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挺不高兴的表态,“我虽然不是皇帝,可我的孙女也不愁嫁,没有反去迁就别人的道理!”
尚清寒活了大半辈子,在事业上精明,可对宠爱的小辈,确实有点没原则。
冼淼淼心不在焉的把一个红豆饼吃完,低头喝水时发现小十月正眼巴巴的瞅着自己,忍不住笑了,“想吃?”
小十月猛点头,又看看尚云清,捏着手指道,“爸爸不同意。”
冼淼淼迅速抬头,满脸控诉的看着尚云清,“小孩子吃个饼怎么了,你凭什么不让吃啊!又不是金子做的!”
太令人发指了,这不是虐待幼童么!
尚云清一噎,无语道,“喂喂,报仇也不是这么报的,再说了,你跟小任的事儿也不光我一个人知道,老爷子天天在家念叨,就是觉得小辈的事儿自己不好插手罢了,我这才义不容辞了一把。嘿,这会儿我反倒成罪人了,这是来自亲人的温暖关怀,懂?”
“咳咳!”被拆穿的尚清寒赶紧干咳两声,又故意不看他们,没事儿人似的对小十月道,“十月听话啊,你还小,这个吃多了不消化,一天最多吃一个。”
他今天晚上已经把唯一的一个名额用完了,这会儿又快到睡觉时间,万一积食就麻烦了,所以尚清寒爷俩都不让。
老爷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小十月其实没听懂多少,但不给吃的意思还是GET到了,低头再看自己小短腿儿的时候就挺郁闷:
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到能被允许一口气吃两个饼的年纪啊?
当晚,冼淼淼就留在老宅没回去,可晚上也没睡着。
在床上翻了十几个身,又数了上千只羊之后,她终于放弃,在睡袍外面批了大衣出来。
经过尚清寒卧室的时候,冼淼淼隐约看到有灯光从门缝下透出来,她略一犹豫,轻轻敲门,“外公,你睡了吗?”
过了几秒钟,里面才传来“进来吧”的声音。
尚清寒的卧室不算太大,老太太去了之后首饰也都存到银行的保险柜里,而光是老爷子的几只手表、几条领带实在占不了多大地方。为了防止浪费,也省的触景生情,他便叫人把衣帽间的一部分改建成小书房,如果不爱动弹不想去书房的话,睡前就会在这里读读书什么的。
冼淼淼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那儿低头看着什么,等冼淼淼走近了才发现是那本经常被翻看的旧相册。
“外公?”
尚清寒也不抬头,只是不断抚摸着照片上笑容灿烂的尚云璐,幽幽叹息,“她拍这张照片的时候,跟你一个年纪。”
冼淼淼扶着他的肩膀一起看,细细端详一会儿才道,“我妈真好看。”
“那是当然,”尚清寒一脸骄傲的点头,又回头端详冼淼淼,眼中充满追忆,“你像你妈妈,也好看。”
冼淼淼像个小姑娘似的趴在他背上,沉默许久才小声道,“外公,我有点怕。”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谈恋爱,难免患得患失。
“万一我们谈不拢,或者他要说的并不是我所希望的那些,我该怎么办?”
自己跟任栖桐不管是成长环境、家庭氛围还是接受的教育都截然不同,各自的经历更几乎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诚然,他们有不少共同之处,可分歧同样存在;如果能通过后面的谈话相互理解还好,可如果不能呢?
尚清寒拍拍她的手,叹口气,“淼淼,你要知道,人的一生很长,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冼淼淼抱着他的胳膊紧了紧,没说话。
“关键是,”尚清寒拍拍她的头,“看你有没有承担不如意的勇气。”
作者有话要说: 噗,我知道想看甜甜甜的盆友们又失望了……哈哈哈,明天应该就可以啦~哈哈,真的,不骗你们~!
☆、第66章
方栗的事情基本确定下来, 第二天上午也没什么事,心情不大好的冼淼淼就琢磨要不要干脆旷工半天,带着十月小天使出去血拼减压啥的。
但计划没有变化快, 她还没下楼吃早餐呢,一通电话就火急火燎的轰了进来:
“请问是冼小姐吧,我们是XX酒店,能请您尽快过来一下吗?裴先生刚才过来把任先生打了!”
还没彻底清醒的冼淼淼下意识问了句, “哪个裴先生?”
“裴星来, 就是跟您关系很好的那位裴星来裴先生!”
这消息太劲爆太突然, 冼淼淼整个人维持着一手手机一手耳环的姿势呆了几秒钟, 随即才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 然后嗖的站起来夺门而去。
下楼的时候碰见正在花园里打太极拳的老爷子,“大早上的这是去哪儿?要吃饭了!”
“我不吃了!”冼淼淼丢下这句话就脚踩油门疾驰而去。
当初跟任栖桐刚谈恋爱那会儿,她觉得男朋友在这边举目无亲的, 万一出点什么事都没人照应, 就将自己的手机号给了前台做紧急联系人之用。他们两个认识这么久了都没用到过,谁承想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这些日子裴星来忙着准备餐厅的餐具和小饰品,上到各种杯盘碗碟, 下到用的刀叉都一一过问, 结果有一批方盘到手后发现远不如给的资料中那么美, 沟通几次后,他干脆自己亲自飞到该瓷器品牌的总店去挑选,然后今天早上才回国。
裴星来回国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上网刷新闻,看见什么“任栖桐疑劈腿, 冼任恋走到尽头”的标题瞬间就炸了毛,粗粗浏览一遍就直奔任栖桐所在的酒店,不顾工作人员的阻拦冲到任栖桐的客房哐哐哐砸门。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裴星来一看见任栖桐那张脸就来气——你小子都跟人劈腿了还有脸睡觉,火腾的就上来了,于是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拳,还专门照脸打!
那会儿也才不过六点多,任栖桐刚刷完牙,身上还穿着睡衣呢,就挨了揍。
他压根儿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更何况任栖桐本也不是什么任人搓扁揉圆的窝囊角色,再加上动手的是一直对冼淼淼怀有别样心思的裴星来,他就更不可能白爱这顿打。
任栖桐踉跄两步后迅速稳住身体,随即沉了脸,然后抬腿一脚就把裴星来踹翻在地……
值班经理和跟上来的几名工作人员也看呆了,等回过神来那两位人模狗样的先生已经在地上滚作一团,从屋外打到屋内,花瓶也碎了,台灯也倒了,简直一片狼藉。
任栖桐的胳膊刚结痂,因为之前逞强参赛已经崩裂过一次,他也不敢再用力,于是战斗力不免减半;
而裴星来也是真火,觉得老子守了这么多年的姑娘被你横刀夺爱也就罢了,你倒是好好待她啊!这才几天呐,你他娘的竟然敢出轨?这可是老子的地盘儿!不在你脸上开个酱缸不知道厉害是不是?
于是打了突袭战的裴星来竟然首次取得胜利……
但他完全没有享受喜悦的心思,反而越发悲愤起来,要不是后面回过神来的工作人员上前将他拉开,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冼淼淼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任栖桐和裴星来分别坐在沙发的两头,两张脸上都或多或少的沾了血。
任栖桐的鼻子被裴星来打破了,眉骨和嘴角也有几条口子,血流不止,大半条毛巾都被染红,身上好几处也隐隐作痛,而裴星来也没能全身而退。
任栖桐虽然一条胳膊负伤战斗力锐减,但他本就学过格斗,身体素质也非常占优势,一拳轰在脸上都能把正常人打懵逼,这会儿裴星来半张脸肿的跟个馒头似的……事实上,任栖桐还手第一脚就差点儿把他踹背过气儿去。
冼淼淼看后都呆了,这特么的算几个意思?
你们几岁了啊,还学幼儿园小朋友打架,好玩儿么?
她只觉得一团无名火直冲脑门儿,胸口也突突直跳,使出吃奶的劲儿才好歹没吼出声来。
见她进来,裴星来先眼睛一亮就要说什么,但因为肿起来的大包子脸确实很影响速度,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冼淼淼一个眼刀子钉死在原地。
那头的任栖桐倒是乖觉,只是默默地用冰块按压鼻子,然后另一只手还偷偷地把沾满血的毛巾往沙发底下踢……
殊不知他这个动作反而让冼淼淼又想起来之前他在国外受伤瞒着自己的事,顿时又有点气闷。
这家伙还真是!
冼淼淼瞪了俩不省心的货一眼,又示意谢磊像上次那样出去提钱,然后跟几个工作人员挨个道谢,示意他们不要声张。
貌似但凡是五星级酒店的值班经理都很上道,她刚起了个头对方就了然的表示他们什么也没看见,以及保障客户的**权是他们的基本职业道德云云。
等工作人员刚一走,冼淼淼就抱着胳膊冷笑,阴测测的对正仰头看着自己的两个蠢货发问,“谁来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能耐了啊,现代文明社会的少爷们还学会打架了?挺野性挺粗犷啊,要不要我现在就找人给你们拍个海报作纪念?
“这小子敢出轨,”裴星来率先告状,理由听上去十分充足,“我替你出气!”
捂着鼻子的任栖桐瞥了他一眼,又看看冼淼淼,没说话。
“谁告诉你说他出轨了?”冼淼淼都要给他气笑了,“还是说你抓了现行?”
裴星来一看哎这不对啊,你怎么还能不生气,还帮着他说话呢?
“哎不是淼淼,”裴星来一着急就赶紧站起来,“你不用跟我遮掩,咱俩谁跟谁啊?”说着他又像是领悟到了什么似的,突然伸手一指任栖桐,“这小子是不是威胁你了,啊?好啊,看来是我打的还不够狠!你”
“行了吧你,”实在看不下去的冼淼淼抬手往他青紫交加的腮帮子上一按,就听见他倒抽凉气,眼泪汪汪的喊疼,“网上的流言蜚语能信么?之前他们还说我夜夜笙歌、满床的美男等着我睡呢,你这冲动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裴星来傻了,看她确实也不像忍气吞声的样子,再看看任栖桐,心里突然没谱了。
“你们,你们这是?”
冼淼淼白他一眼,也不去跟从刚进门就开始盯着自己瞅的任栖桐,“咳,情侣间的小毛病而已。”
“不是,”有那么一瞬间,裴星来心情复杂的简直想哭,他扭曲着一张脸向冼淼淼做最后的印证,“你,他,他真没跟别人乱搞?”
冼淼淼忽然就他愧疚起来,很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没。”
裴星来突然就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双腿一软,一屁股蹲回到沙发上,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的虚空,脑子里乱哄哄响成一团。
现在他脑海中就像有两个黑白小人,白的那个很是同情的安慰他,“没关系,你们是发小,她肯定能领会到你的良苦用心。”而黑的那个却在幸灾乐祸,“完了吧?再让你瞎逞英雄,人家情侣情趣而已,你瞎操的什么心呐!丢人了吧!”
他喜欢冼淼淼,所以哪怕不能在一起,也见不得她受一丁点儿委屈……可现在对方亲口告诉自己,她没事,都是自己误会了?!
他要怎么办?
任栖桐站起身来,刚要伸手去拉冼淼淼的胳膊,却又发现自己手上还沾着血,于是赶紧往已经血迹斑斑的毛巾上蹭蹭,然后用两根手指捏住了她的袖口,小声道,“淼淼,我”
他的鼻子刚才经历了血喷,这会儿一开口还有点瓮声瓮气的,配合着嘴角的青紫和那副可怜兮兮的神情,正经挺惨。
冼淼淼斜眼瞅着他,哼了声,特别冷酷无情的把衣袖从他手里抽回来,“干嘛呢,注意保持距离,咱俩可还没和好。”
任栖桐明显有点受打击,但还是老老实实站在旁边,也不辩解,只是拿眼睛继续瞅,看上去跟条大金毛似的惨兮兮。
“哎你看他这个样子,装给谁看呀!”裴星来就见不得他好,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再次一跃而起,指着任栖桐的鼻子吆喝起来。
装,你特么的倒是继续装啊,刚才轮着一条胳膊就把我差点捶成脑震荡的混球儿是谁来着?!大老爷们儿的卖萌装惨还要点儿脸吗?
所以说,情绪容易激动的人就是容易吃亏。
就好比现在,甭管裴星来吆喝什么,任栖桐都坚持沉默是金,不管言辞是否无礼,那么……看上去不占理的完全就是裴星来!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的确是他没头没脑冲过来二话不说就打人,真要论起来,也确实是他没理。
但是就冼淼淼而言,现在的她完全没心情,也不想追究到底谁对谁错,她在考虑到底该怎么收场!
虽然她已经用红包封了包括值班经理在内的一众目击者的嘴,但根据一贯的经验来看,她更坚信一句话: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隔墙有耳……
类似的成语俗语她能找出一大堆来,简单总结就是:今天这破事儿绝对捂不住!
她简直都能想象出听到风声的媒体会如何添油加醋的描写了,什么“新欢旧爱”,什么“四角恋情”,什么“备胎”的……真是想想都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