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郡王妃忙跟着严先生出去,秦婉则留下陪着秦姝。她脸色那样难看,就好像病空的人一样。外面的声音虽然听不真切,但她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若是秦姝有个好歹,夏竟成只怕……
满脑子都是坏念头,秦婉不觉眼眶微红,秦姝只笑:“和宁姐姐,他还好吗?”
“自是好的,”秦婉笑道,“只是想你得很。”
秦姝笑得很乖,又摇头:“你让他不要想我了……我母妃在,我不敢说实话,我是活不了了。我父王专横,只认定诚国公世子是个好的,他怎能是个好的?我情愿一死也不要嫁给他……我若是死了,会有其他的好女孩儿配得上夏竟成,让他别想我了。”
“别说傻话,你父王不会为了一个诚国公世子不要你的。”秦婉忙劝,秦姝却摇头说道,“姐姐你不知道,我父王只认定我是个不堪的女孩儿,被夏竟成逼/奸未遂,竟然还喜欢上了他,没有绞死我已然是不容易了。瑞安郡王府一向战战兢兢,要是为了我坏了天家女孩儿的声誉……我父王怎会为了我改口?”
她声泪俱下,让秦婉心头堵得慌。瑞安郡王独断专行,认定的事只怕很难改变,而秦姝乖巧惯了的人,如今这样忤逆,瑞安郡王自然会将一切怪到夏竟成头上去。秦婉静默不语,一时间很是憋屈,不知该说什么好。
外面隐隐传来几声啜泣,听得出是王妃的声音,秦婉忙出去问是何缘故,刚出门则见雍王进来,父女俩撞个正着。秦婉踉跄退了几步,低声道:“父王。”
“小姝如何了?”确认过女儿没事后,雍王才问道,又转头看了一眼瑞安郡王妃,见她泪流满面,一时也是静默起来。
虽不知严先生如何说的,但瑞安郡王妃连连哭泣,险些厥过去,瑞安郡王也过来,虽不言语,但眼圈红得很,好像随时都要痛哭。秦姝怯怯的看了一眼瑞安郡王,脸色又黯淡了几分。瑞安郡王张了张口,但想到夏竟成那厮,还是没能说出任何服软的话来。
屋中一时静默,只能听见瑞安郡王妃的啜泣声,秦姝脸色白如金纸,气若游丝,好似随时都要断气一样。王妃到底不忍,哭声愈发盛了。雍王沉吟片刻,拍了拍瑞安郡王的肩,道:“你随我来。”
并不知道这个族兄要与自己说什么,但瑞安郡王还是跟着雍王一起到了偏房,这才神色紧绷的问:“雍王兄有话要说?”他脸绷得很紧,一派生人勿近的样子,浑然不近人情的样子。
方才见了秦姝的小模样,现下这厮竟还有这样的神态,雍王不免心中有气,冷笑道:“你好宽的心啊,就为了证明自己的绝对主导权,是不是将小姝逼死了,你也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瑞王郡王顿时神色大变,黯淡了许多:“小姝是臣弟的亲女儿,臣弟怎会逼死她?臣弟所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她好。”
“为了她好,本王当日也是为了婉儿好,险些将心爱的女儿推到了温一枫那狗贼身边去。”当年虽然是天真,但雍王并不傻,早就看出来秦婉和卫珩之间的事了,但他并不看好卫珩,只认为温一枫才是秦婉的良配,一心想要秦婉下嫁温一枫,如此才算是般配。
但他比瑞安郡王强多了,他纵然不看好卫珩,但也从来没有以身为父亲的强权压过秦婉,逼她非要和温一枫在一起。雍王惯好风月,也知道想要和心仪之人相守的心,是以在卫珩伤了腿之后,秦婉依旧愿意永远和卫珩在一起,雍王也就不再阻拦了。后来温一枫撕掉了伪善的面具,雍王才庆幸了起来,但凡往日他真的以父亲的权威逼着秦婉下嫁,现下只怕悔不当初。
“诚国公家的世子,温一枫怎配和他相提并论?”瑞安郡王虎了脸,那黑了脸的样子还真有些渗人。偏偏雍王是兄长,更是亲王的爵位,全然不必怕他,当即讥笑道:“若依着本王的意思,诚国公家那小子,还不如温一枫。温一枫纵然人品着实不堪,但却堪称栋梁之才。至于诚国公府那小子,才学一般,人品更是拙劣。当日在春狩之时,被卫珩所救,他不知感恩不说,转头则攀咬上了卫珩,称卫珩故意擒杀狼王,就是为了惹得狼群攻击营地,好趁乱害死太后。如此反复无常、恩将仇报的小人,也唯独你这瞎了眼的觉得是个好的。”
今日是着实给气到了,雍王这一番劈头盖脸的嘲讽让瑞安郡王颜面尽扫,后者咬牙道:“王兄不必再说,休以为臣弟不知道,若非如今的嫂子是出身夏家,雍王兄想必也不会如此贬低诚国公世子。”
“即便昭华不是夏家人,本王今日这话,说也就说了。”不想他竟然以为自己是因为夏昭华的缘故才来说这话的,雍王额上青筋突突直跳,“女儿是你的女儿,和本王也没有多大的关系。本王不过是如今见了她,就想到了婉儿当日,若是当日本王执意相逼,婉儿只怕也早就像小姝一样了。倒是你这做父王的,早知要将自家女孩儿逼死,不如趁早绞死她,也好过受这样的罪。”越说,雍王越觉得这族弟面目可憎,沉声道,“你究竟是想要女儿好,还是为了自己的颜面,不愿承认自己选错了人?你眼里,到底是你这女儿重要,还是你的脸面重要?”
瑞安郡王顿时呆愣,半晌不语,雍王犹似不解气,拂袖离去。秦婉正在外面和严先生说话,严先生神色十分难看,虽不明说,但秦婉大抵明白,若是再不想法子解了秦姝心中的郁结,只怕这小姑娘就要香消玉殒了。抬眼则见自家父王怒气冲冲的出来,秦婉忙迎了上去:“父王……”
“婉儿不必再说。”饶是如今成长了不少,但雍王的的确确是个温和人,能将他气成这样,瑞安郡王也算是独树一帜了。秦婉不知如何说,也只好住口,偏生雍王来了劲,微微侧身看着出来的瑞安郡王,冷笑道:“旁人家的事,咱们父女二人又何苦操这样多的心?出了气力,保不齐别人还以为咱们图他什么。”
再次被雍王嘲讽一顿,瑞安郡王愈发憋气。深知其脾气如何的秦婉正要劝自家父王,但雍王就像一个使气的孩子一样,扭身就走,秦婉无奈只好跟上。雍王人高腿长,秦婉追得吃力,苦兮兮的叫道:“父王,婉儿跟不上了……”
听了女儿的声音,雍王转头看她,见她急得脸儿发红,忙放缓了脚步,父女俩并肩往外去。瑞安郡王怔怔的看着秦婉行在雍王身边,饶是她已然嫁为人妇,但在父亲跟前那乖巧的样子,还是让瑞安郡王觉得扎眼。
他有多久没有见过小姝露出那孺慕的神情了?
心中愈发不是滋味,瑞安郡王回到秦姝房中,王妃微微抹泪,见他回来,忙低头跟秦姝说道:“小姝,跟父王好好谈谈,好好说说……”尚未说完,又是一阵泣不成声。秦姝费力的睁开眼,眼神黯淡:“父王……”
瑞安郡王坐在床边,半晌不语,望着女儿这似死非活的样子,心中愈发难受,咬紧了牙,才慢慢抚着秦姝的小脑袋,说道:“你既然不想嫁,那就不嫁吧。父王活了半辈子,可以不要这张脸,却不能不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们雍王殿下嘲讽技能满级有没有~
前世,姐姐是太妃,未婚夫疼爱,顾柔嘉觉得自己很幸福。
然而,摄政王沈澈废帝另立,姐姐被软禁,未婚夫翻脸退婚,顾柔嘉沦为京中笑柄,凄凉病死。
重生后,老皇帝还没死,姐姐还是宠冠六宫的贵妃,渣男还不是未婚夫,沈澈……还是个小可怜。
为了保住后半生的幸福,顾柔嘉决定要跟沈澈好好打好关系。
沈澈:你是不是想帮着他们变着法子的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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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雍王回去的秦婉并不知道随后发生的事, 只听说秦姝好上了一些, 心中也是欢喜。而卫珩这头的殿试也好容易完了, 他特特告了几日假, 专心陪着秦婉。
而日子过了不久,就是柳家新生小子的满月宴,偏巧这日也是殿试放榜之日,秦婉想了许久,本要令卫珩不必去了,但他坚持要陪秦婉, 并不如一众学子一般在望北楼等放榜。
宋夷光刚出了月, 勉强能在外坐一会儿,笑盈盈的让奶娘将小子抱出来, 看来乳母将他奶得很好,长得圆滚滚的,虽然小, 但一笑起来, 眉不见眼。柳穆清满眼的疼爱,将其抱在怀里,柔声哄着, 似又有些得意的将自家儿子举到卫珩面前, 俨然有些炫耀的意味。卫珩淡淡望了他一眼,挑眉看着笑得欢的柳家小子, 眉头忽的蹙起,后者笑容渐渐消失, 懵懵的看着卫珩,忽而扯开嗓子大哭起来,那撕心裂肺的声儿听来好不让人揪心。
见卫珩吓哭了小表侄,秦婉忙起身去抱他:“这样大的人了,怎的还吓起孩子来。”这小子很是压手,被秦婉抱在怀里哄着,很快破涕为笑,脸上还挂着泪呢,就咧开没牙的嘴笑得咯咯作响,还在秦婉脸颊上亲了一口。
这举动顿时让卫珩不高兴了,行到秦婉身后,扶着她的肩。偏生秦婉并没有察觉,低头看着笑得满脸口水的柳家小子,满心满眼的羡慕。宋夷光转头看了卫珩一眼,见他浑身都透着不豫,忙将儿子夺了过来:“阿婉,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儿子生个媳妇啊?”
秦婉顿时僵了僵,低头看了一眼至今没有动静的肚子,心中愈发苦闷,只好强笑道:“还不急。”
宋夷光亲了儿子一口:“娘给你找个童养媳,来日你可要好好对待人家小姑娘,要是敢欺负她,你爹跟她爹都要打死你,知道了吗?”
柳家小子笑得极乖,算是回答。
不多时,郑太傅严先生等人都来了,柳穆清宋夷光分心去接,卫珩和秦婉单独在一块。她似是怏怏不乐,扒拉在卫珩怀里,低声说道:“我心里难受。”
“怎么了?”柳家那小子竟然亲婉婉,这点让卫珩大吃飞醋,但秦婉忽的更不开心,顿时心疼,“婉婉……”
“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孩子呀。”秦婉声音愈发低迷,脸儿蹭在他怀里,“我想给你生好多孩子。”
“别急,会有的。”她含了几分哭腔,让卫珩心疼到了极点,将她抱紧,大手抚着她的背,“婉婉,你身子要紧,咱们不急。”
秦婉难耐的啜泣了几声,将眼泪全擦在他身上了。好半晌,她平复了心情,低声道:“今日本是放榜的日子,你不去,真的好么?”