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月华不解,“什么怎么看?男才女貌呗,他是年纪大了点,但人好,长得也不差,又有专业能力,这些都足以弥补你们年龄上的差距。”
夏澄坦言,“乐医生目前还在进修,将来是立志要当教授的人,我不想人家以为我是靠着他,才能在我的工作场所立足。”
余月华笑,“你未免想太多了,八字都还没一撇呢,更何况有人可以依靠有什么不好,他可以帮你许多。”
“我靠自己的双手。”
“那太辛苦,等爬到能跟人家平起平坐的位置,你已经老了,姿态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这是实话,女性在工作场合要挣得一片天,比男性艰苦太多太多。
因此,若能凭借与生俱来的优势往上爬,谁都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不过话又说回来,假使一路走来都只靠双手,也实在没意思,那好像间接承认,自己不具备女性天生的本钱。
想想就矛盾,长得漂不漂亮都是原罪,可这样的罪恶,又人人乐意背。
夏澄低下头,淡淡地说:“提携之情,无以回报,可我又不想以身相许。”
余月华说:“我怎么觉得你很怕负责似的。”
“我专门喜欢欺骗无知的少男少女。”夏澄流里流气地笑,“姑娘,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已经被我骗了,我是绝对不会负责的,你得有心理准备。”
余月华一听,气得卷起一本书打她。
夏澄假装哼了几声,然后自嘲似地说:“所以何必为一个人牺牲那么大,付出那么多呢,谁都承担不起这样的情深义重,到最后还不起,也就只好逃走了。”
余月华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看她一眼,“我说不过你,你的歪理总是一套一套的。”
夏澄摇头苦笑,她说的那些话,当然是很好的理由,足以说服余月华,但却不好用来欺骗自己。
原因是什么,她心里清楚得很。
可无论如何,日子还是得照常过下去。
总有一天,那些人围绕在她身边的人,包括乐建明在内,都会等得不耐烦,终于离开她。
想想这有多么无奈。
她的心已是一片荒原,谁来,或不来,都不会再开出任何东西。
难怪传说中投胎转世的人要喝孟婆汤,如果真能把一切都忘掉,那该有多好?
夏澄的课业一天比一天重,她窝在图书馆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苏恒总等在那里,跟她一块儿读书。
他的课业不比她轻松,这点她倒是十分清楚。
有时她读书读累了,抬起头,看见他英俊的脸孔,还有那双明亮的眼睛,她会有一瞬间误以为他是另外一个苏恒。
但他不是。
他像是一个复制人,没有原本那个人的灵魂。
当然也没有属于他们俩爱恨纠葛的过去。
可她依然不喜欢跟他相处,也许是先前的经历,令她心有余悸。
那种强烈的抗拒感,已经深埋进她的骨髓里。
夏澄继续埋首书堆,她的前方却传来一张小纸条。
上头写着:“你累了吗?要不要出去休息一下?”
她看向坐在对面的苏恒,想了一会儿,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朝外头走出去。
他跟在她后头走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厕所的方向去。
夏澄忽然停下来,没好气地说:“你我不是我的姐妹淘,更不是小学女生,我们感情没好到一起去洗手间吧。”
苏恒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只是刚好而已。”
可夏澄出来时,他还在外头等她。
男人的劣根性不管放到何时都不会改变,也就只有他喜欢的女孩子能叫他等,即便等到变化石,他们也觉得心甘情愿。
但追到手后,那又另当别论。
谁敢让他等,他就给谁脸色看。
两种情况差异太大,像是从天堂掉入地狱,女神至此沦为奴隶。
有点脑袋的人都不该以为,追求的一方会对自己永远无微不至的好。
这类的深情,放到十年后,即使能打三折,也已经很了不起。
最惨的情况,就像汽车折旧,到时不仅完全失去价值,还得付钱请人拉去回收。
夏澄皮笑肉不笑地问:“你不会是在等我吧?”
苏恒提议,“都中午了,不如我们先去吃饭完,再回来读书。”
他不只一次对自己的行为惊讶,她有什么魅力值得他抛下尊严,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讨好她。
她甚至很可能与别人在交往,对方还是他现在不管怎样,也比不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