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的冷汗流了一身,他已经顾不上去组织防守了,而是扭头朝着玄阮隆的办公室飞快跑去。
现在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跑。
打不过,不可能打得过的。
那他么是东风兵团!
放火成性、绝不留情、赶尽杀绝的东风兵团!
他砰地一声踹开了大门,而此时,玄阮隆手里拿着电话,正呆滞地站在办公桌前。
看到冲进来的副官,他开口说道:
“我已经知道了。”
“不是东风兵团,是何邦雄的队伍。”
“他们真的来了……我们搞错了,他们确实内讧了。”
“但内讧的点不是所谓的大其力禁毒,而是因为,何邦雄和东风兵团想要干掉我们,何布帕暂时还不想!”
“东风兵团没来,他们要留在大其力防备何布帕,来的只有何邦雄的私兵。”
“陈玉虎已经在沟通了,现在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鲍晓梅!”
“陈玉虎要去找鲍晓梅,让她居中调节。”
“现在只有她能救我们了……”
听到玄阮隆的话,副官心里一松。
至少不是东风兵团。
那也就是说,还有机会能守住。
于是,他立刻说道:
“那就好!”
“我们现在要撑住!老板,你去联系老挝方面,让他们来救援!”
“我再去带队防守,我们守在楼里,他们打不进来的!”
“他们毕竟不是东风兵团,他们没有强到不讲道理!”
“老板,你先走,从后面突围走!我来拖住他们!”
“我不能走。”
玄阮隆坚决地摇头。
“我一走,这里必然就崩了。这是我好不容易打下来的产业,绝对不能就这么让给他们。”
“快去带队,我自己有打算!”
“明白!”
副官再次转身离开房间,而此时此刻,距离会晒不远处的空中,“火鸟”的振翅声,已经响起来了……
……
大其力。
陈玉虎战战兢兢地坐在陈沉的对面,不敢抬头,也不敢看眼前的男人。
就在刚刚,他被枪口指着打出了一个电话,向自己的老板透露出了一个“关键”的、但是虚假的信息。
那就是,打到会晒的只有何邦雄的私兵,东风兵团没有直接参与。
这个消息在“可信度”上其实是极高的,因为早在数天之前,自己就已经向老板传递了东风兵团、何邦雄、何布帕三方内讧的消息。
这这几天以来,这个消息不断得到加强,几乎已经成为了所有人都认可的“事实”。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传递的新情报并没有改变内讧的大前提,只是对内讧的原因进行了修改——甚至都应该说不是修改,而是进一步的完善。
可想而知,当玄阮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会多么地深信不疑。
而这种深信不疑,将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因为,东风兵团的直升机马上就要到了,而他还以为自己只要躲在园区的建筑掩体里、或者拼死突围就是安全的!
可他却不知道,那宝贵的逃生时间已经被自己的一通电话消耗殆尽了。
迎接他的,就只有死亡的命运。
陈玉虎的脑中一片混沌,这一刻,他是真正感受到了来自智力、或者说来自“古老智慧”的差距。
在自己看来精妙无比的离间计,可能在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所有的意图、所有的阴谋都早已被洞穿,而他们还将计就计,对这些阴谋加以利用,一步步把阮隆集团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陈玉虎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而在听到他的叹气之后,对面的男人居然笑了起来。
他开口问道:
“怎么,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了?”
陈玉虎悚然抬头,犹豫几秒后开口回答道:
“不是,是长官您太强了……”
“不,就是你们太蠢了。”
陈沉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随后继续说道:
“现在,玄阮隆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接下来,我们要办你的事情。”
“你说那你是陈玉虎,那你跟玄阮隆的关系应该很近,对吧?”
“如果关系足够近,那说明他的生意,你应该是很了解的。”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把你知道的和不知道的都写出来,只要写得清楚,那我就放你一马。”
“说实话,你这样的人对我们也没什么用、更没什么威胁。”
“用别人的钱,来换你自己的命,这生意怎么听怎么划算,对吗?”
对,当然对。
陈玉虎甚至觉得,这是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听到的唯一一句大实话。
就算说出来又怎么样?就算全盘交代又怎么样呢?
自己本来就并不算是玄阮隆的“亲信”,而只不过是一个恰巧名字相似、被临时拉过来扮演他亲戚的“情报官”罢了。
但问题也就在这里了。
自己是真的不知道玄阮隆的底细,或者说,真的不完全了解。
自己之前接触最多的,也就只有阮隆集团还没有洗白的、毒品交易的那一块。
现在要让自己把所有东西都写出来,自己上哪儿知道去?
——不过,他绝对不可能在这种时候露怯。
露怯了,就是死。
哪怕是编,也要编出足够的信息来。
反正他们没有时间去验证的,只要拖住,自己就还有机会……
于是,陈玉虎立刻回答道:
“可以!完全可以!”
“长官,我跟陈玉龙没什么感情的!我只是被逼无奈!”
“我真的不想贩毒,我只想开矿,我以前也一直是做矿产的……对了,我知道金矿的事情!”
“玄阮隆最近在探矿,就在侯哇撒拉那边!”
“他们还杀了两个人,两个北边人!”
“长官,我可以一条一条地写给你,只要给我时间,我绝对能写出来……”
“不用说那么多。”
陈沉打断了陈玉虎的话,随后问道:
“我只问你一件事情。”
“你说你是开矿的,那我问问你,玄阮隆的锡矿,在老挝哪里?”
陈玉虎愣了一瞬,但很快,他又再次恢复镇静。
“锡矿……我没听说过有锡矿,我只知道有铜金矿,但是只出铜不出金。”
“长官,我真的不记得有锡矿……”
“他不知道。”
陈沉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了一旁的何布帕。
而后者则是将陈玉虎视若无物,直接开口问道:
“玄阮隆真的有锡矿?”
“有,不过是在车邦附近,小矿,很多年了。”
“那个矿上出过事,死了好几个人,都是枪杀,影响还是比较大的——当然,我指的是在他们内部的影响。”
“这小子连这个都不知道,还以为我在诈他呢……李帮。”
听到陈沉叫自己的名字,李帮心领神会地走上前,在陈玉虎惊恐的眼神中,一枪托直接砸晕了他。
随后,他像拖着一条死狗一样把陈玉虎拖出了门外,片刻之后,别墅外响起了一声干脆利落的枪声。
陈沉轻轻舒了口气,继续说道:
“会晒那边应该已经快结束了。”
“何老哥,你去问问情况吧,如果……”
陈沉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一看,来电的,是鲍晓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