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云姨娘自然连声应好, 热泪盈眶,拿袖子去抹眼泪,院子里的长嫂听见动静出来瞅一眼, 见云姨娘跟着个穿绸缎的陌生妇人说话, 脸都耷拉下去, 骂道:“还不进去做活, 站在这里等死啊,家中本来就困难,还要养着你这么个弃妇,也不知道出去做活补贴家用。”
云姨娘心里那个气悔和羞耻,如今要回去姜宅, 她不用在忍受这些人, 想起这些日子受的苦和当初交给她们的大把银子,如何忍受得住,嗷一声扑上去扯住长嫂的头发,另只手照着长嫂的脸啪啪啪扇巴掌,打的那面容刻薄的女人晕头转向,凄惨嚎叫, 里头的娘老子跟其余人听见动静都跑出来, 见状就拿着一旁的扫帚要揍云姨娘。
云姨娘把着长嫂往着地上一推,叉腰道:“老爷使人接我回去姜宅了, 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她老子娘一众人果然呆住,半晌她长兄喜道:“妹子,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云姨娘冷笑连连, 指指身边的秦妈妈:“这位可是太太身边的妈妈,今儿特意来接我回去的。”
那长兄欢喜道:“这真真是大喜事儿,妹子快些跟这位妈妈回去吧,只是回去后莫要忘记我们这一家子的苦,我们这般待你也是有苦衷的,哎,你又不是不知家里欠着一屁股的债,之前也是没法子才严厉待你,希望你回姜家后好好伺候老爷太太的,妈妈,我说的可有理儿?”最后这句是问旁边的秦妈妈。
秦妈妈半笑不笑的扯了下脸皮子。
云姨娘也跟着冷笑:“你们都当我傻不成?我如今还站在这儿就跟你们把话掰开了说,往后我回去姜家,你们也不必再去姜宅找我哭穷哭惨,从今往后,你们休想从我身上哄去一个子儿!”说罢扯住秦妈妈的袖子,转身就走人,余下一屋子的人暗自恼怒着。
秦妈妈跟着云姨娘走远,才叹息一声:“云姨娘若是早些想开,何必经受这些苦,太太跟姑娘都是厚道的人,这么些年,太太待你们两个姨娘如何,待娢姐儿娣姐儿如何,你自己说说看?往后云姨娘可莫要再伤太太的心,原本老爷都是不打算要你回去的,还是太太千般说万般劝的,说是要老爷再给云姨娘一次机会的。”
云姨娘跟着秦妈妈坐上巷子口的马车里,正色道:“秦妈妈放心,如今我是真的想开,再也不会犯那等糊涂的事情。”
回到姜宅,秦妈妈领着云姨娘去见老爷太太,云姨娘见着太太就跪下谢恩,许氏淡声道:“你起来吧,往后留在家中好好过日子就是。”
姜清禄坐在上首位置喝茶,冷冰冰的道:“这事情是太太同我说,姑娘临去京城前也特意嘱咐我,我这才松了口,同意太太接你回来,不过云翠兰,我可同你说,这是最后给你的一次机会,你好生把握着吧,就算不为着别人也该为娢姐儿想想,你莫不是想她成亲时被人笑话有个往娘家扒拉的姨娘,到时何人还敢娶她?你那些娘家人,往后一分银子都不许给她们,再有一次,你直接滚蛋吧。”
云姨娘磕头哭道:“老爷放心,这大半年妾身算是想的明白看的明白,也多亏姑娘当初执意送妾身回去娘家,这才看清楚那一窝子的白眼狼,狼心狗肺的混账玩意儿。”
姜清禄道:“好了,你也受苦了,让丫鬟婆子们伺候着回房梳洗吧,也盼你往后是真的想清楚。”
云姨娘回到住处梳洗干净,换上胭脂红滚金边薄绸衣衫,绛紫色密织金线缠枝花长裙,妆匣里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她带了对儿赤金镯子,沉甸甸的,又望着发髻间插跟金簪,这般舒适的日子,她当初怎么鬼迷心窍一心贴补那样的娘家?等着娢姐儿来看望她,两人抱头痛哭一场。
姜宅事事顺心,没什么大龌蹉了。姜婳却不太好受,她两辈子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乘船,竟是这般光景,上了船就晕起来,反胃想吐,莫说要去欣赏沿岸的风景,她每日能勉强靠窗棂坐着都算不错,弄的身边伺候的几个丫鬟愁眉苦脸的,还是齐妈妈拉着珍珠到旁边低声问道:“大奶奶的月事什么时候来的?”她没在大姑娘身边伺候着,这些事情要重新过问。
老爷太太临出门时,特意交代过她们这些丫鬟婆子,往后去到京城就不能跟在家中一样继续喊大姑娘的,京城里头世家官家贵胄多,和苏州这样的地方不同,重规矩,姑爷又是当官的,不能让人抓住错,她们也得改口过来。
珍珠低声道:“齐妈妈放心,大奶奶并不是有孕,前头几日月事才停的,大奶奶就是晕船。”这晕的实在有点吓人,她们都没想到姑娘身体好好的,这么会这般晕船,不过一天的光景,瞧着脸颊上的肉都消瘦下来,可把几个丫鬟给心疼坏,又想着要七八日的水路,担心姑娘熬不到那时候去,昨儿一天,姑娘可是什么都没吃,胃里的黄水都给吐的一干二净,这会儿正躺在榻上昏昏欲睡。
齐妈妈皱眉道:“可不能让大奶奶这般吐下去的,一会儿停船靠岸时,我去置办个小炉子,买些食材回来,再请个郎中抓些药回来煎了给大奶奶服下。”
“都听齐妈妈的。”珍珠忙不迭点头。
两人商量好,这又进去看望大奶奶,她躺在姜黄色刺绣迎枕上,小脸唇色惨白,翡翠和阿大小心翼翼伺候在跟前,珍珠放轻脚步走过去把与齐妈妈说的话讲给大奶奶听,姜婳听闻就虚弱的道:“去置办吧,方子我来写就成。”她跟着张老学习一年多医术,这点小病痛还是能够自理的,况且她也不想大仇未报就死在这种地方,她可真没想到会晕船至此。
刚说罢,她胃里就难受,一俯下身子,翡翠忙不迭捧起一旁洗干净的痰盂盆子伺候起来。
吐掉胃中酸水,珍珠捧着温水过来让大姑娘漱口,漱了口姜婳勉强写了张方子递给珍珠让她去抓药。
酉时到,天色渐沉,船舶靠在码头上岸补给,齐妈妈去跟船主说声,塞去不少银子,船主才松口让她们去置办小炉子,银炭和食材。齐妈妈就赶紧带着两个丫鬟婆子分路去置办东西,不到一个时辰就会来,回到船舱里生炉子先给大奶奶熬药喝,姜婳喝下苦如黄连的药,忙皱眉含了颗蜜饯,等着齐妈妈与珍珠熬好白粥,她勉强喝下大半碗,幸好是没有再吐。
如此七八日,姜婳都在喝苦药中度过,虽不吐的那般凶,胃口却照样不好,每日勉强喝些稀粥,行至洛州时换辎车继续前行,路程太远,地面也不如城内平稳,坑坑洼洼,崎岖颠簸,过两三到郑阳,再有三日就能到京城,丫鬟婆子们可算是松口气,为着先让大奶奶去京城歇息修养,后头的行李辎重由着剩余二十来个奴仆跟护卫看守着慢慢往京城送赶。
又过去三日终于到帝都邑安城,老远的城门都在排队,丫鬟婆子们挑开珠帘朝外看,惊叹连连的,阿大惊呼道:“姑……大奶奶,好高的城墙,好,好有气势的城门啊,当真是气势磅礴,雄伟壮阔!”她不会读书认字,勉强也能够形容出这座历经几百年来的帝都是何等的雄伟。
姜婳弱不禁风靠在马车里的大迎枕上,听闻这话也忍不住让珍珠把珠帘挂起,她也好生瞧瞧这帝都的繁盛模样,入目就是川流的人群,磅礴高耸的箭塔与城墙,重檐歇山顶,壮阔波澜,城门口披甲握矛的守城士卒,当真气派宏伟,仅是这般望去,都心生胆怯,感慨这帝都的巨大,庄严与压迫感。
不亏是京城,与精致细腻的苏州天壤之别。
随着人群进到帝都城内,也是繁华无比,入目的房屋都比苏州高阔,没有苏州房屋的秀气,入目就是另外一番感慨,丫鬟婆子们都是惊叹连连的,大开眼界,显得特别没见识,姜婳也是如此,毕竟第一次来到帝都,她又不是世家小姐,不过市井出生,规矩没有那么重。
入城内,就见两个穿着绸缎的管家与妈妈模样打扮的人朝着这边张望着,姜婳做的马车的窗帘上用青色丝线勾出一副青林竹园出来,右下角勾一个姜字,这是当初与燕屼好说的,他提前回京到时候来接她,若是有公务在身来不成会派身边的管家嬷嬷过来的,这两人见到姜家马车,眼睛亮起来,几步走来迎在马车前头,高声问道:“可是大奶奶入了京?奴才是燕大人派遣过来接大奶奶回府的。”
珍珠挑开帘子道:“正是我们家大奶奶。”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二更还是12点左右,么么哒。
☆、第69章
第69章
这两位嬷嬷与管家自报家门, 一番相认。这两位都是出了墨画的事情后,燕屼寻来的,府中就两个小厮, 丫鬟婆子也不够使唤的, 再者没有管家跟嬷嬷打理, 容易出错。周长林得知此事, 把着周府的胡嬷嬷与李管家连着身契送到燕府,两位都是拖家带口的,一并送入燕府帮忙做事儿。
这位胡嬷嬷也是个有手段的,进到燕府把内宅管理的滴水不漏,再也没得丫鬟敢随意躲在各处看状元郎了。两位嬷嬷管家见是个小姑娘回话, 胡嬷嬷就道:“敢问大奶奶人呢?这入了京也见不到大奶奶的人, 老奴还想着见见大奶奶,给大奶奶请个安。”
齐妈妈挑开珠帘笑眯眯的道:“我们大奶奶一路晕船晕马车的,这会儿实在起不来,靠在里头打盹,不如等着回到家中,两位嬷嬷管家再同大奶奶请安吧。”
胡嬷嬷面上笑盈盈的应下, 心里头却不由的嗤笑一声, 不过是个商家女,如何配的上状元郎, 眼下竟还敢拿乔看不起他们这些下人出生的,她到时要瞧瞧,这位大奶奶回府能有什么手段, 等着过个两年,状元郎定会嫌这商户女粗俗不堪的,看这商户女还能如何,她们可走着瞧!
齐妈妈放下珠帘,脸色就拉下,看一眼昏昏欲睡的小主子,没敢打扰,她活着几十年,可比主子看人准,这个嬷嬷就是看不起她们这些商户出来的人,真真是岂有此理,殊不知在姜家连着姑爷都要哄着宠着她们小主子,等回去定叫这老虔婆好好的开开眼界!
胡嬷嬷李管家上到前面停着一辆马车带路,后头浩浩荡荡跟着三辆翠盖珠缨八宝马车,一看就富庶繁华,姜婳这些日子可算吃着苦头,生生瘦了大圈,显得下巴尖尖,肤色白的快要透明,看着丫鬟婆子们胆颤心惊的,只想快些回到府上给主子调理身体。入了城,姜婳兴致淡下来,靠在软枕上睡熟。
昏昏沉沉中,马车却忽地停下来,因着惯性里头的人都往前栽下去,齐妈妈挑开帘子皱眉道:“老刘,怎么回事?好好的突然停下作甚,没得惊扰到大奶奶。”
姜婳也醒过来,接过珍珠捧过来的莲纹青花茶盏呷了口,听见外头的老刘苦不堪言的道:“齐妈妈,是有辆马车从对面冲过来,跑的有些快,错到这边的路上来,老奴这才赶紧停下的,没想到惊扰到大奶奶。”
姜婳道:“无碍,继续走吧。”
她是想走,外面那辆朱轮华盖车里头的人却是不允许,遣人下来拦住去路,冷着脸嘲讽:“何人敢拦咱们家姑娘的去路,莫不是哪儿窜出来的狗儿不成?”这辆翠盖珠缨八宝马车上竟还镶嵌着宝石,珠帘用的也是上好绸缎与金丝勾成的,富丽堂皇,却也太暴发户的感觉,定然不会是京城里的达官显贵,王公贵族。这位老嬷嬷也知是她家姑娘的不对,让马车跑太快,冲错道儿,可谁让姑娘心情不好,偏有人撞上来,还是个暴发户,就算不是暴发户,她们家姑娘的身份也不一般,没人惹得起。
姜婳身边的翡翠阿大一听不得了啊,想要下去骂人,姜婳使吃奶得劲儿拦住两人,给齐妈妈与珍珠使个眼色,齐妈妈下马车笑盈盈的迎上去,珍珠拉着翡翠跟阿大低声道:“京城这种地方,不是能由着你们随便撒野的,省得给大奶奶惹上麻烦,这地方十步路就能碰见一个王公贵族,你说咱们可惹得起?”
翡翠不服气的小声道:“可咱们姑爷是状元郎,谁敢惹咱们?这人还敢骂我们是狗儿……”
姜婳靠在迎枕上难受的不成,只想快些回去好好歇息,她这一路真真去掉半条小命,吃不得喝不得,身上发软,头昏眼花的,也懒得理丫鬟们的吵嘴,只等着齐妈妈把人弄走快些启程。
齐妈妈笑盈盈的上前赔不是,又道:“我们家大奶奶初入京城,不知撞上哪家的贵人,也好由着老奴赔个不是。”
对面的嬷嬷冷笑起来:“不知是哪家的大奶奶,冲撞咱们主子,竟随意使唤个下人过来赔不是,让你们大奶奶下来。”
齐妈妈心里也厌烦起来,她们家姐儿又不是猫儿狗儿,随意让京城的这些贵人们欺负的,便说道:“我们家大奶奶身子不舒服,怕是不能下来的,也劳烦这位嬷嬷让让路,好让我们家主子过去。”
“好大的胆子!”对面的嬷嬷勃然大怒,“你可知我家姑娘是谁,是当今圣上亲自封的县君,岂是你们这些人能够欺辱的。”这位嬷嬷说完,身后那辆朱轮华盖车里头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可显得冷冰冰的:“让你们家大奶奶下来给我陪个不是,这事儿便当揭过。”
马车里的翡翠与阿大更加的生气,珍珠也抿唇皱眉,听着外头围观人群的窃窃私议:“这位县君不就是陶丞相家里的大孙女吗?听说很得帝王的喜爱,被封为县君,若不是太子失踪,只怕要跟太子定亲,以后做皇后的……”
“可不是,陶丞相还被封一等公爵护国公,家世了得,哪家不长眼的惹上这么个小祖宗?”
来头竟这般大,珍珠皱眉,担忧的去看姜婳。
前头的胡嬷嬷这才下来,迎到那陶县君的马车面前惶恐的告罪道:“回县君的话,后面这位是燕府的大奶奶,今日第一次来京,怕冲撞到县君,还请县君原谅,改日我家爷定会登门拜访以示歉意的。”
这位县君姑娘还是那副冷冰冰的嗓音:“燕府?可是燕屼?”
胡嬷嬷笑道:“正是正是。”
朱轮华盖车里坐着个穿着蜜合色细碎洒金缕长衫的姑娘,皓白的手腕上带着一个上好的羊脂玉镯子,发髻上插着一根龙眼大小的珍珠簪子,身姿高挑,高贵清丽,面容淡雅,此刻面上淡淡的,听闻是燕屼的娘子,便蹙眉,心中越发不喜妒恨,冷声道:“管你是何人,既冲撞我,便该下来陪个不是的,否则当我们陶家好欺负不成?哪儿的猫儿狗儿都敢欺辱我们陶家了。”
姜婳靠在马车里,脸色冷淡,这些个人当她好欺负是不是?
翡翠有些被这县君的身份吓着,抓着珍珠的手低声问道:“珍珠姐姐,这下我们该怎么办?可要偷偷的请姑爷来救场?”
姜婳伸出纤细手腕,扶在珍珠胳膊上,带上帷帽:“扶我下去见见这县君吧。”
珍珠扶着姑娘下车,围观众人的目光就落在那个穿着海棠缕金百蝶穿花襦裙的纤细身影上,这位应当就是燕状元郎的商户娘子,他们对状元郎的家底可是莫的清清楚楚的,见这位小娘子帷帽遮面,身姿当真娇小纤细的不成,深怕一阵风来就把这小娘子给吹走,未见人面,就先生出一股子怜惜之情。
陶若珺见燕屼娘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便心里堵得慌,这样的女子如何配的上状元郎,竟还好厚着脸皮跟来京城。她心里恼怒,嘴巴就不饶人,冷笑道:“第一次见人赔不是连帷帽都不敢摘掉,可是丑陋的不能见人?”这幅枯瘦的模样能长的多好看,她就不信她还能长成一朵花不成。
姜婳隔着帷帽福了福身,“民妇见过县君,因着连赶十几日路程,民妇身子不适,妆容有损,故不敢摘掉帷帽,怕冲撞到县君,还请县君见谅。另者,今日之事不知县君想要如何?”对方是有品级的命妇,她礼数上至少要周全,不过礼数过后,剩余的这个县君可不占理儿。
陶若珺道:“你既冲撞到我,跟我赔个不是吧。”
姜婳由珍珠扶着轻笑道:“民妇虽市井出生,现在却也是状元郎的娘子,不能随意遭人诬陷,若真是民妇做错事儿,给县君陪个不是也是应当的,可是这事情还请县君仔细瞧瞧是谁的不对,该是县君的车夫冲到别的道上来,搁着这般远的距离,民妇的车夫已经停下马车,如何算是冲撞到县君?”
她心里喘的厉害,却坚持道:“听闻县君祖父乃是护国公陶大人,定是一代贤臣,明察秋毫,县君定也能继承其祖父英姿,给民妇一个清白。”
隐约听见周围小声的议论,说什么仗势欺人,竟连状元郎的娘子都敢欺辱,老护国公一代明臣怎就有这样一个跋扈的孙女儿……
陶若珺咬牙,这妇人虽没品阶,却是实打实的状元郎娘子,她又不能真的随意把人掌诓出气,这个亏甚至只能忍下,只得对着姜婳道:“是我这两个老奴仗势欺人,竟连着走错道都未瞧见,他们也是好大的胆子,连累我误会状元郎娘子,改日定然登门拜访以示歉意,今日就不打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求评啦,好久没送小红包了,这章送88个小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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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染:我靠自己本事撩的男人,凭什么不能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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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70章
这位陶家孙女, 心情不好时就随意拿人出气儿,偏祖父是个一品大官,满门清贵, 很得皇帝看中, 身为陶家孙女, 她又不能真的嚣张跋扈到在热闹集市上让下人打杀状元郎的娘子, 这简直是不要命的行为,就算她祖父不收拾她,稍微明智些的皇帝都不会允许这种行为,定会问罪,所以这位陶姑娘很清楚, 她可以拿人撒气, 却不能做的太过。撒气那是少女天真率直,随意打杀人就是心肠歹毒蛇蝎心肠,任何人都不容的。
姜婳明白这点,不会畏惧这位陶姑娘,也不好真的得罪她,福身告退。
回到马车上, 姜婳喘的厉害, 她这十来日没怎么进食,身子发软, 靠在齐妈妈怀中歇着,可把妈妈跟身边几个丫鬟心疼坏了,齐妈妈把她耳边的发丝拢到耳后, 轻声道:“大奶奶先歇下,很会就到家的。”
姜婳浑浑噩噩的想着,那里真的是她的家吗?她实在有些扛不住,靠着齐妈妈睡去,珍珠见着姑娘睡熟,才小声道:“齐妈妈,那位胡嬷嬷算是怎么回事?她方才那般样子实在惹人厌恶,分明不是我们大奶奶的错,她却扯上姑爷,说让姑爷去赔罪,如此怠慢大奶奶,当真是没把大奶奶放在眼中。也不知道姑爷从哪儿找来的人,大奶奶回去还不知能折腾出什么事儿来。”
她们这些丫鬟都替大奶奶抱不平,一个嬷嬷都敢阳奉阴违的。
齐妈妈低声叹息:“还不是嫌弃咱们大奶奶是商户出生,配不上姑爷,这才敢怠慢大奶奶,且等着吧,这事儿还不定能如何的,姑爷待大奶奶如何,你们也都是看到的。”
珍珠皱眉不语,在苏州的时候,姑爷待大奶奶的确是好,可是连她们来到京城都觉得这地方富饶繁华,眼花缭乱,姑爷是状元郎,多的是姑娘小姐们的爱慕,姑爷当真能够一辈子待大奶奶好吗?她们不敢说出口,这世间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何况姑爷这样的英俊男子,身份了得。
这来到京城讨生活,怕没有她们想的那般容易。
走在最前面的黑漆齐头平顶的马车里,李管家正跟同胡嬷嬷说话:“你呀,也别仗着是尚书府出去的就轻怠大奶奶,她到底是咱们的主子,理应敬重着,待回去你可要好好的,莫要弄出什么破事儿,咱们都是做奴才的,哪能跟主子较真,更何况,你好好的待大奶奶,大奶奶器重你,由你管着内宅,那不也是风风光光,何必同大奶奶对着干?”
胡嬷嬷白李管家一眼:“你哪只眼睛见我怠慢大奶奶?”
李管家正色道:“你也莫要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大奶奶年轻或许好糊弄,可她身边那位妈妈却是个精明的,更何况后头还有大人,咱们大人看着不苟言笑,沉肃冷硬,不过问后宅的事儿,可大人待大奶奶到底如何,咱们也不知道,若真是把大奶奶当成宝,你这样怠慢大奶奶,大人也不会轻饶你的。”
胡嬷嬷笑道:“怕什么,咱们可是周大人送到燕府的,周大人是大人的老师,大人如何会为一个商家女驳老师的面子?你且放心吧,闹不起来的。”
李管家暗自摇头,也不再劝。
几辆马车很快行至内城,又是左拐右拐进到一条巷子里,这会儿珍珠翡翠她们全无来时的闹腾劲,也不朝外观望,如斑鸠样缩在马车里,马车慢悠悠在一座宅门前面停下,当前的李管家与胡嬷嬷先下马车,见宅门上的牌匾黑底金漆两个大字‘燕府’字体苍劲有力,气势不凡,听闻这牌匾上的字还是燕大人亲自提笔书写的。
“大奶奶,到了。”齐妈妈轻声在姜婳耳边喊道。
姜婳转醒,珍珠跳下马车,扶着大奶奶踩着小杌子下来,李管家与胡嬷嬷随着宅门口的二十来个奴仆于壁影两侧站立,见大奶奶带着帷帽下来,看不清面容,只看出身形纤弱,胡嬷嬷道:“奴才们恭迎大奶奶回府。”略一福身,原本身后那些个奴仆还想着跪下亲迎,见嬷嬷只是福身,她们也跟着福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