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以前玩游戏的时候老想着能够穿到游戏里多嗨皮,没想到真的到了这一天,却又恨不得马上让自己重生回去!这鬼地方真是一天都不想再多呆了!”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壮硕的络腮胡,他坐在靠里的角落里叹气。
“既来之则安之,咱们现在除了努力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坐在络腮胡旁边的一个瘦个儿倒是看得很开,笑眯眯的回头拍了拍络腮胡的肩膀:“何况好事就在眼前,阿飞你应该高兴才对嘛!”
“是啊,等咱们进了副本打了BOSS弄到装备出来,也就不用像现在这样紧吧抠唆了。”络腮胡子对面的一个小个子搓着手,笑得一脸的期待。
“得意你娘的P!”络腮胡子手里捏着块木头,二话不说就朝着小个子丢了过去:“为了那个破卷轴差点要了冯远的命,你们居然还高兴得起来!”
小个子虽然险险的躲开了络腮胡子的袭击,却也没有再敢吱声,只是瑟缩着往后躲了躲,一脸小心的用眼神给络腮胡子赔不是。
而就在这时,身边不远处一个僻静的角落传来的咳嗽却吸引了凤歌的注意,她扭头朝着那个孤独的火堆看了过去,被厚厚的毯子等物包裹着的是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他正闭着眼似乎在休息,但是紧皱的双眉还有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却表明他现在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虽然说是事不关己,但结合着络腮胡子的愤怒,凤歌多少有些好奇这一群人的关系。
“唉,说起来老大这事儿做的也真是不地道。”
坐在光熙身边的一个凤歌见过的叫洛光的男子顺声看了孤独躺在一边的冯远,颇为不赞同的嘀咕了一句。这声音虽然不大,却也没有逃过在坐众人的耳朵,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洛光,少说两句吧。”
洛光的话一出,络腮胡子的眼神明显的一黯,却还是轻咳了一声提醒,虽然很轻微,但凤歌还是从络腮胡子的眼神里看到了惧怕。
“累了一天了,都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呢。”光熙离洛光最近,也顺着络腮胡子的话扯了扯他的衣袖,阻止了他即将出口的反驳和不满。
倒是没看出来,这些人背后还有一个老大。而且听起来,似乎实力还挺强。要不然这些人也不会提到他就噤若寒蝉这般避讳。
可是听这话里的意思,他们对那个人更多的却不是信服,而是惧怕。
只靠威慑而不是威信的首领,这样的队伍就算能维持,可又能维持多久呢?
不等凤歌将这些信息消化总结完毕,但见斜刺里一个矮矮的胖子呼啦一声从坐着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拔高嗓音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大声吼道:“你们都担心,老子才不怕!分明就是那个不要脸的J人到处炫耀,才给咱们惹来了麻烦被人偷袭,冯远拼了半死才保住进副本的卷轴。可是老大呢?不仅没有惩罚那个J人,还让她住房间,反倒是把冯远扔下来不管!MD这烂事都做了还不让人说吗?就算这世界没了王法,难道连天理公道都没有了吗?!”
砰!
几乎是没有任何征兆的,那胖子身侧的桌子便散成了碎片。
一支羽箭深入地面,白色的尾羽轻颤,夹着一道冻得能刮下冰渣子的森冷嗓音响在落针可闻的旅店大厅里——
“在这里,我就是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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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走廊的栏杆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三个人。
被两个女子簇拥在中间的男子正冷着一张脸,手里握着一柄浅绿色的银色长弓。刚刚差点把那个胖子扎个对穿的白羽长箭就是由它射出来的。
但是让凤歌为之注意和觉得意外的,却是站在那男子身边的一个粉衣女子。
曾经在新手村指责自己不能杀人的姑娘,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只是这一次,她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站出来对身边的男子的行为进行指责和训斥罢了!
在这里围坐的诸人中,凤歌大约是唯一的外人。所以她很自觉,将风帽往下压了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冯远是个男人,卷轴在他手里,保护卷轴的安全就是他应该担当的责任!”
“就算是为此丧命,那也只能说是他自己技不如人,怨不得旁人!”
那男子字字如刀,毫不留情的砸在众人耳边,有的只有严厉和指责,丝毫不见半□为同伴和首领该有的体恤和关怀。
就像那边躺着的冯远只是一个罪大恶极的罪人而不是丢了半条命才保住副本卷轴平安的功臣。
这逻辑真神奇。
凤歌在心底默默的吐槽,那么依着这种说法,谁以后还敢接老大分配的任务?
做好了那是你应该,做坏了那就是你活该!
总之横竖都落不着好。
“董浩,我知道你和冯远关系好。但是也不能因为这一层关系,就让你忘了为人该有的本分!拿公理人心来挑拨关系,你小子倒算是长进了!”
“可是你也该看看,就你那废材一样的实力,就算笼络住了这群和你一样没有三两劲儿的废物,又能干什么?”
“想活命,就给我老实听话,要不然别怪下次老子不给你面子!”
那男人一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加上他上位者特有的威势,倒也让底下的一干人埋头都不敢再抬头。
凤歌一直都垂头坐在那里,直到自己的斗篷里被偷偷递进来一样东西,才把她吓了一跳。她微微侧头,有些不解的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光熙。
递过来的东西凤歌很熟悉,应该是一张副本卷轴。
如果是冯远以付出半条命为代价还回来的东西,那为何会在光熙这里?
而光熙为何又要在这个时候把卷轴传过来给她?
虽然心里疑惑,但凤歌面上还是波澜不惊,很平静的将卷轴妥当的收了起来。
“对了,现在那张副本卷轴在谁的手里?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拿回来给我吧!”
几乎是在凤歌将卷轴收好的同时,上头站着的男人也开口提到了卷轴。
只是底下,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包括光熙。
“怎么回事,卷轴呢?!”底下的沉默让男子很生气,他的目光恶狠狠的从众人身上扫过,最终停到了还站着的胖子董浩身上:“董浩,你来说!”
“我怎么知道?”已经从刚刚的险境中回神的董浩索性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矮凳上,虽然透着几分不满却也没了刚刚站出来豁出一切的气势。
“再说,那卷轴的碎片大半都是冯远收集的,我们有什么权利去干预?”不等那男子发火,董浩又似想起什么一般带着几分嘲讽瞟了二楼走廊上的男子一眼。
“董浩,老大也是为了我们大家好。副本卷轴在现在可是很珍贵的东西,若是能成功的进入副本一次,我们大家也不会再像眼前这样难过,东西放在老大这里,也最保险不是吗?”
“而且今天闹了那么一出,咱们拥有副本卷轴的事情肯定也是藏不住了。要是再遇到和今天一样的事情怎么办,难道要我们中间再出现一个冯远吗?老大也是不希望大家再受伤害,才想出这个办法来的,咱们应该理解他才是。”
这次那男子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是站在他身边的,凤歌所熟悉的粉衣女子。
这种语气和话语内容凤歌很熟悉,一如往常的有理有据,正直无私。
“东西是冯远的,要拿走,自己先去和他说。”董浩哼了一声,明显没有将这番话听进去的意思。
在他看来,东西原本就是冯远的,这些人凭什么拿走属于他的东西?还说的这样的冠冕堂皇,到底是要脸不要?!
可是不满归不满,真要他当面吼出来,他却也没那么大的胆子。
而且说的好听,什么拿走卷轴是为了大家好。可明摆着的事情,冯远现在受了重伤,他们几个的实力又明显的处于弱势,能进副本的,还不是老大身边的那几个人?!
对冯远对他们,有什么帮助可言?!
而且刚刚老大开口时那般不屑的轻视的语气态度,分明就是没有把他们这些人当兄弟同伴看,将卷轴交出去,还不是和肉包子打狗一般?
“东西没在冯远手里。”
那男子不愧是这群人的首领,也不是个好糊弄的角色。
他看着底下的众人冷笑道:“冯远的性格我清楚,而且当时我明明看到冯远是将那卷轴回手跑给你们了!他自被救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清醒过,东西怎么可能会回到他手里?”
“我的耐性很有限,虽然说东西是冯远收集齐全的没错,可是他毕竟是我们这个队伍中的一员。若是没有大家的帮助,他拿什么去收集换回副本卷轴?”
“董浩,就算你把卷轴握在手里藏着不放,只凭你们,难道还能真的通了那个二级副本不成?!”
二级副本?!
凤歌的精神一震,居然是二级副本!
根据副本的难度不同,通行证碎片的爆率也会不同。
一级副本的碎片已经很不好收集了,何况是收集拼凑成功一张二级副本的通行证!
难怪会有人知道后对这个团队下手!
“东西没在我这里。”董浩咬牙,拍着胸脯一脸认真:“不信,你杀了我搜我的包裹……”
“董浩!!”
董浩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自己胸前颤动的白色尾羽打断。
长长的箭矢透胸而入,董浩不敢置信的抬头瞪着箭矢射来的方向,不甘不服不忿却最终没有再说一句话,仰面轰然倒在了地上。
“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动手?”男子放下手里的长弓,看着地上已经没了生气的董浩冷笑:“弱肉强食乃是生存法则!你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太没用!”
男子狞笑着再次举起了手里的长弓:“你们是自己把东西交出来呢,还是想像董浩一样?”
“老大,我们真的没有看到那个卷轴啊!”
“大哥饶命啊,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
男子的话让底下一时炸开了锅。
董浩的死是一个讯号——这个男人是真的不在乎他们的死活,也不在乎为了得到卷轴而再多杀两个人。
生和死,无论是谁都会想要选择生。
绝对的实力优势之下,蜷缩在火堆旁边的人就如同蝼蚁一般,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凤歌依旧静静的坐在光熙的身边,她能感觉到光熙周身迸发出来的愤怒和不满,但是他却和自己一样,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动作。
“是,是光熙。”
突然,一个极低极细的声音响起在人群里。
在众人的逼视之下,那个躲在络腮胡子身后的羸弱少女哆嗦得更厉害了。她被众人眸子里的怒火吓了一大跳,特别是看到身边最近的络腮胡子那杀人的目光之后,更是惊呼一声,狼狈不堪的从藏身之处跌跌撞撞的滚爬了出来,一边往楼梯的方向跑,一边大声尖叫起来:“我看到了,是光熙,光熙在那时候捡走了卷轴,老大你……”
“像你这种受点威胁就会出卖同伴的垃圾,就算是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少女的话被呼啸而至的羽箭打断,她瞪着惊惧的大眼,似乎到死都还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已经说出了一切,老大却还是要杀她呢?
“光熙,你怎么说?”
不理会倒地不起的少女,男子将目光对准了凤歌身边的光熙。
很少有的,他的语气透着几分和煦,甚至还带了一些纵容在其中。
所以坐在一旁同沐恩泽的凤歌很清晰敏锐的嗅到了某种不该有的味道。
“大哥,我身上没有你要的东西。”光熙摇了摇头,一脸坦然镇定:“如果你不相信,大可以和对付董浩一样,杀了我自己来搜。”
“是吗?”男子的话中带着失望,他叹了口气:“你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骗不过我,何必呢?”
“还是说,你在赌我舍不得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