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元宝默念咒语,化身成一个小宫女的模样,而后走出地道,开始大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这里有人!”
寂静的夜里,喊声格外的响亮。姜恒本已是万念俱灰,此时听见有人在废墟中叫喊,心头一震:是发现晚晴她们了么?而后不顾已经变得孱弱的身子,开始朝废墟里跑。
火熄灭不久,有些地方还冒了黑烟,脚踏上去连土地的热气都没撒,姜恒的脚底很快就被热气灼伤出了血泡来。可是此时他全然不觉身体的疼痛,一心朝那宫女的方向跑去。
跑到进处,那个满脸黑灰的小宫女朝姜恒道:“大人,奴婢在下面发现了个地洞,里头似乎有人!”
姜恒急急地冲过去,趴在地上,弄的满身满头都是灰,朝地洞里喊去:“晚晴!惠茹!是你们么!?”
顾晚晴在听见姜恒声音的一瞬间,顿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眼泪止不住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喉头哽咽:“夫君,是我!”
“大伯!”姜惠茹也激动的喊道。
姜恒顿时觉得原本死去的一样的心顿时又活了起来,他突然间精神大振,跳下那地洞,借着昏暗的月光,看清地洞拐角坐着个人。
“晚晴!”姜恒冲过去,紧紧把自己失而复得的妻子抱在怀里,泪水如决堤般汹涌倾下。什么子嗣,什么传宗接代,在她的生死安危面前什么都不是,还有什么比她好好的活着更重要的呢?姜恒紧紧搂着她,放佛要将她揉碎在怀里,融进心里。他发誓定不会让她再遭受危险,再受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元宝再进化进化,长出九条尾巴,就可以穿越去火影里COS九尾了【泥垢了快把脑洞糊上!
60故友相认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平亲王妃以命保护太后皇帝最宠爱的昭和公主,本就是极大的功劳,再加上她是在太后宫里出的事,虽说那是天灾而非人祸,可是太后皇上心里头更是过意不去,赏了顾晚晴许许多多的金银珠宝、珍贵药材,太后甚至还隐隐有认顾晚晴为义女的心思。
昭和公主得知顾晚晴还活着,立刻连夜进宫。
“王妃,可有受伤,快让我瞧瞧!”昭和公主看着床上靠着枕头坐着的顾晚晴,眼泪汪汪。若非她为救自己,就不会受伤;若是她没有受伤,就不会留在偏殿修养,就不会遭遇这火灾。
顾晚晴脸色好了许多,微笑着看着昭和公主,道:“多谢公主关心,臣妾身子已经好多了,公主无需担心。”
昭和公主仔细端详着顾晚晴的神情,嘴唇微微咬了起来:她真的是婉心么?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要与王妃说些体己话。”昭和公主转头吩咐。
“是,奴婢们告退。”在一旁伺候着的宫女们依次出去,关上房门。
昭和公主坐在床边,与顾晚晴对视着,见她神色气定神闲,不禁疑惑起来:她那时候喊出了那么一句,怎么现在就跟个没事的人似的?
昭和公主并不知道,那时候顾晚晴是在情急之下喊出那句,甚至连想都不想的脱口而出,而后顾晚晴便陷入了与两个刺客的缠斗,在之后就重伤昏迷,她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曾经喊过那么一句话。所以此时,顾晚晴看着昭和公主屏退宫人,心里头还暗暗纳闷着呢:难不成公主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她说?
“公主?”见昭和公主看着自己半响,却不说话,似乎是陷入深思,顾晚晴开口唤了她一声。
“你……”昭和公主着急的咬着嘴唇,她都屏退宫人了,顾晚晴怎么还不说实话呢!
顾晚晴不明所以,只是温柔略带疑惑的看着昭和公主。两个人就这么大眼对小眼的对视良久。昭和公主是个直脾气的姑娘,肚子里藏不住事,她先是憋不住了,拉着顾晚晴的手,沉着脸说道:“你……你那句话是何意?”
“啊?”顾晚晴彻底不知所云。她跟昭和公主说过很多句话,如今公主提的是哪句啊?
“你!你是故意装傻么!”昭和公主站起来,气的跺脚,见顾晚晴还是那副迷茫的样子,昭和公主左右环顾一番,而后从床边取下屏风后面挂着的扫灰拂尘,像持剑一样的握在手里,站在床边的空地上,反身一刺,使出了那招“长沟落月”。
顾晚晴看到那招式,脸色瞬间就变了,她好似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模模糊糊的觉得,自己在昏迷前似乎喊出过什么话来。
昭和公主见顾晚晴脸色终于松动了,吐出口气,放下拂尘,走过来坐在她床边,握着顾晚晴的手,仔细的盯着她的眼睛,神色异常认真:“硕儿有话要问你,你莫要瞒我,好么?”
听见“硕儿”两个字,顾晚晴的心跳漏了半拍,脑子里那段模糊的记忆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记得自己在和刺客缠斗,而后看见昭和公主命悬一线,就着急了喊出了一句“硕儿,快用我教你的长沟落月!”
看来,昭和公主也觉察到了,到底要不要瞒着她呢?若是告诉她实话,她可能接受?可会当自己是妖物?
顾晚晴心中充满忐忑,抬起头看着昭和公主,等待她的问话。
“你、可是婉心?”昭和公主犹豫许久,她本想曲折婉转的问她,诸如“你可认识安国公家的大小姐?”或者“你与候家大小姐是何种关系?”这些问题。可是那些个问题在昭和公主肚子里绕了一遍,通通都被否决。三年前,本以为她红颜薄命,失去了这位自幼的小伙伴,昭和公主异常悲痛;三天前,猛然又看到了一丝她还活着的希望,可是不等昭和公主开口去问,她就差点葬身火海香消玉殒……在经历过种种生离死别之后,昭和公主突然就不想跟顾晚晴绕圈子了,她只想知道她是不是候婉心。
“我……”顾晚晴眼睛猛然睁大,她没想到昭和公主竟然这么直接的问出这个问题。
昭和公主看着顾晚晴的反应,笑的有些凄凉,语调涩然:“人人都觉得本宫贵为公主,金枝玉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宫里的人都巴结着我,奉承着我,我晓得他们并非真心待我,只不过是想从我身上讨些好处罢了。所以即便是我尊贵如公主,却也难得几分真心。只有一人不同,那人虽然并非皇室之人,地位也并不是最尊贵,可是我晓得,她待我却是真心的。我与她虽然年岁相仿,可是她却一直照顾我,就像亲姐姐一般真心为我盘算。我与她一同念书、弹琴、玩耍,她护着我,教我剑法。其实,她若是仰仗与我的关系,问我要着要那,我都会求了皇兄和母后,去满足她。可她却从未这么做过,即便是在后来越发艰难的处境里,也从未利用过与我的关系去为她自己谋求什么,我想,她是真正当我是朋友吧。”
说到此处,昭和公主语调低沉了下来,眼神带着隐隐的刺痛,“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她就病了,病的越来越沉重,再也不能进宫来陪伴我。那时我年幼,母后不许我擅自出宫,又选了她的妹妹作为新的伴读来陪伴我。她妹妹虽然乖巧懂事,事事都听从我的,可我心里头一直却记挂着她,但却苦于无法去看她。那时我惦记着她,总盘算着等我再长大些,就可出宫去瞧瞧她。加之那时她的妹妹她总说她过的很好,身子也慢慢好起来了,我才渐渐放心下来。可是直到有一天,我却听见她的死讯,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瞧上,她就去了……在她去了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她离世前几年,过的并不好……”
昭和公主陷入回忆之中,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顾晚晴心里酸楚,拿着帕子替昭和公主拭去泪水。
昭和公主紧紧攥着她的手,眼里闪动着光芒:“我头一次见到你,就觉得莫名的熟悉。那天你救我,我见到你使的剑法,听见你对我的喊的话,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是么,婉心,是你么?”
顾晚晴嘴唇轻轻开合煽动着,她看着昭和公主的眼睛,她看的出她的焦急,她的期盼。那句“我不是她”在喉头盘旋了几圈,终究是被顾晚晴吞进了肚子里。
“硕儿,是我,我回来了。”顾晚晴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她重生之后,以新的身份生活,从未奢望过有朝一日能与昔日故友相认,可是如今,昭和公主就在她面前,攥着她的手问她是不是婉心。
昭和公主哽咽着,两人久别重逢,情难自禁抱成一团痛哭。哭了一会,两人觉得心里头舒缓了不少,昭和公主脱了鞋上床,与顾晚晴并肩躺着,就如同她们年幼时一般,放佛又回到了昔日时光。
昭和公主看着顾晚晴,有一肚子疑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顾晚晴靠着枕头坐着,她想了想,决定还是隐瞒元宝的事。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毕竟元宝是灵兽,稀世罕见,越少的人知道元宝的存在越好,昭和公主虽然与她关系亲密,可公主性情耿直,是个肚子里藏不住事的直肠子,又是皇家之人,顾晚晴怕一个不小心,便会引祸到姜家。
于是她便半真半假的说自己本来死了,可是阎王说她阳寿未尽,就让她回去还阳,可是路上耽搁的太久,原本的身体已经入土,只得换了具身子,借尸还魂。
这借尸还魂本就是灵异鬼怪之说,既然候婉心都能重生成顾晚晴,昭和公主自然就信了她的话,不然怎么解释她换了个身子活了过来呢?
“婉心,你告诉我,你当年是怎么死的?”昭和公主侧着身子坐起来,严肃的看着她,道:“别人不知道你,我可知道你。你自幼随你父兄习武,不似寻常闺阁千金一般身娇体弱,就算是旁人病了,你也不会病。可你却为何突然得了怪病,一病就是数年,直到人都没了。婉心,你告诉我,这其中是否有蹊跷?”
昭和公主虽然性子单纯,可毕竟也是宫廷里长大的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内宫那些宫斗,她也是听说过的。
顾晚晴本就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昭和公主自己身亡的真相,如今她这么直白的问了出来,顾晚晴心里头犯了难:
昭和公主并非只有自己这么一个伴读,候婉云也是昭和公主的伴读,她们两人亦是相处多年。顾晚晴并不清楚候婉云在昭和公主的心中分量有多少,更不清楚在昭和公主眼里候婉云是个怎样的人。虽然说这几日候婉云因为候家得势而有些飘飘然,言行举止让昭和公主对她有些看不惯,可是毕竟她们也相处相伴了多年,两人之间自然是有感情的。
再者顾晚晴与昭和公主两人年幼时感情甚笃,可是毕竟分开这么多年,又是刚刚相认,顾晚晴为了隐瞒元宝,则不能将随身空间里的医学典籍当做证据给昭和公主看,若是此时她拿不出证据,却又贸然去揭了候婉云的底细,不知道昭和公主会作何感想,会不会相信自己?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别有居心?
作者有话要说:题外话:很美很动人的两个视频,推荐哦!
61整治姨娘
姜府
天方蒙蒙亮,小丫鬟平儿端着热水,掀开厚厚的门帘进了屋子。屋子里烧着地暖,摆着金丝香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平儿放下水盆,拢着两只手哈了口热气,驱走外头的严寒。
“琴姨娘,该起来了。”平儿走到床边,掀开帷帐。
琴姨娘睡眼惺忪,脸瞧着有些浮肿,眼底下一片乌青,看着憔悴了不少。
“您慢着点,当心着肚子。”平儿小心翼翼的扶着琴姨娘坐起来,如今琴姨娘即将临盆,肚子大的跟挺着个西瓜似的,身子十分沉重,整个腿脚都是浮肿的,早起尤其肿的厉害。
平儿服侍琴姨娘穿上衣服,瞧着她憔悴的样子,不禁嘟囔起来:“这大太太才几日不在家,大奶奶就这般苛待您。往日大太太在家的时候,也是顾着您怀着身子不方便,免了您的晨昏定省的。可如今这才三日功夫,大奶奶就要改了规矩,天不亮就叫几个姨娘去屋子里请安。奴婢瞧着其他几个姨娘都敢怒不敢言呢。只是苦了您,身子都这么不方便了,还得早起去请安。”
琴姨娘叹了口气,往日大太太在的时候,只需要特别嘱咐一声,几位姨娘的日子就都过的舒舒坦坦,虽然说琴棋书画四姐妹之间也并非亲密无间,偶尔闹些勾心斗角的事,可大致上这日子过得还算舒坦。
琴姨娘入府之前,总是听说有些贵人的府上拿姨娘不当人看,要打便打,要骂便骂,一句话得罪了主子,被变卖打死了都是常有的事。可她们姐妹几人入了姜府,大太太从未苛待过她们,大太太给她们脸面,底下的奴婢们也不敢造次,这日子过的倒也舒坦。可如今一旦大太太人不在了,这才几日,就叫她们觉出不同来,心里头都想起来大太太的好来。
“唉,大奶奶是主子,我们只是奴……”琴姨娘叹气,坐在梳妆台前让平儿为自己梳头,“我倒也还好,可怜画儿妹妹,这连月子都没出,昨个就被叫起来去请安了。画儿身子骨不好,生产时糟了不少罪,这月子里本该好好养着的了。可昨个我们几个天不亮就被大奶奶房里的人叫去请安,足足在门外等了一个时辰,那寒风吹的,画儿妹妹脸都白了,拢了好几个暖炉都暖不热……”
平儿狠狠的啐了一口:“呸,太太刚不在,大奶奶就这般苛待姨娘们,往后的日子还得了?琴姨娘,您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要早做打算啊!”
琴姨娘的眉头罩着一片愁云惨雾,自从上次画姨娘难产之事闹了出来,琴姨娘也听到了点风声,这事八成跟大奶奶有关。往日有大太太在背后撑着还好,可如今大太太人却没了……琴姨娘低头摸了摸滚圆的肚子,心道也不知道这孩子能否平安出生……
三天前宫里来了消息,先说是太太遇了刺客,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而后又有消息传来,说是一场大火烧了起来,太太和大小姐人都没了。王爷三日前进宫,至今未归,大公子宫里衙门两头跑,也不顾上家里后宅这点事。如今家中大房里,候婉云最大,她要拿捏这些姨娘们,那可是易如反掌的事。
这不,太太刚出事了第二天,她一大早就派人去叫了各房的姨娘来请安,先是把众人在寒风中晾了一个时辰,而后又叫进去,跪的跪,训话的训话,做足了大房的派头,丝毫不顾着画姨娘还没出月子,琴姨娘即将临盆。
“唉……说这些有什么用呢?”琴姨娘叹了气,吃了口平儿端来的点心,“往后咱们都得在大奶奶手底下讨生活,这日子,可是越发的难过咯!唉,若是太太还在,那就好了。”
“是啊,若是太太还在,那就好了。”平儿叹气道。
平儿伺候着琴姨娘用了早膳,拿了件厚厚的貂皮斗篷给她披着,扶着她,二人出了院子,往候婉云院子走去。
走到候婉云院子里的时候,天上方透了一丝丝的光亮。候婉云的丫鬟惜冬在门口站着,手里拢着个兔毛筒子,眼睛瞥着琴姨娘,透着不屑,道:“大奶奶刚醒,还未梳洗妥当,你先在这候着,一会好了来叫你。”
平儿心里万分憋屈,惜冬这丫鬟,真是狗仗人势,连姨娘都欺负了起来。可是如今风水轮流转,人家惜冬可是正室屋里的丫鬟,平儿一个区区的姨娘的丫鬟,断然是惹不起她的。可是瞧着琴姨娘挺着个肚子,还要立在寒风里,平儿实在是不忍心,上前一步讨好的笑道:“惜冬姐姐,您瞧我们琴姨娘这挺着个肚子,站在这怪不方便的,不如我领着琴姨娘去偏厅候着,等大奶奶收拾妥当了,我们立刻就来请安。”
惜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琴姨娘的鼻尖,道:“不过是个下贱的姨娘,以为自己多金贵?难不成还当自己是主子?别给你脸面不要脸面,不过是个贱婢,叫你等一会还委屈你了?别人等的,你就等不得?不就是怀了身子么,可惜肚子不争气,里头是个女娃娃,生出来也讨不了好。”
“你!”平儿气的浑身发抖,琴姨娘虽然是个妾室,可是素日里姜家也是拿她当半个主子的,如今就连一个丫鬟也敢指着鼻子骂!
“平儿,算了,就在这等着吧。”琴姨娘叹了口气,如今没了太太的庇护,她得为自己和孩子盘算。若是这孩子侥幸能平安出生,今后还得在嫡母手下讨生活,琴姨娘不想跟候婉云闹的太僵,免得将来让孩子跟着她受苦。
“惜冬妹妹,咱们都是一个院子里出去的,都是姐妹,要和气和气才好。”琴姨娘笑着走过去,从手上褪下一个金镯子塞进惜冬手里,道:“平儿那丫头不会说话,得罪了妹妹,我替她陪个不是,往后还要仰仗妹妹照顾呢。”
惜冬将手里的镯子捏着掂量掂量,脸上总算带了点好颜色,道:“算你是个明白人,哼。偏厅这会正在打扫,进不了人,你若是不想站着等,就去那边柴房吧。”
“多谢惜冬妹妹。”琴姨娘捧着肚子,冲惜冬点点头,拉着气鼓鼓的平儿去柴房。柴房四面漏风,不过好歹有点挡风的,还有桌椅可以坐着歇歇。琴姨娘知道什么偏厅在打扫,不过是场面话,候婉云就是本着立威的心思,要为难她们。
琴姨娘叹了口气,太太还在的时候,瞧着候婉云也不是现在这个摸样。那时候她对几个姨娘也还算和善,可如今一旦压着候婉云的太太不在了,她就立刻换了个嘴脸。这么看来,往日里她的和善,也都是装出来的,一旦没了人牵制她,她的本性就暴露无疑了。
琴姨娘坐着等了一会,画姨娘也来了。画姨娘身子瞧着十分虚弱,被两个丫鬟搀扶过来,才初冬时节,就裹的严严实实,可即便如此,脸也白的跟纸似的。
“平儿,去,把这个给惜冬,叫画姨娘也过来坐着吧,这里虽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可总比站在外头强。”琴姨娘又褪下另一只手里的玉镯子塞给平儿。平儿皱着眉头,应了一声,出去打点了一番,将画姨娘请了进来。
走进了一看,才看到画姨娘满脸的病容。
“画儿妹妹。”琴姨娘瞧着她这样,有些心疼,拉着她的手,只觉得她双手都是冰的,忙用两只手握住给她暖着。
“琴儿姐姐……”画姨娘眉眼间都是愁云,抬头看着琴姨娘。
她们二人原先是大房最得宠的,可是如今,都落的如此田地。琴姨娘和画姨娘虽然有些嫌隙,不过此时二人同病相怜,不禁都望着对方叹气。
“若是太太还在,那可就好了。”画姨娘开口,悠悠道,眼角带着泪花。
又过了一会,棋姨娘和书姨娘也来了,蔷薇也抱着女儿来了院子。几个女人聚在狭小的柴房里,一个赛一个的愁。
小儿怕寒,蔷薇抱着小音音,将她裹得密不透风。小音音半梦半醒,被抱了出来,如今还没完全睁眼,迷迷糊糊的靠在蔷薇怀里。
几个人在柴房候着,等了快一个时辰,外头还没动静。平儿出去打探一番,回来说大奶奶正在用早膳,让众人再等一会。
“她倒好,优哉游哉的用早膳,让我们在这苦等!”棋姨娘愤愤不平,她早就看不惯候婉云的做派。
“唉,算了算了,姐姐别说了,叫人听见了可就糟了。”书姨娘劝解道。
惜冬靠着门口磕着瓜子,怀里揣着方才收的几个镯子,心里头美滋滋的乐呵。原先自己的主子被大太太死死压着,处处针对,本以为自家主子翻不了身,可是谁知道大太太居然死了。这下主子翻了身,今后自己的日子也好过了。
惜冬吐了口瓜子皮,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理了理衣裳,进了候婉云屋里。
候婉云正坐在桌面,不紧不慢的用早膳,看见惜冬进来了,眼皮微微抬了抬,道:“怎么了?”
如今娘家得势,婆婆不在,候婉云扬眉吐气,只觉得腰杆子都笔直笔直的,说话不由的带了几分傲气,原先那股子娇柔白莲花的劲头全不见了。
“回主子的话,那几个姨娘已经在外头等了一个时辰了,您看什么时候叫她们进来?”惜冬小心翼翼问道。
“哦。”候婉云应了一声,道:“不过才等了一个时辰,想当年我伺候婆婆的时候,可不止是一个时辰。都是些姨娘,哪来那么娇气,叫她们继续等着,我早膳都没用完呢,人多了看着心烦,吃不下。”
“是,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