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瑾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瞧着,而后约莫半个时辰不到,便好了。
待解开锅之前,丫鬟阿俏只觉定然惨不忍睹,便不敢看的。
只听得一阵赞扬声,道:“哇,即侍卫可真能干啊。”
“是啊是啊,我们只道你舞枪弄剑的,却不想竟也能下厨。”
姜瑾微微笑了,道:“即墨,做的很不错。”
他面上有一丝丝的赧意,面对大家的赞赏,他有些不好意思。
“我可以尝尝么?”她询问道。
“嗯。”他替她舀好一碗,而后道:“小心烫。”
丫鬟阿俏见着即侍卫可真是能耐啊,本以为会做出来什么无法直视的东西出来,却看上去这般的好。
姜瑾舀了一勺,放至嘴边吹了吹,而后吃了一口。
很香,很糯。很好吃。
她缓缓放下,道:“你做的很不错,真的。”
阿俏道:“小姐我可不可以也尝尝看啊?”
她很是好奇,小姐都这样说了,那她也得尝尝才是。
姜瑾点头,示意即墨自己也尝尝看,毕竟是他第一次下厨。
她觉得或许他还真有些天赋也说不定呢,只是现学也能现做,还做的这样。
丫鬟阿俏微微试了一下,有些烫嘴,她放入嘴中而后发出了一声赞叹,道:“嗯好吃!”
面具下的即墨笑了。
只是……有个问题。
姜瑾有些难以启齿,她昨儿答应君无弦,要给他送上自己做的腊八粥。
但眼下这手,也是没法亲自做了。
即墨虽代替自己,但他也不知自己是要做来给君无弦的。
若是此时此刻,也是没办法开口的。
丫鬟阿俏看出主子所想,便道:“小姐,今天是腊八。小姐昨儿还不是同阿俏说过,要亲自给王侯大人送去腊八粥的吗?可是小姐现在手受伤了,怎么亲手做给王侯大人呢?”
即墨沉顿了顿,而后开口道:“我来。”
阿俏瞧了自家小姐一眼,姜瑾迟疑道:“如此,好么?”
他点了点头,大有完全可以的架势。
“小姐,也只能如此啦。虽然不能亲手去做,但是心意到了就好。相信王侯大人不会恼的。”阿俏甜甜道。
君无弦自是不会恼她的,只是她昨日答应他的,她没能做到,有些小难受。
“交给我吧。”即墨道。
也只能如此了,姜瑾一口答应。
于是一主一仆,便在跟边默默瞧着他。
方才只是试水,第二次要做的更好。有了第一回 的陌生,第二回自是熟一些。
即墨将方才一一记了下来,所以不用怎么看下人做。
不知候了多久,腊八粥便好了。
一解开锅,便闻得香香糯糯的味道。
姜瑾笑说,“今日幸亏有你了,即墨。”
他依旧是那样寡言,只是戴着面具,怔怔的点头。
丫鬟阿俏连去寻了装粥的器皿,舀好后命人去送去王侯府中。
剩下来的该怎么处理?当然是不能浪费了!
“将腊八粥端去正厅吧,大家一起吃。”姜瑾对着下人们道。
“万万不可,多谢大小姐的好意,我们只是下人。”
这,那这么多的腊八粥,他们几人也是吃不完呀。
她想了想,道:“分别给父亲与母亲还有阿妹端过去吧。剩下的,即墨,我还有阿俏,我们三人一起。”
而下人们做的腊八粥,则是大家一起吃的,不分贵贱。
端着热腾腾的腊八粥,去了院子里。
姜瑾对着即墨道:“坐下来,一起用。”
今日是过节,遂不用再烧什么了,就吃这粥即可。
他看起来有些犹豫,换做以前倒是不会顾及,只是见下人们尊卑有别的,似乎自己坐下来,不合礼数。
“没关系的。你没来之前,我都是与阿俏一起用的。在我这里,没有什么顾忌。我让你坐下吃,便坐下吃,这是命令,不是询问。”姜瑾缓声道。
即墨得了令,便乖乖的坐下来,在她的对面。
她将勺子递给他,道:“先前我还未发现,你竟有这样的本领。”
即墨没说话,只是舀了一勺子送入嘴中。原来这就是腊八粥的味道。
一口吃完,再吃一口。
姜瑾看着微笑,道:“炊间还有,不够再去舀。”
他默默点头。
她瞧着他的面具,倒是也方便,是贴面的那种,所以用起饭膳来倒与常人无异。
只是这样一直戴着,不会很难受么?想来是习惯了吧。
第二百七十七章 何为喜欢
丫鬟阿俏过来复命说皆送过去了,王侯大人那边也差人带过去了。
姜瑾让她去端来一份,同她一起用。
阿俏便满是喜悦的去盛了。
吃着吃着,忽管家恭敬的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什么,再看到即侍卫也一并坐下来同大小姐用膳后,他立即喝道:“大胆即侍卫,你怎能同大小姐一起坐下来用膳呢?”
姜瑾听了有些不悦,道:“大胆,管家过来不用同我行礼的么?”
“大小姐恕罪。”管家不服心的低了低头。
“是我让即墨坐下来同我一起用膳的,你有什么问题么。”她放下勺子道。
“没有没有。”管家很是汗颜。
姜瑾察觉到了他手中似拿着什么,看到了露出来的一角,是书信。
她的凤眸流转一瞬,道:“有什么事情么。”
管家抬头差点忘了,就把手中的信递了过去道:“是世子殿下差信过来的。”
他有些狐疑,世子殿下不就在西谟么,离将军府也不是很远,可以自行命人过来的,为何还要送书信呢。
姜瑾接过,道:“世子他一向好玩,所以偶尔飞个书信过来也没什么。下去吧。”
管家诺了一声,便毕恭毕敬的退下了。
“等等。”她想到了什么,微蹙眉叫住。
“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他折回来询问。
“姨娘明日约莫何时回来?”姜瑾问道。
管家迟疑了稍稍,而后道:“大约酉时能赶到。”
她点了点头,心中有数,让他退下。
等管家走后,她下意识的瞧了即墨一眼,后者低下了头吃着。
她缓缓打开了书信,见上头肆意风发的文字,不禁一笑。
上头所说,大约是他与竹苓姑娘是顺利到达北疆了,北疆王的病情也不是特别严重,在竹苓姑娘的医治下,渐渐在调养。
只是这一调养,约莫得一月左右了,因他父王这段时日不能处理公事,便转手让他代为处理。
姜瑾看此,叹了口气。
想必一个月,也未必能回得来了。
她清楚明白,顾逊之是北疆的世子,也是未来的北疆王。
他父王怎可能还会放他回来西谟,这样游手好闲,弃北疆的子民于不顾?
逊之的身份很特殊,所以不能这样放任他下去,野了一回,终究是要稳定下来了。
只是,他一定不希望会是那样的结果吧。
姜瑾拿着书信的玉手顿了顿,心中有些怅然。
此去再见,也不知是何日了,但愿他能够有次机会,回西谟一趟。
上回那样匆匆的离别,她也并未好好同他打声招呼。
若是他在北疆过得好了,她便也放心,如此也可以离开她的身边,免于危险。
若是他在北疆过得并不开心,那也好在留在她的身边,陪她经历未知的危险吧。
即墨用完,看了她好久,见她一直发着神。
便眼尖的瞧了瞧,看到了上头的一些文字,他出声道:“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姜瑾立即收好书信,恢复正常的神色,道:“没有什么好帮的,只是一个远在外头的好友给我的一封平安信罢了。”
他听着也不拆穿她,默默的道:“活了这样久,今日才明白,这腊八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