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都长大了,当初我们分别的时候,也就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岁吧。大哥去了米国,我来了港城,就留你一个在内陆,这些年苦了你了。”
阮靖国坐在餐桌的上首,阮援疆就坐在他的边上,当初分开的时候,一个个都还正值壮年,现在看看他们俩,皱纹都布满整张脸了,半只脚踏进了棺材,也不知道阎王爷什么时候召见,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说实话,对于这个弟弟,他和大哥都是有所愧疚的,毕竟当时的局势摆在那,他们心里都清楚,留在内陆的小弟遭受的压力有多大,即便为了弥补,他们给小弟留了最多的财产,可是,在那种环境下,再多的财产都只是杯水车薪,没什么用处。
现在,他和大哥子孙满堂,都闯出了自己的一番天地,可是才学心智不亚于他们的小弟现在身边就只剩下了阮阮一个孙女,还不能常常陪在他身旁,和孤家寡人也差不多了,事业上,就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教授,一辈子可能也这么过去了。
将心比心,放在阮靖国身上,他恐怕无法接受这个结局。
“这些年还多亏了二哥照顾阮阮,只要她好好的,我这辈子也不算白活了。”阮援疆的前半生是为了家国大业,他没了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后半身,他只想自私一点,不再去掺和那些事,为自己的孙女好好活着。
“呵呵。”阮靖国苦笑着摇摇头,“哪是我的功劳,全亏了你二嫂。”
阮阮一接来港城就被阮袁青带去了交给薛宁教养,当时阮靖国有自己的小心思,想借着这丫头和薛宁冰释前嫌,也没阻止,可是这算盘打错了,这么些年了,没怎么见到薛宁不说,连见到阮阮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可是他知道,薛宁很疼爱那丫头,有阮阮陪在身边,薛宁也能更开心点。
“二嫂不容易。”阮援疆喝了口酒,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坐在一旁的二姨太和三姨太的脸色都微微变了变。
“大妈有什么不容易的,谁家男人发达了不娶几个姨太太,也就她要死要活的,还搞什么分居,让人看笑话。”
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阮宁宁已经喝了好几杯红酒,脸蛋坨红,坐在她边上的年轻男子对着餐桌上的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手夺过她手里的酒杯,不让她再喝了。
“宁宁最近心情不好,喝醉了说胡话,不好意思。”看他点头哈腰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家庭地位不高,被阮宁宁压的死死的。
“你凭什么拦着我,我哪说错了,就是她那么闹,搞得别人看二妈和我妈的眼神都怪怪的,好像是我妈逼她走似的,谁家大妇和她那样,这么不情愿,趁早离婚啊,早点给别人挪位子。”
“胡闹!”
阮宁宁的话音刚落,阮靖国就重重地拍了拍桌子,冲着她怒吼一声,顿时一片寂静,阮宁宁那一点点醉意顿时就消失殆尽,拿着酒杯,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靖国,这丫头喝糊涂了,我待她回房洗把脸醒醒酒。”冯芜抱歉地站起身,拉着垂头丧气的闺女往房间里走去。
“哼,我看她是醉的不清,别出来了,好好在屋子里歇着吧。”阮靖国板着张脸,面无表情地说到。
“本来就是,大妈心里要是有你,何必闹得咱们阮家面上无光。”阮宁宁性子骄纵惯了,吃软不吃硬,阮靖国这么一说,她反倒更倔了。
“你——”阮靖国气的吹胡子瞪眼,用手指着高昂着头死不认错的小女儿不知该说些什么。
“靖国,其实宁宁这孩子说的也没错。”蔡邵云眼神微闪,帮他顺了顺气,开口说道:“大姐和你是少年夫妻,而且也不是那些小户人家出生,她应该比我和三妹更懂道理才对。你听听外头现在是怎么说我和三妹的,又是怎么说你的,啧啧。”
蔡邵云摇了摇头:“大姐对我们不满我和三妹都能理解,可是她现在连你都躲着不见,现在外头人都说,都说——”她欲言又止,似乎有难言之隐。
“说什么?”阮靖国的怒气渐渐平静,冷清着嗓子问道。
“都说大姐心里头根本就没你了,只是为了阮家的财产,逼不得已才和你耗着。老爷子,这可不是我瞎说的,你出去打听打听,大伙都这么说。”蔡邵云看阮靖国又有发怒的迹象,连忙解释道。
阮援疆和江一留看着这一出,终于明白薛宁宁愿搬出去也不愿在这大宅子里住着,这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有心计,恐怕平日里也没少挑拨吧。阮援疆有些担心,迟早有一天,自家二哥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带到沟里去。
江一留同样有这样的疑虑,看到二房和三房的作态,他隐隐有些猜到后世争产只出现二房和三房的子孙,却极少听闻大房的原因,恐怕和她们日以继夜的挑拨脱不开关系吧。
江一留不觉得薛奶奶的这个做法有错,而且他和阮家大房交好,自然看不得明明是属于他们的东西,白白便宜了其他人去。
“二爷爷,我是个外人,按理你们的家事我也不该多嘴的,只是刚刚两位姨奶奶的话,我有不同的看法。”
江一留从进门到现在都没什么存在感,虽然他名义上是阮援疆的干孙,可和其他阮家人并没有什么联系,大伙都下意识地屏蔽了他,只是这时听到他开口,微微有些吃惊。
“古代有个名相房玄龄,与他的政绩一起名传千古的还有他怕老婆的名声。当初唐太宗意欲替他出头,就想赐美姬给他,却被房玄龄的妇人断然拒绝,太宗大怒,赐了鸩酒给房夫人,让她做一个选择,要么死,要么接受那些姬妾,房夫人想也不想,就将毒酒一饮而下。太宗见此大骇,说道这样的女人他都畏惧,更别说房宰相了。当然,那酒只是醋罢了,也不是什么毒药,房夫人安然无恙,从那以后,将嫉妒说成是“吃醋”的典故也应运而生。”
江一留娓娓道来,看着阮靖国一脸诚恳:“如果真像刚刚二姨奶奶说的那样,只为钱,薛奶奶大可留在老宅,她是大房夫人,又有二爷爷您的爱重,别人都压不过她去,可是,在薛奶奶心里,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我是男人,不了解女人的想法,可是将心比心,我无法做到和别人共同拥有同一个女人,同理,薛奶奶也是如此,她正是因为心中有二爷爷您,所以才会不想看到你的身边有别的女人陪伴,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大度到和自己丈夫的其他女人和谐相处,如果有,那种爱情一定不够纯粹。”
江一留这纯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照他看来,恐怕薛奶奶是真的已经放下了,之所以搬离老宅,纯粹只是觉得恶心罢了,可是这个说法阮靖国爱听啊,只要他相信,他只会对大房更加愧疚,即便之后蔡邵云和冯芜再说些什么,他也会仔细考量。
而且他刚刚那段话还趁机黑了二房和三房一把,薛宁因为爱所以不想分享,可是二房和三房却这么和谐共处,那一定就是为了钱了。
他的意思在坐的都听懂了,蔡邵云铁青着脸,狠狠瞪了江一留一眼,冯芜的涵养更好些,依旧维持着温和的笑容,似乎没有听明白江一留隐藏意思,保养得宜的脸上,黑黝黝的眼睛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果真是这样?”不管江一留的话是真是假,至少说到了阮靖国的心坎里,看他的想法里,薛宁当然是爱他的,只是江一留这番话,更加加重了他对薛宁的亏欠。
当初他们成亲的时候,他曾许过诺,这辈子只要她一个,可是他还是违约了。
阮靖国叹了口气,这些年薛宁的闭门不见全被他美化,没有一丝埋怨,余下的只有愧疚和心酸。
阮靖国见状松了口气,看着一旁的江一留心中暗笑,这小子的脑子也不知是怎么长的,这么个阴谋诡计,就被他随意化解了。
“靖国,我带宁宁去洗把脸,你们先开始吃饭吧。”冯芜捏着小女儿的手紧紧收拢,阮宁宁吃痛地想要叫出声来,却在自家亲妈的威胁下咽了回去,老老实实和他回房。
“吃饭吃饭。”
阮靖国叹了口气,看着满满一大一桌子的人,却没有几十年前,只有他和薛宁,还有几个孩子的时候来的心里熨帖,他知道二房和三房有自己的心思,蔡邵云和冯芜也不是真正喜欢他这个人,这么多年,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都是为了他的钱,真心待他的只有薛宁,可是这份真心却被他弄丢了。
“二哥,吃菜。”阮援疆给阮靖国夹了一勺他以前在内陆到时候最爱吃的菜,当做是宽慰。
阮靖国笑了笑,心情微微有些好转:“你还记得我的口味。”他将那一口菜放进嘴里,又看了看说完那番话就又像隐身人一样坐在一旁默默吃饭的江一留:“你收了个好孙子,以后没有阮阮在你身边,我也能放心了。”
江一留腼腆的笑了笑,一点都没有了刚刚的机灵。
“对了,说起阮阮,大家都不知道吧,今天下午小三带着她去了马场,那丫头居然中了3T,足足有一百四十多万呢。”
阮袁安看自家亲妈吃瘪,眼神闪了闪,故作爽朗地说到。
“什么?3T?袁安你确定没搞错?”
阮靖国和阮援疆早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可是阮家的其他人不知道啊。听了他的话,纷纷用惊讶的眼神看着阮援疆,正主没在,看正主的爷爷也是一样的。
“那些钱阮阮都交给从昭了,说是投资什么电影公司。”阮援疆脸色未变,早在来老宅的时候,阮从昭就和他通过气,担心二房三房的人会眼红那一大笔钱,让他把事情都推到他的头上,省的那些没安好心的人去算计阮阮。
“什么,全给了小三,那可是一百多万呢!”
阮袁安的笑容装不住了,气急败坏地大吼出声,引来了阮靖国的侧目。
第153章 结婚
“小三年纪不是还小吗,这么大一笔钱放到他的手里, 三叔你也放心得下。”阮袁安感受到阮靖国审视的目光, 背后一阵冷汗, 僵笑着说到。
阮袁安的双手捏成拳头放在膝盖上, 被长长的桌布遮挡住。他的指甲拆弹掐进掌心, 要是此刻阮阮在面前, 他都恨不得拽着她的衣领好好问问,这么多钱交给阮从昭那个蠢货,都不怕血本无归吗?
可是他也不自己想想,那些钱要是不交给阮从昭, 恐怕早被他这样心思阴险贪婪的人盯上了吧。钱到了他们手里,那才真的叫有去无回。
“不小了。”阮援疆当做没发现这张餐桌上的波涛汹涌,笑着对一旁的阮靖国说到:“记得我们三兄弟每一个满十五岁的时候, 父亲就会给我们一万块大洋, 让我们在一年之内, 想办法将那些钱翻倍当初大哥是第一个拿到这笔钱的,他刚拿到那笔钱的时候, 被我们两个哄着花钱买了一堆的玩具,你让大哥买了一个德国表,我则是哄着大哥从一个收藏家那里买了几本宋明的古籍,没几天,那一万大洋就没了。”
民国时期的一万大洋可不是小数目,阮家先代的老爷子也算是有魄力,拿出那么大一笔钱让儿子练手。
“记得, 怎么不记得,那块表我现在还带在手上。”阮靖国拉起衣服露出手上的腕表,棕色的皮质表带是簇新的,原本的表带随着时间流逝早就干裂起皮了,这几十年里已经换了好几条了,倒是手表的机芯至今都是好好的,偶尔不准时了就拿去表店修修,修完再接着用。这么些年,阮靖国从来都没想过再买一个新的表,将手上这只手表换下来。
说起曾经的回忆,阮靖国刻板严肃的脸顿时显得些许柔和:“当时大哥被我们哄的昏了头,回过神来的时候生怕父亲揍他,还说要带着我们逃去姥姥家避难,结果父亲没有罚他,反而只是让他写了一张借条,又给了他一万块钱,让他一年以后加上花完的那一万块钱,连本带利归还两万五,不然等他大学毕业,就在咱们阮家的工厂当一个免费的管家,什么时候债还清了,什么时候放他自由。”
“没错,而且我们想拿出压岁钱帮大哥还钱,还被父亲拦了下来,说大哥既然自己将钱送出去,那就说明是他自己的主意,一切和我们无关。当时大哥急的嘴角长满了燎泡,每天茶不思饭不想地发愁钱的事。”阮援疆眼底满是怀念感慨,“那段日子,除了读书上学,大哥脑子想的全是还钱的事,后来他和他们学校的那个洋同学合伙倒卖,开了间洋货铺,专门卖那些漂亮的洋装洋皮鞋还有香水什么的女人最喜欢的玩意儿,不光卖洋玩意,他还把咱纺织厂特产的丝绸高价卖到那洋同学的国家,还有什么檀木扇,团扇,做成精美的艺术品卖给洋人,狠狠大赚了一笔。”
阮家大哥也是个能人,知道这些西洋的东西在海城这样的大都市不怎么稀罕了,转头把这些东西拿去那些人民生活还算富裕,却没有海城那样那么发达的商贸的县城或是一些小城市,那一年,阮家大哥赚的盆满钵满,除了还那两万五的大洋,还攒下了一笔不菲的身家,直到后来世道乱了,他那个洋同学随着当大使的父亲回了本国,这生意才停下来。
江一留饶有趣味地听着阮爷爷讲述年轻时候的故事,十分佩服那个素未谋面的阮家老太爷,或许就是这样超前的教育理念,才能培养出这样优秀的三个儿子吧,不论其他,至少三人在事业上都是成功的。
“从昭今年已经二十二了吧,还在那家不景气的电影公司做着闲职,他和我说了二哥你打算关掉那间电影公司,但他觉得还能拼一把,就想着借阮阮那笔钱自己从头开一家公司,年轻人想拼一把的心还是好的,我看那孩子主意很正,而且阮阮那孩子也不反对,就也没说什么。”
阮援疆的眼神从尤不服气的阮袁安的脸上划过,他最沉不住气,其他人的面上都挂着笑,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实际上谁知道他们心底里都在打什么主意。阮援疆在心底叹了口气,人大分家,树大分枝,二哥这个家早在他决定娶二房的时候就散了。
一个娘生的都少不了龌龊,更何况还不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
“你说的没错,他们小辈和我们老一辈的想法不一样,我是看不惯那些妖妖娆娆的女明星,也不喜欢那个行当,可是他们年轻人喜欢,既然从昭决定走这一行,我这个当爷爷的也得支持一下,那家公司明天我就请律师过户到他头上,虽然公司里没什么有用的人才,可是至少那幢办公楼还是有用的,到时候那小子挣不到钱把阮阮的钱都赔了进去就让他那这幢楼抵债。”
阮靖国听了弟弟的话,眼底行过一丝柔和,笑着当着大伙的面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爸。”
“靖国。”
原本还在当木头人的一群人都坐不住了,电影公司逐年亏损不错,可是那幢大厦还是值个百来万的,怎么能就这样便宜了阮从昭那个小毛头,不能所有的好处全让大房那家子占去啊。
“行了,我还活着呢,处置这点东西的权利还是有的。”阮靖国拍了拍桌子,怒目相视,“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到时候该给你们的也不会少了你们的,别逗得和乌鸡眼一样,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在私底下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就全给我卷铺盖滚出去,我这辈子除了钱,去不缺的就是儿子。”
阮靖国锐利的眼神从坐在桌子边上的一群人身上扫过,上位多年的压迫力让一些心里有鬼,承受能力又不好的人低下了头,不敢再说些什么。
阮袁安在心底暗生闷气,听着老头子掷地有声的威胁,想着自家表弟那个计划看样子是行不通了。那丫头蠢得把钱全给了阮从昭那小子,哪还有要的回来的那一天,而且现在老头子发话了,他就算是为了自己,也得把蔡坤那小子的色心给压下去。
没钱没权长得稍有姿色的孤女世界上多得事,没必要为了那样一个丫头惹得老头子不快。阮袁安在心中权衡利弊,决定还是今晚陪表弟去舞厅找几个漂亮鲜嫩的小明星降降火气,然后让妈早点给他相看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小姐这才是正经。
阮袁泰则是从晚餐一开始就没变过嘴角微笑的弧度,只是偶尔看向江一留的眼神,越发幽深。
一餐饭下来,除了阮靖国和阮援疆叙叙旧,聊聊天,吃的开怀,其他人都食不下咽,先是那一百多万,接着又是电影公司那栋大厦,气都吃饱了哪还有胃口吃饭啊。
冯芜和阮宁宁说是进屋醒酒,至今都还没出来,一早盛出来的两碗汤都凉透了。
江一留吃的也不错,阮家的大厨是高薪聘来的,做的一手好粤菜,而且稍稍融合了一点西式的元素,那一道红酒炖牛舌和清蒸东星斑更是鲜的江一留差点把舌头吞下去。
港粤地区不愧是喝汤的名家,饭前的一小碗清汤让江一留赞不绝口,不同于苗老太大锅炖煮自带狂野气质的浓汤,那汤里没有一点杂质,清亮的汤水鲜香可口,没有加一丝调料,全是食材本身的味道渗入到汤里,江一留不像三姐天生长了一根老饕的舌头,他只能喝的出来那汤里老鸭,干贝,蚝干,人参,淮山,还有一些豆类,其他的他就尝不出来了。
可惜这种手艺一般都是人家厨师的秘方,不然江一留还真想打听打听,回去在自家的饭店里头添上。
晚饭即将结束,厨房又给每个人端来一小碗甜汤,算是一餐的结束。江一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自己还能喝得下,一勺一勺地慢慢喝着,一边琢磨着里头的用的材料,看看有没有复制的余地。
“老头子。”
正当一屋子的人都保持安静,默默地喝甜汤的时候,一阵爽利的女声从屋外传来。
“慕宁来了,黄婶,给大小姐添一把椅子。”蔡邵云眼神闪了闪,冲着阿姨招手说到。
阮克楠看都没看她一眼,也懒得和她纠结名字上的那些事:“我结婚了,就是来通知你一声。”
“什么?”不仅阮靖国,连阮援疆和江一留都吃了一惊。
“就是霍武,我们两个看对眼了,反正我们两个也老大不小了,等他回去内陆办下手续,咱们就去扯证。”
阮克楠吊儿郎当的,一点都不像在说自己的终身大事。霍武也冷着一张脸,对于她的话没有任何意见。
“这也太快了。”
阮靖国一直都发愁这个大闺女的婚事,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没意外的话这辈子估计就砸在手里了,他也做好了准备,多给闺女留点钱傍身,让她老有所依。可是转眼间,闺女说她要结婚了,对象还是今天才刚从内陆回来的大武。
老爷子揉了揉太阳穴,想着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阮援疆同样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大武也就中午和克楠出去一会的功夫,就决定结婚了,这也太荒唐了。
可是他的眼神对上霍武,霍武用安抚肯定的眼神向他示意。阮援疆叹了口气,这孩子年龄也不小了,这辈子都为了他们阮家耽搁了,克楠那孩子倔了点,也是心肠不坏,或许两个人在一起也是件好事。
应该,也许,大概吧,阮援疆不太确定的想着,打算等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好好地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