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没有将她当成一个“人”来对待,就如他说的,她只是他饲养的一头小畜生!
我居然爱过你,居然!
她一边哭一边往门口处爬,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打出一圈圈的水印,如今,她对他曾经有过的,无论是爱情,亦或是亲情通通烟消云散了,这个男人不会爱,他只会无尽的占有,他的感情既变态又扭曲,爱上他是一场悲剧,被他爱上,则会是一生的灾难。
“小蓝,我们重新开始,我会对你很好……”
“救命……救命……”
她对他的告白置若未闻,只是一心一意的要往门口爬去,在黑暗中,她慌乱的碰上了摆在纸箱旁的花瓶,这时少女盈着水光的眼中带出了一抹少见的决绝,她心下一狠,抄起瓶子就往他头上砸去。
“哐当”一声,身上的男人有一瞬间的怔忡,也终于停下了侵占的动作,只是健硕的身体并没有马上倒下,他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眸,诡异的俯视着她。
原本就异常安静的空间如今只余下二人的喘息,而展暮浓重的呼吸声如今听来更像是潜伏在暗处的恶鬼,就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狰狞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沧蓝一阵恶寒,握着瓶子的手僵在半空中,冲动过后隐隐生出的便是不安,与害怕,她美目圆瞪,不敢置信,就在刚才,自己居然打了他,居然……
直到温热的鲜血滑落额际,如玫瑰般滴落,在她胸前绽放的时候,展暮这才控制不住的倒在她身上。
腥甜的血味逐渐弥漫在空气当中,她害怕的扔掉了手中的花瓶,阴冷的环境生出一股阴森骇人的气息,从他身上流出来的血液正黏稠的沾在她的身上。
生怕男人再次醒来,她不敢乱动,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又等了一会儿,依然不见他有所动作后,终于大着胆子把他推开。
展暮虽然暂时失去了意识,可一时半会儿的,堵在她体内的□并没能完全软下来,他的□仍然霸道的抵在她的最深处不愿离去。
沧蓝轻轻的喘息着,一点点的将自己抽出,可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便撕扯到了身下的伤口,尖锐的,疼得她直抽气。
等到她终于将自己完全抽离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她看着躺倒在地上的男人,眼中又惧又怕,生怕他就这么死了,她在原地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上前查探。
可没等她靠近,他蓦的又睁开了眼。
眼中的猩红未退,侧过脸,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小蓝。”他微启唇,挣扎着要起身。
“你别过来!”沧蓝尖叫着后退。
“小蓝,过来,不要走,不准走……”展暮想起身,可是晕眩让他使不上力,最后只能虚弱的趴在地上,两眼却始终牢牢的盯着她。
沧蓝咬着唇整理自己的仪容,她不敢再靠近,只能警惕的瞅着他的动作。
身上的裙子被弄得皱巴巴的,点点血迹印在胸前怎么也弄不干净,一如她的身体……
而她被剥下来的内裤就放在展暮的右手旁,离得他极近,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沧蓝不敢上前去取,夹着空荡荡的双腿,只能就此作罢。
刚才那一敲,她没敢用全力,是以他才能这么快的苏醒,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恢复正常,心里乱作了一团,如今她只想着尽快的离开他,离开这个地方。
横躺在地上的男人不断的喘着粗气,眼神凶恶的瞪着少女将要离开的背影:
“回来……不准走……”
他朝她伸出手,连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的话中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乞求。
沧蓝不曾听过他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碰上门把的手一顿,她忍不住回过头来。
面对少女清澈的大眼,展暮有一瞬间的怔忡,她看他的眼神没有了从前的憧憬与爱意,只余下一股子让人彻骨冰凉的平静。
她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展暮,一切都够了。”
不爱便是不爱,当初她不明白,只是一门心思的去付出,去讨好,自己却从未想过,她的爱,他到底要不要。
如今看来,她又何尝不是自私的,从前的她就像是这个展暮的翻版,罔顾他人意愿一味的强求,到头来,她换来的只是一场悲剧,而这场悲剧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
就让她为这一切画上休止符,她与展暮的关系,无论是亲人、朋友,还是爱人,都不需要再做了,从此往后,等待他们的只会是陌路,也只能是陌路!
展暮看着沧蓝走到门边的身影,少女羸弱的身体里透着一股子的决绝,她的步子很轻,悄无声息的却在门口处顿住。
他有一瞬间的欣喜,毫无血色的脸上终于浮出一抹释然,撑起身体就要朝她靠近,她到底还是舍不得他的,她心里还是爱着他的。
对啊,她除了他还能爱谁,还能爱谁。
“小蓝……小蓝……”他脑中一阵晕眩,步履蹒跚,眼前甚至出现了幻觉。
“展暮。”
女孩清冷的声音在室内回荡,他看着她张了又合的红唇,却听不真切,直到她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时,一行小字如刀刻般,深深的烙印入内心的深处。
“现在的你,让我恶心。”
耳畔响起了女孩离开的脚步声,布鞋踏在地上的声音很轻,他必须要将耳朵紧紧的贴在地上才能听清,“嗒嗒”一声又一声的闷响像是敲进了心里,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无人的走廊陷入了一片死的寂静当中,不知道过了多久,阴暗的仓库中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溢满绝望的兽鸣。
☆、第六十四章
沧蓝看着自己沾着血迹的裙子,没敢回去找温以深,她跌跌撞撞的从后门离开后,这才想起自己的包包放在了客厅里,而钱包手机之类的物品通通放在那里面。
快要入秋的B市凉风徐徐的吹着,点点星光镶嵌在漆黑的夜空当中,映衬得这个夜晚更为寂寞。
沧蓝等在路边的站牌下,迎着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着往来的路人她轻轻搓了搓冰凉的手臂,暗自庆幸着,下午在店里买礼物的时候顺手将找补回来的零钱塞进了兜里,数目不多却也足够她打的回去了。
裙下凉飕飕一片,每当微风拂过,便只觉得下、半身格外的敏感、冰凉,沧蓝长那么大,还是头一次发生这种事。
当下,白皙的面上闪过一抹窘迫,她夹紧了双腿随手招来计程车,就连一秒也不愿停留的钻了进去。
沧忠信与温以深在客厅里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直到半小时后仍然不见沧蓝回来,两人这才觉得不妥,目光交流片刻便双双往厨房走去。
原本紧闭的仓库门在这时却大大的开着,随着微风轻拂,铁质的门板左右摇摆,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仓库的灯一早就故障了,沧忠信皱了皱眉接过佣人递来的电筒,打开往里照去,微弱的光线下,只见整个仓库中空无一人,只余地上几滴鲜红的血液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红光。
沧蓝一回到出租屋便冲进浴室里,这个澡洗了很久,等到她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她站在浴室前,目光呆滞的凝着墙壁上的挂钟,听着指针游走的声音,突然想起在浴中看到的自己。
真脏。
镜中的身体遍布淤青,无论是胸前、手臂、大腿,全是男人抓出来的痕迹……
她捂着嘴蹲下,眼中一片凄凉。
沧蓝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么对待她,难道只因为前世的贪念,而祸及今生吗?
想到展暮迫人的目光,她蓦然扯住犹在滴水的长发,疯了似的揪着,企图利用疼痛来遗忘他刚才加诸在她身上的伤害。
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展暮了,他太陌生,除了那副皮囊,内里早已面目全非。
她不懂他对她的执念从何而来,明明在上一世将她弃如敝屣的人,为什么在今生的态度会有如此大的反差。
一切都太不对劲,只要与展暮相关的人、事、物,通通透着一股怪异的气息。
未关好的窗户在风中摇曳,马路外的树影倾斜着印入室内,面对一室的寂静,沧蓝突然感到害怕起来,她拢紧身上的睡衣却还是觉得浑身发冷,而在这时,门外传来的叩门声险些让她惊恐的尖叫出来。
“小蓝,小蓝。”温以深轻轻的唤着,见没人应声,便急了,敲门的力道一下比一下重。
“你在不在?在就回个话。”
沧蓝蹲在地上保护性的抱着自己的双臂,刚进门那会儿她一心想着洗掉身上的痕迹,所以没有开客厅的大灯,如今在这个一房一厅的小空间里只余下浴室中微弱的照明,衬托着窗外抖动的黑影整个氛围显得益发的阴森诡异。
她轻抚着尚未平复下来的心跳,几步走到门边将大灯给打开,看着突然变得明亮的空间悄悄的松了口气。
而与此同时,等在门外的温以深同样注意到了门缝处亮起的灯光,知道她在里面他的声音又大了几分:
“小蓝……”
他话未说完门已经被人从里打开,一张苍白到极致的脸出现在眼前,她对着他虚弱的笑了笑,回道:
“以深。”
“怎么一声不吭就回来了?”他的语气中透着一股淡淡的埋怨,手里还提着她的背包,目光落在她单薄的身上: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找不到她的人,而她的手机钱包通通在他那里,知道她身上没钱他也只能开车,沿着回出租房的路线一顿乱找。
“对不起。”她低下头:“我……我突然不舒服,就先回来了。”
温以深目光闪了闪,虽然不相信她的说辞,却也没有深究的意思,他将手里的背包递给她:
“小蓝,下次别这样了好吗,有什么事记得跟我说。”
看着她乖巧点头的模样,他稍稍放下心来,可脸色却不见好转。
他注意到女孩一身的睡衣与还在滴水的长发,湿漉漉的黑发披在脑后露出白皙如玉的耳珠,明显是刚出浴的样子。
几缕洗发精的香味飘过鼻间,淡淡的,透着一股少女的气息。
不知不觉间,温以深看着她的目光变得火热起来。
他对她的欲、望隐藏得很深,平日为了降低她的戒心,各种亲密的举止也只是点到即止,除了那晚他便再没对她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他想要用行动来告诉她自己的珍视,可这份心思少女似乎并不领情。
沧蓝后退数步,反应极大的躲过他朝自己伸来的手,眼中的惊惧表露无遗。
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温以深敛起眉,诧异于她的动作,问道:
“怎么了?”
“很晚了……我困。”
沧蓝的声音又柔又软,有些像是小女儿的撒娇。
温以深释怀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没有看到她突然僵硬的背脊,说道:
“好吧,早点睡。”末了,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枚晚安吻,他捧着她的小脑袋又是一阵亲热后,这才依依不舍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等到他一走沧蓝便卡擦一声落了门锁,走到床边她收拾起自己的行李箱,将衣服一件一件的从柜子里取出,叠好。
她必须立刻、马上走。
如果展暮还是那个展暮,那么他的所作所为将不会有所改变,一切得罪过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沧蓝忆起自己曾经目睹过的一幕,沧家的园丁不过是不小心将几滴泥水溅到了他的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