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不会真心对待自己,青春阳光更不能当饭吃,徐宁终会明白,找个懂得爱护自己的人过日子,比那些虚幻的憧憬还要来得重要。
夏澄说:“徐宁现在日子过得比我们还滋润,不提她,你这里有什么我能帮上忙?”
余月华比了比脚边的箱子,“整理的差不多了,现在得用胶带一个一个封起来,上头还得写上收件地址。”
夏澄挽起袖子,跟着大伙儿投入到工作中。
天气不热,但她依旧做得满头大汗,搬动装满书籍的纸箱是体力活,饶是她自认为是个女汉子,也觉得吃不消。
忽然有一只手,拿着条手帕,递到她面前,“你把汗擦干了,小心着凉。”
夏澄接过来,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忙到忘记时间,你等很久了吧?”
乐建明摇头,“我刚来。”他也蹲下来,“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
夏澄也不客气,“我封箱后,请你帮我把箱子搬到那边去。”
乐建明脱掉外套,照她说的做。
杜长青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热情地说:“乐医生,你怎么也来了?”他看了眼夏澄,“原来你们两个认识啊。”
她的表情有些疑惑,乐建明低下头,轻声说:“去年爱心社办了一次下乡义诊,当时我也有去,但当时你并不在那里。”
夏澄知道错过的原因是什么,“我入社比较晚。”
全部忙完后,有人提议要一起去吃饭,但夏澄婉拒了,因为她要跟乐建明先走。
余月华不想当电灯泡,她一直催促他们俩离开。
夏澄知道她误会自己跟乐建明的关系,可眼下并非适合解释的时间跟地点。
乐建明与夏澄离去时,他们的背影在昏黄的路灯照射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杜长青故意走到苏恒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学弟,你知不知道什么科系的女孩最难追?我告诉你,就是医学系。”
苏恒沉默不语。
杜长青继续发表高见,“这个科系男女比例悬殊,女孩子自产自销都不够,怎么可能让外系的人有机会追走,再说,医学系的职业类型特殊,倚靠的不只是个人的能力,还需要前辈的经验传承,简单来说,他们是师徒制,如果有一个人能手把手地教会自己,况且还有点钱,女孩会动心一点都不奇怪。”
他在为失败找理由,而最佳听众,当然是跟他处境雷同,也在追求夏澄,但却远远比不上自己的学弟。
苏恒不想附和杜长青的话,可心里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读医的人将来得亲眼目睹许多生老病死,他们的世界纵使全力投入,也不一定有办法去面对。
在那样艰难的环境,能一路支持与理解他们的,只有身处在同一个领域中的人。
杜长青拍拍苏恒的肩膀,像个过来人,劝导他,“你也不想工作回家,老婆比你更忙,还在医院里值班,辛辛苦苦了一整天,谁不想吃上一口热腾腾的饭?还有家里的老小,老婆不在,谁能帮忙照顾?医学系的女孩子看看就得了,别想去追求她们,那只是在自讨苦吃。”
说这么多,无非是因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可怜的医学系女生,在这一刻,全沦为他人口中的酸葡萄。
苏恒挥开杜长青的手,转过身,若无其事地去忙其他工作。
乐建明选的餐厅位置比较远,所以由他开车带夏澄过去。
下班时间,道路十分拥挤,隔着车窗往外看,每个站牌处都挤满了急着回家的人潮,他们的脸孔模糊,上头最相似的特征,是劳碌了一整天的疲惫。
可公交车还没来,他们只能拉长脖子等。
不怪人要变得势利,坐在车上,吹着空调,与外头的吵杂分隔开来,才会体会生命不是来受苦的,而是一种享受。
但直到现在,夏澄还是忘不掉那段坐在自行车后座的日子,她贴在某一个人的背后,感受他的心跳。
曾经,她以为人跟人之间最近的距离,莫过于此。
可惜,那不过是一场误会。
谁也不能确定最近的距离是否还隔着些什么,她却已经知道何谓最遥远的距离。
原来亲如夫妻,也不过是同床异梦。当她看着他的背脊,整夜不睡,而他竟一点也没发觉,因为此时他梦到的是其他人。
明明那么近,可又是那么遥远,她再也碰触不到他的心。
乐建明打开副驾驶座前的储物格,“我这里有些音乐光盘,你喜欢的话可以放来听。”
夏澄“嗯”了一声,却没有动。
乐建明笑了笑,“也是,我喜欢的音乐,你不见得喜欢听。”
他们两个年纪差距大是事实,可也因为这样,他处处礼让与维护她。
成熟男人的心思比年轻男孩缜密太多,如果他们有心对你好,便会巧妙地布下天罗地网,让你根本逃不开。
夏澄跟他来到一间小餐馆吃饭,吃的是西餐,因为要开车,他不喝酒,也不让她喝。
“你还是学生,喝果汁就好。”
“我已经二十岁了,不是小孩子。”
他莞尔,“等你超过三十岁,你会希望自己是个小孩子,最好永远不会再长大。”
夏澄微笑不语。
是谁说过,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能让人衰老几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