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三少不知道霍杰轩为什么问这个，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是疏漏了的，但是他还是坚定的否认了霍杰轩的猜测，他最多是找严黎婷帮忙，融资一下，这个不算是……借钱吧。

“爸爸，其实我都知道。”

霍杰轩手上使力，霍三少竟然一个踉跄被他拉回到了座位上，而当他的眼神与霍杰轩四目相对的时候，霍三少竟然莫名的有一种心惊的感觉：“你，你知道什么？”

“爸爸，你到底在不甘心什么？因为觉得自己是上门女婿吗？觉得自己好像入赘一样放弃了许多原本应该属于你的东西所以不服气吗？”

霍三少似乎没有料到霍杰轩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愣愣的看着霍杰轩好一会，发现他并不是在开玩笑之后，霍三少的眼神有些冷了下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儿子！”

“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那么爸爸，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霍杰轩松开了手，霍三少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一圈红色痕迹，他咬紧了牙关，直到自己感到了一股血腥气充满了口腔：“我当然知道。”

“所以爸爸，你不后悔对吗？哪怕是手上的公司一次又一次的倒闭解体，你也要东山再起？”

霍三少觉得自己似乎像是被人抽掉了脊梁一样，他整个人向后靠去，霍杰轩之前跟他的交谈，言行，一幕一幕都在他的脑海中闪过，然后霍三少发现，他竟然一直都小看了这个小儿子。

“你是怎么知道的？”

霍杰轩看着有气无力的霍三少，已经认识了他父亲两辈子，他知道他父亲还没有最后的退让，他还在负隅顽抗，所以接下来的话，他必须把霍三少压的不能翻身：“爸爸以为戚家的业务是为什么会出问题？现在参与进来的刘家比戚家而言更胆大包天肆无忌惮，如果爸爸执意要借助刘家暗中的力量，最终爸爸也会被拉下水。”

“那又如何？他们才是经手的人，就算事发了，我也是关系最浅的那个！”

霍杰轩盯着霍三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霍杰轩当然知道霍三少这话是故意的孩子气，已经一脚踏进去的霍三少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只要那些人想，他们是绝对能把霍三少拖进泥地里无法自拔的。

“所以爸爸是打算带着我，，二哥一起，彻底的沉沦下去，是吗？”

“关你们什么事情？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霍三少的眼睛瞪的圆圆的，霍杰轩知道这是霍三少的不甘，上辈子的他就是这样的情绪，他觉得自己为老婆牺牲了，为孩子牺牲了，然后他想做一点自己的事情，却没有人肯为他牺牲。

上辈子的霍杰轩为霍三少牺牲了，而这辈子的霍杰轩则不想到事情无可避免时才去牺牲，所以他现在就要拦住霍三少。

“爸爸，你跟妈妈离婚吧，然后你就可以回归霍家，做你最喜欢做的事情，我们还是你的儿子，以后我们也会孝敬你的。”

霍杰轩看着霍三少突然瞪圆的眼睛，知道自己切在了霍三少的伤口上，霍三少是真的很爱严黎婷，只是他霍家的自尊心又让他有些进退不得。

“你这个臭小子，谁要你孝敬啊，我只要我老婆！”

霍杰轩微微抬高了视线，越过了霍三少的头顶：“既然如此，爸爸，你爱妈妈到如斯的地步，就不要把妈妈最心爱的我们都牺牲出去吧。”

“……你太不要脸的，什么最心爱的你们？你妈最心爱的是我好吗？”

明明知道霍杰轩的眼神有异，也能猜出自己的后背是个什么状况，但是霍三少就是绷住了不回头，开始用一种非常不正经的态度来逃避。

“那老爸你到底要哪个嘛？你又不是神仙，还想都要不成？在我看来神仙也没这个本事都要啊！”

霍杰轩像是彻底的被霍三少惹毛了一样，他瞪圆了眼睛，一向帅气逼人的形象竟然带了几分可爱的味道，霍三少觉得一定是自己打开的频道不对劲，为什么他可爱的小儿子会突然风格混乱起来，这到底是要搞哪样。

“我不知道！”

许是被霍杰轩逼急了，霍三少猛然挺直了上半身，一开始瞒着家里人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心里也是有犹豫有彷徨的，但是当事情渐渐有了眉目，他周围的情况开始有所改变的时候，霍三少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所有的事情都是有缘由的不是吗？他不是选择了一条适合两边的道路吗？

“我爱你妈，我也喜欢现在做的事情，哪怕它有那么点，灰色地带！”

霍杰轩的心猛然往下一沉，他一直觉得自家老爸可能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才会一径的往下沉，而他似乎忘记了自家老爸之所以生为他的老爸，就意味着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笨蛋，他只有懂装不懂，而没有不懂的时候。

“爸，所以你根本都知道一旦事发，你会面临着什么对不对？”

霍杰轩抬起了眼，对上了严黎婷那双冷静到可怕的双眼，霍杰轩常常看到这样的眼睛，上辈子或这辈子，都在严家人的眼中看到过，但是在自己的母亲眼中，霍杰轩只看到过第二次，第一次是严黎婷知道他成为“秋农”一员之后的样子。

第一百六十八章我绝对不离婚

“不要把事情想的那样严重！”

霍三少有些难得的烦躁，霍杰轩眨眨眼，他又一次抓到了自己父亲难得的失态，霍杰轩知道自家老爸现在是彻底的乱了，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站起了身体：“爸，既然我都能发现，就意味着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少，趁着事情还没有严重到需要妈出面的时候，爸你还是考虑收手吧。”

严黎婷的身上并没有任何大汉国的公职，所以严黎婷出面这一说，更多的指的却是严黎婷身后的严家，让严家出面帮自己擦屁股的事情，是霍三少最不能忍受的事情，哪怕是知道严黎婷就站在自己的身后，霍三少也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

“你在胡说什么？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妈操心！”

“那就离婚吧？”

站起身的霍杰轩与严黎婷擦身而过，霍三少一瞬间有些恍惚，似乎并不知道刚才说话的人是谁？是严黎婷还是霍杰轩，什么时候自己儿子的声线竟然跟自己老婆的声音如此相似了？

但是很快霍三少就反应了过来，自己的小儿子是绝对不会把事情重复两遍的，他根本就不是那样的性子，那么这也就意味着说这话的人是严黎婷了。

明明知道自己刚才所有的言行都印在严黎婷的脑海里，但是当“离婚吧”三个字从严黎婷的口中吐出来的时候，霍三少还是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的世界都要崩塌了。

“婷婷……”

“三少，我知道你这些年来为这个家庭牺牲了许多，我也一直都很感激你对我的感情这么多年来没有丝毫的削减，我知道你很讨厌严家那些人的嘴脸却还是勉强自己陪我出席相关的活动，所以我常常在想，什么时候我能够离开严家，让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严黎婷的话让霍三少楞了楞，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老婆是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的付出的，但是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老婆竟然会愿意脱离严家，要知道周遭所有的环境和人都不会同意这样的事情的，哪怕当年自己娶严黎婷的时候，明明家里的人都知道他这样一去形同入赘，却没有一个人跳出来阻止他，甚至还有长辈若有若无的警告他一切都要顺着严黎婷。

霍三少眨眨眼，想要看清楚严黎婷的表情，因为他此刻真的摸不清错严黎婷在想什么。

“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等不及了，当然，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想给你个惊喜也是其中的缘由，我到底还是考虑你考虑的太少了，只想着等老三事业稳定了，老大老二必然也站直了脚跟，那个时候不论我们两口子去哪里，严家不会对他们怎么样，霍家更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严黎婷的话霍三少懂，霍家的人不是傻瓜，严黎婷脱离了与严家的关系怎么看都是因为他，如果他们一家人就那样赤条条的回到霍家，迎接他们的绝对是比霍家更严厉的态度，而他们的三个儿子如果站住了脚，不论是霍家还是严家，都要看在那三个年轻人的份上，对他们面子上过得去一些。

“是我太着急了，对不对？”

霍三少觉得喉咙里干干的，说话都有些困难。

严黎婷的表情波澜不惊，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不，你也是这个岁数的人了，你自己也觉得不拼一把是不行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