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警察局,那便是不少呼呼喝喝的声音,吵闹得像个菜市场。几张方桌,摆着一盏翠绿色台灯和黑色电话机。神坛上摆着关公相,有人在上香。墙上挂了一个牌匾:“除暴安良。”
咚一声,一个警察敲着桌子:“不说是吧!”
对面坐着一个花衬衫的小混混,抖着右脚,说:“阿Sir,我泡妞而已,不是犯法吧!”
霍荣亨朝那边看了一眼,“阿Sir,我来报案的。”
一个正在剔牙的警察抬起头,看他有四个保镖跟着,还扭了一个人过来。估计来头不小,就抬手招呼了一声。
有人给他搬来了两张椅子:“只有两张,其他人站着吧。”
剔牙警察懒洋洋地翻开本子,“叫什么名字,住哪里,身份证。”一听说他叫霍荣亨,边上一个喝水的警察喷了出来。
“霍振佳那个外甥?”剔牙警察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使了个眼色,旁的警察也不坐了,让出两张椅子来,“你坐,你坐。”
说完了经过,剔牙警察正色道:“哦,就是跟踪陆蔓君的影迷?啧啧,”他仔细打量那个中年男人:“贼眉鼠眼!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中年男人拼命挣扎,大叫:“我没跟踪她,你们不能冤枉我!”
剔牙警察没理中年男人,转头对霍荣亨说:“这事情啊,李Sir已经交代过了。我们这两天都派人去照相馆问,没想到被你先抓到了。”他语重心长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们职责就是除暴安良,这种人真是老鼠屎——”他瞪了一眼中年男人:“推他入去,好好盘问他!”
中年男人还在喊冤。
霍荣亨看他表现,确实不太像说谎:“你们再查清楚一点,说不定还有别人。”
剔牙警察摆摆手:“你还年轻,这些人演技比那些明星还好!你先回去休息下,有消息了我们派人通知你。”
晚上,霍荣亨打给陆蔓君:“今天抓到了一个淋我红油的,是医院的清洁工。不知道是不是平时骚扰你的那个。他死活不认。”
陆蔓君也拿不准,换做是她,没被抓到的事肯定不认。
李警官也打电话过来了。“听说抓到了一个,我看就是他!我兄弟们刚盘问完他,没几下全招了!这下可以安心了。”
陆蔓君还是有点不太放心,“可是他怎么能进片场呢?再说,一个清洁工这么有钱,还买得起相机?”
李警官说:“我也问了。听说是买通了里面的人进去的。你别说,跟医院沾点关系的,油水都多!”
听他这么一说,陆蔓君也就安心了。
起初两天,鬼佬警察还来护送她一下。后来看没什么危险了,也就不来了。看样子,还真是那个中年男人。她让包梓也别来了。只有霍荣亨还疑神疑鬼:“我总觉得不是他。”坚持要送她上课。
看危机解除了,陆蔓君和朱瑜找了个周末,去医院探望梁超美。
临出门时,霍荣亨打电话过来:“我现在过来接你吗?”
被他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来,之前约好了去长洲的!因为疯狂影迷没抓到,所以推迟到这个星期去。她居然给忘记了。
“我现在要去医院看梁超美。要不这样,你到医院来找我,我们等会一起去长洲。”
霍荣亨闷闷不乐,“每次都放我鸽子!”
她哄了两句,“行啦,就这么说定了。你直接过来病房,三零八号房。”
周末医院人多。来来往往的人不住地喊:“护士,我这瓶打完了!”护士不太耐烦回头:“催什么,赶着投胎吗!”
陆蔓君看了那床一眼,和朱瑜提了一壶汤进去。见梁超美在靠窗的床位上。
朱瑜跑过去,帮梁超美整理枕头,“几天不见,你胖了啊。”
梁超美说:“几天不见,你说话更难听了啊。”
朱瑜嘿嘿笑了一声。
陆蔓君把汤放下,“你怎么样了啊?”伸手掐她的脸,“气色不错嘛。”
梁超美也习惯了她像个小大人,看她来了心情也好多了。“你这个没良心的,我都快死了,你还不来看我一下。”
陆蔓君笑说:“前几天没抓到人,我怕把人引过来了,你就别想出这医院门口了。”她拉开椅子坐下,皱着眉头拨开梁超美的头发:“你跟谁结怨了啊,还推你出马路了。”
“不知道,我就走在路上,突然有人狠狠撞了我一下。我都以为我死定了。”
几个人聊来聊去,聊不出结果,只好放弃。
陆蔓君摇晃了下水壶,“没水了,我去帮你倒。”
梁超美推了一把朱瑜:“你去。”
朱瑜趴在她腿上:“我腿酸。”
陆蔓君笑着回头看她一眼,“你这懒鬼,没事我去。”
她拧开水龙头,正接水,听见有人小声喊了她一句:“白晓。”
她以为是影迷,一回头见是包梓,就笑了:“你也来看梁超美啊?”
包梓摸摸头,憨憨地笑:“没有,我来看医生,一点小感冒。”他看了下她手上的水壶,“我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话?”
“我那天看见了推梁超美的人,我不是很确定是不是她。”他推了下眼镜,朝病房门口看了一眼:“别在这里说,人多耳杂,我们到天台去说吧。”
她想,该不会是朱瑜吧!梁超美起初不太喜欢朱瑜,现在跟她关系也挺好的,偶尔还一起去吃夜宵。
尽管她认识包梓,但私下跟一个男人到没人的地方,她觉得不太好。就提议去后楼梯口,对面就是护士休息室。
她望着护士休息室里,护士们三三两两聊天,又转头去看包梓:“你看见谁了?”
包梓抓过了她手里的水壶,丢掉,随后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一手抱她的腰,大力往后楼梯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