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在尚菊的搀扶下沉着脸威严的走下御阶,来到刘彻身前道:“哀家还没死呢你就在哀家的面前发落起先帝的皇子、你自己的兄弟了吗?!”
太皇太后一语声如洪钟令红了眼睛的刘彻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连忙低头告罪道:“祖母太皇太后息怒,孙儿错了,孙儿焦心阿娇的安危一时气闷,并非真的要发落五哥。”
刘彻说完赶忙上前扶起地上的刘非道:“五哥快请起来,朕方才并非对五哥……”
刘彻话都没说完刘非就受宠若惊的辞谢道:“臣不敢,是臣僭越了,臣甘愿受罚……”
“行了,又不是朝事没那多讲究,寻常百姓家的兄弟间还有小吵小闹的时候。”太皇太后转头面向刘非,空洞的眼睛茫然的看过去,“非儿,天子就是天子,汉宫不是江都,倘或由下一次不用天子发话,哀家第一个治你的罪。”
“喏。”刘非伏地叩首道,“刘非多谢祖母太皇太后恩典,多谢天子恩典。”
太皇太后也不再管刘非,沉声对刘彻道:“你现在的脾气比你父皇年轻的时候还要冲。”
刘彻自认方才失态,沉默不语低头聆听太皇太后训话。
“毕竟是年轻啊”太皇太后谈了一句,摸索着用带着祖母绿宝石的枯瘦的手抓住刘彻,在他的手背上惩罚性的拍两下,“哀家又没说要阿娇离宫,哀家不过说天意不可违。这事一人一个说法,术士的话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到底要如何回去好好问问阿娇,你们自己做商议。”
太皇太后毕竟历经三朝,有的是办法处理事情。太岁一事要如何处理她并不十分上心,黄老之学精髓在于顺其自然,天意如此她不与天争,一切都是儿孙自己的福祉,要看他们自己的意思,不可强求天命。
太皇太后更在意的是如今刘彻和陈娇的关系。她深知刘彻和陈娇大婚不及两年,新婚燕尔感情又深,刘彻如今对陈娇心怀愧疚,而陈娇又对他存怨不理不睬,两个人心里明明有对方却又因为意外失掉了的孩子闹着别扭。现在有这么一件事能让他们好好聊聊,能够让他们共患难共面对,那么他们俩的矛盾自然会慢慢化解冰释,好过两人对立僵持不下。
刘彻毕竟经历少,他目下还体会不到太皇太后的苦心,只知道自己不该一意孤行,毕竟事关天象,他应与陈娇再行商议。
刘彻离开长寿殿后便要与大长公主一同回椒房殿,走在廊下却被薄太后喊住了。
“彻儿。”薄太后对大长公主微微点头,而后对刘彻道:“阿娇身子不好椒房殿又出了肉太岁,母后本该过去看看,只是又怕人多反而扰了她,既然太主和你在我也就安心了,思轴着让阿娇先到凤凰暂住。”
薄太后说着就看向大长公主,轻声问道:“依太主看凤凰殿可好?
大长公主只想回去陪着女儿对陈娇暂住之所也没什么意见,随口道:“太后费心了。”
薄太后微微一笑算作回礼,然后又对刘彻苦口婆心道:“彻儿,你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好孩子,母后也没别的话嘱咐你,只有一件,别人就算了,可阿娇是太皇太后、太主和哀家的宝贝,你不要太自私只想着让阿娇留在宫里陪着你。非儿方才言语无状虽说触怒了你可他的话却也没说错,凡事有个万一,万一不避太岁让阿娇……你说这不是得不偿失?你真的在乎阿娇就该多为她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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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太后劝说
刘彻闻言沉吟片刻,然后抬起头神情平静眼神坚定的看着薄太后道:“朕是不会让她离宫的。”
薄太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有再劝。
“母后的好意朕明白,朕代阿娇多谢母后费心。朕先去椒房殿了。”刘彻向薄太后行了颔首礼,而后转身先行离开。
大长公主表情复杂的看着刘彻的背影,又看了薄太后一眼,点点头也带着侍女向长廊外走去。
众人离开后薄太后一人静静的立在檐下,蓝色的交领长衣宽袖垂下,在微风中轻微的摆动。她脊背笔直仰首静立,端庄的身姿却给人以淡淡的孤单之感。
“毕竟不是亲生的儿子。”
薄太后侧过头看到紫衣华服妆容精致的赵太后栗姬款步向她走来,她的脸上带着高傲而优越的笑容,一如当年先帝在时。
“你就是事事顺着他人家也不见得在心里真的记你的好,但凡意见相左,呵,他就把你放到一边,我行我素,哪里还管你是不是为了他好。”栗姬的笑容美艳,在薄太后的眼中却带着刺眼的嘲讽。
栗姬住下脚步与薄太后并排而立,她收了笑容如丝眉眼的余光瞟向薄太后道:“啧,我就觉得女人这一辈子,最辛酸的就是没个孩子。”
“皇后还年轻,以后总会有嫡子。”薄太后望着远处不动声色的说。
“是啊,皇后还年轻,只要天子在她总会有嫡子。”栗姬加重了“天子在“三个字的读音,她知道薄太后有意曲解她的意思将话题转向皇后陈娇,而她索性也不解释,顺着薄太后的话继续说下去,言语之外句句诛心。
“栗姬,你这番话是对哀家的大不敬。”薄太后收回视线冷冷的看着栗姬,“哀家是大汉长乐宫唯一的太后,天子的母亲!”
“那又怎么样?”栗姬轻轻的嗤笑一声,看着正色的薄太后露出“你奈我何”笑容,“你是太后,我也是太后,唯一不同的就是我是三位诸侯藩王的母亲,赵国、胶东国、临江国三国正经的王太后,而你呢,你空有一个太后的名头,现在在长乐宫真正母仪天下的人是窦太皇太后,日后太皇太后驾鹤仙去,母仪天下的就是星宿转世出身高贵的长安第一美人陈皇后,你呢,既没有煊赫的母族,又没有天子的敬畏,你拿什么母仪天下啊?恩?”
“栗姬,你不觉得你太放肆了吗?!”薄太后冷冷的说。
“那你能将我如何?你说我哪里放肆了?你说我放肆我就放肆了?谁会无凭无据就完完全全相信你的话,天子吗?还是太皇太后?”栗姬一连串的反问之后掩唇恣意的笑了起来,“别摆架子了,只有亲生儿子才会完完全全的维护母亲。而亲生儿子,你有吗?”
“你也是个聪明人,皇后在天子心中的地位远高于你。”栗姬说完将目光投向远处,表情严肃起来:“你看着吧,窦家之后唯有陈家才是天子最倚重的外戚,至于薄氏,你要是还是自求多福吧。”
薄太后的眉心鲜见的蹙了起来,目光定定的看向亭中娇艳的红色牡丹。
“这两年你过得是太顺风顺水了,暗地里也动了我栗家的人,我今日跟你说这些就是想让你明白,天子的感情比什么都重要,景皇帝在的时候你对我用的那些手段不及我向先帝的一声哭诉,那时我比你强,而现在,我有三个诸侯王儿子,我在汉宫的地位也比你稳固。太后,我今天称你一声太后是尊重先帝遗愿,你最好清醒清醒。”
刘荣入京让栗姬腰杆更胜,她今日亲眼看见刘彻在太皇太后的授意下对诸侯王礼遇,又见刘彻与薄太后这几年虽为母子却感情浮于表面,于是更是大了胆子,太后又如何,太后又能将她怎么样呢?有三个儿子在天子都要对她礼敬有嘉,她又怎么能在簿姬暗地里向她的家族下手后不闻不问呢。
栗姬说完不等薄太后说完便哼笑一声转身对侍女红梅道:“走,回长宁宫,我要和荣儿一起看看今早临江王阏于给我送来的礼物。”
栗姬离去后很长一段时间薄太后都没有说话,她抿紧下唇,胸口起伏眼底都是翻腾的怒火。
“栗姬,栗姬!”薄太后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
椒房殿里四处都是为陈娇整理细软家珍的宫人,大长公主亲自站在后殿指挥者,让永安带着人从香炉到棋具一样一样的收拾过目,几乎像是要把这些年没有尽到的母亲责任一股脑都补上了。
“把那个青铜飞凤的手炉带上,还有香,十三种每样都要带一点,等皇后好一点说不定就喜欢哪一种香料。”大长公主对太香料木箱的宦官吩咐着,“用青丝先包一层,再用油纸包一层……”
“母亲。”
大长公主正忙活着,忽然听到背后传来陈娇的声音,赶忙回头看到陈娇带着两个侍女站在路寝门口连忙走过去嘱咐道:“小月也要当月子做,查两天才足月呢,这还没好全,你快回屋里坐着去,这里有你娘呢,不用你费心,快去吧。”
陈娇见长公主火急火燎上赶子操心的样子真有些哭笑不得,往日这些收拾东西的小事她别提有多不上心,现在竟然全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个母亲啊,若是躲清闲的时候简直是大汉天底下最尊贵散漫的公主,连儿女之事都一推二五六,可要是上心的时候,就算陈娇不要,她也要把关心放逐在她在的身上,根本不管自己的女儿到底想要什么。
有的时候无条件的深爱像一种绑架,就像大长公主对她,就像她前世对刘彻。这样的爱让人抵触甚至有些喘不过气,可是,这毕竟是真正的爱。
“母亲,别忙了。”陈娇淡淡一笑,上前轻轻拉起大长公主的手却对殿内的宫人道:“什么也别动,从哪里拿的东西还放回哪里去。”
后殿里忙里忙外的宫人顿时都楞了一下,一边是天子和大长公主的吩咐,一边是正经主子皇后的吩咐,这到底该听谁的呀。
“本宫让你们把东西放回去,没听明白?”陈娇臣下声音又吩咐了一遍。
陈娇往日高贵冷傲,给人以很难接触的感觉,虽然她对待宫人从不苛责但她天之骄女的傲然气质还是让下人们有些怕,因此陈娇的吩咐在椒房殿内从来没有下人置喙的余地,宫人们通通都只有照办的份。
“喏,喏。”宫人们立刻弯腰干活,动作麻利的重新把东西摆了起来。
“阿娇,你这是……”大长公主有些不乐意了,又不好搏女儿的面子,只是着急,“阿娇你听话,椒房殿毕竟除了肉太岁,为了你的身子你娘我真不敢让你再待在这里,本来我意思是让你再宫外另寻一处宫室避岁,彻儿横竖不肯,这不薄太后为你收拾了凤凰殿出来先暂时住着,彻儿也说了先陪你过去住一阵子,他已经吩咐下去,建章宫的工程进度加快,在旁边为你重新起一座昭阳宫……”
陈娇摇摇头道:“母亲,凤凰殿乃是掖庭十四殿之一,自高后起哪一朝的皇后住过掖庭殿?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那些术士耸人听闻的事我怎么会在意?母亲若是硬要我去,又把我这个星宿转世的皇后之颜面置于何地?”
“这……”大长公主被陈娇说的一时语塞,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晌才道,“可是我和彻儿也是怕你……依着我,一定不让你在汉宫继续住下去,别管那些术士的话是不是言过其实,我绝不能让我的女儿冒这个险。”
陈娇见大长公主摆出一副“说不过你但我偏要如此”的神情,不禁笑了,使了眼色让小雪潜开周围多余的宫人缓声对大长公主道:“母亲,眼下我不能离开汉宫,我若离开这个未央宫的女主人便名存实亡,我必须弄清楚……”
“你这身子都这样了还要操这些心,你呀你,你和你阿爹怎么就是不让我放一点心。”大长公主说着火气就上来了,可是看着脸色仍旧苍白的女儿又舍不得发火了,“我,我让你们父女俩气死了哎。”
大长公主指着陈娇气呼呼的坐到了一边的席位上。陈娇知道母亲关心她和父亲的身体,她现如今精神好的多了,反倒劝了大长公主好些话,只把大长公主劝住才回去休息。
大长公主离开后,陈娇会到路寝问小寒道:“天子去了何处?”
“禀娘娘,陛下去宣室殿务政了。”小寒回答。
陈娇点点头,淡唇轻启道:“现在就传姚翁来见我。”
一刻钟后姚翁跪在内室的纱帐外面伏地磕头道:“下臣姚翁拜见皇后娘娘。”
“姚翁,本宫现今没心情跟你扯天扯地,你给本宫从实招来,这肉太岁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为什么回出现在椒房殿!”
☆、第173章 椒房长谈
“禀娘娘,这肉太岁乃是北天阙木星的神格,,历十二辰而一周天,洛书有云,太岁运行到何处相应的方位下便会出现一块肉状物,乃是太岁星的化身……”
“姚翁,本宫看你爱是活够了,本宫问的是什么你当真不清楚?拿这些话来搪塞我,你是觉得脑袋在脖子上待腻歪了还是觉得汉宫之内无论上下都被你玩弄在股掌之中?”陈娇婷婷身姿玉立于前,看向姚翁的眼神威严森寒,令伏地低头的姚翁都感到背后寒意阵阵。
“下臣不敢……”
“从景皇帝使用你的药引开始你便受尽了恩宠,但你可知老子有云,福祸相依?”陈娇不想听姚翁的告罪,她声音微扬目光从姚翁背后深蓝色的八卦云鹤图案上移开,看着远处空旷的宫殿直截了当的打断他冷冷道:“我再问你一遍,这肉太岁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椒房殿?!”
姚翁一听到“景皇帝”三个字脊背就是一僵,冷汗从额头上渗出,连忙磕头急辩道:“娘娘这话下沉式真听不懂,下臣受娘娘的大恩得以主持冬至礼祭,官至如今也多有娘娘提拔,怎敢隐瞒娘娘,这肉太岁确实是从耳室潮湿之处长出来的,看那根茎之处连接完好,绝对做不得假,太岁之处不得动土,那肉太岁现今仍在耳室由卫侍中带着陛下的亲卫禁军守着,娘娘若不信立即就可派人去查,万万做不得假啊。”
陈娇眉梢微挑冷淡的笑了一声,长不长的出来既然已经在那里了就绝对不会让她看出端倪,就凭这一点查那太岁奔上就没意义。
陈娇的冷笑令姚翁心神不宁,战战兢兢的抬起头偷偷观察陈娇的脸色,被陈炯一个轻飘飘的眼神一对,立刻磕头如捣蒜:“娘娘放过下臣吧,下臣就算有一万个脑袋也不敢拿天象来欺瞒各位主上,这木星运行之势凡是有道行的术士都看得出来,悠悠众口又岂是下臣红口白牙就可篡改的?”
姚翁最后的那句话倒是不加,天象并非宫中星官一手执掌,大汉领域广阔,占星观天的术是何其之多姚翁必定不敢拿这等事作假,可是还是觉得肉太岁无缘无故出现在她的椒房殿内十分可疑,尤其是她小产不能年余不能伴驾的事情传出之后。
自从她年幼被人不知不觉在堂邑侯府算计之后,陈娇对这种巧合简直敏感到了疑神疑鬼的地步,她从少年时便觉得宫廷不是简单的宫廷,宫里的每一个人也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对她亲和尊重,要她如前世一样信任着被自己掌管和控制的所谓的“家”她根本就做不到,也无法做到。
姚翁偷眼看着沉思的陈娇,小心翼翼的说:“娘娘,下臣……就算别的事都不提,下臣的命也在娘娘手里,下臣怎么敢帮着别人算计您呢?”
景帝当年服用了姚翁的药才能很快恢复,但从柳生青镜口中陈娇知道这种药归根到底会令服用之人早亡,先不提这件事公布后服用那药到底是不是景皇帝的死因,就凭姚翁为了脱罪让自己的地位得到巩固就给天子服用这种药,他就算灭了十族都不够死。
陈娇手上握着这个秘密,当年提拔姚翁让他主持冬至礼祭也暗示过他,按理说姚翁得了赏识和恩惠一定不敢再算计她,那么真的是她多心了?
陈娇将目光重新移到姚翁身上,平声道:“这件事本宫会着人去查,若是与你有丁点关系,你长安城玄都观的几百弟子便都逃不过一死,至于你,本宫有上百种方法让你不生不死,生死难求。你明白?”
“下臣……下臣明白。”姚翁声音都有些发抖,连忙向陈娇磕头,“请皇后娘娘明察。”
“滚下去。”陈娇转过身冷冷道。
姚翁躬身走出内室的时候在门边一眼就看到了大长公主,他梁莽上前行礼,但神色凝重的大长公主,连一个正眼都没有赏给姚翁,径直向内室走了进去。
大长公主进了内室挥退身后的侍女直截了当的对陈娇说:“阿娇,我方才收到你父亲的书信,然后去找了彻儿。”。
陈娇有一点疑惑的看着大长公主,因为周围没有他人便用了年少时的称呼请大长公主落座:“阿娘,你这么严肃我都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了。”
大长公主坐了下来,然后郑重的对陈娇说:“我和你父亲都认为你应当离宫,方才我去见彻儿,已经按你父亲的意思把厉害轻重都跟他说的很清楚了。”
陈娇的眉心蹙起来,对母亲的做法非常不能理解:“阿娘为何不先跟我说?天子怎么回答的?”
“阿娇,你让姚翁来见你是什么意思我心里明白,你觉得有人在椒房殿里弄鬼,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并非人为会如何?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父亲又当如何?阿娇,你难道体会不到我们的心情吗?”
陈娇惊讶的看着大长公主,片刻后垂下眼眸道:“阿娘……”
她一心认为肉太岁事件必定人为,所以她决不能让策划此事的背后之人得逞,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是她多心那么她会受到怎样的影响,爱她的人又会怎么想。
莫说一直以来视她若珍宝的父母,就算是她自己平信敬请的想一想,她愿意让自己承担“破岁”招灾的命运吗?
陈娇相信天命。她的重生冥冥之中便是天命使然,所以当她跳出那个局限又狭隘的牛角尖时,陈娇真的有些动摇。
真的有人在操纵她的生活吗?真的有人想用手段让她离开汉宫吗?
“阿娇,我觉得你真的多心了。”大长公主见女儿神色犹豫有些纠结便放缓了声音拉着她微凉的手柔声道:“我的宝贝女儿,你娘在宫里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太皇太后还在位,薄太后性和视你若亲女,彻儿又对你万分珍爱,你是未央后宫的皇后,后宫之中没有一个正经有封号的女人敢跟你一较高下,宫事全在你一人手中,咱们堂邑侯府在朝中的势力也是如日中天,有谁会那么不开眼,敢找你的麻烦?”
“阿娘,可你难道不记得我幼时王氏的所作所为了?那时不也没料到她会如此吗?”陈娇说出了自己的焦虑。
大长公主摇头道:“今非昔比,王氏那个女人心思太深,那时情况不明朗,她也是为了他的儿子打算。现在不同往日了,我看真的是天有异象,阿娇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还是要先顾着自己的身子,一年两年的很快就过去,只要身子好好的,日后等你回来孩子总会有。再说就算离宫也不过在长安近郊选一处上好的宫室暂住,就凭彻儿现在心里怀着对你的愧疚,念着你的好,怎么不得隔三差五的去瞧瞧你?有些事真的不必过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