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忍不住笑道:“咱们姑娘这是要摆出王妃的架子呢,莫说旁的,便只运着这四车的东西过路,定是要将这沿路的劫匪都给引出来,届时王爷便又能立个大功!”
这只会胡说八道的!
屠凤栖没忍住扑过去拧她的嘴儿。
司湛的东西倒是不多,除去一些衣物,旁的东西都留在了王府的库房中。
因着前两日老王爷深夜望月,竟是受了凉,屠凤栖便吩咐了厨房,给老王爷熬了些药。
她去了书房找司湛,却正见这儿秦隐正与司湛说着些什么。
见着她进来,秦隐先是一怔,随后似笑非笑道:“王爷待王妃果真是不同的。”
莫说旁的,从前柳絮在战王府中时,便是她再想靠近书房,亦会被卫茅给拦下来,只留在门口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来。如今屠凤栖却来去自如,丝毫不受影响。
司湛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朝着屠凤栖伸出双手。屠凤栖走过去,嗔怪地拍了拍他的手,“湛哥哥,我听闻父王病了,你要不要随我去前院看看?”
司湛还未说话,秦隐便道:“王妃这会儿还是不要去前院为妙,下官方才接到消息,宫中的禁卫军便要过来了。听说是太后宫中不见了一个手镯子,那玉镯子本是太后娘娘最是喜欢的物件儿,本是打算陪葬的。只不知是谁,竟是这般大胆,皇上现下正派人一家一家地搜查,只说务必要将玉镯子找出来。”
秦隐话毕,竟是冷笑了一声,自是不屑至极。
以往太后还在世的时候,却是不见昭德帝这般上心,如今这般,倒是有些过了。
司湛抿唇不语,屠凤栖却是眉心一跳,想起自己藏在床底暗格中的东西。她握着双手,面色不变,“秦大人可知晓,皇上是什么时候知晓那玉镯子不见了的?本王妃倒是常常进宫见太后,倒是不知太后有什么喜爱的玉镯子。”
说不得这是昭德帝在找旁的东西。
秦隐想也不想,“便在太后娘娘薨逝的那夜,皇上便暗中差人搜了一遍慈宁宫,还是瞒着长公主的,似乎是说担忧长公主发觉后,会闹起来。”
“秦大人觉不觉得,皇上要找的,许是并非是玉镯子,而是旁的更为紧要的东西。”屠凤栖望向司湛,嘴角微勾,“譬如太后娘娘曾用于保命的东西。”
秦隐愣了一会儿,双眼一眯,“这般说来,王妃知晓皇上要找的是什么了?”
“若是本王妃不曾猜错,皇上要找的东西,便在本王妃的手中。”屠凤栖扯出一抹笑,眸中带着些许不确定。
若是那东西这般重要,只怕昭德帝便翻遍了战王府,亦是要将东西给找出来了。
司湛眉梢微挑,拽着她的手,“做得好。”
昭德帝如今怕是要急得上火了。
不过半个时辰,搜查的军队便要来了战王府。
屠凤栖端着一碗药走到前院,正巧见着何公公带着禁卫军走进来。她放下药碗,眉眼带笑,竟是半点儿都不见生分地寒暄道:“原是何公公,不知公公来王府,是为着何事?”
何公公看了司湛一眼,又将目光落在屠凤栖身上,应道:“本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只太后娘娘的玉镯子不见了,皇上便吩咐了杂家出来找找。”话毕顿了顿,随口问了一句,“王妃这是做什么?府中可是有人病了?”
屠凤栖勾了勾嘴唇,无奈至极,“还不是父王,那日知晓王爷将要前往凉州,父王便有些感伤,这不,一不留神,竟是感了风寒。”
何公公沉吟了片刻,倒也不揪着此事不放了,只扭头对着司湛道:“王爷,您看……”
司湛冷着脸点点头,吩咐身侧的卫茅:“带公公的人下去找找,总归是太后娘娘的心爱之物,想必若是没了那东西,娘娘亦会不大习惯。”
他眸中闪过一抹冷光,卫茅拱手应“是”。何公公不必亲自去搜查,倒是与司湛说起话儿来了,“果真是圣心难测,王爷日后到了凉州,想必亦不会辜负了皇上的期盼。”
何公公端着一张笑脸,朝着身侧的小太监点点头,眸中带着歉意,“老王爷既是病了,不若顺便请了太医过来瞧瞧。说起来杂家跟在皇上身边亦是有好些年了,只纵然如此,仍是看不透皇上的心思。不过,皇上应当是有孝心的,如若不然,亦不会为着一个玉镯子,便恨不得将昭都翻了个遍了。”
司湛与屠凤栖皆是不说话,只等着何公公继续自说自话。
☆、第两百七十一章 搜到荷包
何公公倒也不介意二人的反应,待到那小太监走后,他索性背着双手,笑眯眯地看着屠凤栖,“杂家听闻,太后薨逝的那夜,王妃似乎便在慈宁宫之中?”
这话倒是有些不好听了。
屠凤栖皱了皱眉头,半点儿也不退让地对上何公公毫无温度的双眼,“哦?公公这是什么意思?本王妃确实见过太后娘娘,只本王妃觉得,依着战王府的地位,本王妃还不至为着一个镯子,便做出什么丢了体面的事儿。公公亦是宫中的老人了,想必这点道理,亦应是知晓的。”
何公公似乎被她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杂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皇上心中有疑惑,杂家亦不过是替皇上办事儿的罢了。”
好一个不要脸的皇帝!
屠凤栖冷笑道:“难不成依着皇上的意思,还得搜本王妃的身不成?本王妃身为战王的妻子,公公莫要胡说,以此来羞辱本王妃!如若不然,便是闹到皇上跟前,本王妃亦是要讨一个公道的!”
面上虽是如此,屠凤栖心中亦是多留了一个心眼儿,看来那荷包中的东西果真是十分重要的,如若不然,昭德帝亦不会做到这一步了。
何公公干笑了两声,摸着鼻子道:“是杂家无礼了。”
可依着皇上的说法,最有可能拿了那东西的人,便是王妃了。若是不搜一遍屠凤栖的身,只怕皇上会怪罪。
何公公沉思了一会儿,似是无意一般歪了歪身子,竟是将屠凤栖腰上的荷包给扯了下来。
屠凤栖一惊,拧着眉头后退了两步,待到见到何公公手中的荷包后,她脸色一变,冷声喝道:“何公公这是要做什么?”
司湛亦是极快地反应过来,只上前一步,将屠凤栖挡在身后,“何公公这是在挑衅本王?”
他眯了眯双眼,冷冰冰的目光落在何公公的身上,吓得何公公生生的往后退了两步,方是稳住身形。
“杂家不过是依着皇上的吩咐办事儿罢了。”何公公捏着嗓门,声音尖锐。他的手指正碰到荷包中一块硬硬的东西,那感觉却是与皇上要找的东西有些许相似。
再看屠凤栖那惊慌的神色,他冷冷地嗤笑了一声,举起手中的荷包,“王妃为何这般惊慌?莫不是这荷包里头装着的,正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身边的宫女忍不住道:“难不成堂堂的战王妃,竟是个眼皮子浅的?”
“闭嘴!”屠凤栖气得满脸通红,隐隐间似乎又带着些许心虚。她咬了咬下厨,“你将东西还给本王妃!这儿里头装着的不是什么玉镯子,是太后娘娘还在世的时候交给本王妃的东西,是一块玉!”
巧了,皇上要找的东西,亦是用玉做成的东西!
何公公心中已经笃定,荷包中的东西,便是皇上千方百计想要拿回来的东西了。
“王妃恕罪,杂家得将这荷包交给皇上,若皇上说这荷包中的东西,可以交给王妃保管,杂家定会将东西还给王妃。”
他得意洋洋地扬起了下巴,目光不屑。
“公公这般笃定本王妃荷包中的东西便是皇上要找的东西?公公方才分明说了,皇上要找的是玉镯子,只如今却是拿着本王妃的玉佩,这又是为何?难不成是趁着如今太后娘娘没了,便想着欺辱到王爷的头上来?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倒是不知天下人会如何看待皇上!”屠凤栖道。
被她这般一激,何公公气急,只将荷包打开,将里头的东西一把拽出来,“王妃既然这般不依不饶,杂家便告诉您好了,皇上要找的根本便不是玉镯子,而是这个……”
“玉佩?”屠凤栖挑眉,看着何公公手中雕着自己名字的玉佩,“这是太后娘娘特意给本王妃寻的暖玉,难不成皇上是要找本王妃要一块暖玉?既是如此,何必这般大费周章,只要皇上开口,本王妃自不会藏私!”
何公公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在他手中的东西,分明便是一块玉佩!
不,不是这个……
何公公的脸色一下子便变得苍白,“这……”
“何公公方才口口声声说,本王的王妃私藏了太后娘娘的东西,这块玉佩是太后娘娘赐下的,若是何公公不信,大可去查探一番。只本王的王妃受了委屈,不知这笔账,何公公觉得应当如何算?”司湛适时开口道。
何公公脸色灰白,呐呐的将玉佩放回去,“是杂家看错了,呵呵,王妃莫怪,杂家这便掌嘴,杂家错了……”
他举起手来,做出一副要掌嘴的姿态。所幸太医来了,正好打断了他的做戏。屠凤栖冷冷的哼了一声,满脸不悦地与司湛一同将太医带进去。
太医诊治完,何公公带来的人亦刚好搜查完毕。
司湛与屠凤栖满脸不悦地看着何公公带着人出去。
“何公公今日有些奇怪。”直至再看不到人后,屠凤栖方是低声道:“依着那日他给阿巫传旨的时候,分明不是这般冲动的一个人。他这般,倒似乎像是想要告诉咱们些什么。”
一个总管太监,竟是这般冲动,着实是不大合常理。
当然,亦有可能是因着何公公亦是个踩低捧高的,瞧着司湛落势了,便懒得给他们好脸色看。
司湛握着她的手,淡淡地应了一声。
何公公……
桑支从里头跑出来,“姑娘。”
二人一齐回过头去,桑支道:“果真不出姑娘所料,那些人连姑娘的暗格都搜到了,方才奴婢们收拾好的东西,亦是被翻乱了。不过姑娘叫奴婢藏起来的东西,倒是无人发觉。”
她从怀中取出一小块玉,上头还带着淡淡的药味。
“也不知晓这是什么紧要的东西,竟是叫人这般在意。若不是姑娘先前让奴婢将东西藏到了药罐子中,只怕是要被翻出来了,这些人可真是霸道,竟是连姑娘房中的那盆花都不放过。”桑支低声嘀咕。
司湛将玉接过,看着上头的花纹,意味深长地冷笑了一声,“怨不得他想要将这东西找出来,若是本王不服他,单凭这东西,便能叫他从皇位上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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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二章 半块虎符
屠凤栖咂舌,“我瞧着这东西倒是有几分眼熟,却是记不起是什么了。当初太后娘娘将东西交给我时,便曾嘱托于我,定是要将这东西收好了,还说日后这东西许是能保住你我的性命。”
“这是虎符。”司湛将虎符收起来,“当初先皇逝世,因着担忧昭德帝会与太后为难,将虎符一分为二,一半在昭德帝手中,一半则是在太后手中。军营中的将士们认物不认人,若是没有虎符,谁亦无法调动将士们。”
正是因着如此,昭德帝方是急着将东西找出来。若是没有另一半的虎符,他始终不过是只拥有一半倚仗罢了!
“这倒是个好东西了!”屠凤栖面上并未有任何的波澜。
只怕昭德帝是担忧,她拿走了虎符,司湛便会借用虎符,来将他赶下皇位了吧!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了。”司湛挑眉,朝着皇宫的方向瞥了一眼,眸中不带一丝温度,“如今天下大定,我断不会生出乱子来。朝堂权谋算计一旦出了错,到头来受苦的还是黎民百姓。”
故而只要昭德帝不曾逼得他不得不奋起反抗,这虎符于他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
“你下去将东西都收拾好便是了,咱们明日应是该启程了。”屠凤栖对着桑支道。
明日……
昭德帝果真是个心眼儿小的,若是再留司湛一日,他便能看着太后出殡了。偏生那当皇帝的竟是无耻至此,偏是要司湛留下遗憾,他方是觉得痛快。
“至此一别,却不知何时还能回到昭都中了。”屠凤栖叹了一声,靠在司湛怀中,“父王一人留在昭都中,却是叫我甚是担忧。湛哥哥,父王当成不愿意跟着咱们走?”
司湛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是父王的选择。”
哪儿有他那个心上人,他便会留在哪儿。
“但愿到了凉州,你我便能当真过上安稳的生活。”
不过这大抵是不可能的了。
次日一早,屠凤栖便与司湛一同告别老王爷,踏上前往凉州的路。
出城的时候,屠凤栖方是想起来,她竟是忘了与镇国公府的众人道别。只马车渐行渐远,她只掀开了珠帘,回头看了城门好几眼,心中带着淡淡的失落。
远远的,她似乎见着城门那儿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只一转眼,那少年便又不见了踪影。她摇摇头,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怎么可能是凤梧哥哥呢?
定是她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