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神色无异。
这时候尚书大人回道:“老臣附议大将军所言。凉国此举分明是嘲弄我国,有意滋事挑衅,即便去讲和又又何用?到头来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还是应当回而以礼,让凉国知道我西谟的厉害。”
尉迟夜沉思,他怎会容忍别国欺负到自己头上来?
“尚书大人言所极是,既然凉国不将我西谟放在眼里,挑衅之。老臣认为,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为好。”兵部尚书附议之。
一时间,众臣皆赞同。
那与姜怀对立的大臣黑了黑脸。
“众爱卿所说不错,那依你们看,应当派何人委此重任呢?”尉迟夜巡视着底下道。
“既是大将军所提,那么这差事自然由他做较为妥善。”一位大臣禀道。
姜怀并不想揽麻烦事,便推脱道:“老臣乃一国大将军,这等风头之下,不可轻易离国。还是由朱大人代替老臣吧。”
那朱大人便是同他对立之人。
“皇,皇上,老臣……”他见姜怀将事情揽在他的身上,便忙想推个干净。
尉迟夜却一口答应道:“那此事就这么说定了。”
“皇上!”朱大人急切道。
“散朝。”他就当作没有听到似的。
因为没有更好的人选了,他也不想再多言废话。
众臣纷纷离去,姜怀对他禀道:“还望朱大人能够好好干。”
便跟着同僚一并出宫了。
“装腔作势!”朱大人低啐了一口,“等着瞧。”
回到大将军府,姜怀便看到了顾逊之。
姜氏面带喜悦的与之交谈,而丫鬟阿俏也是来了精神劲的端茶递水着。
大小姐如果能够早日回来就好了。
她这么想着。
“世子,此事就有劳你了。”姜氏还未好好的同他礼过,这厢身子骨好了,便能够对他道谢了。
“大夫人说哪里话,瑾儿的事便是本世子的事,况且,我也不想让她多待在那里一日。所以会尽快与王侯商议,前去相救的。”
顾逊之昨夜深更半夜才从君无弦府中商谈回来,面带了些疲倦。
“世子。”姜怀由丫鬟脱去了披风,走了进来。
“大将军。”他回礼。
他叹了口气,道:“只可惜小女的生辰快要到了,是不能在府中度过了。”
姜氏听他这么一说,便也跟着心伤起来。
顾逊之没有言话,思绪纷繁。
边疆那头,含烟照着仲容恪的吩咐,开始大肆操办起来姜瑾的生辰。
虽然在本土,与西谟并不一样,但是也无处不充斥着喜意。
表面上的风光华丽,更能衬托出不为人知的暗涌。
她等着这个机会,等了许久了。
只要能将军中布防图与边疆地形图得手,就一切都好办了。
姜瑾一边在期待着,一边又在十分的忐忑着。
日子一天一天的也是过的极快,在生辰即将到来之际,她表现的异常安稳。
前一天夜里,仲容恪忽然来到姜瑾的营帐中,说了一些话。
“本王昨夜做了个噩梦。”他的面上带着些疲惫,坐在了她的榻上。
她的凤眸颤了颤,问道:“是什么样的梦。”
他凝神注视着面前的人儿,将她猝不及防的带进怀里,环绕着。
姜瑾错愕,背对着他坐在其腿上,整个腰肢被有力温热的大掌裹着。
“本王梦见自己身处在一片血泊里,满身伤痕的看着你离我渐行渐远。”仲容恪满是男子气息的在她耳畔低低道着。
似没有了白日里头那般阎魔,他的语气舒缓了不少,也带着些恐惧与无助。
她没有说话,只是心头颤然了几分,没有太大的波动。
“自从你来到本王的军营里,我可曾亏待过你?你的这般处境,都是我给的。你不喜委身于本王,我便也不强求与你。可至始至终,你却终究没将我放在心上。”仲容恪与往常不一般,变得十分的平和。
这让姜瑾有些害怕,他到底想要说什么?他是不是发现了她想要做什么,所以才会对她说这些话?
还是,只是单纯的由梦而心扰,同她诉诉?
“王上,想要说什么。”她皱着眉头,微微偏头望着他道。
仲容恪看着咫尺之近的可人儿,想起她为那友人不惜主动吻自己。自那时,他的心底便真正住下了她。
“本王知道,你时时刻刻都在打着心思,想要从我身旁离开。但是,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走的,绝对。”他又恢复了往常的鬼魅,浑身散发着冷意。
姜瑾心慌了一瞬,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纰漏,是否让他发现了自己即将要进行的计划。
但她深刻的明白,不能自乱阵脚,不能想的太坏。
“王上,你觉得阿瑾能够从你身边离开么?”她轻轻摇着头,低叹。
此举是做给他看的,姜瑾想让他对自己放下戒备之心。
仲容恪的一双豹眸漆黑了几分,他道:“不管你有没有心思,本王都绝不会让你离开的,少做无用功了。”
她蹙了蹙眉,凤眸波澜万瞬。
顷刻,她的身子被放开。
他站了起身,背对着她道:“莫要仗着本王对你的宠爱,而为所欲为。后果,你知晓的。”
姜瑾自嘲的笑笑,表面应了一声。
仲容恪离开之前,吩咐将士看好她。
她在营帐里头,越想越发的不明白。
不会是阿佩出卖她的,只有可能是有什么端倪被他发现了。
但她知晓,他绝不会明白她的计划是什么的。
不然也不会这般试探的过来,同她说这么多了。
因为不清楚,所以只能警告她。
想是,想是她收了阿佩,引起了他的猜疑。
但无可厚非的是,仲容恪有句话说得是对的,他说他知道自己一直存着离开的心思。
不错,她便是这样。
但一心想要走的人,如何能留的住?
姜瑾只当他今日没来过,那说过的话也是左耳进右耳出的。
本就得冒险去做的,如果不做,便一点的机会都没有了。
现在困住她又有何用?生辰那天还是得出来见人的。
她想着,便出神的躺回了榻上。
次日一早,营帐外头便开始热热闹闹的了。
将士进来通报道:“王妃,今日是您的生辰,属下不会在此看着了。”
姜瑾点头,唤来了女侍。一番妥当的洗漱过后,便穿着整齐的走了出去。
她去了那宴上,见上面摆放妥当的,要到夜间才开始。
路过一处一处,纷纷有侍女与将士祝福着她。
但她只是淡然的点点头,表示接受他们的好意。
这厢,领队阿远见那面前的人低头略有所思的过来。
他站立不动的,想让她就这么走过来,再靠进他的怀里最好。
但姜瑾发现了面前的靴子,便回神的抬头,见到来人后,她还未开口,便被其抢过去了话道:“恭喜你了。”
她知道他也是在祝福她,便微笑着回之,“多谢领队了。”
“领队……今夜也赴宴么?”姜瑾别有机杼的询问出声。
阿远怔了怔,以为是她对自己有所期盼,便自作多情的有些吞吐,道:“我要看守军机处,不能赴王妃的生辰宴了。”
说着,还带着掩饰不住的失落。
她的凤眸不经意的亮了亮,很快便遮掩过去,她想了想笑道:“那岂不是会错过许多了,当真有些惋惜,若能一起热闹热闹,也是好的。”
阿远微愣,附和道:“是。”
“不打扰领队了,本王妃四处逛逛。”姜瑾从容的从他身旁而过。
他久久的望着,心中默默道:但愿能够帮到你。
她背对着,眼中闪着光。
军机处,军机处。
她心底默默念叨着。
不正是藏有军中布防图与边疆地形图之处么?
姜瑾仿佛发现了什么极大的奥妙一般,步伐匆匆着。
今夜,将是一个未眠之夜了。
机缘巧合的,军机处竟是由那阿远看守。
如此,她便可以完全加以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