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此,心里也跟着得意起来,等沈月浅喝了水,将杯子放在旁边的茶几上,“你先休息,我洗漱后就回来。”他全身皆是汗,怕凑近了沈月浅惹得她身子难受,故而,保持这一段距离。
沈月浅伸手要抱他也被他躲开,“我身上汗味重,待会。”说着,不再迟疑地转身走去偏房,快速冲了澡,回来时,沈月浅坐在床上,头一点一点的,文博武心中一软,翻身上去抱着她,心里暖融融的,“瞌睡来了你就睡,我明日向爹告假,在家里陪你。”
沈月浅环着他身子,连日来回奔波,他身上的肉愈发结实了,伸手掐了掐,掐不起一丝肉,沈月浅心里嫉妒,“什么时候我才能像你那样瘦?”
“你怀着孩子,瘦下来对孩子也不好,身上肉肉的我喜欢。”说着,文博武的手顺着衣衫滑进里边,熟门熟路的握着一团柔软,凑到沈月浅耳边说着情话,沈月浅不好意思,往外推了推他,这些日子,他憋得难受,有时候明显感觉他身子有了反应,担忧他会乱来,可是文博武一动不动,十分君子,反过来她倒是不好意思了,“我知道为什么你不想要孩子了。”
怀着孩子,他只能忍着,甚至忍得满头大汗,“你要不要?”
“胡说什么呢,爹说的事情你忘记了?你不生我之前的气就好,有了孩子,你心里高兴我也高兴,不过,抱着你不能动的日子却是难熬,生完孩子,你一定要好好补偿我。”文博武的手微微用了力,随即又松开,惹了火,最后难受地还是他。
沈月浅没有拒绝,反正还有好久呢,嘴上答应下来也没什么,想明白了,脆生生道,“好啊,到时候由着你来,我一定配合怎么样?”
文博武忍不住捏了捏,“你自己说的,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光是想着画册上各种各样的姿势,他身子就有了反应,深呼吸两口,缓了缓情绪,“睡吧,明日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沈月浅想起文博武画工好,点头道,“嗯,明早有件事要你做。”想起齐家的事情来,沈月浅和文博武说了,说到一半,惊觉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沈月浅好笑,闭上眼,温声道,“睡吧,我也睡了。”
沈月浅这些日子没吃过肉,脸上虽然长了肉,长久下去对孩子没好处,桂妈妈便将肉做成甜的,剜了荔枝的肉和肉一起做成饺子,沈月浅凑到鼻子边闻了闻,满是荔枝的味道,尝了一口,惊呼道,“真好吃,桂妈妈怎么想出来的法子?”
她喜欢,文博武也忍不住嗅了嗅,确实,他也夹起一块放进嘴里,肉入口即化,丝毫不觉得腥,不由得跟着多吃了两块,沈月浅想起他陪着她没吃过肉,“中午的时候你去外边吃,让桂妈妈和妆娘子给你弄点好吃的补补身子。”
文博武好笑,“不用,龚大夫说过些日子你的情况就好了,夏天食欲本就不如冬天,清淡的味道反而更有食欲。”
沈月浅不逼他,吃过饭让他陪着画画,说了要求,“孩子属兔,我昨日画了两张,总觉得不够生动,你画工好,画出来让绣房描成花样子,我让玲珑将我画的拿回来。”
“不用,孩子不嫌衣服少,你是娘,再丑他们也不会嫌弃。”
文博武作画,沈月浅在旁边研磨,玲珑吩咐院子里的人小点声,别打扰了屋子里的人。
阳光倾泻下来,照在文博武脸上,熠熠生辉,精致的眉眼好似能发光似的,愈发好看了,沈月浅撑着脑袋,再次问起沈家的事,“玲珑说昨晚二婶在祖母院子里没出来,你说齐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文博武没抬头,手中的笔不停,“齐家在工部多年,齐老太爷做事周全,皇上估计是没有寻到证据。”否则,齐家就该是和韩家一样的下场了,皇上中意太子,身子不行了,临死一定会想法子为太子除去一些人,齐家,不过碰上去罢了,当然,有些事不便和沈月浅说,当年刺杀的事情也是齐家派人做的,齐氏不过送了消息出去,齐老太爷的手段他见识过不少,就是他,手里的证据也不多,若非齐氏整日找沈月浅的麻烦,他也不会这时候将齐老太爷送出去,眼下,就是赌,赌皇上会因着捕风捉影的事发落齐家。
齐老太爷进了牢房,墙倒众人推,弹劾齐家的折子满天飞,可是刑部和大理寺查不到证据,甚至连基本的贪污受贿都没有,皇上重视这件事,刑部大理寺不敢懈怠,又不敢将查出来的事实呈上去,皇上要齐家遭殃,他们必须捏造出东西出来,哪怕是脏水也要往齐家身上泼。
齐氏想让文战嵩压制住外边的人也没了法子,文太夫人要她寸步不离的伺候,她身边的丫鬟也全部潜退了,没个递消息的人,齐氏不知齐家怎么样了,可在太夫人跟前不敢表现出来,要是被太夫人禁了足,以后的日子更难过,只得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之后,齐家又有消息传出来,说是身正不怕影子斜,齐老太爷是被冤枉的,开始有人在朝堂为齐老太爷说话,刑部和大理寺压力更大了。
☆、第97章 097 暗流涌动
水至清则无鱼,刑部和大理寺再三商量后决定如实禀告,近日朝堂风向转得快,所有人忧心忡忡,生怕犯了皇上逆鳞,齐家的事情没有落下帷幕,人人忙着自保。
状告齐老太爷的御史来京城任职不到一年,因为这事他也被弹劾了,渐渐,御史台分成两拨人,有反过来弹劾御史的,朝堂因着齐家一事乱了套,皇上照样存着严查齐家之事,可看到大理寺和刑部的奏折后,紧蹙的眉头愈发深邃了,齐家在京城清清白白,这点就是皇上自己都不相信的,府里多少会有些肮脏,大理寺和刑部没有查到,只能说明有人动了手脚,皇上脸上不好看,朝堂上却还在为齐老太爷的事争执不休,皇上被闹得头晕眼花,让太子全权负责这件事,散朝的时候,皇上想起在军营核对账册的文博武来,提点旁边的太子道,“博武性子不怕事,你要是担忧中间遇着阻扰,可以让他帮你促成这件事。”
之前皇上对齐老太爷还有点情感,最近被朝堂的事闹得没了耐性,齐家在京城的田产铺子都没有问题,越是没有问题,其中存在的问题越大,皇上是容不下齐家了,却也没要齐老太爷命的意思,“他做事周全,韩家在前,朝堂人心惶惶,朕要的是齐老太爷主动辞官隐退,至于其他,之后再说。”
齐家要是出了事,加上韩家,对朝局影响甚重,好在,齐家只有位老太爷是个厉害人物,他辞了官,再寻着其他由头降了齐家族人的官职就算太平了。
太子心思通透,领会了皇上的意思,然则军营事务多,文博武不属于六部,贸然管这种事情,只怕会遭来弹劾,“父皇,博武将军做事儿臣心里放心,可,眼下时机还不成熟,不如先将博武将军调回六部,如此一来,也算有光明正大插手这件事的理由了。”六部中有太子的人,文家一直属于谁都不帮的中立派,可之前发生的两件事让太子重新审视了遍文家,文战嵩不喜欢朝堂争斗,上朝时也不爱说话,太子对文战嵩的印象只是花少木讷严苛,不会生出其他的心思,和文博武打过交道后,太子改了看法,文家的人比表面看上去聪明多了,所以才有了将文博武送去兵部的心思。
皇上半眯着眼,望向一池湖水,水波荡漾,映射着太阳的光,潋滟生姿,神色不明道,“有的道理你还需要像文博武学学,他年纪与你相当,见识却在你之上,六部的事情我和他说过了,还不是时候,遇着事情你找他,其他的就算了。”
文博武胸中有沟壑甘愿藏拙不过是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文家已经有了至高无上的身份地位,文博武聪明,知道怎么做对文家才是最好的,走了两步,想起一件事,和太子商量道,“文博武之后要搬出府,朕的意思让文博武继承大将军的五万将士,太子以为如何?”文博文在翰林院,公务上没有纰漏,而且,文博文对领兵打仗真的不喜欢,好弓配好箭,五万士兵教到文博文手里,他不怀疑文家的忠心,而担心跟着文博文无辜丧了命。
太子低头沉思,面上不敢表现得太过急切,犹豫片刻,才缓缓道,“文博文对领兵打仗一块确实不熟,太平盛世还好,真遇着事情了,五万将士没有个主心骨乃一盘散沙,文博武小小年纪就上过战场,在军营这方面肯定比文博文更让人信服,儿臣担心的是大将军,大将军年纪不算高,要是人到了文博武手里,无异于现在的将军府成了偏房,文博武才是正房一块,大将军心里会不会不乐意?”京城想在军营分一杯羹的大有人在,之前武定将军府不止一次上书文家权势过大功高盖主,隐隐提醒皇上收回兵权,文家不是好惹的,而武定将军府的水更深,身为天子,对京城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多少都会有所耳闻,武定将军府不如表面平静是太子也能感受到的。
皇上认真思索了会,步伐慢了下来,抬眸,不知何时,天空暗了下来,山雨欲来的黑暗,皇上沉声道,“不会,文战嵩的性子朕知晓,不爱斤斤计较,在军营和那些将士同生共死多年,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会眼睁睁看着那些将士寻不到伯乐?”
黑压压的天,连远处的景色都开始变得黑了,太子扶着皇上,抬眸望向头顶的乌云,“父皇,怕是要下雨了,夏日的雨说来就来,需不需要儿臣叫步撵来送您回宫?”皇上身子骨反反复复不见好,太医也说只能养着了,具体的情形,太子不肯多说,他的一群皇兄皇弟派人偷偷询问,太医得了皇上叮嘱,不可能多说一句,就是他,也不知皇上具体病情如何了。
朝堂上看似平静无澜,实则熊涛汹涌,皇上在,一群老臣尚且都有说不完的话,皇上如果去了,凭借着他现在的能力,很难镇压,所以他希望皇上平平安安的,再给他些时间,等他掌控住朝局了,皇上交到他手里的江山才不会出现变故。
“不碍事,这天看着黑,下雨还要些时辰,说说话,很快就到了。对了,太子妃病情怎么样了,洪家那个丫头你要是喜欢,到时候抬一抬便是。”皇上看重这个儿子不仅仅因为他是几个皇子中没有野心的,还因为他是皇后生的孩子,皇上和皇后少年夫妻,情分自然比和旁人的要多,继位后,皇后操持六宫,从未对下边的嫔妃心生嫉妒,哪怕她迟迟没有怀孕,都不曾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那些有孕的妃嫔,一日夫妻百日恩,皇后性子几十年如一日,早些年宫里每年都会有新人进宫,看过的人多了,皇后不争不抢的性子愈发弥足珍贵,太子随了皇后,他心里自然是满意的,封太子哪怕遇见诸多困难他也选择了他,无非是记着当初和皇后成亲时的点点滴滴。
太子妃娘家显赫,两人成亲是他的意思,几位皇子岳家都身份高,没得太子低人一等,谁知,太子妃的性子……皇上忍不住叹了口气,“太子妃的事情你不好出面告诉你母后,让你母后直接发落,这些朕瞧着洪家的丫头性子是个好的。”年纪大了就愈发渴望心情,皇上对太子也是如此,“文博武你比晚几年成亲,如今它都快成三个孩子的父亲了,你什么时候也让朕听着好消息?”
太子态度诚实,“只怕还要等些时候了,朝堂事情多,忙过这一阵儿臣努力,二皇兄五皇弟府里也没有消息吗?”五皇子出了名的喜欢美人,第一次见着沈月浅就对她念念不忘,过去这么久了心里都还记挂着,照理说,五皇子府里是最应该有喜讯传出来的才是。
“他们朕也派人盯着了,之前不觉得多着急,文战嵩年纪比朕小,文博武一直拖着不肯成亲朕还笑话他,不想他却比朕先当祖父,你也多努力,将手里的事情分下去,开枝散叶也是正经。”两人许久没像这般说过话了,说着说着,皇上的话不由得多了起来,回到宫殿了才惊觉和太子聊的都是家世,情不自禁向旁边宫人感慨,“看来朕确实老了,和太子一起都不像平日谈公务了。”
“皇上说的哪儿的话,太子平时公务忙,太子妃身子骨又不好,皇后寝宫更是很少去,和您说说话,您去了皇后寝宫将太子的事和皇后娘娘说,皇后娘娘心里也是欢喜的。”宫人伺候皇上一辈子了,怎会不明白说哪些话会让皇上开心?旁人只以为皇上不好相处,几十年过来了,皇上真正在意的还是皇后娘娘一个人罢了,皇上早两年提起来的妃嫔性子皆和皇后娘娘差不多,刚开始去的勤,渐渐次数就少了,几十年过去,还是皇后寝宫是皇上去的次数最多的。
不过,有的人看不明白罢了,二皇子跟着皇后娘娘沾了光,心里多皇后娘娘怕是没有多少感激的,不过,这些涉及到后宫中阴私,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他只想安安稳稳服侍皇上一辈子就好。
宫中不缺传递消息的,太子送皇上回宫,路上聊了大半个时辰一事很快就传到了二皇子府,二皇子脸色发青,传话的宫人噤若寒蝉,还是二皇子的贴身宫人朝他挥手他才退出去了,皇上器重太子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每回二皇子脸色都不太好,慕容自小服侍二皇子,理解二皇子心情,名义上他也是皇后的孩子,五根手指虽然有长短,一直以来皇上的心思都偏帮太子,最近,有愈发明显了,屏退了宫人,慕容走到二皇子身侧,躬身道,“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皇上终究会看到殿下的好的。”
二皇子脸上已恢复的平静,目光阴沉得渗人,黑沉沉的天空瞬间一阵轰隆,响雷滚滚而过,“本王明白,他对太子寄于厚望,从不肯正视看其他人,这些年都过来了,本王心里明白。”喃喃地重复了一句,抬眸,眸光在突然惊现的闪电中流光溢彩,说话的话让慕容身子一颤,“他有多喜欢太子,将来,本王就会让太子多生不如死,要他为当日做的决定后悔。”
慕容欲言又止不知道如何接话,还好,二皇子自己问起了外边的事情,“齐家那边怎么样了?没有证据父皇不会乱来,他是想让齐家收敛锋芒,你找个时机去趟刑部,小不忍则乱大谋,齐家,年纪大了就先退下来吧。”
齐家暗地一直为他卖命,现在不是白白牺牲的时候,齐老太爷主动提出辞官,皇上看在他冤枉的份上,应该会提拔齐家其他人,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齐老太爷不会不明白这件事。
慕容垂着头,心底松了口气,大皇子从小就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本以为那个位子是二皇子的,人算不如天算,皇上偏偏挑中了四皇子,朝堂反对声多皇上坚持己见,慕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皇上选了二皇子,要说是因为皇后,这点不太可能,二皇子母妃年轻时因着被抱走了孩子心郁成疾,谁知,在皇后怀了四皇子的时候有人暗中害皇后被她无意发现丧了命,却因此让皇后警醒,也算是暗中救了皇后一命,生下四皇子后,皇上有意将二皇子送回去,皇后念着二皇子母妃丧了命,坚持留二皇子在宫里,待二皇子视如己出,哪怕小时候二皇子偷偷欺负四皇子,皇后娘娘责罚的也是四皇子,甚少对二皇子发脾气,劝二皇子兄弟友恭,就是皇后心里都将二皇子当做储君培养的,对二皇子要求甚高,喜怒不形于色是最基本的要求,谁知,竟是四皇子得了那个位子。
慕容心中也为二皇子不平,偏生皇上的话大家都不敢反驳,眼睁睁看着四皇子成了太子,和皇上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多,而二皇子三皇子一行人则渐渐被冷落。
“老奴待会就去。”慕容态度恭顺,瞅了眼窗外,豆大的雨倾盆而下,院子里的植株被雨冲洗得抬不起头,大风呼啸,空气还带着盛夏的燥热,“殿下,您说七皇子是不是也垂涎着,故而久久不肯成亲?”
七皇子是年纪最小的皇子,和太子关系十分好,七皇子早早就该说亲了,拖着不娶,是不是在审查京中局势,眼下势力如日中天的当然是大将军府,可是文战嵩没有女儿,二房三房皆是庶子,二房之前还有齐家,齐家投靠了二皇子,对七皇子助益不大,而江家也是上乘人选,可惜公主下嫁,断了七皇子和江家联姻的心思,内阁大臣倒是不错的选择,早年选秀没有适龄的女子,等到今年的话,估计就有了,七皇子要是和内阁大臣成了亲家,就是二皇子将来最大的威胁了。
至于太子妃和太子,太子妃性子本来就是个善妒的,因着洪素雅和太子生了嫌隙,只怕对太子的助益不大,算来算去,七皇子能选的人家也不多了。
二皇子森森然挑了挑眉,“如此的话才好,整日和四皇弟,五皇弟打成一片,兄弟情都是假装出来的才好,我们到时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更好?你差人打听太子怀疑七皇弟了没,要是没有的话暂时瞒着,等合适的时机再透露出去。”七皇子表面上和谁都交好,背地存的什么心思谁又说得准?想到那时候朝堂乱糟糟的局面,二皇子不由得开始期待了,当然,五皇子也要搅进来才好,“听说文家大少夫人怀了三个孩子,你差人等五皇弟醉酒的时候告诉他点事情。”
五皇子喜欢美人,对江山没多少喜欢,事情的起端要是因为五皇子和文家儿媳引发出来的,谁都怀疑不到他头上,五皇子和七皇子关系好,七皇子和太子走得近,听说沈月浅甚得文博武喜欢,文博武得罪了五皇子自然要投靠一方,凭着七皇子,文博武也不会投靠太子,他趁机招揽,不怕文博武不帮他,有了文博武,那个位子就更近了。
想明白了,关于皇上和太子的事他也恼怒了,赢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太子如果知晓文博武投靠他是因为七皇子,两人定不会如从前,那时候散播关于七皇子有心争夺皇位的传言,不相信两人还能像之前那样称兄道弟。
慕容不明白二皇子胸有成竹,撑着伞,匆匆去了刑部,齐老太爷哪怕在牢房,气势不减半分,慕容说了二皇子的意思,齐老太爷做得再滴水不漏也架不住皇上有了让他辞官的心思,转达完出来,雨势愈发密集,慕容余光瞥见走廊一处的小厮,心有疑惑,没有多想,戴上蓑笠,撑着伞,身影在黑沉沉的景色中渐渐转为一个黑点。
文贵不想来刑部遇着这么大的收获,刚开始他还以为看错了,没想着齐家背后是二皇子府,慕容是二皇子身边的宫人,也是二皇子母妃娘家的人,当年艳妃死后,慕容自己断了根去宫里伺候二皇子,皇上心中厌恶也没拦着,因着这件事,慕容丢了艳家的脸面,艳家将他从族谱除去,即便这样,慕容在二皇子身边照样活得有声有色。
可惜慕容和齐老太爷说话屏退了牢房里的狱卒,说了什么他也探听不到,慕容生性多疑,文贵不敢贸然离去,等到牢房狱卒换值出衙门时混在人群中走了。
文博武之前在府里陪了沈月浅一天,之后,隔两日就会在府里陪她,齐氏在文太夫人院子一直没被放出来,文博武不会傻到帮齐氏说好话,不过依如今的境况看,不等沈月浅生完孩子,齐氏是别想出来了,文博武乐得耳朵清净,在文太夫人跟前卖好,祖孙两绝口不提之前的事,关系还和往常一般,偶尔,文博武还会动点东西来,谭嬷嬷都帮文太夫人收着,文太夫人心知孙子是感谢她护着沈月浅,和谭嬷嬷调侃道,“平时逢年过节能收到份礼物还是庄子管事送来的,这个月,都是第三次了吧?”
文博武送的是一把双面刺绣的折扇,绣的金鱼栩栩如生,而且正面反面好似一模一样似的,谭嬷嬷在文太夫人身边见过不好好东西也不得不佩服文博武的眼光,将折扇叠好,拿巾子盖着放进盒子里,回话道,“大少爷一直是个孝顺的,之前事情多也没忘记,可每次送的礼精致,好比这把折扇,您舍不得用,搁在那还不如摆设呢。”
前两日大少爷送的是水晶花瓶,里边养着一小片荷花,搁在窗台上十分好看,太夫人却担心丫鬟没眼力将花瓶摔碎了,硬要洗干净了收起来搁着,谭嬷嬷在旁边也哭笑不得,还是大少爷劝了两句才让太夫人歇了心思。
“扇子好看,屋子里有灰尘,被弄脏了,太后最喜欢小玩意下次进宫的时候给她送去,她看了定然十分高兴的。”太后年事已高,好在皇上皇后孝顺,身边宫人伺候得好,看上去气色比皇上还要好,算起来,她也有些时日没进宫了,想了想,立即吩咐谭嬷嬷,“你让管家往宫里递牌子,明日我进宫给太后请安,顺便将最近搜罗的小玩意给她送去。”
“是,老奴这就去吩咐。”走到门口想起还在旁边屋里忙碌的齐氏,谭嬷嬷面露犹豫,太夫人进宫,二夫人那边什么办,平时太夫人进宫偶尔也会带二夫人三夫人去太后跟前露个脸,今时齐家正在风口浪尖,宫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太夫人要是带二夫人进宫,旁人怕是会以为她们是去求情的,文家自来不参与朝堂争斗,即便和宁国侯府在朝堂也没多大的牵扯,更别说齐家了。
文太夫人好似也反应过来还有齐氏,“明日你在府里盯着她,让平嬷嬷跟我去就是了。”文太夫人不喜欢齐氏,哪还愿意带着她,遗憾的是沈月浅肚子不舒服,否则,带沈月浅去宫里,太后见着肯定会欢喜,想了想,又朝走出门的谭嬷嬷道,“给二少爷院子去信,让二少夫人随我一道入宫给太后请安。”
周淳玉肚子迟迟没有动静是回事,可她毕竟是文博文媳妇,是她嫡亲的孙媳妇,进府一年多了,入宫给太后请安露个脸没什么不好。
沈月浅是傍晚听说了文太夫人带周淳玉进宫的事,心里为周淳玉高兴,文太夫人喜欢她就是她的依仗,仔细问了周淳玉身边的丫鬟两句,得到恢回复后,让玲珑将宏夫人送她的金簪拿出来,“你将东西给你家主子,她明白我的意思。”
周淳玉和她之前名声都不好,有文太夫人一起固然是好,沈月浅想让太后看着金簪和周淳玉有更多的话说,能让太后和她多说两句话就是给自己长脸,她怀孕后,外边多多少少会有关于周淳玉的传言出来,有了太后在背后当靠山,外人不敢碎嘴,丫鬟不明所以,规矩地拿着盒子走了。
和周淳玉悔回话的时候一字不漏转达了沈月浅的意思,忍不住好奇,“主子,大少夫人什么意思,金簪有什么来历不成?”
周淳玉一怔,随即,眼眶微微湿润,沈月浅为她做的她明白了,将东西交给她,“先放在梳妆台上,明早的时候用。”她以为沈月浅整日在雅筑院不知道外边的事情,原来她都知道,忍不住给余氏去了信,余氏看后红了眼眶,和旁边的高氏道,“浅姐儿对玉姐儿真是有心了,玉姐儿在太后跟前得了赏赐,以后出门我们腰杆也直了。”
从沈月浅怀孕后,关于周淳玉的流言就没有断过,弄得高氏都不喜欢参加宴会了,最让她生气的尤氏,长公主在承恩侯府失了势,尤氏索性破罐子破摔和她们彻底闹翻了,在外边有意无意的说周府的坏话,尤氏心思重当然不会直说,揣测了大家喜欢往不寻常的地方想事,常常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误导大家,余氏就是听着了也不敢和尤氏较真,否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最高兴的就要属小高氏了,周淳玉身份高了,她们三房的姐儿以后说亲门槛就更高,坐在余氏身边,恨不得亲眼看看信上的内容,高氏恨铁不成钢,“坐就好好坐着,动来动去像什么样子?玉姐儿知恩图报,不会忘记周家的,明日从宫里出来,才周家提亲的人家就多了,你可别听风就是雨,万事好好琢磨,家世重要,品行更甚。”
小高氏忙不迭点着头,人已起身往外走去,“娘说得对,明日客人就多了,这时候雨势小了,我要回院子收拾收拾,可别让看轻了我们周家。”她身边的丫鬟忍不住捂着嘴偷笑,门口的丫鬟婆子肩膀微微颤抖,只怕也是憋着笑。
高氏无奈,“你三弟妹什么时候有你一半的稳重,府里就太平了。”
余氏觉得小高氏说得对,劝高氏道,“我觉得三弟妹的性子挺好的,为人直爽没有坏心眼,有她在,府里才热闹。”尤氏回来后,大房二房三房关系比从前更好了,最明显的就是小高氏,估计有尤氏的例子在前,小高氏安分了许多,哪怕时不时的会想占小便宜,也不如之前了。
高氏心里想着尤氏,又叹了口气,“也是,她的性子要她改估计也是不可能了。”
周淳玉和文太夫人进宫果真让太后称赞了两句,太后赏赐的人少,加上沈月浅也就才三个,洪太夫人,文太夫人和沈月浅,见着金簪也勾起了她不少的回忆,不由得和周淳玉多说了两句话,周淳玉性子本就不差,虽不如沈月浅说得妙趣横生,挑了几件有趣的事说给太后听也逗得太后哈哈大笑,离开的时候太后让文太夫人下次进宫还带周淳玉,“还是你的日子好,孙子成了亲,又有了曾孙子,我呢,孙子倒是有不少,不知道曾孙子在谁肚子里呢。”
文太夫人好笑,“您啊,顾好自己的身子,曾孙子总会来的,前两年我身子骨不好,一直担心见不着曾孙子了,还是博武劝我别想太多,好好养着身子,会有曾孙子的,看我不是等到了吗?你啊,估计也快了,晨曦和太子侧妃关系好,等她有空了,我让她去太子府给太子侧妃请安如何?”洪家这几年行事低调,甚得圣心,太后皇后一开始就不喜欢太子妃,太子妃去后,洪素雅是要往上升的,沈月浅进门就怀上了,让她与洪素雅说说,说不准洪素雅就怀上了,也是沈月浅的功劳了。
太后会意,脸上笑意更甚,“她年纪小怀孩子本就凶险,何况是三个,别让她乱走,待会我就让宫人去趟太子府,让她去将军府拜访,你别以为她是太子侧妃就弄得轰动,安安静静就好。”
“我还会不知晓其中的道理?您安心养着身子,闷了就差人去将军府送信,我们年纪大了与年轻人说不到一处,还是喜欢陪着您。”时间悠悠一晃,她和太后都老了,回想两人年轻的时候,文太夫人面露动容。
太后也多了几分感慨,“好,可惜哀家的腿不好,否则,等孩子出生的时候也想去大将军府看看了,多少年了,大将军府变化怕是很大吧?”
“不大,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不过新增了几个院子罢了,我们先回去了。”文太夫人拉着太后的手,舍不得,两人的夫君都已到了地下,她们却还活着,年少时的梦或成了现实,或成了泡沫,都太久远了。
太后拍拍她的手,“回吧。”
回去的路上文太夫人没说话,周淳玉没敢吭声,老一辈的记忆不是她能插得进去的。
翌日,周淳玉得了太后赏赐的事在京城传开了,和周家走动的人家也多了起来,这可将小高氏乐坏了,不过高氏让她再三斟酌,小高氏不敢!贸然应下,只说找个机会去将军府问问涵姐儿表姐和堂姐的意思,她有意拿乔,旁人也不敢多说。
玲珑眉飞色舞说着,沈月浅听得新奇,问旁边的文博武,“你看看其中可有适合的人家?”亲事虽说为后宅之事,可男子的品行如何,还要看平时的待人接物,文博武在朝堂认识的人多,他的看法肯定可取。
文博武近日迷上作画,在府里的时候每天都要花上两三个时辰,他不觉得有什么,可愁坏了针线房,画越来越复杂,绣花样子也越来越难,可惜她们只敢各自交换眼神不敢说其他。
收了笔,文博武双手提起,凑上去吹了吹,唤玲珑,“平时都是玲霜和玲芍打探消息?什么时候你也开始揽下这个活计了?”
玲珑笑着抬眸,“主子不出院门,奴婢除了要伺候好主子日常起居还要保证主子身心舒畅,当然要多打听点事供主子消遣了?”玲珑接过画,走到窗台边,小心地拿夹子夹住,之后退了出去。
人走了,文博武才转到沈月浅座位上,拉起她,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坐在腿上,“这几户人家没有好的,要是三舅母真问你的意思你就让她安安静静再等上些时日。”
周淳玉入了太后的眼,立即去周府拜访的多是见风使舵之人,真正的大家风范不是立即转方向阿谀奉承,而是先观看些时日,看周家如何应付,说亲一事不只是女子挑选男子,娶妻当娶贤,男子更怕娶错了人弄得后宅不宁,小高氏这时候沉住气才是对下边几位姐儿最好的事,文博武细细说与沈月浅听,沈月浅扬眉,“没想着你这么多,那我好奇,刑部和大理寺没有寻到齐家的把柄,为何齐老太爷提出辞官了?”
玲珑打听到的消息不多,外界有说齐家撑不下去了,还有说齐老太爷身子骨不行了,牢房阴暗潮湿,再不出来就死在里边了,还有说齐家是被冤枉的,齐老太爷是被逼着辞官的,沈月浅不记得上辈子发生过这种事。
文博武不料她话题转得如此快,好笑道,“齐老太爷年事已高,辞官没有什么不好,要知道细节也不是不行,你答应我一件事。”昨晚电闪雷鸣,沈月浅窝在他怀里乱动,一不小心触到了那片地,文博武想起画册上说过其他法子解决体内燥热的事,奈何昨晚她百般不同意,最后还是他就着自己的手解决的,他的手粗糙,想象着她光滑柔嫩的小手握住自己时的娇羞模样,文博武身子又有了反应,眼看沈月浅要拒绝,文博武不惜凑到她耳边说了两句实话,看她一脸好奇的模样,眼神里满是期待,文博武继续诱惑,“你要是答应的话,我就从到到位说给你听怎么样?其中弯弯绕绕多,要说上大半个时辰呢。”
沈月浅不相信,可是,齐家和皇子有牵扯她还真的挺好奇,犹豫再三,视线落到他不骄不躁地脸上,迟疑地点了点头,“那你快些,我怕累。”
得了应承,文博武满心欢喜,道,“文贵替我去刑部办点事,遇着二皇子身边的慕容去牢房找齐老天爷,隔天齐老太爷就向圣上提出辞官,谁的意思不言而喻,不过齐老太爷这次的算盘打错了,他以为皇上会因为对他有所亏欠而提拔齐家的几位少爷,实则不然,皇上将齐老太爷收押就存了收拾齐家的心思,齐老太爷辞官后,齐家下边的人都要被降职了,原因绝对不会和齐老太爷牵扯上关系,毕竟,齐老太爷的事没有证据,皇上不会让风向朝着有利于齐家的方向发展……”
文博武声音不疾不徐,沈月浅却听得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上辈子太子顺利当上了皇上,几位皇子都死了,只剩下恭亲王,她也没想过二皇子竟然暗中藏着夺嫡的心思,还牵涉甚广,不由得,她想到了上辈子莫名其妙暴毙的谢长安,“夫君,你能否帮我打听谢少卿的事,齐老太爷的事情,刑部和大理寺都有参与,谢少卿也是知道些事情的吧?”
再次从沈月浅耳朵里听到这个名字,文博武暗暗多看了沈月浅两眼,轻声问道,“为什么你对他的事儿如此好奇?”谢长安没有多大的建树,在京城,能到那个位子怕是极限了,除非,有贵人相助。
回味着最后四个字,文博武眸色渐深,他想,他要和她好好聊聊了,他心里疑惑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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