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把那张烫金的黑卡往良吟手心一塞,整个人如释重负般匆匆往楼下而去。
女人还在兀自茫然着,良吟却环着她的胳膊,用空着的那只手打开自己的房门,而后动作极快的把她拉了进去。
同样迅速的把门反锁,在女人的樱唇微开欲说话之际。良吟在其后颈重重劈了一个手刀,对着飞快陷入昏睡中女人道:
“这个时候你需要好好的睡一觉。”
把女人安放在宽大的沙发上,又拿下毯子仔细的盖在女人身上。良吟这才坐回床边,对着指尖夹着的黑卡轻轻吹了口气。看这女人的穿戴就知晓她不是缺钱的人,奈何自己却是非常缺银子的,既然被她撞见了,就索性“劫富济贫”一下吧。
当时的良吟只是想着今晚过后只怕秦墨也会厌弃她所以提前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万没有想到最后这500万元真成了她的救命符。
良吟从下午五点开始为自己绘妆,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终于画出一张精致的没有一丝瑕疵的妆容。
镜中的女人肤如白玉,两颊如染了花蜜一般酡红。最引人的是那双清冽的恍如月光一样的眼睛。被那样如轻烟珑雾的目光淡淡一扫,看得人便不由自主的醉了。
良吟的指尖慢慢抚摸着脸颊,轻扯嘴角,镜中人儿微微一笑,美人如花,绝代风华。
这具身体的底子本来就极好,加之前世修炼出的高超的化妆技术,想来定然是能够达到惊艳的效果的。
虽然没有出去,良吟也知一楼的大厅此刻必然非常热闹,而她门外也肯定有人在守着。果然,八点半一到,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身黑色劲装的秦鲁正站在门后,双臂微一使力便扔了一个袋子到床上来,对着目露惊诧的良吟道:
“快点换上,秦爷在等着你。”
良吟打开袋子,发现里面是一条镶有亮片的黑色长裙,裙子是修身的设计,穿在身上很好的映出了她美好的曲线,加上那低低的V型领口,更是无形中便让人遐想无限。
典型的情妇装,若是给她一条黑丝袜就更像了。良吟对着镜子自嘲一笑便飞快的走到门口,对着秦鲁恭敬的唤了一声”师傅”,秦鲁摆了摆手,示意她跟在自己身后。
二楼通往一楼的楼梯旁站了两个高大的男人,显然是秦老爷子放在这里防止其他不识相的人进入宴会的。那两人看到秦鲁身后的良吟,目光皆是一顿,而后又飞快的移开视线,垂着眼帘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
到了白色的回旋楼梯口,良吟已经能看到下方金碧辉煌的大厅中那相拥着舞动的人群。大厅白色的高台上站着的是秦老爷子,在他面前是一对正执手相看的年轻男女。男人是秦墨,女人则正是那位华凌。
舞曲悠扬,人人的面上皆是放松的笑容。
秦鲁道“去吧。”
良吟点头,重重的吸了口气。抚了抚脑后海藻般的长发,而后整个人便如断了翅膀的蝴蝶一样踉踉跄跄的从回旋楼梯上奔出,一头就往高台上秦墨所在的位置跑去,一边跑口中还一边不停的唤着“墨!墨我在这里!”
突来的变故使得舞池中的众人齐齐呆怔,而在秦老爷子那一句“拦住她!”刚出口时。良吟早已奔到了台上秦墨的身旁,双手死死的抱住男人的手臂,不过眨眼间眼角已涌出了一行清泪。
“墨。。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海藻般的长发,白玉一样细腻的皮肤,花蕊般娇嫩的脸颊,还有那如月光般静美的眸中流下的清泪。她一身黑色长裙,妖娆的宛如从黑夜中走出来的精灵一般,台下的男人中已有人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她是谁??
所有人的眼中都有这样的疑问。秦家的宴会,哪里容得下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出现?
面对众人的疑惑,只有秦墨一脸的深情,手指眷念的在女人的眼眶处滑过,男人的声音醇厚的仿若最浓烈的竹叶青:
“良吟,爸爸不是说你和别的男人走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良吟拼命的摇头,眼泪越流越急,。过了一会她方抬起头来,双眸满是仇恨的看着站在两人身后一脸阴沉的秦父道:
“墨,我没有走,我怎么会丢下你?是你爸爸他强//占了我!还把我拍关起来,威胁我如果不做他的女人就要杀了我!墨,我都吓坏了你知道吗?我以为。。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女人的身子本来就微微颤抖,在对上秦父那张布满阴翳的脸时,整个人颤抖的更加厉害。
秦墨紧紧的拥住女人,仿若现场根本就没有一个人一样,他就这般紧紧的盯着他父亲,声音凄厉的恍若从牙缝中硬挤出来的一样!
“爸!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总是要抢我的女人?!”
此言一出,四下里一片哗然,所有来宾的面上都出现了震惊。尤以人群中秦老爷子特邀过来报道秦华两家联姻的Z城时尚圈的娱乐首席记者。
兄弟之间抢一个女人很正常,可是父子之间?!
而且听这位秦少爷的口气,似乎秦老爷子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放肆!你究竟在胡说什么?逆子!好好的发什么疯?还不快将这野女人撵下去!”
看着父亲震惊的面容,还有那失控的低吼声,秦墨发自内心的笑了。
老家伙显然是不敢相信自己会真的选择和他对抗,他还以为这八年的艰辛蛰伏只为了继续当孙子么?
不过就是撕破脸,秦家的声望地位他统统都不在乎!只要能让母亲的委屈被世人所知,只要能让这老家伙下地狱去陪她,今天之后他还是不是秦氏的少爷又有什么要紧?
秦墨眼中的笑意越来越血腥,他的右手对着西方角落中一个司音响的男人了响指,下一秒舞曲便彻底停了,静谧的大厅中只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苍老中透着浅薄的得意:
“赵小姐原先看着娇弱,不想却是有勇有谋。实在是不可多得,只是那小兔崽子对女人一向都不上心,说不得那天就把你弃了,若是跟在他身边可真是委屈了你。倒不如。。。”
“倒不如,跟了我。”
“赵小姐不妨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你选择跟了我,那么以后自然不用再害怕秦牧,秦牧那小子不过是我秦家在云城养的一只猎狗,我若说一,他还不敢说二。”
“你跟了我,那臭小子是不敢找你麻烦的。”
这一段录音,显然是秦墨早有预谋的,那天良吟跟着秦父出去之前,秦墨便在她身上放了一个微型录音器,一切都等着今天。去揭露那个男人卑劣无耻的面目。
这一段录音播放完毕后,下面的人群一片哗然,人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秦父。显然是不敢相信录音中的那个无耻的勾引自己儿子女友的男人赫然就是一向杀伐决断的秦氏枭雄。
这一场父子之间虽不知谁是最后的胜者,然而毫无疑问的是,此时此刻,一向对外粉饰太平的秦家在这一刻就注定分崩离析,秦氏父子彻底的撕破了脸。而秦氏的主宰注定只能有一个。
同一时刻变了脸色不止是秦老爷子,还有那段录音中被称为“一条猎狗,我说一,他不敢说二”的云城秦牧。
秦牧站在台下,仰头看着台上一脸阴沉的秦老爷子,只觉得全身的血气都在往头顶冲,好!很好!虽然一直都知晓自己的家族只是秦氏本部在云城的一个分支,可是他秦牧却向来不是很看重这些浮名。
分支就分支,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在云城只手遮天惯了,一直就是以土皇帝自居,哪里能容得下现在突然被当着这么多商界名流的面被说成是一条狗?
瞬间满是愤恨的眼神灼灼的盯着秦父,几欲要在他身上灼个窟窿出来!
秦父却是无暇理会这些各异的眼神,他的脸色已经因怒气而有些青紫,重重的拍了下手中的话筒,厉声冲台下四周散立的佣人们道:
“都愣着做什么!少爷又发病了,还不快拉他下去!”
声音势如洪钟,让人震耳发聩。台下的众人对视一眼,因事先已得了少爷暗中的警告,都愣在当地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而唯一衷心的管家却一早就被秦墨的人给悄悄制住了。
“爸,真正有病的人是你吧!今天对着大家,你敢说母亲当年是怎么死的吗?”
现在这时候还想控制他?呵,他早就不是被你玩弄在股掌中间的黄头小儿了。
良吟的唇角浮上戏谑。秦父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却还想硬撑么。
秦墨的话一出,下面人群中又是一片哗然!
秦家当家主母已经失踪了二十多年,这是人所皆知的,怎么突然就死了?
44.折堕
“逆子!你在胡说什么?还不快退下!”
秦父的声音生硬的简直就是从喉咙中硬挤出来的,嘶哑不堪。
秦墨抱着良吟转个身正对着台下众人,眼底的笑意没有一丝温度:
“各位,相信大家都听说过我母亲的事,谣言说我母亲在二十年前和一个男人私奔后就失踪了。
这虽是谣言,然而相信的人也不在少数吧?”
台下的众人纷纷点头,只因秦墨说话时虽然没有一丝温度,然而周身阴冷的气势却着实骇人。
目光淡淡的扫视台下的所有人一圈,最后再度回到秦父身上,秦墨的双眸瞬间黯的仿若极地深渊,不见一丝情绪。
“我母亲当年根本就不是和人私奔,而是被父亲囚禁在了地下仓库里,一关就是十年,在这十年间受尽了凌~辱,最后终于不堪折磨西去了。
倘若,没有看到母亲留下的亲笔信,我也不会知自己叫了二十多年“父亲”的男人会是这样一个人渣!”
男人说着上述一段话时的语气甚是平和,平和的让人不由自主的便凝着心神去倾听,去感受当事人那种得知真相后的揪心和痛悔。
秦父此刻被气得双眸都渐渐染上血红。今日本是他最为得意的一天,原以为儿子还像以前一样,虽然叛逆然而心底里却是畏惧他的。是以本来和华氏控股的联姻可说是十拿九稳。这之后秦氏的势力会不断壮大,他心目中的秦氏商业帝国指日可待!
可是他万万都没有想到,破坏这一切的竟然是那个印象中懦弱孤僻自己从未放在眼里的儿子!
在他用发颤的手指指着秦墨时,高台后方的金色墙壁上投影出一张已经发黄的纸。纸上是墨迹斑斑的宛若泣血一般的暗黑色字迹。
墙壁上的影像分外清晰,让人一眼就能看清楚上面的文字。信上内容不是很多,却字字泣血。
发黄的纸张承载的是一个韶华即被辜负枉死的女子一生的血泪。
二十年前所有的真相都在这一刻被揭开,秦父饶是再强撑也因突然看见亡妻的笔迹而心惊肉跳,竟不敢与口中的逆子对视。
这些豪门秘辛若是出现在别人家自然是要费尽心思遮掩的,可是到了秦氏竟然就被自家少爷如此毫不掩饰的揭露出来。坐在下方原本闲聊品酒的秦氏高层们有些便坐不住了,只因秦墨发作的太过突然,竟让人措手不及连一丝的准备都没有!
在场中的所有商业人士都深知,今日之后,因为秦氏当家家主的这些丑闻,只怕秦氏的声望会一下子跌落谷底,旗下的控股众人子公司也会被累的苦不堪言。
然而这些,身为秦氏未来少东家的秦墨根本就不在乎。这男人此刻的眉目冷厉的仿若从地狱中行来的修罗。
“爸,其实这么多年来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为何要这样对母亲?”
秦父原本那般强势的一个人,在对上儿子那炽热的能焚尽一切的怒色眼神时,心头竟然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却最终还是梗着脖颈沉声道:
“你母亲她对我不忠!这一切完全都是她咎由自取。”
“不忠么?”
秦墨冷笑着把不忠二字重复了一遍,斜睨着秦父道:
“所谓捉贼拿赃,捉奸拿双。父亲说母亲不忠,只不知证据又是什么?”
秦父被儿子这样步步紧逼心早已经沉到了谷底,这一刻心里恼怒的开始口不择言:
“放肆!她自嫁了我之后心就不在我这,事事皆不以我为先!这样的行为不是不忠又是什么?”
“就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所以你就把她囚禁在地下室,一关就是十年?!所以你就对外放出风声说母亲她是与人私奔了?枉你为人夫,竟就这么急不可耐的为自己戴绿帽子?
退一万步来说,母亲当年本不愿嫁给你,是你使尽了各种手段甚至委屈求全用世代交好的情由逼着她带了一半家产作为嫁妆来嫁你,若是最后心里没有你她又何至于这样委屈?!
作孽的其实一直就是你!母亲的嫁妆挽救了秦氏当年的危机。这一点你不感激也就罢了,竟然只因为觉得在母亲面前抬不起头来竟然生出独占她嫁妆的心思,甚至还不惜往她身上破脏水来侮辱她!这样的你,浑身上下哪有一点点能配得上我母亲?”
秦墨的话就像是锋利的刀片般生生的割断了秦氏强大而浮华的表象,内力的肮脏和丑陋无一丝遮掩尽数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畜生!枉我妹妹当年那般对你!枉我这些年因为她与人私奔的由头一直对你愧疚于心,原来这一切竟然都是假的!畜生!”
在众人都沉浸在秦氏丑闻爆出的惊骇中无法回神时,独有一身着藏青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气势汹汹的走上台对着秦父的脸就是狠狠一拳!
这个时候能有资格对秦父动手的,想来就是秦母的哥哥,秦墨的舅舅了。
良吟刚想到这里,就听见秦墨果然冲着中年人唤了一声“舅舅”。声音不复之前的冰冷,反而透着一股慑人的狂躁:
“舅舅,我以前就对你说过母亲她定然是被冤枉的!是你不肯信我!”
是啊。想起八年前自己侄儿来找自己的那一幕,中年人厉庆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当时他是怎么说的呢?他大声呵斥了侄子一顿,还警告他此等侮辱门楣的事情以后再不可提起!
一想到唯一的胞妹那般凄惨的被这畜生折磨了十余年,他就觉得一阵心痛。下手的力道也不由自主的加重,甚至连那畜生被自己揍的脸上流血了也不停手。
到了他这般年纪的人向来不屑于和人动手,然而气急了那手下自然不会留半分力道!
秦父此时的目光已有些森然,似对眼前发生的一切犹自不敢相信。从来不放在眼里的儿子不想今日真翻出了风浪,而自己那些隐晦的事情也在同一时刻被揭晓在人前。此等丑闻一经传出,好不容易扩大至如今规模的秦氏只怕是要分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