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国庆将这件事情按了下来,只是稍加留意。
飞鹰大队的大队长一个电话就把齐修的教官谭岷给叫了上来,两个人聊了很久,原本只想观察着看看再说,可是没想到齐修竟然四处打听,而且不要命的还开始某个方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事情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谭岷最终没有办法,将齐修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齐修,我需要你跟我好好的解释下你最近几天的行为!”
齐修紧绷着脸看着他,坦言道,“我在找一个人。”
谭岷挑眉,“找到了?”
“没有。”
“还准备继续找?”谭岷继续问。
“是!”齐修下巴微抬,目视着他。
谭岷失笑,“齐修啊,你有没有想到如果真的被你找到了,你想做什么?”
齐修愣住,他很直接的想法就是揪住温晴的领子狠狠的质问他,宣泄自己被隐瞒的怒火。
“你一直在找的那个部队确实存在。”
齐修的眼睛一亮。
“但是那是一个高度机密的部队,你要找的人或许在里面,或许不在,但是你要记住,军队是一个繁杂而讲求纪律性的地方,高度机密的部门也代表着无法公开性,所以,就算你觉得你的朋友在里面,那么你也没有进去的资格,所以——”“停止你愚蠢的行为!明白?”
“明白!”齐修咬着牙大声说道,声音如射向地面的子弹,每一个字落下就是一个坑,利落干脆。
谭岷点了下头,挺满意齐修的态度,用脚比了下身边的椅子,“坐下吧。”
“?”
“我给你出个题,你想好了回答我!然后在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忘掉现在咱们说过的话。”
“好!”齐修回答。
“第一个,一个月后,我会从咱们队里选出一些士兵参加国外的军事训练,如果成绩出色为了对你们在部队上提升都很有帮助,而且还能为国增光。第二个,估计年后,特别行动队会招收新队员,你们有资格参加选训,但是你们的身份从此就不在单纯,涉及到高度的机密,所以一旦出事,你们的牺牲都是默默不闻,甚至不会被承认。”谭岷说完,眼睛有些复杂的看着齐修。
“想好了再说,不用着急!”
“不用,我选择去特别行动队!”齐修果决的说道。
“这是你的决定?不再考虑下?”谭岷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随后轻声劝道,“齐修,你要找的人也许并不在那里,你要因为那个不确定的答案而赌上垂手可得的荣誉?”
齐修笑着,脸上带着坦然,黑白分明的眼中是一派的平静,“队长,只要机会可以进去,哪怕是万分之一,那我也拼了一切博一次,你可是当我是个疯子,是个傻子,因为想想我也觉得自己都挺傻的。”
“为什么?”谭岷疑惑的问了出来,他真是有些看不明白了。
齐修抿嘴笑了,嘴角露出浅浅的酒窝,“我也说不清楚,就算沈青不在里面,我也想进去,我是真的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站在那里。”
**
转眼到了春天,大地上万物复苏,一片生机勃勃,就连特别行动队的那片土地上也绽放出来了不一样的色彩。
齐修等七名队员被集合在了一起,由基地的大队长牵头,谭岷站在一边,对他们正式公布了关于‘尖刺’特别突击队的信息,并同时签下了保密协议。
侯国庆过来领人,看着他们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一颗颗挺拔的小树苗,这些小树苗将在他的精心培育下成为一颗颗顶天立地的大树。
但是到了特别行动队,面临的一系列考核还是让这些有些兴奋的新兵吃足了苦头,而这次他们觉得变态的人不再是谭岷,而成了侯国庆那个老狐狸。
“喏,你们手里的纸条都不一样,记住这是你们的秘密口令,这些是绝对不能说的,但是——如果实在是挺不住的话就要实话实说。”侯国庆笑眯眯的交待道,有些期待的看着他们。
随后这批的新兵就被分组带进了几个房间,耐疼痛实验正式开始了。
齐修心里没什么秘密,只有沈青,所以哪怕是疼到了极致,大部分意识都已经涣散,面对侯国庆的刁钻问题,齐修都是凭借这本能来应付。
侯国华摸了摸下巴,仔细打量了一遍,突然眼睛一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眼前快速的划过。于是侯国华又重新走到了齐修身边,轻笑的说道。
“齐修,你和沈青的关系很好吧?”突然话锋一转,提到了温晴。
过了最初嘶吼挣扎的阶段,齐修身体紧绷的躺在焊死在水泥地的椅子上,大睁的双目里空茫着,无意义的生理泪水一直从眼角流淌下来,密布了汗珠的身体肌肉不断的抽搐着,整个人的灵魂已经和*脱离。
“你认识沈青吗?”侯国庆再次重复,眼睛则一颗不放松的看着齐修。
那是一种本能,对危机的本能,即便失去了判断的直觉,齐修依旧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闭口不答。
“你想知道沈青去哪里了对吗?他,对你很重要吧?”侯国庆目光慈爱,抬手的为齐修擦去眼角的泪花。
齐修继续摇头,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侯国庆听了半天也没有听清,于是准备再向前一步靠近齐修,可是就在他准备移动的瞬间,一股力道将他快速拉开,转头一看竟然是一边的军医。
医生一脸的后怕的拍着胸口,指了指有些预警的机器声,扯下口罩警告道:“他现在很危险,别靠近他!”
侯国庆抬头看了眼目光凶狠嗜血的齐修也觉得脖子上凉凉的,于是对旁边的医生点了点头。
“嗯,我明白。”
事实上,侯国庆的心里很介意温晴和齐修之间的关系,沈青在疼痛考核里也曾叫过一次齐修的名字,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而齐修这次对沈青也是格外的敏感,这样对一向谨慎小心的侯国庆来说,绝对是个潜在的不安定因素。
他有些纠结要不要把这个叫齐修的人留下——
“结束了吧?我要关机了。”医生蹙眉看着仪器上显示的各种数据问道,掀开齐修的眼皮,用聚光的手电筒看了看他瞳孔扩散的程度。
“不能再问了?”侯国庆追问道。
“没必要了,他现在对疼痛的感觉已经出现了耐受,也就是说你现在再对他施加压力也不会有大的变化,这人很强,绝对是A+!”军医笑着赞许道。
侯国庆点头,有些不甘,因为他想知道的事情还没问出来。
“你还想问他什么?这小子已经够出色的了,这样的成绩除了去年来的那个沈青,今年可是这一批的第一个,你的要求也别太高了,适可而止!”
“行,我知道,结束了吧!”侯国庆挥了挥手。
医生也跟着松了口气,关掉了仪器,又给齐修打了镇定剂来缓解他身上僵硬的肌肉。
而齐修原本成虾米状的身体在下一秒徒然松懈下来,面色赤红,涣散的焦距渐渐凝集,然后喘着粗气瘫在椅子上,他一头的汗水,狼狈而警惕的看着侯国庆。
“测试——结束——了?”
“太棒了,小伙子你的成绩很不错!”医生毫不吝啬的称赞道。
侯国庆不免点头,一样有些意外,经过了那样的折磨后,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尤其是这样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的人,这如何不叫他吃惊。
“你确定药量足够吗?”侯国庆疑惑的开了口。
“谁会那么无聊!”医生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表情不言而喻。
确认了考核结束后,齐修终于放下了一些紧绷的心,顺着那些将他台上平板车的人,让自己平躺在了上面。
站在一边的侯国庆留意到齐修看过来的眼神,冷冷淡淡的,有一股说不清的味道,莫名的有些熟悉。
齐修被送到了观察室,疲惫到极致的身体和紧绷的大脑让他很快陷入了昏睡,再一醒来已经是晚上了。
而在齐修昏睡这段时间,侯国庆来过两次,视线像是扫描一样的在他脸上掠过,想要挖出一些更深层的东西,以证明心里的不安,却最终都没有找到答案,最后带着满满的疑惑,不了了之。
作为从特种部队调过来的特战队员们,那绝对能配得上兵王之王的称号,枪法和战斗反应绝对是最棒的,只是短短的一天时间,他们从磨合到协同作战,已经像配合了无数次的兄弟一般,默契,团结又充满了血性。
而齐修他们小组的队员也不负众望,在下午四点,教官宣布这一阶段的训练暂时结束。
第二天,他们带着行囊被带上了直升机,飞了不到半个小时就降落了。
齐修看着眼前的景色,这个是一座废弃的工场,差不多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锈迹斑斑的顶棚可见数个大洞,窗户上的玻璃几乎都已经没了,就算还有一两片苦苦支持着,也只留下些碎裂的痕迹,尖锐的玻璃碎片在太阳下闪烁着寒光,有着残垣断壁的荒芜感。
这次侯国庆并没有来,只有教官领着他们,教官站在列队整齐的特战队员前面解释了这次的假设敌情,“恐怖分子在一天前挟持人质占据了这所废弃的工场,他们携带有大量的杀伤性武器,你们的任务是营救人质,击杀所有的恐怖分子,明白没有!?”
“明白!”
“报告!”有人喊了一声。
教官看向他,“说!”
“有没有更详细的资料?恐怖分子有多少名?我们需要营救的人质是几个?”
“恐怖分子人数不详,人质一人,还有人有问题吗?”
“还有没有!?”
“现在对表,三分钟分钟后行动!”
“是!”众人齐声回答。
三分钟后,第二小队的七个人分成了两组,从不同的方向进入废弃的厂房。
虽然他们人数上占了优势,但是目前的情况并不乐观,两名恐怖分子正好占据了对等的两个角度,其中一名甚至占据了整个战场的制高点,而他们被夹在了中间,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弹药携带量并不充沛,这样的火力压制不能持续很久。
齐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下来,他对身边的队员说,“这次我做突击手,你们掩护我,白鲨,楼上的那个交给你,一冒头就给我爆头!”
几个人点头。
齐修将微冲丢在了地上,做了一个手势,在心里开始无声的数到,三、二、一,冲!
如迅猛的猎豹,扑跃而出,身形矫健的不断穿越在废弃的器材当中,脚步呈不规则的Z字型移动,规避着可能从任何角度射来的子弹。
一路来到二楼关闭的门前,谨慎而快速的从窗口大概的打量了一下房间里面的情况,房间中间的座椅上绑缚着一名‘人质’,房间的一角坐着已经放下了武器的恐怖分子,暂时安全。
齐修和二毛枪口对着外面,最后一名队员一脚揣开了门,铁门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撞在墙壁上又反弹了回来,杜绝了门后藏人的可能性。
他们突击进入,枪口瞬间对准三个方位。
左边、右边、中间。
“安全!”齐修报告。
“安全!”一楼留守的人回应。
看着被捆缚的‘人质’,齐修他们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纷纷冲上去解救‘人质’。
那一瞬间,齐修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那个男人,带着黑面罩的脸上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然后诡异的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人质的头套刚被扯开,只听轰隆一声。
人质竟然爆炸了——
铺天盖地的面粉爆了齐修他们一身,那几个人就跟掉在面袋子里似的,抖一抖就直掉渣。
“哈哈哈——”
做了提前准备的温晴,开始狂笑,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笑得那叫一个张狂。
齐修抹了把脸,看着一手的白面,面色森寒的走到温晴面前,白面扑扑的洒落一地,齐修蹲下身,伸手揪着温晴黑色的头套上的那个小尖,一点点的用力,然后大力一扯,终于将温晴咳得脸红脖子粗的一张脸给露了出来。
温晴笑得泪汪汪的眼看着他,掐着嗓子阴阳怪气的问了一句,“齐修,怎么拍了这么多的粉啊?”
齐修呲牙,摩擦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又掉下了一层面。
“怎么回事?”同样一身白面的白鲨呲着牙不爽的看向温晴,森森的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