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孟知,亲生的,这是你亲生的崽。
虽然你不知道你究竟怎么样把这坨小东西生了下来。
虎毒还不食子呢,啊呸,她才不是母老虎。
孟知强挤出一抹笑,偏了偏头,把自己的脸从某个崽子的脚下抢救出来。
瞧,这小家伙长得多像你。孟知低头,看向自己襁褓中的小孩子,妄想从长相上刺激自己对他生出一点母爱。
于是她从糯糯的额头,眼睛,鼻子,一直看到下巴,然后再看到全脸。
慈母的微笑逐渐僵硬在脸上。
原来世上还真有这种操作,你生的娃,长得没一个地方像你。
糯糯的五官脸型,除了额头是他自己原创,其余的,跟沈寒霁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沈寒霁我x你大爷的!
孟知彻底怒了,凭什么他俩生的孩子长得跟她一点都不像?眼睛鼻子嘴那么多五官你就不能留一个给我?连生个孩子分长相这种事情都要显示你很能干是吧?
孟知一把把怀里的小豆丁塞到陈嫂怀里,自己冲着墙壁使劲磕脑袋。
她要回去,她要回她的十六岁,这是梦,这一定是一场梦。
她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跟沈寒霁决裂,以后见着他就绕道走,让自己绝无跟他接触结婚甚至生小孩的这种可能。
她才不要跟路西法大魔王做那种言情小说里生小孩子的事情。
沈寒霁这个坏蛋连生小孩子分长相这种事情上都要压榨她欺负她!
“哎哟太太您这是做什么?”陈嫂被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拉住狂躁的孟知。
孟知停了下来,披头散发的,额头一抹被撞出来的红。
她环顾了四周,还是刚刚的环境,确定了,真的回不去了。
“陈嫂,”孟知心里苦,“糯糯真的是我生的吗?”
她现在明明才二十二岁。
沈禽兽简直丧心病狂!
陈嫂:“您怎么说这话,瞧糯糯长得多像您,怎么不是您生的?”
孟知:“那您说他哪里长得像我?”
陈嫂:“……”
嗨呀完蛋了,有点后悔昧着良心说假话宽慰小太太了。
陈嫂瞪着眼睛,使劲在糯糯脸上搜寻。
她就不信一个小孩脸上还就没有一个地方像亲妈。
孟知有些泄气地瘪了瘪嘴,这时她衣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的座机号码。
“喂?”孟知疑惑地接起了电话。
“您好,请问您是沈寒霁先生的妻子孟知女士吗?”女声甜美。
……,可以说不是吗?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孟知还是硬着头皮答了一句是。
“沈寒霁先生出车祸了,我这里是市中心医院,麻烦您赶紧过来一趟……”
孟知握着手机的手倏地缩紧,指节泛起了青白。
那边叽里咕噜交代了一大堆事宜,孟知愣愣地听完,挂掉电话。
眼眶发红,鼻腔里有泪。
一旁正在糯糯脸上翻来覆去仔细观察的陈嫂突然乐了起来。
“谁说糯糯跟您长得不像,快看,糯糯的耳朵跟您的耳朵长得多像,耳垂肉肉的有福气。”
“我听算命的说一个人越聪明那么他的基因也就越强,先生的基因那么强大,能分一个耳朵给您已经很不错了。”
第5章 五块小饼干
安城,傍晚的斜阳融暖,天际被熏得微醉。
三柳胡同一片寂寂然,偶能听见某家奶狗讨食的呜咽。
“吱呀”一声,孟家小院的铁门被轻轻推开一条小缝。
孟知从门缝里露出一只眼睛,对着自己家的二层小楼一番谨慎地观察。
里面大门是锁着的,二层的排气扇没有往外排油烟。
还好还好,孟知松了一口气,舒了舒自己紧张的胸口。
妈妈不在家,一定是陪老爸在学校加班改卷子去了。
孟知哗地一下把铁门大打开,大摇大摆地走近自家院子。
“你还敢给我回来!”
“哎呦我靠!”
猝不及防,孟知娇嫩的臀部受到了致命一击。
她捂着屁股转过身,正对上一直埋伏在门口的亲妈刘仪女士。
刘仪满面怒容,吹胡子瞪眼的,手里拿着一根倒转过来的鸡毛掸子。
“……,”孟知捂着屁股向后退,“妈。”
她挪着小碎步,刚挪到敞开的铁门口,脚还没来得及踏出去一步,刘仪女士就已经抢先摔闭了自家铁门。
铁门哐当地一声。
孟知的小心脏也随之吧叽一下。
孟知看到她妈正掂着鸡毛掸子朝她一步步走来,然后,愉快地招呼了下去。
母女俩一前一后在小院里欢快地追逐。
“妈妈妈!疼!疼!”
“你还知道疼!交白卷的人还知道疼!”
鸡毛掸子嗖嗖嗖的。
“哎呀卧槽妈呀,妈我再也不敢了!”
“上一次段考好歹还及了格,这回竟然敢给老娘把所有大题都空着,孟知你能耐啊!”
“哎哟娘嘞天呐,妈我没空着,啊!我大题都写了的!”
“你还敢跟老娘犟嘴,”刘仪眼疾手快地抓住逃跑的孟知,一手揪住她一条胳膊,一手挥着鸡毛掸子狠狠朝她屁股揍了下去,“所有大题都只写了个‘解’你还敢跟老娘说你没交白卷!”
鸡飞狗跳,孟知被打的团团转,惨叫哀嚎一声接着一声从孟家围墙内传出。
街坊四邻听后纷纷摇头。刘仪老师平常看起来那么温和的一个人,揍起自己女儿来倒是不含糊。
啧,真惨。
沈寒霁回家,听到隔壁孟家院子里传出来的惨叫,太阳穴都跟着跳了跳。
“阿霁回来啦。”沈爷爷迎上前来,爷孙俩并肩站在门口,看着孟家紧闭的铁门。
沈爷爷叹了口气,“刘老师说孟知这回考试后面大题都交的白卷,前面选择题二十个才蒙对了俩,气得要揍人。”
“孟孟上一次段考明明考的还不错嘛,所有科目都及格了。”沈奶奶跟着补充道,“怎么会一下子下降那么多,奇了怪了。”
“难道是上次在咱家撞了脑袋把脑子撞坏了?”
……
过了好一阵儿,孟知的惨叫声才终于渐渐停止了。
沈寒霁一个人不知默默想了些什么,突然跑上楼去找他高一的课本,“爷爷,我去孟家一趟,看看孟知。”
孟家,孟知被刘仪关在她自己的卧室改错题。
她站在自己的书桌前,桌面上摆着的是她这次随堂考试的数学试卷。
选择题对了俩,填空题得分零,后面的大题全是红×。
孟知捏着笔,眼泪扑簌簌地落。
不是说后面大题写了“解”就可以得一分的嘛?
数学老师这个骗子。
好想坐下来啊。
屁股上一阵火辣辣,根本坐不了。
孟知泪眼婆娑地看着面前这些她早就忘了好几年的考题。
眼泪滴在对她来说外星文一般的试卷纸上。
什么三角函数立体几何,她都是已经当了妈的人了,哪还会做这些。
一想到自己已经当妈了,孟知突然一下嘤嘤哭得更惨。
她都已经当妈了,现在还要被她妈揍。
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么倒霉的人。
不过就是因为住宿舍的事情跟沈寒霁吵了架,气哼哼地睡了一晚,第二天竟然被刘仪揪着耳朵给从被窝里拖起来。
“快点起来!今天段考也敢睡这么晚!”
孟知糊里糊涂地吃完了早餐,糊里糊涂地背起书包顺着记忆走到四中,直到坐在考场,面对着一张白的闪瞎她眼的数学试卷后才唰地一下彻底清醒过来。
她是谁?现在是在哪里?
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