的白狗便提前给出了答案:
“你别问,问就是想到高兴的事情。”
“……好吧。”
石大凯摇了摇头,转而又问道:
“团长,这场仗……我们到底以什么为核心目的?我的意思是,要打到什么时候为止?”
“总不可能我们真的就这么一直打下去,直到把这里的所有敌人全部肃清吧?”
“不用那么麻烦。”
陈沉手里拿着之前缴获的HK416,退出弹匣,拉了几下枪机,确认没有太大问题后交到了鲍启的手里。
“你们暂时还是用八一杠,等这场仗打完回去完成适应性训练之后再改用HK416——我们这次,只要打到对方内部崩溃就行了。”
“果敢政变军不是铁板一块,他们早晚是要崩溃的。”
“白所成肯定跑了,我们找不到他,但不代表所有人都找不到他。”
“等政变军被真正打痛了,就一定会有人为了停战,而去把白所成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