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忍不住开口道“唐德！为什么不直接从我的手开始？如果继续拍下去，我们可能一上午都在拍摄一个镜头，我看过其他人拍MV，根本不需要这么复杂！”
唐德坐在摄像机前：“你也说是其他人的MV，艾薇儿，我，不是其他人。”
“但为什么一直纠结一个动作？难道分开拍不一样吗？”
“当然不同，完全不同。艾薇儿，可惜，我本以为你是个不同的女孩。”
“什么？”这句话让艾薇儿有些奇怪。
唐德站起身说道：“我是说你的歌很朋克，但你的人却没有那么朋克。”
“放屁！”艾薇儿直接伸出中指，想要表达自己的朋克。
其他几个男孩也冲过来：“狗屎，你在说什么！”
剧组人员不知道该怎么好，下意识护在唐德周围，就连辛迪和凯登也来到唐德身边。
眼看着矛盾要进一步激化，唐德却依然自顾自的说道：“你们现在就是一支根本就不朋克的狗屎乐队！还要我说的再难听一点吗？”
“你凭什么这么说！Fuck！”艾薇儿推开身边的埃文，表情就像只愤怒的野猫。
“因为你们没有朋克精神！根本不够极端，你们总是在妥协！就像你，艾薇儿，仅仅是因为几个镜头让你觉得累了，你就觉得应该偷点懒！Fuck！如果朋克精神就是这样，那当初为什么还要一直坚持用噪音对社会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唐德的声音渐渐加大：“还有你们，一个个出身养尊处优，年纪轻轻有吉他玩，贝斯玩，还能组乐队，你们和朋克有一点关系吗？难道仅凭两句歌词就朋克了？真讽刺，如果当初那群将朋克发扬光大的人从自己的棺材板里蹦出来，第一个就是要用棺材把你们装进去！”
“你根本就不懂，唐德！你才是不懂朋克的那个人！我们在用歌曲表达我们的态度！朋克就是叛逆！”艾薇儿双手甩出中指，其他人也跟着大喊：”对，朋克就是叛逆！就是违背主流！”
唐德冷笑一声：“所以呢，你们违背主流的方式就是偷懒？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作品的？如果它是个婴儿，现在就该从婴儿车上跳出来，拿枪给你们都突突了！”“我很用心！唐德，无论是对待歌曲还是MV！”艾薇儿咬起嘴唇，声音也不如之前那么大了。
“只是嘴上说说？”唐德冷笑起来。
艾薇儿来到他面前拿起滑板：“Fuck you！我会证明给你的！”
“那就开拍！”
或许是因为双方较劲的缘故，这次拍摄再也没有人偷懒耍滑，MV的进度很快进入到了大闹商场的画面。
在这里，凯登和辛迪一个化身服装店店员，一个化身麦当劳店员。
唐德又把这两个地方的戏份增多，虽然他们始终处于乐团人员之后，但脸和动作都没有被遮挡，表现得很清晰。
甚至唐德还为她们设计了几个小动作来配合乐队。
有时候，想让一位配角出彩不需要太多画面，往往一个独特且性格色彩鲜明的动作就可以了。
而在拍摄完商场画面后，又进入了乐队的演奏画面。
这个环节唐德的话又多了起来。
“艾薇儿！你的位置不对！不要总是看前方，镜头在哪儿你看不到吗？”
“埃文，别像个腼腆大男孩，拿出你在学校舞会找妞时的张扬劲儿！”
“不对，这段重新来！你们的节奏甚至都出错了！”
“你竖中指也没用！艾薇儿，我的耳朵就是尺！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还有你们这些群演！一个个都打起精神！如果再低头就给我滚蛋！”
唐德不仅要管镜头画面，还要管控现场的秩序，不过即便这样，依然没有人能瞒过他的眼睛。
他仿佛是天上的神明般对剧组有着无匹的掌控力，任何细小的失误都逃不过他的训斥。
然而也正因此艾薇儿看自己的次数明显比吵架之前多了不少。
唐德怀疑她是想等拍摄结束后和同伴套自己麻袋。
就这样直到下午六点，在天彻底黑掉之前，今天的画面总算拍摄完毕。
“杀青！”唐德喊出这个词语后，大家松了口气，感觉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总算消失了。
只不过当唐德又喊出明天早上继续的时候，大家又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脖颈间的绳子又被系紧了。
而就在唐德坐回椅子上，边休息边喝水的时候，艾薇儿突然走了过来。
第56章 嘉氏广告
艾薇儿没有说话，直接坐在了唐德身边的台阶上。
有些冰冷的晚风吹在她的胸前，将她单薄的短T吹起，露出好看的锁骨。
唐德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紧了紧问道：“怎么不和乐队一起回去？”
“他们住在曼哈顿，和我不顺路？你呢？”
“布朗克斯。”
“正好顺路，能送我回家吗？”
唐德挑挑眉毛，转过头看向艾薇儿，她稍显稚嫩的眉眼在背后昏黄夕阳的映射下显得格外迷离。
“我还以为你会讨厌我。”唐德耸耸肩。
“我为什么要讨厌你，你说的对。”艾薇儿摇摇头：“我们其实没那么朋克，生活安稳无忧，每天骂两句社会，骂两句政府，好像自己就是在为朋克发声了。但我知道，这只是虚假的朋克，真正的朋克早就不在了。”
唐德没想到自己一番话竟然把艾薇儿说emo了，现在开始自我剖析起来。
艾薇儿继续说：”我其实只是希望能用歌曲来表达自己的态度，我不喜欢被其他人约束，你懂那种感觉吗？”
等会儿？
唐德皱起眉头，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在和她谈心？
他们的关系好到这种程度了吗？
还是说这姑娘只是想找个人倾诉？
不过也无所谓，作为导演确实有义务安慰一下自己的演员。
“不用那么丧气，艾薇儿，我懂你说的。其实你现在能看清楚自己，并且不吝于向其他人说出自己真实的感受，就已经是朋克精神了。你做到了，表达自己，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朋克不朋克根本不重要。”
“谢谢，伙计。”艾薇儿笑起来，伸出手。
唐德和她碰了碰拳，视线里，她的脸蛋上因为夕阳的反光看起来柔和了不少。
等剧组正式收工后，唐德顺带着把她送回了家。
在她家街道附近，唐德注视着艾薇儿挥手转身，纤细的身材慢慢走远，之后重新上车，嗅着车里弥漫的薰衣草气息笑了笑。
隔天，艾薇儿的新歌MV又拍摄到了下午六点，并且唐德还让CAA再次追加了预算。
当然这部分预算的谈判花费了两个小时，即便艾薇儿本人同意，但她的经纪人及音乐公司却扯皮了一会。
他们觉得这样一条MV不应该花费太多的钱，可唐德据理力争，并表示这是很有必要的。
好在唐德之前的履历起到了作用，公告牌第一名的MV，MV半年年度盘点的前三占据两名，让艾薇儿的公司觉得可以赌一赌。
于是一阵扯皮后，总算把追加的预算打到了CAA账户上，让唐德继续放开手脚拍摄。
而今天的拍摄没有人反驳唐德，艾薇儿也和昨天完全不同，温柔得甚至让乐团其他人觉得她好像变了个人。
埃文他们没了领头羊，自然也没办法闹起来。
总之拍摄很顺利的结束了，MV结束后，唐德的电话也被艾薇儿要了去，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紧接着三天时间匆匆而过，唐德在这段时间里完成了嘉氏广告的拍摄工作。
在演员选择上，他采用了辛迪和一位小男孩演员。
因为辛迪的形象气质更符合温婉的母亲类型，凯登看起来更像是女儿。
拍摄完毕后，这条广告就被后期公司用最快的速度剪辑出来，并送到了嘉氏公司。托马斯在看完后，大加赞赏，并且决定立即在周五晚间进行广告投放。
时间很快随着日升日落到了周五晚七点钟。
家庭主妇黛莎正在家里的沙发上用本子记下自己下一周所需要购买的日常食品。
在美利坚，各家各户不会天天去超市购买东西，而是会等到一周结束，直接开着车去超市一次性购买完下周的量。
这也是山姆等会员超市赖以生存的土壤。
所以黛莎一直在思考家里还需要什么，省的到时候买完后回来才发现某样东西缺失。
此时，福克斯电视台突然播放起广告。
黛莎刚想拿起遥控器把音量调低，可随后却突然觉得这广告蛮有意思的。
因为电视机里，一位身穿野兽皮衣的年轻母亲，正在为她的孩子煮豆子。
“豆子……嗯，好像很久没吃了。”
黛莎点点头，觉得可以把豆子加入自己的购买清单里，但一时间也想不到应该买什么牌子的，于是她选择继续观看广告。
只见史前母亲和孩子高兴吃豆子的镜头结束后，画面又变到希腊母亲与放羊娃。
黛莎被引起了兴趣，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
广告里的温馨画面让她想起了自己曾经和孩子相处的时光，只是随着孩子年龄愈发增长，那样欢快的时光已经被沉默和隔阂所取代。
她已经好久没和自己的孩子谈过心了。
在心里感叹了一声，黛莎又随着广告经历了艳后时代、拓荒时代、80年代以及90年代。
直到她看到现代社会母亲和孩子一起吃豆子的画面，不由得抿起嘴巴，扭头看向身边冷冰冰的客厅，又把眼镜摘下来，揉揉干涩的眼睛。
恰巧这时，广告也已经播完了最后宇宙里的画面，随着孩子拿起勺子的动势，镜头最后落在了旁边红白相间的罐头之上。
一行广告语缓缓出现。
由富有磁性的温柔女声念道：“嘉氏豆，永远不变的感觉。”
“嘉氏豆……哦，真是让我有些怀念。”黛莎总算知道了这款焗豆罐头的品牌，却也勾起了她更多的回忆。
想当初孩子还小的时候，自己也曾像广告里的母亲那样，与孩子一同吃着嘉氏焗豆，但现在这款从餐桌上消失的焗豆罐头却仿佛映射着二人的关系。
黛莎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下嘉氏焗豆的名字：“买几罐吧，说不定杰瑞会喜欢吃这个……”
也正是在这一晚，全美各州无数人从电视台上看到了这则广告，有母亲，有父亲，有孩子。
他们中的一部分人被那句广告词打动，并诞生了重温这款经典焗豆罐头的冲动。
于是第二天，各大商超上的嘉氏焗豆罐头被一抢而空，甚至出现了商超缺货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