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萧氏控制了所有合作商的金峰因为中东的合伙人突然插手,不管从上源,还是销售都暂时获得了缓冲,接连接下三笔生意后,势如破竹。股市更是一下子涨停,在外人看来,前段时期可能是恶意收购而故意抬高股价,如今,却似真真正正地遇上了牛市了。
一时间,不管是业内人士,还是业外散户,所有人都明白,一直处于被压制状态的金峰竟然在这个十八岁的冷家女的手上演出了一记漂亮的翻身术。
有人赞叹这是青出于蓝,有人惊讶天赋异禀,但,谁都没有料到,就在金峰上上下下都沉浸在一片起死回生的狂喜中时,风神如玉的萧家掌门人亲自让所有人见识了什么叫做“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对于云溪的合纵之术,他只做了一个反应。在金峰谈下三笔生意之后的隔天去了所有人想去而不敢去的地方——王府井大酒店!
谁也不知道他和那些富得流油的巨商谈了什么,只知道他转身离开酒店不过十分钟,便传来一个消息——一直顺着岳晨的意思和金峰合作的中东富豪们突然转变立场,纷纷投向萧氏,寻求合作。
作为中国最突出的能源贸易企业,萧氏的吸引力若没有亲自见识过便罢,如今天渊之别的差距赤裸地展现在眼前,绝无可能还因为岳晨的影响力便放弃这样的合作。
不仅是中国,在中东,商人更相信“实力代表一切”这句俗语。
只一次出访,萧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将整个局面扭转。
一切又恢复了远点,金峰在数天之内,再次被打回原形,重新切断了一切供给出路。
云溪还没有来得及下一步出手,中东商人的立场已经完全转移。现在,不仅是北美,便是岳晨手中的资源也被强制掐断。
即便是久经商界锤炼,看到萧然的这手,商界人士们都压不住倒吸一口气。
岳晨提供的帮助失去了效力,云溪手中握着的四大公司——张氏、冷氏、金茂、金峰,被萧氏迅速的分解围攻之势。
张氏虽是上市公司,财力物力皆出众,但主营并非能源贸易,冷氏具有本土优势,但是以冷家和萧然的政治敏感程度,即便是冷家最常合作的企业这一次也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锋芒,金茂在蓝朝升的控制下虽然明面上极为支持云溪,但顾虑太多,萧氏通过商会施压,迅速降低了金茂的影响力。至于,剩下来最后的金峰实在是残余势力的最后一根稻草。狂风刮过,焉有存活?
从这场商战真正拉开帷幕,到四大企业各个被围困,不过历时一个星期。
七天,仅仅七天。
以这四家的背景实力,放在背景任何一个大亨面前,估计也是巨兽般的存在,谁曾料仅仅七天……。
不得不说,目前,唯一胜过萧氏的冷云溪已经骑虎难下,再无出路。
但所有人并没有在意这个。
最让他们放不下心,甚至是辗转反侧的,却是另一个启发点——这场斗争背后的始作俑者,双方至今没有一个在本城大众视角下露过面。
就像是凭空挥霍着百亿巨资的这场豪赌不过是场游戏。
双方押了注,开了局,却始终不肯揭开最后的筹码。
焦躁的情绪首先从冷氏蔓延开来,谁都知道,冷氏是冷偳接手管理,真正说来,他们算不得冷云溪的嫡系,但是损失之大实在超乎想象。员工和高层之间的紧张渐渐影响到整个企业,就像是一部机器,螺丝钉开始松懈,不过是个很小的细节,但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很快,公司的运转出现了问题。就连远在上海的那几个原本的冷氏员工,现在身为张氏的高层都渐渐失去了掌控的节奏。
除了每隔一段时间便紧盯萧氏的动静,整个商界竟没有其他的反应。
噤声——
这似乎成了大家潜意识达成的约定。
冷云溪这边似乎是突然销声匿迹了一般,连一丁点反应都没有。任萧氏如何挤压那四大企业,甚至将岳晨的公司都渐渐拖进这泥泞之中,她如风中秋叶,顺从而落,毫无违逆。
被章寒拉去茶楼注资七亿的几个老企业家在商战的第八天终于站出来,集体倒戈,宣布立即撤出给予金峰的注资。
这一天,云溪手下的四大企业总计损失198亿6千万,岳晨的公司供货商全部单方面停止合作,出入口生意全面禁止,损失不可估计,金峰的大股东抛售了手中股票,形势全面坍塌。
即便是神现在世,也休想翻转这场败局。
人人叹息,冷家在商界自掘坟墓,从此再也没有一丁点回路可寻。只是一个冷云溪,八天之内,就算是把这些钱围在一起烧也烧不完,她却这样轻而易举地给丢了。
京城里,纨绔遍地可见,可就算是见过再败家的,但也没有见识过这样倒霉玩意儿。
时下人们最好奇的不过是,手中筹码全部输掉的冷云溪,还能靠什么来抵挡萧氏当家人的正面威压?
在开国后便一直为国之政治中心的帝都来说,这几日的气氛格外诡异。
和冷家交好的世家们一时间都弄不清这一场惊人博弈到底从何而来。
毕竟,从立场上来说,萧家和冷家虽然不是一派,却也从来没有对立过。
钱,永远是赚不完的,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背景来说,凡事留有余地,以后才好见面。
这样浅显的道理若是冷云溪那个小丫头不懂,以萧然的身份、地位、见识、素养却绝不会不明白。
他们的这场博弈是真的只为金钱,还是另有缘故?
于是,在揣测中,竟也无人敢插手这两人的争斗。
第九天,饶是从来不插手商界事物的冷老爷子和向来宠溺云溪的张翠,这一次都没有了往日的镇定,望着坐在桌前安安静静吃饭的云溪,一时间,大厅里静得像是间空宅。
李嫂小心翼翼地为一家子端菜送汤,大气也不敢吭一下,守在一边,满脸忧愁。
她看了看云溪的脸色,纠结地又转过脸。
也不知道小姐在想什么,脸上连个表情也没有,到底是不高兴呢还是毫无压力呢?为什么感觉和平常就像是一个样子一样?难道说是外面的风声雨声都没听说?
这屋子太静了,有时就有点让人慎得慌。
她连忙打开电视,财经报道一通专家采访后,一段急促的记者发言却是将冷老爷子和张翠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据悉,日本股市近期持续低迷,接连十一天的暴跌让许多股民陷入绝境,其中甚至不乏1249点一天之间跌到266点,目前,我国上海、香港股市随之渐渐出现颓势,据专家预测,这可能是,近几十年来,东亚地区最恐怖的一次金融风暴。我台记者数月前曾采访股市专家,对此也有过预测,下面插播当时的采访。”
画面一转,就出现了极为眼熟的画面。张翠手中的筷子一颤,掉到桌上,从来注重礼仪的冷老爷子却连头都没有回。
这插播的画面,他也极为眼熟。还是当初云溪夺得张氏主动权,以董事长之职九天之内就将张氏集团弄得个天翻地覆时的旧闻。那时,亦是这个电视台播出的消息:“成立了半个世纪之久的张氏集团,以独特的投资眼光和垄断性的技术一直被传为上海最知名的家族企业,但最近,年仅十八岁的新董事长一上任就有接二连三的大手笔,首先是直接解聘了公司第二股东和副总,这期间,四成的员工被以高价买断的方式,请出张氏,许多业内人士分析,这样的‘大刀阔斧’无疑自寻死路,可就在这时,张氏的首席财务官已透露公司正在准备上市事宜,而据知情人士解释,这一个决定,前前后后仅用了九天。赞不论,张氏新当家的做法如何,公司未来的发展又会如何,有一点确是可以期待的,相信不久的将来,很快就会有新股出现。当然,说到股票,我国正处于经济迅速发展,国家宏观调控得当,引来一批有一批的海外公司入驻投资,但据个别专家指出,股市最近处于动荡期,有小幅回落,股民在投资时,需要谨慎处理……”
那时,人人都笑专家又开始老生常谈,股经这东西,“专家们”要真是那么铁齿铜牙,谁还来做节目接受采访啊,早一个个成股市大亨了。
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当初不以为然的评估竟然转眼成真。
金融风暴,竟然真的来了!
一直低头吃饭的云溪慢慢抬起眼帘,看向电视。
恰好回头的冷老爷子正对上她的眼睛,只看到这一双幽深的眼眸深处划过一丝笑意,顿时,觉得心头一震!
☆、第六十三章 浮出水面
如果说股市震荡将给整个东亚经济带来难以估计的损失,那么这一次几乎是眨眼间袭遍整个亚洲的金融风暴绝对是场浩劫。
从日本开始,持续的低迷不过只是个序幕,真正的高潮,从香港大盘跌破近五十年来最低为信号,无论是周边最繁华的城市还是内陆交易所,一时间,风声鹤唳,被套牢的股民大亨不计其数,就像是一个漩涡,从股市开始,这股阴冷绝望的气息开始逐渐腐蚀许多行业,银行、投行、房产、税务,无论是哪个行业,只要平日和这些股市能牵扯到一丝半点关系的,即便是中央控股的,照样一泻千里,那些往日打扮精致世贸,永远坐头等舱的精英们终于明白了一句名言“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如今,真的只能用“地狱”二字来形容亚洲市场。
没有人能救市,再多的资金投入就像是丢到了汪洋大海,转眼消失殆尽。一个资产千万的富翁,连一天都不需要,就能变成债务全身的穷鬼,没有资金周转,没有回旋余地,更没有后路可退,鼎鼎有名的股市名人们各个破血割肉,乘在更大的浪潮来袭之前,将毕生心血挽回一点是一点。
一时间,风声鹤唳。但凡和股市搭上边的人,就像是瘟疫一样,人人躲闪。
这种情况下,即便是萧然的人格魅力再高大,也没有人有那个闲情逸致去研究他的手段,各个忙着自救都来不及,更何况去看那个被萧然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冷云溪?
而就在这个人人抛售,纷纷逃离股市的情况下,当听说冷云溪竟然以张氏集团为抵押,全力募集流动资金,以120亿的资产入市的时候,所有人脑子里只有一个反应,这人,疯了。
是的,绝对是疯了。
在东京、香港、上海交易所几乎天天有人因为股价狂跌而跳楼的时候,这个冷云溪竟然将自己所有的赌注都压在这浮云上的稻草上。
无数人笑她的不自量力,更多人等着看无情的股市将她撕成碎片,就连与冷家一直亲近的人如今也冷眼旁观,而萧然那边却倏然没有了声响,似乎也在等着看一场好戏。
戏,的确是上演了。
惊心动魄,简直不足以来形容这场股市征战。
金融风暴爆发的第九天,又一轮“大熊市”席卷整个股市。投资分析家们的焦灼不安日益加剧,然而,恐怖气氛却并未在华尔街股市出现,恰恰相反,猛烈的金融风暴把许多富豪们一下子砸到了谷底。热衷于海滨别墅,瑞士欧米茄、法国XO、德国奔驰的人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中的资产清零,一夜之间,他们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的奋斗化为乌有。
就在这种情况下,冷云溪拿着那百亿进行投资,所有人都被自己手上的股票弄得焦头烂额,谁也没有心思去关注她,因此,当她通过提高玉米期货的投资部位,使玉米过去五年来大涨144,,并刺激玉米4月期货10日盘中在芝加哥期货交易所(CBOT)大涨6。1,至每英斗11。49美元,创下历史新高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神思恍然。
十五个交易日之后,已经再没有人去数冷云溪在这场地狱般的金融风暴中到底获利多少。
或许当初她因为和萧然的争斗失去了近两百亿的损失,但这一场股市博弈,毫无悬念的,将她所有的损失都全部补回,更不用说,她的资金完全比以前要雄厚上数倍。
从头到尾,连经济学家都来不及反应的时间里,她竟然是通过欧美市场、各大交易所的差值,甚至是期票足足转回了个天文数字。
问题还不仅仅在此,这些表面的数字都还是能够看得到猜得透的,但谁都清楚,她背后肯定做了其他的手脚,否则,不可能在这逆境当中,这般轻而易举地翻牌。如果这不是连着整个亚洲的金融风暴,简直让人怀疑,这一出简直是冷云溪一手精心策划好的阴谋。
可是,这一个不过十八岁的女孩,连学校都没走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手腕让她能在这样残酷的股市里获利,甚至全身而退?
国家宏观调控已经全面开始施行,亚洲众多国家集体开始发力,股市的动荡已经像是一场噩梦,渐渐远去,但谁都也敢轻易入市。除了眼睁睁地看着张氏的股票异军突起,竟没有一个人敢有任何动作。
而就在这最奇异的时刻,所有人突然发现一件被忽视了许久的事情。
冷云溪携着巨资入市的那一天起,萧氏突然停止了一切对金峰的打压,真是连带着整个张氏、冷氏,乃至岳晨那边合作商的控制都全面放手。像是一下子对冷云溪的动作全面悬空,没有了一点风声。
这是准备全面整顿之前的宁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短暂平息,还是真的打算一下子收手,全然不顾了?
即便是在京里呆了数年,早已对萧然作风有些了解的商业人士,此刻都已经摸不着风向了。
似乎,从一开始,只要这两个人对上,什么事情都脱离了逻辑。
眼看,从金融风暴爆发,到政府救市稳定下来,一共不过二十三天,张氏的资金涨幅竟足足上升了五倍不止。那些因为萧氏都躲着金峰远远的股东们,一时间各个招上了章寒,想要让他牵线搭桥,在他们看来,如今的冷云溪无异于真正的财神爷。只不过,统统都被章寒冷处理了,他们一个都没有见上冷云溪的面。
随着股市的渐渐稳定,北京的气氛又逐渐恢复了往常。
蠢蠢欲动的商家们也慢慢恢复了心态,双眼紧盯金峰和萧氏之间。
只是,就在所有人心挂着这场商战时,出其不意的事情竟然接踵而来。随着香港金融风暴的落幕,出奇繁荣的香港演艺界竟然爆出惊天丑闻。
为冷云溪所有的香港娱乐公司WANG,和冷云溪英文名同音同字的公司竟然被狗仔爆出强迫艺人从事色轻服务。而最让人不齿的是,凭借两部电影迅速在香港娱乐界站稳脚跟的这家公司竟然还和黑道势力有所牵扯。作为受到暴力势力影响多年的港民顿时极为抵触,甚至有人已经联名要求将这家公司除名。
云溪坐在章寒的办公室,望着对方冷淡的侧面,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冷偳作为公司WANG的董事已经飞到香港去处理事情了,不过,在她看来,即便去了也没什么用。如果这么简单就能压下的事情,狗仔们怎么会连香港的商会都一通到底。
“好不容易出现点转机,现在倒好,什么都没了。”香港的民众往往都带着一点自欺欺人的味道,谁都知道那个圈子不干净,但只要不被揭露,那些明星照样是阳春白雪,出淤泥而不染,但正是这样,一旦事情被揭发出来,那些被公司管控的明星们绝对就是受害者,永远是被“胁迫”,被“强制”的,就像是谁拿着一把刀逼在他们脖子上,不乖乖爬上床立马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一样。其实,不过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罢了。更何况,章寒回头看了一眼喝着咖啡的冷云溪,要说她的手段冷厉吧,他还相信,光从这段时间她在股市的作为来看,就绝对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大家小姐能做出来的事,但要说她逼良为娼,这是不是有点太刷她的下限了?
云溪已经连着两周都没有充足睡眠了,每天仅有三个小时的睡眠让她的脑子从最开始沉浸于久违股市的激动畅快,到后来的疲倦不堪,再到现在的麻木冷淡。但眼前电脑上的照片,依旧让她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出现了几分异样。
章寒一个人说话说了几句都没得到她的回应,一回头,发现她竟然正对着电脑发呆,忍不住,凑到屏幕前一看,顿时,笑了。
“呦,这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萧然是真的因为冷云溪和陈昊翻脸了?爆出个丑闻,怎么能把这位也拉上了?
他有趣地看着照片上风格迥然不同的两个男人,摇头叹息:“陈昊要是真好男色,估计酒店里的少爷们从今儿开始,能把‘不夜天’围得个水泄不通。”
云溪顺着他的笑脸,移开了视线,脑子里竟然还能清晰地印出那两人鼻息相触的画面。
背景倒是挺明显,在香港的星级酒店。似乎还是她去领奖的那次,陈昊也在香港,只不过,照片里,陈昊和封藁唇齿交融的样子。
云溪眯着眼,舔了一口咖啡,最近用得太过的脑子一点一点地回忆起当时的样子。
“啧啧,好深情的一对情侣,这么晚了,还不回。”封藁眼色糜烂而幽深,力道惊人,从她侧面轻轻穿过,一把勾住陈昊的头,直直地吻上了陈昊的双唇,而他们的身后,是张先生那直直射来的目光。
哦,对了,云溪想起一个好玩的事。那晚,似乎还是个嗑药派对,只可惜,这吻连三秒都没有持续,封藁就被陈昊的平静的卸了胳膊。
她记得他当初笑得一片冰霜:“装嗑药上瘾了是吧?行,我满足你,让你下半辈子都再也离不开那些东西!”
下一刻,封藁涣散的瞳孔突然一定,浑身发抖的身子肃然停止,像是完全没有失去理智一样,从头到尾都极为清醒。那时,她还轻轻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