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辜星也连忙跟着叫了声,目光却不动声色扫过前来迎接的众人,个个垂眸低首,但可以确定大部分都是男人。
“叔父,二婶还好吗?”她问得极其无害,却让安炳良面色一僵,眼底似有恼怒闪过。
“我好像没看见她人呢?”夜辜星笑得无比真诚,“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安炳良险些绷不住了,心里也万分焦急,他昨晚明明叮嘱过妻子,为什么……突然,他想起那位手段非凡的大嫂,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红。
“看来二婶是真的不舒服,否则二叔你怎么会担心成这样?放心,我不会介意的。”
安炳良这才松了口气。
“可是,二婶不在,为什么三婶也不在?三叔,你说呢?难道两位婶婶都不舒服?”
安炳良提起的心再次悬起,连忙朝老三使眼色,心里已经把纪情那个女人骂了个底儿朝天。
三脉族老安奇轻咳两声,腆着脸上前,“是、是不舒服。”
夜辜星“哦”了声,表示理解,然后,她有一个个问过去,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人头皮发麻。
“既然如此,我这个做小辈的,理当上门拜访,亲自探病才对!”
想给她下马威?
也要看看自己够不够格!就这点级别?连谎话也说得极其蹩脚……
纪情,你的算盘叮咚响,她心里还有本账记着呢!
一个都别想逃……
002夫人之美,天塌我扛
对于占鳌,夜辜星没什么多余的感情,“安氏本家”、“集权中心”这些头衔在她眼里都一文不值,要说吸引她的地方——两点。
其一,这是安隽煌出生、长大的地方,她总喜欢下意识追寻他的足迹。
其二,这个地方住了只老妖怪,她是来替天行道的。
至于,其他,夜辜星还真没放在眼里,包括眼前这片黑黑压压的人群,其中,有德高望重的十五位族老、安隽煌手下心腹悍将,也有岛上诸事管理部门高层。
安瑾和安瑜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从甲板下来,在男女主人身后站定。
安绝紧绷着一张酷酷的小脸,即便被安瑾抱在怀里,也不失威仪。
反观小姑娘,比哥哥活泼太多,一双灵气满满的黑眸滴溜溜乱转,好奇地打量着周围,时不时咯咯轻笑,天真烂漫的小模样儿,时时刻刻戳中萌点。
安瑜经过长达一个月的休养,已经基本恢复健康,但因失血过多,心气不足,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听席瑾的意思,估计得花上个一年半载才能养好。
起初,夜辜星不是没动过换人的心思,可转念一想,换个人,就意味着要重新适应,她不习惯,两个孩子也不习惯。
好吧,夜辜星承认,她这个人,的确有些怀旧情结,除非必要,否则她不喜欢太大的变动。
安瑜卧床养病期间,已经料想到最坏的结果,小少爷被人从别墅掳走,本就是她的失职和疏忽,却不想那个人还伪装成自己的模样,如果,她就这样死了,那这盆脏水就永远泼在她身上,洗都洗不干净!
如同等待宣判的囚徒,她惶恐不安,战战兢兢,却无可奈何。
当哥哥告诉她,家主和夫人准备带她一起回占鳌的时候,安瑜懵了,绝处逢生的庆幸之后,心里只剩感激。
夜辜星自问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但有时候,她愿意在底线范围内,选择一种宽容的方式对待他人。
或许,这就是她和安隽煌的区别:同样强硬的两人,他的硬,带着说一不二的铁血;她的硬,却不经意间婉转柔和。
舟车劳顿,夜辜星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在海上漂了三天,她现在脑袋还晕着,早知道就不选海路,搭直升机算了。
似是看出她的疲惫,安隽煌直接让人散了,搂着夜辜星回了自己宅院。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夜辜星睁眼时候,有过瞬间茫然,眨了眨眼,脑袋也跟着清晰起来。
环顾四周,哑然失笑,她怎么就忘了,自己已经离开别墅,踏上了占鳌——这座象征着权势的孤岛!
翻身坐起,她伸了个懒腰,神情也逐渐松懈下来,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庸人自扰这种事,她向来嗤之以鼻。
这个世上,任何事,都是从无到有,从生到熟,她有这个时间——慢、慢、来!
哗啦——
窗帘被她大力拉开,落地窗外,绿草如茵,繁花似锦,这个时节,能够造就万姝争艳的奇景,想来是地下温室无疑,就像京郊别墅的花园,就连远处凉亭也建造得一模一样。
莞尔一笑,看来,念旧的人,不止她一个。
收回目光,夜辜星下意识打量起四周,三两眼便将屋内陈设尽收眼底。
沉然近乎冷刻的装修风格,硬朗的建筑架构,让空旷的房间生生带上了作战指挥室的即视感,不用怀疑,这肯定是安隽煌的卧室。
许是知道即将迎来女主人,室内新添了一个檀木衣柜,散发出淡淡檀木香,一个精致的西式化妆台,白色镶金,低奢的格调,很容易看出主人的高雅品位。
夜辜星看着屋子里新添的两件家具,眼神平淡,说不上欢喜,也谈不上嫌弃,安安静静看着,半晌,才微微翘起唇角。
突然,敲门声响。
扣扣——
“夫人,您起了吗?”柔和细腻的嗓音自门外传来,宛若幽谷黄莺,声声动人。
夜辜星收回目光,行至梳妆镜前,于西式白椅上优雅落座,音色平淡,无波无澜,“进。”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
夜辜星看向来人,一个娇俏水嫩的小丫头,跟她的声音一样,赏心悦目。即便穿着下人统一的服装,又低着头,但那怯生生的小表情却无端惹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