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夫人与小姐团圆,我也就不多待了。”君无弦有礼道。
“不行不行,这怎么能行呢。阿俏,快些备酒席款待王侯大人。”姜氏对着身后道。
阿俏方要诺声,便被姜瑾打断道:“等等。”
她在母亲的疑惑下开口道:“母亲,王侯她护送女儿回来,一直日夜都未好好休息了。母亲就改日再宴请王侯,让他且先回府好生歇息吧。”
姜氏一听,确实是自己不周,便道:“小女说的是,是我疏忽了。那就不留王侯大人了。”
君无弦轻声一笑,道:“夫人,小姐。告辞。”
“王侯慢走。”姜氏道。
马车缓缓离去,她拉着女儿的手,一双眼睛都沧桑不少。
“此次也是多亏了有王侯大人了。”她叹息。
“母亲,我们回屋里说吧。”姜瑾微笑。
丫鬟阿俏高兴的不得了,忙道:“小姐。夫人知晓小姐今日会回来,便命奴婢去准备了许多小姐爱吃的菜,只不过现下凉了,我去热热再端来。”
她宽慰一笑道:“去吧。”
那前头不远处,还站着姜乐,她显得有些局促,眼眶红红的。
估摸着,是因为母亲在自己的身边,所以她不敢此刻过来亲近自己吧。
姜瑾转头对姜氏道:“母亲,你先去我房里候我。我想同阿妹叙叙。”
姜氏也顾不得其他什么人了,一心都在女儿身上,现在女儿回来了,说什么她都依。
于是她道:“不要太久了,母亲有好多话想要同阿瑾说。”
她点点头,拍拍她的手道:“放心吧母亲,就一小会儿。”
姜氏答应,便自行缓缓离去了。
现下,姜乐果不其然,瞧见主母走了,便跟后迎了过来,凄楚唤道:“阿姐……阿姐你真的回来了吗,真的是你。你,你瘦了好多啊……”
姜瑾笑着调侃道:“不是我,难不成还是鬼魂?”
“不是不是,阿月不是那个意思。”她慌忙道。
“好了我知道。这段时日,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可有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她关切道。
姜乐点了点头。
“那就好。”姜瑾伸手去将她面上的碎发撩开。
“我家阿月也长大了,该懂事了。即使没有阿姐,你都要好好的成长,照顾好自己,明白吗?”她语重心长道。
“阿姐,你答应我。再也不要离开我们了好不好。”姜乐楚楚道。
“嗯。今日我回来了,便不会轻而易举再被人暗算了。放心,我一定顾好自己,绝不能再给母亲还有你们担忧了。”姜瑾的凤眸里闪过一丝锋芒。
“那,那阿姐你快去主母那儿吧。不然若是在阿月这耽搁的太久,就……”她懦弱的低下头小声道着。
“阿姐不会让你为难的。抽空我们姐妹好好聊聊。”她了然于心,拉过她的玉手轻轻拍了拍。
姜乐勉强的扯开一丝微笑,点点头答应。
姜瑾回到了久违的房中,见自己的被褥整齐干净,俨然是每天都有人细心的扫除,才会这样一尘不染。
姜氏欣慰说道:“阿瑾不在将军府的日子,母亲日日都盼望着有朝一日你能够回来。便命人每日都要将你的房间清扫,准备着你回来。”
“多谢母亲,让母亲为阿瑾操劳了。”她动容,拥着母亲缓声道。
“傻女儿,你是母亲唯一的嫡女。母亲不为你为谁呢。”她宽慰的抚着她的发丝。
姜氏将她缓缓拉到椅子上坐下,大有询问她的意思。
“母亲您问吧,”她也做好准备回答她。
“阿瑾啊,母亲都担忧死了。你快些告诉母亲,你在边疆,那边疆大王那里,有没有受欺负受委屈啊。”姜氏一直想问那个问题,但是却问不出口,只得拐着弯子。
姜瑾悠悠道:“阿瑾本以为去了边疆以后,将会遭受非常人所及的折磨。但好在,那边疆大王,与阿瑾曾是相识。”
此言一出,姜氏面容十分震惊惊诧,她忙问道:“如何个旧相识?”
她便将在西谟先前被土匪所掳的那事皆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那也多亏王侯大人卖他一个人情。”她点点头道。
“正是如此。边那疆大王定然是念在人情的份上,且为人也算是君子,并未强迫过阿瑾一丝一毫。”姜瑾道出。
“真的?那大王当真未碰过你?”姜氏一脸不可置信。
数月,大半年的日日月月,是如何做到的。
她听了便轻笑,将君无弦的计划告诉了母亲。
说仲容恪本就不强迫于她,每夜都老老实实的各睡各的。
直到王侯安插的含烟过来,她便趁此搬去了另一个营帐里头,就这样维持了数月。
正因为含烟,她才免于难。
“那女子,我也要好好感谢感谢她才是。不知她现在在哪?”姜氏语气里带着喜悦。
她原本还担心自己的女儿如果在边疆破了身,那回来之后定没人要了。
即便是王侯,她也不能全然放心,定会有所顾虑的。
“含烟她是王侯的人,现在应当在王侯府中。”她不在意道。
姜氏立马听出了奥妙,拍了拍她的手道:“母亲也看得出,你同王侯两情相悦。但那含烟,你可得好生瞧着些。”
姜瑾摇摇头,宽慰道:“母亲放心吧,含烟不会的。阿瑾同她相处大半年,清楚她的为人。她为了帮我,不惜连自己的孩子都忍痛杀死了。”
姜氏听着,百般滋味。
她便陆陆续续的同母亲说清楚,拣一些在边疆发生的重要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大半日过去了。
“真好,真好。母亲的阿瑾还在,还能够回来。”她甚感欣慰。
“阿瑾能平安回来,不仅要靠王侯,还要依仗世子的功劳。他不惜闯入军营,涉险想要将阿瑾带回。多次弃自己性命于不顾。若是得空,母亲理应也设请世子才是。”姜瑾道。
“自是!自是!”姜氏破涕为笑。
她说了这么多,只觉口渴。
丫鬟阿俏刚好端着差点进来,高兴道:“这些都是夫人为小姐准备的。”
“多谢母亲。”她笑着喝了口茶,茶香四溢。
在边疆时,根本没有这等清雅的茶水。
“阿瑾,你受苦了。”姜氏将她的碎发撩去。
“母亲千万别这么说。现在阿瑾还能回来,已是万幸了。过去的事情就都过去了吧,母亲也不必再耿耿于怀了。现下我回来了,就会一直陪伴在母亲与父亲身边的。不会再让您二人为阿瑾担忧了。”姜瑾笑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快尝尝吧,这是母亲亲手做的,也不知合不合你胃口。”姜氏有些难为情。
丫鬟阿俏在一旁看着高兴的合不拢嘴。
真好,大小姐回来了,真好。
“嗯!真的好好吃。来,母亲也尝尝。还有,阿俏这是你的。”姜瑾递过去。
阿俏看了眼姜氏,得到了准许后便接过,道:“多谢夫人,多谢小姐。”
“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也辛苦你了。照顾我母亲。”她悠悠道。
阿俏忙道:“这都是奴婢应该的,小姐千万别这么说。”
姜氏起先对这个丫鬟也不太喜欢,但当自己生病之时,就是这丫鬟细心的照料自己,如此她也放心由她尽心伺候阿瑾了。
于是,整个屋子内笑声吟吟的,好不温暖。
“夫人,大将军回来了。”有下人进来通报道。
“此次也是多亏有了父亲,亲驾边疆。母亲,我们一起出去吧。”姜瑾道。
姜氏点头,欣慰的拉起她的手,一并走了出去。
大将军姜怀一进门,便询问自家的女儿。
“回大将军,夫人与大小姐正在房内谈话。”
“那就让她们母女好好说说吧罢。”
此间,不远处,姜瑾喊道:“父亲!”
姜怀眼睛亮了亮,疾步走了过去。
她跟后跪了下来,匍匐在地,道:“女儿不肖,给父亲磕头了。让父亲为女儿担忧了。”
上头的人没动静,一副严肃负手的模样,吹胡子瞪眼,道:“你确实让为父为你担忧,还让你母亲因你而生病至斯,所有的人都担心你担心不已。那王侯大人,曾不惜自损中喉,也是因为你。”
他偏开姜氏不停挤弄暗示他不要再说的眼神,继续道:“快要及笄的人了,还始终让父母亲为你担忧。你自来都是懂事恬静的性子,却也做事不谨慎,遭人陷害。”
“哎呀老爷,你说这些做什么真是。我的阿瑾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干什么要让她跪着,还要骂她,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姜氏去扶女儿,她却坚持不起。
姜怀轻咳了几声,道:“好了,你起来吧。为父也知道,这种事情在所难免。只是日后不管做什么,都要警惕谨慎,万不能让人盯上了你。”
姜瑾轻轻道了句是,便缓缓的起身了。
“父亲所说,阿瑾铭记于心,绝不会再让父亲母亲为阿瑾操心。”她缓声道。
她知道,父亲并不是真正责怪她。
只是,方才父亲所说,君无弦自损中喉为她,是怎么一回事?
姜瑾忽的想起在马车上时,他低低的一阵阵咳嗽,让她的心揪起。
若问父亲,也是为难。还是明日一早就去他府上亲自问问吧。
“大将军,是否回房处理公事。”下人诺诺道。
“父亲,你去书房吧。我想同母亲在院子里头逛一逛。”姜瑾善解人意道。
“也好,你们母女俩好好谈谈心。”姜怀便负手去了书房。
“你父亲也真是的,好容易我的阿瑾回来了,他还要这样说。是不是不把我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了。”姜氏对着其背影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