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绶云话都没说,抡起拳头冲着许开疆的脸就打了下去,许开疆瞬间就挂了彩,他的幕僚大喊:“王少将!”
王绶云冲许开疆说:“我敢不敢,拳头说了算。”说完对着他又打了起来,很快许开疆就跟他也缠斗了起来,他本来就打不过专业军校出身的王绶云,更别提自己旧伤未愈,俩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战斗级的。
才几下功夫,许开疆就被王绶云打倒在地,王绶云到底也没有对他下狠手,站在许开疆身边整理了一下刚才稍微弄乱的衣领和袖口,淡淡的说:“献给你?许少将军以后请不要在别人家里侮辱主人,这种咎由自取的事还是少干得好。”
幕僚赶紧将许开疆架了起来,许开疆眼角都被打青了,脸上却还挂着笑:“是了,我说献不恰当,我会让陈怡玢心甘情愿的上我的床的。”
王绶云停下整理衣袖的动作,说:“少将军还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看看你说的这句话会不会做到?我劝少将军一句,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事都能靠老子做到的,总有一些人、一些事是连你老子也管不了的,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将来你能靠自己站到我面前来的时候,你再跟我说这些吧。”
幕僚连拖带拽的将许开疆拉出了陈公馆,许开疆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说:“这口恶气,不能就这么算了。”
幕僚在旁边劝,实在不想这位少爷继续再出事,就说:“少将军,我们离家太久,该回去了,将军交待给我们的军务还没有汇报,待我们汇报完毕再图其他,您看如何?”
许开疆道:“这事不解决绝对不离开平城!”
当天傍晚,王绶云就被邹世雄的传令兵给叫走了,与此同时,邹凤美的小汽车停在了陈公馆门口,她带着一些水果美其名曰来探望陈怡玢。
陈怡玢对于她的来访也能猜到七八分,无非就是劝劝她跟许开疆之间不要太扭着来,或者干脆有可能是劝他俩好的。
果然,邹凤美一张嘴就说:“我真是羡慕妹妹的好运气啊,像许少将军这种青年英才这么钟情于你,姐姐真是羡慕啊。”
陈怡玢淡淡的道:“妹妹可以把这份好运让给姐姐,姐姐无需羡慕。”
邹凤美尴尬的道:“这等好运岂是说让就让的,我这老女人也入不了人家的眼啊,姐姐跟妹妹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说整个华夏能有几个比得上许少将军的权势的,说是东北的军阀,但是现在望京那个总统都是许督军扶持上去的,说是傀儡一点也不为过啊,说句过时的话,说他是太子也不夸张啊!现在他一张嘴就是娶你为妻,若是将来他接掌了许督军的权柄,你就是母仪天下了啊!”
黄薇甜一听那句‘母仪天下’,差点将嘴里的茶水吐出来,忍着笑让自己强装淑女。
陈怡玢还能八风不动的说:“所谓的母仪天下是跟别的女人共享丈夫吗?既然姐姐跟我说了这些心里话,那妹妹也跟姐姐说句实话,我对许开疆一点意思也没有,谁喜欢他谁上,我没有兴趣,甚至如今他的举动给我的生活带来了负担,我很不喜欢,再这么闹下去,我就去回沙弗算了。”
黄薇甜接话说:“是啊,塞德里克之前还来信说是订婚了,我们回去还可以参加他的婚礼,顺便跟卡文迪许部长聊聊平城的情况,我相信他会很感兴趣的。”
邹凤美道:“卡文迪许部长是那位沙弗财政部长先生吗?”
黄薇甜道:“去年嘉和离开沙弗的时候,卡文迪许先生还送了伯父一盒雪茄?”
陈怡玢淡淡的道:“嗯,说是替他想家父问好。”
邹凤美道:“原来仪玢跟沙弗那边的关系这么好啊?”
黄薇甜道:“我们俩跟他的儿子是同窗好友,每年放假都会到卡文迪许家里玩的,嘉和还在财政部里工作过一段时间呢。”
邹凤美道:“哦……”又问:“那仪玢怎么回国了呢?”
陈怡玢道:“父母年纪大了,再加上大哥二哥也希望我回国,所以就没有再继续干下去。”特意提大哥和二哥,也是提醒邹凤美她陈怡玢也不是没有家世的人,否则她也不会多说这句话。
邹凤美心里想着,这事真是难办,一头是军阀出身的许少将军,一头是沙弗实力雄厚的陈怡玢,这个许开疆追求个女人都能搞出这么多事,若是陈怡玢喜欢他还好说,这陈怡玢明显是对他无意,若是逼急了她,人家回到沙弗去说几句,以后工部局那边的关系就微妙了,虽然这改变不了战争大格局,但是也会给父亲那边带来一些难缠的麻烦的,而且陈怡玢的大哥、二哥、包括她自己都不是省油的灯,这差事真是太难办了。
邹凤美心想算了,反正她也来努力过了,陈怡玢就是不喜欢许开疆,难道还能拿着刀逼迫人家喜欢谁吗?这感情的事哪有逼迫来的?邹凤美又说了点客套话,这才起身回去复命了。
王绶云晚上回来的时候,陈怡玢问他邹世雄找他是不是因为揍了许开疆?
王绶云道:“这点小事还值得一个督军出面调解吗?不过是一些军务上的事,你不用挂心,赶紧睡吧。”
自从那晚俩人谈开了各自关于感情观的看法之后,俩人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虽然各自都没有再说什么了,但是有一种特别微妙的感觉存在着。
王绶云话里说邹世雄不会出面调解这种小事,但是第二天上午,邹世雄真的出现在了陈公馆。
邹世雄先跟陈怡玢寒暄了一阵,特别关心了她的伤势等等,又夸她聪明机智,实在是女性之中少见的。陈怡玢也跟着谦虚应着几句,见招拆招,她也不主动问‘您来我家做什么’之类的话,就跟着邹世雄扯,旁边的黄薇甜也跟着一起聊天。
邹世雄后来还说:“听说仪玢和薇甜在求学的时候跟沙弗的财务部长家族关系很好?”
陈怡玢轻描淡写的道:“有空会去坐一坐,旁的倒也没有什么,督军别听外面对这件事说得空穴来风,小报记者写得太夸张了,说得我好像是一国总统一样厉害,我若是那么牛气还能坐在这里吗?”
邹世雄道:“虽然说得夸张一点,但是事实总还是八九不离十的吧?”
陈怡玢道:“其实在跟工部局这件事当中,我能胜的最大原因是因为我占着理,又拿着证据,手续俱全,这是走到哪都能理直气壮说得出来的。”
邹世雄根本不信陈怡玢若不是有沙弗的势力能这么快的胜诉,拿着证据和手续就能胜?根本就是扯淡,在平城有多少证据全面、手续俱全的冤案在那的?可是有几个能敢去告工部局,跟别提把工部局告倒了?
邹世雄试了陈怡玢几句,发现这个女子颇不是一般女子围着灶台丈夫的格局,又没有一般娇小姐的毛病,她沉稳、能拿得起,进门这么久了,俩人你来我往之间说了多少话,陈怡玢也没有跟他透一点风,他来还是有招揽她的心,便说:“我看仪玢之才若是仅仅从商实在是浪费,不如到我那里工作吧?到我那里管理粮草调集或者当我的秘书都可以啊,不知你意下如何?”
陈怡玢道:“我小女子一个,就喜欢搞一些胭脂水粉、梳妆打扮的事,承蒙督军抬爱了,我这水平管几个小店铺还凑合着用,督军身边这些重要的工作,我是难当重任的,可不敢在督军面前打肿脸充胖子,到时候耽误了督军的军情大事,那可是我的罪过了。”
邹世雄一听陈怡玢连他招揽都拒绝,面上有点下不来台,但是毕竟还是有一份气量的,同时还是像长辈一样笑呵呵的说:“好吧好吧,你们女孩子家家的就喜欢搞那些胭脂水粉的事,不过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不要跟我客气啊。”
陈怡玢赶紧一连声的道谢,说:“多谢督军了,我记在心里的。”
邹世雄又道:“不过你不能光顾着不务正业,可别把女孩子最重要的大事给错过咯。”
陈怡玢能猜到邹世雄要说什么,所以就一副诚恳的样子说:“实在不瞒督军,我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所以对这种事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并且我也有一个可爱的儿子,还认了朱伯逸先生家的公子为干儿子,您别看我年轻,我也是两个儿子了,既不愁养老,又有时间和心情去做点喜欢的事,我何必上赶着去伺候另外一个男人呢?”
邹世雄道:“你这想法就不对了,女人的年华就这么几年,不要虚度了光阴啊,仪玢,我看许少将军最近追你追得紧啊。”
陈怡玢一听他提许开疆,也就知道邹世雄真正的目的了,真是没想到堂堂一位督军竟然来当个媒婆,难怪后世他败得那么惨,也是不无道理的。
陈怡玢装作头疼的样子扶着额,说:“哎哟督军啊,您也来帮他说话,我可真是受不了啦,”
她做出一番小女儿姿态,说:“我跟您说实话吧,我是真的对少将军没有想法,甚至对他有一丝恐惧感,那天晚上在被那帮匪徒刺杀的时候,少将军为了不让我自己一个人离开,掏出手qiang指着我的脑袋,那种感觉我可是终身难忘,可不敢嫁给这种人为妻的,今天可以指着我的脑袋,明天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您评评理,还让我嫁给他,这不是逼死我吗?”
邹世雄还能睁眼说瞎话,说许开疆那是一时情急,也是手段激烈了一点,但是他一番心意,陈怡玢应该给于考虑的。
陈怡玢斩钉截铁的说:“一点也不会考虑的。”
邹世雄沉吟了一下道:“算我求你帮个忙,就算跟他虚应着也行,你知道现在南方军队已经占领了云南和贵州,很快就会打到江浙来的,这时候我需要跟北方军和谈,需要共同抵抗南方军队,但是昨晚许少将军来到我那里跟我说,‘如果陈怡玢不答应嫁给我,我就不会点头同意和谈的!’”
陈怡玢一听这些话,心里骂了个S开头的字母,说:“许少将军这种荒唐的条件,许督军那边是不会同意的,我想督军不如亲自跟许督军通个话,聊一聊想必效果会更好。”
邹世雄道:“我何尝不想呢,可是许开疆已经得到了许督军的同意,许督军还说十分欣赏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