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总之,现在算是活过来了。”
“但后续能恢复几分,没有人能说得准。”
“好在按医生的说法,预后还是不错的。”
“你的左肺功能受损后,右肺会有代偿作用,应该能让你恢复正常水平。”
“只是你以后确实不再适合剧烈运动了-——按医生的说法,包括登山、滑雪、高强度徒步在内的一切活动都不能参与。”
“明白了。”
陈沉微微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就是枪战可以。”
“.不可以。”
石大凯笑了笑说道:
“这种时候就不要开这种玩笑了,我们这次是真以为你要死了”
“李帮呢?”
陈沉打断了石大凯的话问道。
石大凯面不改色,神态平静地回答道:
“我一直没提他,你就应该能猜到情况。”
“如果他有事,你醒来第一时间我就会告诉你的。”
“腿保不住了,其他一切都好。”
“对了,林河的耳朵被打掉了一只,左前侧颅骨骨裂,差点伤到脑干。”
“我们都没发现,他自己也不知道,还是送你进抢救室后川爷看着不对劲摸了一把,发现他左边额头都是软的。”
“他现在也在病房里躺着,估计得比你躺得更久。”
这话一说出口,连陈沉都觉得胆战心惊。
颅骨骨裂,这种伤势确实不致命,但在后续的转移和运动过程中,是极有可能造成二次伤害的。
他居然一直到进了医院才发现,还一点事都没有。
可以说,在“活命”这一件事上,他也算是中了彩票了。
陈沉叹了口气,而石大凯则是继续向陈沉通报其他人的情况。
那些已经阵亡的不用说,而活下来的,基本上也是个个带伤。
按照“普通人”的标准,还几乎全都是重伤。
在战场上、在撤离时看不出来,一旦回到真正的“文明社会”,他们这批人的伤势就相当可怕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虽然大家必然要面临各种各样的后遗症,但至少,或者到达沙特的人,都可以再活着回到蒲北了。
想到这里,陈沉略感庆幸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看向站在门口的安保人员,向石大凯问道:
“这些人是谁?不是毛子吧?怎么看着像是美国人?”
盎格鲁撒克逊人和斯拉夫人的人种特征区别还算是比较明显的,虽然都是白人,但如果有两个不同人种的白人站在面前,让稍微见过不同人种白人的人去挑,大概率还是能把里面的毛子精准地挑出来。
而很显然,这几个安保人员里,没有毛子。
听到陈沉的话,石大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随后回答道:
“这里确实没有毛子。”
“这些人都是英国人,来自一家跟英方有密切联系的PMC。”
“他们负责承接我们在沙特的安保任务,任务周期从我们到达,直到我们离开为止。”
“你可以对他们完全放心,这些人都是小鱼找的。”
“既然她说可靠,那就一定是有她认为可靠的理由。”
英国人,可靠?
英国人不可能是可靠的,那么按照这个逻辑,这些安保人员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必然是受到了某种交易、或者是规则的约束。
而再看看墙上电视里新闻的日期,自己到达沙特的时间,应该是在下撤后的几个小时之内。
这就意味着,干掉戴维斯后获得的特权,当时就已经生效了。
小鱼必然协调了领空通行许可,而能帮她做到这一点的,只有老美。
想到这里,陈沉长舒了一口气。
诚然,老美是不值得信任的。
但在目前的极端环境下,或许这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权宜之计。
下一步,就是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离开沙特、离开他们的控制范围,重新回到蒲北、回到安全区了。
想到这里,陈沉开口问道:
“我们什么时候走?”
石大凯显然清楚陈沉的想法,于是回答道:
“随时。”
“医疗包机已经就绪了,等林河的情况稍微稳定一些,我们就可以动身。”
陈沉点点头,感叹着说道:
“非常珍贵的窗口期.” “时间这么紧,这么看来,我们的斗争,还远远没有结束啊。”
“不可能结束了。”
石大凯同样叹了口气。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片刻之后,陈沉开口说道:
“通知所有人,准备出发吧。”
“我们需要尽快回到蒲北,那里才是我们的基本盘。”
“格鲁吉亚事件超出预期太多,老美未必会恪守承诺。”
“不能对他们放松警惕,他们是我们的敌人,并且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还会是我们的敌人。”
与此同时,另一边,白宫办公室内。
克雷文坐在总统对面,表情凝重,但又带着几分释然。
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几分文件,而总统正默不作声地翻看着其中一份,眼神中同样闪烁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情绪。
良久之后,总统放下文件,看向克雷文说道:
“格鲁吉亚事件的过程和结果都不符合我们的预期,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戴维斯死了,但似乎,他的党羽并没有完全死在行动中,我们的威胁还没有完全消失。”
“同样,东风兵团的领队活下来了,对方用他们刚刚获得的权力,交换了这个人的命。”
“实际上我很不能理解,他们明明可以去交换更重要的东西,但他们却选择让一个PMC的头目活着。”
“如果是你,你会这么选吗?”
听到总统的问题,克雷文皱眉沉思了几秒,随后回答道:
“我不会,但我能理解他们的做法。”
“为什么?”
总统好奇问道。
“很简单,因为他们需要这样的人,而从目前来看,这样的人只有一个。”
“但对我们来说,这样的人太多了。”
“我们有一整套成熟的私人武装体系,或者说得更极端一些,我们整个国家的军事力量,都是建立在私人武装的基础上的。”
“所以,损失一个两个这样的人,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事情。”
“毕竟一个人死了,第二天就有人能补上他的位置。”
“但是北边不行,他们想要再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太难了,尤其是在对方已经做出了许多事情,证明了他的价值的前提下。”
“所以,让他活着反而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并且事实上,这也算是对我们的一种威胁.虽然意义已经不大了。”
听完克雷文的话,总统赞同地点了点头。
“确实已经意义不大了。”
“戴维斯的死让我在党内的支持率进一步上升,可以说,我已经为下一轮任期扫除了所有障碍。”
“我不会再去在意一个东风兵团了,虽然失去了很多,但同样,我们也已经得到了很多。”
“那么接下来,我们的战略重心,就要从蒲北、东南亚收回到中东。”
“这是个大问题-——东风兵团已经在中东建立了他们的影响力,我们跟他们、跟北边的冲突,或许短时间内不会缓和,反而会更加剧烈。”
“你觉得,我们能重新夺回中东的掌控权吗?”
“掌控权始终都还在我们手里。”
克雷文毫不犹豫地回答,随后又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只不过,就像你说的,未来的冲突会更加剧烈。”
“因为我们的对手已经在中东找到了战略支点,就是叙利亚。”
“东风兵团正在那里迅速扩大他们的影响力,建立他们的存在基础。”
“再加上他们在阿富汗、巴基斯坦、伊朗的长期经营,叙利亚已经彻底摆脱了孤立无援的状态,开始能够从周边得到补给了。”
“如果说以前,他们在中东的势力是一颗缺水的种子,那么现在,他们已经把这颗种子经营成了一片农田。”
“我们不知道这片农田最终能成长到什么程度,但可以预见的是,如果想要把它彻底摧毁,我们需要付出的代价,会更加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